是的,他期待今天已经整整期待了十几年了。
「谢谢。」他的眼神中难掩心中的欢喜。
「直升机已经在外头等候了,这儿交给我就行了,我在此先预祝你和佐依蜜月旅行愉快,最好回来的时候能听到另一个好消息。」哲别打趣的说。
「谢谢,但愿如此。」笑容明显的写在脸上。
「可以给我回来的确切日期吗?」道贺之后,哲别马上迫不及待的追问。这可是很重要的问题。
唉,朋友娶妻,倒霉要辛苦工作的人却是他,呜……想来心里就哀怨啊!
贺冈静言看了好友一眼,没有开口说话,眼神却已经明白的问着——有问题吗?
哲别一脸哀怨的看着他,「公司最近正在准备和美国欧朋科技的合作案,我怕我忙不过来。」说忙不过来是骗人的,不过总得做做表面功夫,博取同情。
静言淡笑着,「是吗?」朋友的居心他早已明了。
「当然啰。」哲别脸上的表情更哀怨了,简直可以媲美深宫怨妇。
贺冈静言打从决定婚期开始,神原哲别就开始算着自己的好日子还剩几天,只是左算右算,他都没算到静言会不设定蜜月假期的时间,这让他感到非常烦恼。
噢喔!想到他一放假后,他这个总裁特务不仅得做好特务的工作,还得包下总裁代理人的职务,他就伤脑筋。
「我可没要你当超人。」望着他,静言笑了笑。「而且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这点小工作你哪会忙不过来?」言下之意,只要他少花点时间去把妹妹,多的是时间和体力可以用来工作。
「你……好惨忍。」
要他不把妹妹,这简直比要他去死还痛苦,所以说能不当超人吗?当然不能啰。于是,他的脸色更哀怨了。
「那就放手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他再次建议。
哲别除了花心这个缺点之外,做事尽责的让人无从挑剔,虽然这对公司是件好事,可是静言可不希望休假回来后看到的,是一个因「过劳」而早衰的好友。
哲别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你以为钱好赚喔!」
虽然公司不是他的,不过这可攸关着他的年终奖金和分红,还有他把妹妹的基金,可马虎不得。
「你几时变得这么爱钱了?」静言笑觑着。
「我就是爱钱,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约女孩子吃饭要钱,送花要钱……林林总总算起来,哪一样不需要钱来着了。
静言笑道:「我是知道没错,可是我不知道你几时变得这么市侩。还有,小心采到有毒的野花,会要了你的小命的。」
「我才不市侩。」哲别反驳。「还有啊,有花当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谁像他为守着一朵花而放弃整座花园来着,他可做不来他的纯情。
「好,不市侩,是爱钱,爱风流。」静言忍不住大笑,他拍拍好友的肩膀,笑着安抚着。
「呿,最后那一个你就不能不说吗?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是,对不起。」静言无奈的摇摇头叹息。「放松心情,别这么紧张,就当作和平常一样,贺冈一时间是倒不了的。」
神原哲别垂下双肩,幽怨的长叹了口气,「唉……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公司是你的,你当然不会担心,可是再怎么说,我就是担心我的年终奖金没着落。」
这才是重点,他神原哲别绝对不会跟钱过不去,绝对不会!
「随你。」其实静言早就和伊藤焰达成协议了,「对了,有空就到伊藤精密走走。」
当初就说好了,依依是伊藤精密未来的接班人,而他要娶依依,那么就得一并将伊藤精密的重责大任也给娶回去,买一送一,没得商量。总之伊藤精密这个拖油瓶他非接下不可,不过他并不后悔,也早有了心理准备。
闻言,神原哲别大声惊叫。「啥?到伊藤精密走走你打算操死我喔?」
静言笑着点了一下头,确定他没有耳背,所以当然也就没听错啰。
哲别全身肌肉绷紧,不敢置信的追问:「静……静言,你……该不会是答应了伊藤焰什么吧?」
静言提醒他,「他是佐依的父亲。」
「不会吧?」神原哲别脸更垮了。他的心中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那个伊藤焰该不会是在静言娶了佐依之后,也顺便要他接掌伊藤精密吧!
「佐依是伊藤精密未来的接班人。」静言又笑着提醒道。
「我知道,问题是伊藤焰还年轻啊。」一个才年过五十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年轻就退休,不能,绝对不能!
静言笑着建议:「欢迎你去跟他说。」
「贺、冈、静、言,你是想累死我喔?」哲别有严重被骗的感觉。
「等我回来后,让你休两个月的假,如何?」静言诱惑着。
很美的诱惑,只是自己不知能不能撑到他休假回来。看着他,神原哲别的心动摇了。
「说话算话。」哲别要他下保证。
「我几时说话黄牛了。」静言的神情倏地严肃了起来。
做生意讲的就是信用,他贺冈静言的信用几时受到质疑了?而且质疑他的还是他的好友,这令静言心里觉得不舒服。
「是没有。」哲别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静言也知道将贺冈国际交给哲别已经是个很大的重担,这会儿又要他挪出时间帮伊藤焰,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无奈过去他太忙,没有时间和佐依培养感情,就连见面的机会也少的可怜。因此,他私心的希望能利用蜜月这段期间让佐依认识他,喜欢上他,进而爱上他,而不至于误认为这桩婚姻只是单纯的商业联姻。
其实这桩婚姻早在十几年前就订下了,而且还是佐依亲口许下的,只不过事隔久远,她恐怕早已忘的一乾二净了。
还记得那一年,静言十五岁,他和双亲以法国皇族的身分受邀到日本皇室作客,而他便是在那时看到佐依的。
身穿白色小洋装的她,漂亮的就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当时他只觉得这小娃儿好漂亮,好特别。
只是当时的她,一脸忧郁、一脸不快乐。她忧伤的神情引起了静言的注意,当他看到她悄悄的避开人群,将自己藏在花园的灌木丛里时,他忍不住的追上前去。
他还记得,他在她身旁蹲下身子,她用那含着泪水的眼眸凝望着他的时候,他心头蓦然涌起的悸动与情愫。而那一年,他跟她说的话,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了,至今他仍还记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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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么了?有人欺负妳吗?」望着泪眼婆娑的佐依,静言取出手帕递到她面前。
佐依静静的望着他,既没伸手接过手帕,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静言见佐依虽然没有接过他递给她的手帕,却也没有害怕他的靠近,便自作主张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我是来自法国的安伦鲁斯?伊尔凡?穆尔莎,日本名字是贺冈静言,今天和家人一起受邀到这儿参访。妳呢,妳叫什么名字?妳知道吗?刚刚在大厅我就看到妳,我觉得妳是里面最漂亮的人儿,可是妳脸上写着不快乐,妳好伤心。」静言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贺冈静言?」佐依少了泪水遮掩的黑瞳,闪着耀眼的光芒。
「嗯。」静言随意坐了下来后,便将刚刚擦拭佐依泪水的手帕摊开放在地上,示意要佐依也坐下来。
佐依看了一下铺着手帕的草地,又看了看他坐的地方,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
「你不怕弄脏了裤子?」坐在他铺着手帕的草地上,佐依仰起娇俏的脸,明亮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我是男生,不怕脏。」静言摇摇头,「妳呢?妳还没告诉我,妳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哭?」
「我想我妈妈。」说着,佐依才刚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欸,妳别哭啊。」静言被她毫无预警落下的泪水吓慌了,眼看手帕又铺在地上,只好伸手一揽,将她揽入怀里,让她在他的怀抱中尽情的哭泣。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佐依,哭湿了静言胸前的衣服。不过静言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怕她被流出的鼻涕给弄脏了脸,索性将自己的袖子也贡献出来,帮她把脸儿擦拭干净。
「谢谢。」发泄后的佐依不好意思的看着一身狼狈的静言,羞赧的垂下眼帘。「可是你的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没关系,现在可以告诉我,妳妈妈怎么了吗?」静言摇摇头,一脸不在意的表情。
佐依瘪了瘪嘴,哽咽着声音说:「我妈妈死了。」
「死了」静言的心震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难过感觉涌上心头。
感同于她的心伤,静言许久都没有再出声,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忧伤的情绪。直到她的泪水干了,胸口的起伏也不似刚刚的急遽,他才缓缓的开口问:「妳很想她?」
「嗯。」佐依点点头,「好想……好想……依依想妈妈。」
静言顿了顿,接着柔柔的问:「那么……妳希不希望我把妈妈分一半给妳?」
在这一刻,静言想也不想的就要将自己的幸福分一半给佐依,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也不知道。
「妈妈分一半?」佐依喃喃的重复着,就是不解他刚刚话中之意,仰望着他的俏脸,写了迷惑二字。
「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腼腆的静言抓抓头,不知该怎么将话说的让佐依能明白。
这时佐依眸光突然亮了起来,她焦急的扯了扯静言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追问:「大哥哥,你是不是有办法能让我妈妈重新活过来?是不是?」
让死者复生?他哪有这本事啊!
知道她误解了,静言赶忙摇头解释,「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妳不介意,我可以将我妈妈分妳一半。」
「大哥哥要把妈妈分我一半?」佐依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底的困惑更深了。
怪了,妈妈也能分的吗?
「嗯。」静言不忘推销自己的妈妈,道:「我告诉妳喔,我妈妈不仅漂亮又温柔,而且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喔。」
漂亮的妈妈?我妈妈也很漂亮呢!只可惜她死了。佐依心里想着,落寞顿时在心底缓缓的泛开。
敛下忧伤,佐依问:「可是妈妈要怎么分一半啊?」这问题太难了,她还是听不懂。
「就是妳想妈妈的时候,我就将我妈妈借给妳,等妳不想了,再将妈妈还给我就行了。」静言说的很大方。
「可是如果我们两个同时都想妈妈,那怎么办?」这是个大问题喔。
「这……」静言思索着,随即用了一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我是男孩子,男生本来就应该让女生,如果妳和我同时都想妈妈的话,我先把妈妈让妳,这总行了吧。」
「这样可以吗?」佐依眨眨眼。
「可以,当然可以啊。」静言温柔的笑着。
「那我要,我要妈妈。」佐依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妳是要在这儿哭呢?还是要跟大哥哥进去认识妳的新妈妈?」静言率先站了起来,朝她伸出手。
「依依要去看新妈妈。」她的表情好喜悦,不仅将手伸进他的手掌里,还主动跳进他怀中。
一切就是那么的自然,静言牵起佐依,任由她在他的手臂上摩蹭着,不介意已经惨不忍睹的衣袖更加不堪入目。
「静言……」
在大厅寻不到儿子的风晴,一路从屋内寻了出来,边走还边嘀咕。「真糟糕,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呢?」
就在她将视线从大厅转往花园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忍不住的揉了揉眼睛,而频频呼唤爱子的声音也因而自动消音。
不,不会吧?是她眼花看错了吗?对,一定是她看错了!
风晴吞了吞口水,瞠大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直盯着眼前的画面。
天啊!那个向来沉默寡言,对女娃儿没有半点好脸色的宝贝儿子,胳臂上竟然挂了个小女娃;更不可思议的是,他那一身从不染尘的雪白衬衫,竟然沾了大片的污渍。
「大哥哥,那儿有个漂亮的阿姨一直盯着我们看。」佐依仰起头,眨了眨眼告诉他。
顺着佐依的视线往前看,静言微微一愣。
天啊!那个依依口中漂亮的阿姨不正是他老妈吗?被人这么紧紧搂住还是第一次,更何况她还是个小女娃,这让静言尴尬的不由得红了脸。
「静言……」风晴快步走上前,在两人的身旁来来回回的,最后终于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儿子。
唉呀呀,真是不得了,酷酷的儿子哪时候开窍了,竟然会跟个小女娃玩在一起!早知道就早点带他来日本,她也就不用一天到晚担心这个儿子是不是得了厌女症。
再瞧瞧,两人相依偎的模样,简直就是两小无猜嘛!风晴开心的笑了起来。
「依依,这是我妈咪。」对于母亲的异样眼光和笑得近乎痴傻的模样,静言无奈的摇摇头。
「妈咪、妈咪,依依有妈咪了。」佐依一听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是大哥哥的妈咪,随即松开了静言的手,往前扑上去。她短短小小的手紧抱着风晴,妈咪妈咪地喊个不停。
「呃……这……」原本就已经被吓得脑袋瓜运转的不太灵活的风晴,这会儿思绪更是严重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工夫后,风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儿子啊,可不可以烦你开个金口,告诉你家老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被怀里的小娃儿糊了一身鼻涕与眼泪的风晴,想推开怀中人儿,可又碍于儿子投射而来的警告眼神,只能暗暗叹口气。
完了,一身名贵的衣裳报销也就罢了,惨的是等会儿她怎么以这身惨不忍睹的模样去见人啊?
「我把妳分一半给依依了。」看着依依拥有妈咪后的那种满足表情,静言唇角漾起了满意的笑容,这会儿他可以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啥?」风晴猛咽了口口水,不敢置信的看着平日不苟言笑的宝贝儿子。「把我分一半给她?」
「妈咪、妈咪,依依要妈咪抱抱。」佐依朝风晴伸出了小手。
风晴犹豫着,又看了儿子一眼,只好乖乖的将小女娃抱了起来,不过她也不甘示弱的以眼神回了儿子一眼,要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依依的妈妈死了。」静言解释。
「喔——」风晴拉长了音,表示并不满意如此简略的回答。
静言偏偏头,「我想妳一定跟我一样不忍见依依伤心,所以我就擅自作了这么一个决定。」
「所以你就将妈咪我给卖了,而且是卖的理所当然啰?」风晴微笑着反问,淡淡的笑容里带着静言才看得懂的利刃。
「妈咪是个有爱心的人。」一句话,轻松的堵了她的嘴。
他也不是有意的啊!谁叫他瞧见了因为没了妈咪而哭得好伤心的依依,他实在看不下去嘛,而且她又粉雕玉琢,怎么看都像个小天使,他这个大男生怎么能让天使哭泣呢?所以能怎么办呢?当然就大方的将妈咪分她一半啰!
「好,很好。」风晴皮笑肉不笑的连说了两个好字,心里却气得五脏六腑都隐隐抽疼。
试想普天之下恐怕没人会像她这个不肖儿子一样,会做出这种出卖老妈的事情……
蓦地,一个主意迅速的她在脑中酝酿成形。风晴开心的笑了起来。
哼!她这个单纯的老妈,可也不是一天到晚被他吃得死死的,纵然是沉睡的狮子,也总有醒的一天的,不是吗?
静言敢发誓,老妈说这两句话的口气绝对是咬牙切齿的!而她很少运用的脑袋瓜,这时绝对是不停的在想着办法算计他,唉!他老妈就是学不会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真搞不懂她干嘛要那么生气,不就是要她分一点母爱给依依而已嘛,这么简单的事也能气成这副德性,唉,真是个吝啬的老妈。静言无奈的摇头再摇头。
「儿子啊,你知道妈妈分人家一半的意思是什么吗?」
平日在家就已经斗得凶的母子俩,这会因儿子未事先征求她的意见,就让她多了个女儿,正气怒着呢!
其实风晴也不是不喜欢怀中的小娃儿,说真的,她长得还真可爱。
自从生下静言这个一天到晚老爱跟她抬杠的不肖子后,肚子就不曾再争气过,现在能有个小娃儿让她疼,她心底可是乐的不得了,不过她就是气,气儿子不事先征求她的意见,让她这个做老妈的威严荡然无存。
「呃——」静言想了想后摇头。
不就是多了个女儿?连这也能拿来做文章?真服了她。
「嘿嘿,没关系,你不懂,妈妈懂就好了。」风晴神情诡异,要笑不笑的睨了他一眼。
静言微蹙眉心地凝视着老妈。
怪了,怎么他越听越觉得她的话有问题?老妈的智商哪时变高了,竟然会说出让他猜不透的话来?
「妈咪,我……」
风晴赶忙打断他的话,「别急,妈咪这就去找依依的父亲谈一谈。」她拍了拍已经在她怀中安睡的娃儿,笑得好贼。
虽然脸蛋因哭泣弄得有点儿脏,不过那双灵活的大眼睛,红扑扑的小脸蛋,横看竖看都是个美人胚子,这媳妇她是要定了。
「为什么要找依依的父亲谈?」静言愣住了。
「不找依依的父亲谈,难不成要依依白叫我妈咪吗」好不容易终于赢了儿子,风晴兴奋的闷声低笑。
就这样,静言十五岁,依依五岁,两人的婚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