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表明身份后,众人得以进入,只见里面一片纷乱,警员向职员问话,停车场地上沾有黑褐半凝的血迹和白粉笔的笔迹,显然有人在这里遇害。
龙天承不知该如何说起,他也是接到保安员的通知,发现两名警员倒毙停车场内,另外两名警员则昏迷不醒,警方接报到场,即进行深入调查。
见龙天承不语,一位高级警官将情况概括地向众人说明,以免延误调查工作。
“你竟然报警,叫警察捉冬儿!”沛浠气极,一个箭步冲上前,怒掴龙天承一巴掌,言语间把冬儿的身份泄露了。
龙天承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被一个女人当众掌掴。
登时,他的火气也来了,并未察觉沛浠话中的漏洞。
“我有什么不对?他出买公司,我是公司的总裁,有责任保障股东的利益,抽出毒瘤,现在他失踪了,拘捕他的警员死的死、伤的伤,哪知道人是否他杀——”
话未说完,重重的一拳即落在他脸上,龙天承被打得飞倒在地上。
天浚含恨的眼神令本该震怒的龙天承木然。他说的纯粹气话,事实上,在知道小冬失踪后他也十分担心。
“别这样!”严君宇立即出手阻止,“你们误会了天承!他早知道齐可风是无辜的,更加没有伤害冬儿的打算。”
他的话停住了所有人的呼吸,龙天承一片混沌的脑袋也开始运作,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一闪。
“冬儿?齐凌冬就是凌冬儿?”他愣住了,难以实信的直看着严君宇,希望从中找到答案。
严君宇轻轻点头,面上尽是凝重。
“既然知道爸爸是无辜的,为什么还一直追捕我们?”沉稳的少年忍不住开腔,语调冷漠却隐含怒火。
“你是——你是齐子望?”得见故人之子,龙天承有说不出的喜悦,纵使脸上挂了彩,他依然咧出真挚的微笑,在严君宇的搀扶下走向他身边。
“你还未答我的问题。”齐子望不为所动,几年来,冬儿受了那么多苦,不是一言半语就能令他原谅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打发了警察后再谈吧!”严君宇警戒的眼光瞟向四周。
天浚和齐子望都先压下怒火,和其他人一起耐心等待,他们都知道捉冬儿的人不可能在这时候杀她,不然直接在停车场下手便成了,但内心依然担忧。
好不容易把事情交给律师处理,已是正午十二时。
一行人终于能避开耳目,去到杜逸凡的家。此时无论是龙家还是冬儿家都挤满了记者,所以他们选择到最接近天龙总部,杜逸凡的家。
“可以说了吧!”天浚口气很冲,一向对龙天承的敬畏都消失无踪。
反倒是齐子望却能沉住气,耐心等待。虽然他只有十七岁,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王者之风,和龙天承不相伯仲。
龙天承知道事情不好拖,也为他的失算害冬儿被掳懊悔,对天浚和齐子望的无礼也不好计较。
他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当日,他和严君宇去到研究室时,齐可风仍然一息尚存,气若游丝的他知道自己活不了,拚尽最后一口气把收起存载研究资料的地方告诉他们,并托他们照顾冬儿和齐子望,末及等到救护车的到来,他就撒手人寰。
原来齐可风将研究资料制成微型菲林,收藏在他和凌冬儿的结婚指环内。
诬捏他是内奸实在是出于无奈,若对方知道天宏手上根本没有研究资料,他们必定立即杀人灭口,烟灭证据,而且若对方知道凌冬儿才是他们的目标,万一他们比他更快找到凌冬儿,她就一命呜呼了。
为逼凌冬儿先躲起来,他们唯有出此下策,暗地里追查凌冬儿和齐子望的下落。岂知一晃五年,他们动员各方力量依然无有所获,原来他们要找的人一直近在咫尺。
“你连我们也不信,怀疑我们是内奸,所以一直瞒着我们?”对于龙天承和严君宇的欺瞒,穆佑岚气愤难平。
“我们曾经在逸凡和你身上发现盗听器,而且不只一次。”严君宇冷静地道,他了解杜逸凡他们的愤慨。
闻言,又是一阵静默。
想不到对方为得到那些资料竟然无孔不入,众人的心霎时凉了半截。
“他们的集团已经瓦解,自顾不暇的他们不可能再打冬儿主意。”获救之后,天宏一直对被囚的一切三缄其口,尤其对捉他的人,他一直推说不知道,这是他首度忆述他空白的那段日子。
“捉冬儿的人是Marco Oliver Lindsey。”齐子望迫不及待赶回香港的原因就是发现他的手下有异动。
之前经冬儿的介绍,齐子望和沛浠已在网路上打过照面,前一晚他闲来无事切入某公司的资料库找乐子时,意外截到对冬儿不利的消息,他立即联络上沛浠,连夜赶乘飞机到香港,所幸的是他正因参加学校举办的交流会身处澳洲,只消七个多小时的机程便抵达香港,否则他此刻仍只能在世界另一端干着急。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捉冬儿?”天浚急切地问,他突然觉得自己所知少得可怜,他才是她最亲密的人吗?
齐子望把冬儿和Marco Oliver Lindsey的恩怨一一说清,他知道Marco暂时不会伤害冬儿,他已联络了几名资深大律师作他的见证人,目的是要令他为冬儿所订的新遗嘱被承认。如飞机班次没有延误,他们只剩八小时去救人,虽然他手上已握有Marco的犯罪证据,但一日冬儿还在他手中,难保Marco会选择玉石俱焚。
“冬儿应该被囚禁在Lindsey Tower内,可惜我仍未找到切入的方法。”最令齐子望头痛的是如何切断保安系统,Lindsey Tower的保安系统完全和商用的电脑系统独立操作,当中没有任何联系,想切入当中并不是一时半刻可做到的事。
“我有办法。”天浚难得的兴奋,自从冬儿失踪那刻起,他就有深深的无力感,齐子望的话却令他找到自己的价值,他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学生时代开始,天浚已偷偷找兼差,他当然不缺钱,但他知道理论得不到实践的机会,不会体会到实际的困难和阻力,到遇上问题时搬出哪一派的学说更只是纸上谈兵,所以他不介意多花时间,一边修读三个不同学系,一边兼差。
好巧不巧,LindseY Tower正是他的案子之一,内里特别的通风系统,照明系统和保安系统正是他和几个同事的精心杰作,得到业界一致赞赏。
天浚立即利用杜逸凡的电脑切入他家的电脑,把有关Lindsey Tower的设计图以及一切有关的大小文件传送过来。
齐子望可不乐观,他一直联络不上有能力助他救出冬儿的人。
“怪杰,你一个人跑来玩,未免太没义气了。”一把娇柔的声音突然插入。
“就是嘛!少了我们的游戏又怎会有看头呀?”在众人不察觉的时候,两名女子不知何时偷偷闯入。
“你们是什么人——”穆佑岚在一把锋利的刀刃威胁下消音。
“夜娘,收起你的玩具。”齐子望严厉地命令,内心却是兴奋的。
被点名的女子不在乎的耸耸肩,把短刀往上一抛,手随即插入腰带间取出刀套,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后,短刀在她掌心转了数个圈后再度回归原处,整个过程就在不足一秒内完成,令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当然除了早已对夜娘爱现的坏习惯见怪不怪的电脑怪杰齐子望和小野猫洛湘。
“我要去救冬儿,你们打算帮我吗?”虽知道这两个好事者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帮他,但这次的对手是有名的职业杀手黑鹰,他们三个的力量也未必足以应付,更可能会受伤,他希望她们考虑清楚。
“废人废语!”夜娘游心澄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没事给我赶快钻入保安系统,我可不想和干妈‘散步’回来时腹背受敌。”话未完她便自顾自地走到厨房毫不客气地找零食,简直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在场众人被这两个怪人吓坏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用的是LD338。”先前齐子望要杜逸凡切入Lindsey的科学实验室,调查Marco用什么药控制冬儿,不消多久,同是电脑高手的他已突破重重关卡,得到答案。
“天宏哥,LD338的解药……”
“大概一个半小时可以完成。”龙天宏早已猜到齐子望的行动,旋即拉沛浠、穆佑岚和龙天承和他离开这个临时指挥中心,到天龙集团的生化研究所配制解药。
留下来的人则在齐子望的指挥下,计划这次的拯救行动。
* * *
黑鹰带着冬儿到了Lindsey Tower——Lindsey家族在香港的一项重点投资,迪斯国际银行。
Lindsey家族在欧洲是家世显赫的名门望族,从冬儿曾祖父娶了冬儿的曾祖母开始,家族继承人的纷争就不曾间断。
冬儿的曾祖母是中国人,她的祖父自然是拥有中意血统的混血儿,原本因血统不纯正的关系无权继承父业的他偏偏有出众的商业头脑,为了家族整体利益着想,冬儿的曾祖父力排众议,把事业交到次子Giacomo Lindsey即冬儿的祖父手上,自此,Lindsey家族便正式决裂。
长子Oliver和次子Giacomo之间的争斗不断,几代下来,两兄弟的子女争斗更趋激烈,但Lindsey家旋的掌事权始终落在Giacomo的后人手上,这场无法平息的斗争一直到冬儿父母遇害才暂时休止。
冬儿的祖父和爸爸都娶了中国新娘,算起来冬儿只有八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加上她长得比较像妈妈,看起来是个十足的中国娃娃,从没有人怀疑她是混血儿。
随着黑鹰的脚步进入升降机,冬儿看着跳字板上的数字愈来愈大,心跳也愈来愈急速。
不是害怕,她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她的父母都死在他手上,要不是她答应了爷爷不会报复,她绝不会放过他的。
当务之急,是要阻止他的野心,她不能让爷爷的心血毁在她手上,她不是商业人才,纵使她能挤身天龙集团的四大主管之一,她相信她的能力顶多是保持现况,这对多年来处于严重派系斗争,内部千疮百孔的大企业来说,她的能力并不足以令它脱离枯萎,再度茁壮,她深信只有子望能把这局势扭转,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把Lindsey家族生意交到他——卑鄙无耻的杀人犯,她的伯父Marco Oliver Lindsev手上。
“很久不见了,Chris Giacomo Lndsey。”升降机门一打开,一个假装慈祥的五旬老人早已在门外,他就是冬儿的伯父Marco Oliver Lindsey。自从家族决裂后Giacorno和Oliver的子孙都会保留先祖的名字,这已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传统。
“我的面子可真不小,竟然要Lindesy International Co.的副主席卑躬屈膝地出迎。”冬儿冷笑道,心里却想也许上天对她也不太坏,她没有给她太多时间伤心,这样她到死的一刻,也不用再见到令她心又一次破碎的人。
“尽管笑吧!你可以神气的时间已所剩无几,签好让渡书后,你就会像你父母一样永远消失。”Marco疯狂地大笑,慈祥的伪装面具已遭狠狠撕破。
“要是我坚持不签,你又能拿我怎样。”冬儿拚出最后一丝镇静,不想让Marco太高兴,她相信龙创华会代她照顾子望,她也可以走得安心,而子望会代她将Lindsey的生意推上另一个高峰,只要她坚持到……
Marco疯狂地大笑,他早料到冬儿不可能乖乖听他的话,已准备了特制的迷药,令她服后会遵照他命令行事,不露半点异状地在几位他专诚由欧美请来的大律师面前签订让渡书。
要不是她那份遗嘱的见证人是几名不同国家的大律师,他也用不着花这么多功夫,干脆叫黑鹰杀了她,再私下篡改她的遗嘱便行,这小妮子的狡猾一点也不输她的祖父。
他向黑鹰使了个眼色,黑鹰随即从内袋掏出一支针,在冬儿还未来得及反抗惊叫的一瞬间,已在她的手臂上刺了一针,橙黄色的液体慢慢渗进她的血管内,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 * *
“欢迎光临,我的好侄孙。”从通风口潜入,正打算拯救冬儿的一行四人停下来,慢慢望向声音的来源。
“想不到你们的小孩子把戏一早就在我的掌握下吧!”Marco放浪的笑声比猪叫更难听。“那也好,这样一来Chris就不愁寂寞了。”他笑得更放肆,黑鹰也从另一间房把冬儿带进来。
“冬儿!”得见冬儿平安,天浚欣喜若狂,毫无戒备地冲到她身边。
“小心!”齐子望大喝一声,可惜仍未能阻止刀刃没入天浚的胸膛中。
鲜血汩汩地涌出,虽然天浚已在看到那道银光时尽力问避,但他依然闪避不及,避开了致命的一击,却被伤到肩膀,他压根儿没想到冬儿会袭击他。
“有趣!”Marco大拍手掌,为敌人坠进自己的圈套而喝采,"Giacomo下任继承人继子齐子望因知道继母要修改遗嘱,取消他的继承权,一怒之下联同因爱成恨的天龙集团三公子杀害现任Lindsev继承人Chris Giacomo Lindsey,却因发生内讧,纠缠之下倒毙在Lindsey Tower内,这个结局完美吗?我就是十分佩服自己编剧的才华。”
洛湘扶起浑身血迹的天浚,游心澄则快步上前抓住冬儿,打掉她手上的小刀,迅速把藏在手心的针往她颈上一刺,被紧紧钳制住的冬儿动弹不得,不到两秒她便陷入昏迷。
难怪黑鹰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任由天浚走近冬儿,原来这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Marco要制造他们自相残杀的假象,这样他便有足够的理由向法院提出诉讼,夺回Lindsey家族的控制权。
天浚推开搀扶他的游心澄,摇摇晃晃的走回冬儿身边,紧紧搂着失去知觉的她。
“黑鹰,你还等什么?”Marco已迫不及待。
黑鹰缓缓举起枪枝,先瞄准天浚的心脏。
“慢着,黑鹰你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齐子望的冷静发挥作用,攻击敌人的弱点。
闻言,黑鹰一怔,动作停了下来。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存心拖延时间,快帮我除掉他们。”Marco心慌了。
“用不着急于一时,Marco请来做见证人的律师最快明天九时才会来,只要你在明早九时前动手,结果不会变。”齐子望有信心黑鹰已开始动摇。
“他只是想分散你的注意力,乘机逃脱。”在Marco厉声喝斥的同时,齐子望、游心澄和洛湘不约而同地卸下武装。论杀人本领,他们绝对及不上专业的黑鹰,但这一次他们有百分之百的胜算,只要黑鹰肯听他们一席话。
难道他们查出黑鹰的秘密?Marco见形势不利,索性掏出自己的手枪,想在黑鹰仍犹豫不决的时间抢先除掉威胁他的齐子望。
“砰”枪校应声跌倒地上。
“你——”Marco一惊,他怎会向他开枪?
“我想听下去,阻止不了你的计划。”黑鹰酷酷的眼光扫向一身狼狈的Marco,令他感到不寒而栗,他的脑内却在盘算该如何一拚除掉这匹脱缰的野马。
齐子望见机不可失,立即将他查到的事一一道出。
黑鹰一直保持沉默,不作任何反应,直到齐子望把整件事说完,他才开腔。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的直觉,凭你对Marco的怀疑!”他知道他已成功,他暗暗向游心澄使了个眼色。
“简直一派胡言,黑鹰,别忘了谁是你的主人!”Marco不疾不徐的向黑鹰施展催眠暗示。
两道相反的声音在他脑海内交战,黑鹰感到头痛欲裂。
倏地,一道黑影朝Marco扑过去,黑鹰反射性地拔枪打下目标。
刺鼻的烟烧味充斥狭小的空间,他打下的竟是天浚向Marco掷去的外衣。
天浚强忍着痛,抢先在游心澄掷出飞刀前行动,以黑鹰如此混乱的状态,他可能会向攻击手反击的。
如此一动,他的伤口涌出更多的鲜血,伤口的痛却慢慢减少,意识渐渐流失。
“看到吗?保护Marco,不让他受到伤害是他对你下的深度催眠暗示,他要你成为一件完美的杀人武器。”齐子望的当头棒喝令黑鹰骤然清醒。
他怒瞪着Marco,Marco却不以为然的冷笑着。
“你知道了又怎样?你杀不了我,更反抗不了。”Marco的阴狠简直令人齿冷。
“咻——”一根尖短的银针划破静默,准确地命中黑鹰的后颈。
要不是黑鹰被他们的话动摇了,失去了平日的警觉性,洛湘大概不会如此轻松地得手。
洛湘对人体穴道素有研究,那根飞针正打中黑鹰的昏睡穴。
形势急转直下,Marco见状慌张起来,他没想到黑鹰会被打败,立即冲到门前想尽快逃走。然而只走了几步,他突然双脚发软,一股湿热不由自主地由他腿间渗出……
那也怪不得他,九把飞刀分别擦过和他的头顶、双肩、双臂、腋下和大腿内侧相距不足一公分的地方,部分衣服更被紧紧钉在门上,那“入木三分”的刀刃闪着令人发毛的寒光,利刃插入木内短顿的呐喊更叫人战栗,失禁的他不住打颤,惊恐得半个字也喊不出。
“那班笨警察再不进来,大帅哥可要变成‘白无常’了。”刚把Marco“定”在门上的游心澄看到天浚的脸色愈来愈苍白,知道再拖延他便会有生命危险。
“我还撑得住,先救冬儿,呀——”天浚闷哼一声,他又触动伤口了,那还真不是普通的痛!
看着冬儿,他发觉自己双眼渐渐模糊,已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但他却更真实地感到冬儿动了,轻轻的动了。
“你没事太好了。”他的声音虚软无力。
三人即通知在外戒备的人赶来救援。
听到那浑厚的声音,冬儿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一双情深的倦眼映入眼帘,里面更藏着浓浓的满足,透着淡淡的笑意。
就是这双眼在不断追逐她的身影,就是这双眼重燃她熄灭的心火,就是这双眼给她无比的勇气;这双眼中找不到鄙夷,更找不到后悔,他没有离弃她,纵使她可能令他身败名裂,他也毫不介意。
不需言语的解释,她已知道她误会了他,所有的惶惑怨影都一一消去,此刻,她只想紧紧拥抱他,只因失去过,她才知道这比失去生命更令她苦痛,因为身死了,她的感觉随之而逝,而心死了,她却得一生一世受着那苦痛煎熬。
她终于肯真切地面对自己的感觉了,天浚勉强打起精神,他一直都在等这一刻。
他眼中怎会有深深的倦意呢?
冬儿提起微抖的纤手,想感觉他的温度,手心传来湿暖的触感却令她的药力加速散退。她睁眼一看,天浚浑身都是深红的血迹,肩膀上那道涌着血的伤痕让她惊惶失色。
“为什么?”冬儿急切地问,她感觉到四周逃避的眼神,内心有着不好的预感。
“不要紧,最重要是你已经平安。”天浚不要她自责,提起最后那点精神强撑下去。
“他的伤是你亲手烙上的,是你亲手用刀刺中他——”Marco在洛湘的飞针下消音。
早知他这么多言,她就点了他的哑穴。
“别相信他的话,你没有,那不是你……”体力不支的天浚终于昏倒在冬儿的怀里。
* * *
救护员把天浚送到救护车上,冬儿没有跟随,目送他离开。冬儿的代理人Matthew前一晚接到齐子望的通知,匆匆由美国赶到,为冬儿安排一切。他是冬儿父母的得力助手,这几年间,他一直代理Lindsey的家族生意。
花了一晚的时间,总算把所有事交代清楚。
从电话知道了天浚渡过危险时期,冬儿带着黯然的心情,随Matthew踏上飞往美国的机上。
她没有告知任何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
始终没有亲自向严君宇他们说清楚她的事可能是一件遗憾,但在她的心情调适过来之前,她不想用混乱的心情去面对他们,所以她连道别话也没说,便匆匆上机。
华叔该不会怪她的,她也命人把微型菲林从指环中取出,交还给龙天承,她和龙家之间的一切,大概可以就此写上句号。
是她伤了天浚的!她已没有面目去见他。
如果不是她,所有人都会平安。
Marco说过她是克星,在她身边的人都会遇到不幸。
先是她的爸妈,后来是爷爷,接着是可风,现在是天浚……
失去他她会心碎,但她实在太爱他,不想他再受到伤害,宁可在远远的地方默默地祝福他。
擦去眼角的泪痕,她从机舱小小的窗口向心爱的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