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穿出了镇东门,吹进了东罗城,来到了马圈巷,转个弯,扑进了只容得下个人穿身的小门。
再吹上了一个高大的石头柜台,吹动了台后人乌黑的秀发。
托着腮点着头,只差没流口水的元沧海好梦正甜。
长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双颊再配上一张端正秀气的小嘴。
财神当铺的元沧海可是东罗城里出名的小美人,虽然有点小泼辣,不过因为年纪轻、模样标致,家里又还有些钱;所以媒婆还是非常乐于上门提亲。
“咳咳!嗯嗯、咳咳!”
从内室转出来的大朝奉元富发往她身后一站,清清喉咙却没叫醒女儿。
见她没反应,他干脆一巴掌打在她后脑勺,“起来了!叫你看着铺子,你给我打瞳睡?”
“唉,很痛呢!”元沧海一脸不悦,嘟着嘴说:“没客人过来,睡个觉又不碍事,干么打人嘛!”
“我是叫你跟睛睁大点,坐在这防贼!”他戳戳她的额头,“你以为我叫你微生意呀?”
上次一把烂刀拿去砍柴都嫌钝,她还让人家典当五十两,差点没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宝贝女儿的脾气他清楚得很,脑子里老想着要仗义疏财,救江湖之急,也不想想她老爹的银子赚得不容易。
元沧海不服气的说:“开门不就是要做生意?要是怕我乱来就别小气,你请个伙计来呀!”
连这种钱都要省,她怎么会有这种小气的爹呀。
全城当铺设有十家也有九家,谁像他们财神当铺馆子这么大,却是朝奉兼打杂。
“你还教训我勒!小丫头,你懂什么!”他又是一巴掌甩在她头上,“虽然你姐夫一句给三十两银子请人,但这里哪用得着那么多人,多浪费。”
他少请几个人,这三十两不就全人了他的口袋吗?
要不节省一点哪能致富呀!
“什么姐夫呀?”元沧海哼了一声,鼻于—皱,一脸的不屑,“我才没有姐夫勒!”
那种开赌插、妓院,横行乡里韵恶霸才不是她姐夫呢。
都是老爹嫌贫爱富,姐姐秋水明明就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杜书豪,只是家道中落而巳,老爹就像躲瘟神似的,到处搬家。
最后就在东罗城落脚,还帮超级恶霸阮常管理财神当铺。
但杜书豪却神通广大,还是找来了,她和姐姐都会偷偷接济他,还帮他凑盘缠让他上京赴考。
不过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听说他后来高中状元,娶了郡主当妻子,得意得不得了。
老爹后悔得要死,但也没办法,原本还抱着他会感激姐姐而回来迎娶的希望,但时间一久,老爹也知道不可能了。
于是就将明眸皓齿、端庄秀丽的姐姐嫁给了阮常。
“大老爷要了你姐姐做第八房小妾,难道他不是你姐夫?”元富发说道;“你这丫头少给我胡说八道了,哼哼,我去对街打马吊,你给我好好看着铺于。”
“要是再给我收进莫名其妙、乱七八槽的东西,我就把你赶出去,说到傲到。”
“知道了啦。”元沧海拿起桌上的(三十三剑客传),兴致勃勃的看了起采。
唉,什么时候她才会遇到一个真正的侠客,带她四处游历行侠仗义?
正当她沉醉在自己行侠仗义、大出风头的幻想之中,一个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咳咳、咳咳……”
她只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人。
因为当铺的柜台都比较高,一来是防贼,二来是种心理战术,使为生活所迫来当东西的人抬不起头,也抬不起价来。
不过她一向讨厌这个高高在上的柜台,总觉得势利极了,所以她是直接出去,面对来客。
一个衣衫槛楼、面色青白,似乎有病在身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件棉袄,语气可怜的说:“姑娘,不好意思,我想当这件袄子,不知道成不成?”
已经绽线露絮的棉袄看起来破烂非常,根本就当不了多少钱,他去过几家当铺都说不收。
要不是人家指点他,说这件棉袄恐怕只有财神当铺的元姑娘会收,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当然可以。”元沧海一向同情弱势,巴不得能天天帮助人,完全不考虑就答应了。
“不过……’她看他衣服单薄,身子微微发着颤,忍不住问:“春天天气不稳,随时都会变冷,你把这袄子当了,天冷穿什么?”
他摇摇头,“那只能到时再说了。姑娘,你行行好,就当个几文钱给我买个馒头吃,我、我已经饿了四;五天。”
“那怎么行呀?”元沧海惊讶的道:“你等一下。”
一说完,她转身跑进内室,过了一会儿拿了两块饼出来,“这先给你吃,不好意思呀,午饭我还没煮,你先吃这个吧。”
“那怎么好意思?”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一把枪过来塞进嘴巴,狼吞虎咽起来。
“吃慢一点,别噎着了。”她连忙倒来一杯老爹招待贵客用的云雾茶,“喝点茶吧,味道还可以吧?”
她的厨艺可是顶尖的好,虽然只是烧饼,但香、酥、脆三者兼备,颜色又漂亮,好吃得不得了。
“好,非常好。”他含糊不清的说,仰头将一杯茶喝干,再舔舔嘴唇,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这饼真好吃。”
“好吃呀?我晚上再做,你要是喜欢,明天再过来吃,怎么样?”
他双眼露出光芒,用力的压着胸口咳了几声,“这么麻烦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看他咳得厉害,满脸发青,于是她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我瞧你咳得好厉害,这样吧,我给你十两,你去给大夫看看,街口的丁大夫人很好,医术又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
他一边咳着,惊讶的说:“十两?这么多?我这破棉袄当得了这么多钱?”
元沧海笑着摇头,“棉袄你留着穿就好,我用不着。”
他突然脸有愠色,“姑娘,我不是来乞讨的。”
“呃……我没有那个意思。”她反而不好意思了,“那好吧,我把你的棉袄留下。—”
她连忙跑回柜台内,将当票写好,“你要收好,随时都可以来赎。”
虽然如此,她还是怕元富发回来抓狂,说不定像上次一样,去跟阮常告一状,然后那些凶恶的家丁就去将当刀的伯伯毒打一顿,把银子和当票拿回来。
这样不就等于她害了人吗7
元沧海想了一想,把棉袄拿到自己房里收着,另外拿了一支姐姐送给她的珠钗替上。
然后她委婉的跟他解释一下,又另外开了一张珠钗的当票,请他包涵不便的地方。
“伯伯,不好意思呀,要这么麻烦你。这张当票也给你,下回你来取时再还我,算帮我—个忙吧。”
“小姑娘,你还真信得过人,你不怕我赖了你这珠钗吗?”
元沧海笑着摇摇头,看他如此贫困又有病在身,若那支珠钗能帮他,当然也很好。
他小心的将棉袄当票摺好,脱下鞋子将当票踩在鞋底,然后再将珠钗的当票放在怀里,“好,多谢姑娘。”
“不用客气。’元沧海笑着说:“你要保重,赶紧看大夫去吧。”
“好好。”他一边应着一边咳嗽,转眼就去得老远了。
元沧海很高兴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喃喃自语道:“老爹,你可别怪我,我是在给你积阴德呀。”
但是她没看见,那中年男子走出去之后,找了一个地方将怀里和脚底的当票给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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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在坚硬的花岗岩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儿通体洁白,昂首扬鬃神骏非凡,再加上黄金笼头、黄金踏僵,马鞍上镶着各式宝石,单是这副马具,就已经让看到的人瞳目结舌了。
而马上的骑士更是英姿勃发,俊美非凡,气度雍容,一看就知道绝非寻常人家的子弟。
这一人一马,真的是马骏人俏,抢眼到了极点。
他对众人投射过来的眼光,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通通毫不在意。
倒是牵着马在前面缓行的书僮一脸得意,颇以成为焦点而自豪,没事就拨拨头发、甩甩袖子什么的。
“少爷,咱们到了。”勤书指着一间豪华大酒楼说道:“就是这里,财神大酒楼。”
贝阳谷神采飞扬,就连声音都活力十足,充满朝气。“既然到了,咱们就进去见识一下吧。”说着英气十足的跳下马,率先走进酒楼。
勤书在拴马环上拴了马,也兴匆匆的跑进酒楼,跟着贝阳谷上了二楼的雅座。
“少爷,坐这儿吧。”
他拿出洁白的布在桌上、椅上弹了弹灰尘,非常殷勤的说着。
店伙计有些不高兴工作被抢了,赏银飞了,于是臭着脸说:“少爷要吃些什么?”
“先来一壶西湖春,再随便来四样干果吧。”
贝阳谷潇洒的落了坐,悠闲的看着街上来往的人,而勤书则是站在宙边,探头看着楼下的马,一下又跑回来伺候。
“坐下吧你,忙个什么?”
“不瞧着不行呀。”勤书嘀嘀咕咕的说着:“郡马要是说得没错,这可是家黑店,要是小白龙丢了,那该怎么办?”
“丢了找回来就成,还有什么怎么办的?”贝阳谷笑着说:“况且,要是丢了,不是很有趣吗?”
这样他才有理由找一找这个财神大酒楼的麻烦呀!
他在京里的时候,听多了杜书豪说这里有个无恶不作的恶霸阮常,老早就想来会他一会了。
他一路走来,越靠近山海卫,阮常的名气就越大,提到的人莫不咬牙切齿,恨得跟什么一样。
东罗城里凡是挂着财神招牌的,都是恶霸阮常的产业,他正打算到处去“瞧瞧”呢。
勤书吐吐舌头,唠叨了一句,“要是给公主知道了,我的屁股又得开花。”
公主一定会怪他不劝着小王爷,还跟着他胡闹,所以要罚。
总之是主子闯祸,奴才受罪了。
贝阳谷的亲娘凛国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大姐,十九岁那年嫁给了威武将军贝乐,后来贝乐因为沙场建功受封逐北王,所以贝阳谷一生下来就是个人人称羡的小王爷。
这个天之轿子从小就机灵古怪,颇有游戏人间的心态,但又任侠好义,喜欢打抱不平。
这一次是因为他的姐夫兵部侍郎杜书豪外放总督,近日就要到山海卫上任。
所以贝阳谷一时兴起,赶在他们前面到这,又想到他之前曾说潦倒之时受了欺负,于是特意来替他讨公道。
社书豪是读书人,虽然已经飞黄腾达,但不会去计较那些旧怨,反倒是贝阳谷觉得不能让那些恶霸继续为恶下去。
表面上是如此,但他到山海关来,却还有另一个任务,而且是杜书豪托付的。
当日他高中状元之后,立刻就被在皇榜下准备抢女婿的凛国公主看中;也不管他高喊着已有来婚妻,就押着他跟女儿贝行雨拜堂。
面对母老虎似的贝行雨,杜书豪是噤若寒蝉,压根不敢说出要接未婚妻来照顾的想法。
压抑了许久之后;在一次酒后吐真言,哭得凄惨无比,让贝阳谷动了侧隐之心而决定帮忙。
因此贝阳谷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帮杜书豪娶小妾。
“少爷!”勤书突然大喊一声,“有群人鬼鬼祟祟的围着小白 龙,不知道想干么,我去看看。”
“不用。”他悠哉的喝着茶,满脸不在乎的神情。
勤书只能干着急,“可是少爷……”
“喝茶。”
贝阳谷手往前一送,一杯茶平稳的往前飞,就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线吊着,稳稳的落在勤书前面的桌上,一滴都没溢出来。
他只好拿起来一口喝干,无奈的继续站着,伸长了脖子,看着那群人动手脚。
一个壮汉解了缰绳,想将小白龙拉走,勤书才啊一声,小白、龙就已经嘶鸣着抬起前脚,将那人蹋得翻了个筋斗。
其他人一见,立刻围上去,抢着抓住缰绳,结果被小白龙拖着到处跑。
顿时马蹄声夹杂着哎唷哎唷声四起,路人都闪得远远的,只有贪心想偷马的恶汉不肯放手;狼狈不堪的被拖得灰头土、脸。
贝阳谷喝完了茶,悠闲的靠到窗口,吹了一声清亮的口哨,小白龙乖乖的回到原位对着主人昂首嘶鸣。
他笑着对楼下挥了挥手,“诸位拉着我的坐骑,可是要带它去吃草?那就多谢了,我这小白龙寻常的草料不吃,心领了。”
恶汉拾起头来怒道:“臭小子!多什么嘴,当心大爷我打得你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这人穿得有摸有样,说起话来却是个呆子,这马让他骑实在糟蹋了。
也只有阮大少爷那样的人才,才配得上这匹骏马。
勤书虽然知道主子扮猪吃老虎的技巧一流,但也忍不住接口,“少爷,他们哪是要带小白龙去吃草?分明就是想偷马!”
“偷马?”贝阳谷一脸惊讶的样子,“是吗?那怎么行呀?”
“喂,这马是我的,我可不许你们偷。
“这马明明是我家少爷走失的,原来是叫你这小贼给偷了!柳四,赶紧报官去,莫让偷马贼跑了!”
恶汉知道他是外地来的,骑着这匹马如此的招摇,让他们想不借机动手也难,因为他们恶霸惯了,强占豪夺的事做了上百件,次次都是无往不利。
这些人平常跟着阮天祥四处作威作福,逞凶斗狠,早练就出恃强凌弱的一身“好’本领。
而阮天祥看中了贝阳谷的好马,只要说一句“好马”,他属下自然懂得要想尽办法将东西弄来,让阮大少爷开开心心。
因此恶汉就反诬贝阳谷是偷马贼,再用官府采吓他,打算让他不敢惹事而乖乖让马。
以前这招百试不爽,可惜这次遇到了贝阳谷。
贝阳谷呵呵一笑,“勤书,这就叫恶人先告状呀。”
勤书愤声道;“大胆!小白龙是我少爷二十岁生屐时舅老爷送的,怎么会是偷的?”
这不是骂到了皇上吗?马是皇上送的,他们却说是他家少爷被偷走的,那不表示皇上偷马吗?”
恶汉冷笑着,“谁跟你罗唆这么多?马我们先领回去,你这偷马贼就等官府来发落吧。”
“好,我就在这里等,看谁要来拿我。”贝阳谷笑着说:“至于我的小白龙嘛,要是你有本事就尽管带走吧。”
恶汉哼了—声,又重新拉动小白龙,但使尽了力气却拉不动,其他人连忙上首帮忙。
突然之间哎晴哎唷声再度四起。
数个杯子有如连珠炮的从二楼掷下,准确的打中这一群人的头,顿时杯破水蓖弄得人人狼狈。
“你们别这么粗鲁,凶霸霸韵吓坏了我的小白龙。”贝阳谷笑说:“要是它发起狠来,伤了诸位英雄,那就很不好意思啦。
“臭小子!”大家抬头一看,纷纷怒吼;“敢跟我们较量!一起揍他!”
—群人丢下马,拿出家伙,杀气腾腾的冲入酒楼。
财神大酒楼是阮家的产业,里面的伙计一看家丁们冲进来,立刻同仇敌忾的拿起菜刀、火叉、铁棒、板凳……团团将贝阳谷围住了。
“哇!这么大阵仗,是要对付我吗?”贝阳谷蹬大了眼睛笑道:“诸位偷我的马未果,也不需要这样吧?单刀?铁链?呵呵,对付江洋大盗也不用如此。”
“臭小子!你偷我家少爷的马已是罪大恶极,现在居然还敢跟我们兄弟动手!跟大爷们走吧,有一顿苦头等着请你吃!”
贝阳谷仍是一脸满不在乎,笑嘻嘻的说:“要请我吃饭吗?那倒不用了,光是几位的尊容,就已经够让人倒胃了,你们阮府的臭菜酸酒我更是兴趣缺缺。”
听他言语中辱及伟大的主子,恶汉们纷纷出声喝骂,手上的单刀、菜刀、棍棒、铁链跟着一起招呼过来。
贝阳谷也不站起来,右手拿起—个茶杯,跟着亮光一晃,一把匕首在手,轻松的转了一圈。
顿时,呛啷啷当的,什么单刀、菜刀、棍棒、铁链的,通通少了一截,被削断在地上。
大家都呆住了,楞愣的站着。
勤书高兴的说:“再凶呀!再蛮横呀,今天遇到我家少爷,有你们好受!”
他家少爷手里拿的可是无坚不摧的绝世短剑,寻常的破铜烂铁怎么比呀?
领头的恶汉怒道:“抢下他手上的家伙,大伙一起上!这家伙带着凶器,—定是想行凶生事,快拿下他!”
“这会儿又瞧中了我的短剑啦?”他微微—笑,“勤书,今天教你—个道理,这就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呀?”
于是贝阳谷便详细的解释起来,他说—句,手上就出—招,始终坐着,气定神闲的将对方的攻势——化解,等到这八个宇的出处、意思讲解完毕,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着哀哀叫的一群人。
他站起来,振振衣上的灰尘,说道:“勤书,给茶钱,我们带这几位英雄去玩玩。
“是。”他连忙数了茶钱放在桌上,从地上拿起铁链,将喊痛的恶汉们一共七个,通通绕成—串,牵在手上。
掌柜、伙计。大厨等人看对方厉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连忙偷偷要人回去通报,当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贝阳谷骑着马,身后牵着垂头丧气韵阮家家丁,不可一世的走向街上。
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大叫痛快,但是在阮家积威已久的情况之下,大伙也只敢瞧,没人敢出声议论。
元富发兴高采烈的玩弄着珠钗,一脸欣慰的说:“丫头呀,你真有些长进了,这支珠钗起码值个五十两,你爹这等好本事也只能压到二十两左右,没想到你十两就留了下来。
“真是长扛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呀!干得好,爹很满意,非常的好。”他拍着她的肩膀,“就是这样才对嘛!”
她笑宁笑,一脸的尴尬,只好含糊的点个头,随便应几声。
“爹一直以来,便教你,要做好生意就要时时刻刻记得‘昧着良心’这四个大字,你今天干得不错,再加把劲维持下去。”
元沧海有点心虚的说;“喔,那爹,我进去煮饭了喔。”
“不过这支珠钗看起来有些面熟。”元富发说道;“好像在哪瞧过似的。”
“当然瞧过啦。”她连忙说:“老爹你忘啦?上次牛夫人不是拿了一支一样的来当?”
“对对对。”他一拍自己光秃秃的脑门,“还是你记性好,我都忘了。”
父女两个正在说话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采,“元朝奉!不好啦!”
“什么事呀?小三子,你不在赌场伺候大爷们,跑来这干么?”
小三子是在财神赌场跑腿倒茶的,突然跑到这里来,就连元沧海也觉得奇怪,于是跟着父亲一起走到门口询问。
“我是来通知你赶紧关门,别做生意啦!”小三子飞快的说:“来了厉害的对头,先是在酒楼那边闹事,跟着赌场也遭殃,接下来只怕轮到当铺啦。”
“喔?”练过几年功夫的元富发皱起眉,“对方什么来头?怎么敢到这里胡闹?大老爷知道了没?”
“我也不知道,听说好像大朱他们瞧中了人家的马,这才引了那煞星过来。”他喘了几口气,又说道:“大老爷说那种三脚猫让护院武师解决就好。”
“我出来的时候场子里打得正激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也知道,来生事的臭小子一定是给大伙打得手折足断,正后悔没乖乖把马双手送上。”元富发哈哈笑着。
“那个不长眼的不知道大老爷武功高强,开的武馆名闻退迩,手下的弟子何止百人?个个都不是庸手,端的是高深莫测、神乎其技呀。”
元沧海一听,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什么?”
“没有呀。一群人一拥而上,以多欺寡,原本就是阮家的独门绝活,旁人学也学不来的。”她非常认真的说:“再说大家都知道阮老爷凡是教授弟子,最注重两项厉害的功夫。光是这两样功夫,别人就望其项背了,全天下也只有阮家武馆有救,厉害得不得了。”
元富发本想骂她,这一听不禁又好奇又有点得意。“丫头你倒有眼光!你指的是哪两样功夫呀?”
平常批大老爷姐夫批得厉害,原来心里还是很佩服他的嘛!
“哎呀,就厚脸皮和吹牛皮两皮神功呀,这可是阮老爷的专精。”
元富发双跟一瞪,正要发作时,门外突然有人哈哈大笑,原来是因为他们站在门口,大嗓门的两父女之对答都从写着当宇的门帘传了出去。
“真有这两门厉害的神功?我倒想见识—下,哈哈!却不知道这两门功夫怎么练?”
元沧海也不知道门外是谁,就直接回嘴,“阁下想练那也容易得很,记住昧着良心,抛弃廉耻,假以时日,必能大有所成。”
贝阳谷假意叹了口气,脸上不无遗憾。“这么说来我恐怕是难以练成了。”
两人隔着门帘对答,不约而同的生出了好奇心。
元沧海笑遭;“是。十人去练,恐怕也只有一人成功,普天之下将这两门功夫练到绝项,并将之发扬光大的,也就只有阮常一人。”
元富发火大的吼,“丫头,还不闭嘴!外面是谁那么大胆于?”
居然敢嘲笑英明伟大的阮常大爷,一定是活腻了,气人的是这个反叛的女儿还同外人一个鼻孔出气,一搭一唱的损着大老爷,真是气煞他了。
小三子小声的说:“元朝奉,听这声音,好像是那个不长眼的挥小子!”
“是,是我这个不长眼的浑小子。”贝阳谷带着笑意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我来当十个高深英测、神乎其技的大英雄,你财神当铺收是不收?”
元富发怒火冲天的冲出去,“你胆子可真大,可惜来错了地方!”
贝阳谷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是我。”
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元富发哼了一声,却发现人家看都不看他,眼光直直的射向他身后。
他回头一看,元沧海正站在门边。
贝阳谷活了二十二年,头一次真正听见自己的心跳。
那个花颜玉肤的少女,完全掳获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甚至生出一种感觉,无论她是蛇是蝎,他都要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