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短的几句话一直深深的烙印在应炜冠的脑海里,让他原本死寂的心彷佛注射了一剂强心针似的,再度鲜活的跳动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说爱他,天,他简直就要高兴得飞起来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容易满足,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一个表白,他所有的伤痛跟心碎全都不药而愈,原本紧紧掐住喉头的窒闷感也尽数消散一空。
现在的他只感到雀跃,只想赶紧去见她,将她搂在怀中,告诉她他会原谅她,只要她是真心真意的爱他,就算往后她要怎么整他,他也都甘之如饴。
快速的将跑车停靠在路边,应炜冠迫不及待的冲下车,三步并做两步的直接往蒋冰艳的家门口跑去。
就快要见到她了,他真是怀疑自己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见她呢?
顾不得翩翩公子的形象,他扯开领带,更加快了脚步。
「幺寿喔,到底是谁这么缺德,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死人吗?」
「我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原来是爆炸的声音啊,吓死人了。」
「就是啊,我家的窗子都被震裂了。」
「我看这户人家是凶多吉少。」
才刚走近蒋冰艳的家前,应炜冠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那边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讨论着。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心一揪,生起非常不吉利的预感。
「听说那户住的是一个单身女子。」
「可能煮东西不小心还是得罪谁了吧?」
「是啊,真是可怜喔,依照这爆炸威力来看,她应该难逃此劫。」
更多的揣测传入他的耳中,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无意识的拨开人群前进着,放眼望去,只见蒋冰艳的房子门窗被气爆炸开、墙壁被火熏得乌黑,还闻得到一股瓦斯臭味,现场一片狼藉,就连附近人家也遭受不小的波及,有玻璃的地方几乎都碎裂了。
天空缓缓飘下了几根羽毛,那不会是丫丫的吧……
「冰艳--」应炜冠的胸口彷佛被什么紧紧揪住似的,发狂大喊之后便想往里头冲进去。
「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一个消防人员适时的挡住了他。
「放开我,我要进去,她还在里面。」他挣扎着推开对方,又想往里面冲。
「不可以,先生,你不能进去!」消防人员连忙唤来帮手,几个大男人一起动手,才将人高马大的他制伏在地上。
「该死,放开我!」他咬牙切齿的吼叫,眸底闪着受困野兽的疯狂光芒。
「我们不能放开你,目前现场还在鉴识中,这位先生,若你继续妨凝公务的话,我们是可以告你的。」压住他的其中一人道。
应炜冠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稍稍平复心情,「我知道了,放开我。」
几个压住他的人互看了眼,犹豫着该不该放他自由。
「该死,我说放开我。」他低吼着。
「对不起,我们是依法办事。」消防人员放开他,纷纷回到工作岗位。
应炜冠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出心中最担心的问题,「现在是什么状况?里面的人呢?」
「根据初步的判断,是瓦斯气爆引发了火灾,目前现场还在勘验中,尚未发现任何的尸体。」一名消防人员见他满脸担心,好心相告。
「没人死亡?」这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应该没有吧……」不过他也还不敢很肯定。
「没有……」天,谢谢?。
得到这个答案,应炜冠紧绷的心骤的放松,几乎要虚脱的跪在地上感谢老天了。
「不过……」消防人员迟疑的开口,让他的背脊不禁一凛。
「该死,一次说完。」他一双手几乎要忍不住掐抓对方的衣襟。
「有人受伤。」
「送到哪间医院?!」应炜冠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全身每根神经都在剧烈颤抖着。
「荣总,不过--」
没等他将话说完,应炜冠已经火速的冲离现场,跃上跑车,直驶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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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冰艳消失了。
就好象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存在一样,任凭应炜冠用尽各种方法找寻她的下落,得到的却只有失望的答案。
那天他心急如焚的跑到医院,结果看到的却是轻度灼伤的男人,哪有她跟丫丫的踪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出事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的尸体,包括鸟。
但是……她们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音讯全无?
难道她真的是恶魔,任务完成之后,就再也不打算出现?
只有借着在瓦斯气爆事件前几天,杨芯玲整形前后的照片被公布在网络上广为宣传,还有张家泽被整得声名狼藉,他才有她依然存在的感觉。
应炜冠失魂落魄的走入维也纳森林。
这里已经变成他每天结束工作之后,唯一可以安置他寂寞灵魂的处所了。
「欢迎光临。」
才刚推开门,James爽朗的招呼声便扬了起来。
「幻影一杯。」
Hermit早算准他会来报到的时间,他才一坐下,他的专属调酒就已送到面前。
不过自从他那天喝得烂醉之后,她一天便只为他调制一杯,要多没有。
「幻影……」看着每天喝下肚的美酒,他几乎要怀疑那曾经跟「恶魔」的交集是否也只是幻影。
「她还是没出现吗?」他朝James询问的声音充满疲惫。
James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怜悯。「她没来。」现在。他偷偷在心中加上一句。
「是吗。」难掩浓浓的失望,应炜冠将视线转向手中的杯子,出神的望着杯中的漂亮色彩。
James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向吧台,看看Hermit问:「真的不告诉他吗?」
「用不着。」她简短的回答。
「但是他很可怜耶……」瞧瞧他,那原本气宇轩昂的贵公子模样,现在却像是个不得志的颓废流浪汉。
唉,爱情的魔力真大啊,要毁掉一个人轻而易举。
Hermit没有多说,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还是不要介入太深的好。
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应炜冠放下酒杯,缓缓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工作,维也纳森林,回家,无眠的夜晚与日夜对她的思念,这已经成为他日复一日的行程表了。
而现在,又该回家去度过那无法入睡想她的夜。
拖着疲惫的脚步,他走向了木门,正打算推开门扉时,却不经意的瞄到那片钉满照片的墙上,其中有张簇新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黯淡的眼神霎时一亮,大步跨向那张照片墙,鼻尖几乎要贴上那张照片了。
是她,是她跟丫丫!
那是张丫丫站在蒋冰艳肩头的照片,照片中的她略显削瘦,原本乌黑慧黠的晶亮大眼彷佛蒙上一层雾,迷迷蒙蒙,而丫丫则是侧头望着她,神色中流露出关心的灵性。
这应该是最近才照的照片。
应炜冠宛若中了头奖似的兴奋大喊,「这照片是谁照的?」
店中的客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他身上,好奇且诧异。
「快告诉我,这照片是谁照的?」他迫不及待的自墙上拔下照片,冲到James面前问道。
「这片墙的每一个故事都是老板的杰作,很厉害吧。」James骄傲的笑笑,好象是他自己被夸似的。
「老板呢?」他紧张的追问,只要问他,应该可以问出她的下落。
「我在这里。」Kin在后面厨房早听到他高昂的声调,擦擦刚烹调完洗净的双手,走了出来。
「告诉我,她在哪里。」他相信他一定知道。
「我不能告诉你。」Kin微笑的道。
「为什么?」应炜冠的笑容顿时僵住,蹙起眉问。
「我答应过她不能说。」他温和的回答。
「她不想见我。」应炜冠的脸霎时沮丧的垮了下来。
他摇摇头,「她只说不能由我们透露她的行踪。」
应炜冠困惑的望向他,努力理解他话中的含意,脑中灵光一闪--「她要我自己找到她?!」
Kin微笑的点头,「这就是线索。」
看着手中的照片,她身后的背景似曾相识,虽然当天他是从另一条路误闯而入,但他看得出来,那正是温泉浴池的门口。
「谢谢,我知道了。」应炜冠朝他点头致意,随即全身又重新充满力量似的转头冲了出去。
如果这是恶魔的考验,即使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在所不惜,就算是地狱,他也豁出去了。
谁都别想跟他抢她,包括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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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丫丫关心的围着蒋冰艳飞着。
这阵子主人始终愁眉不展,实在让牠担心极了。
蒋冰艳坐在温泉浴池中,朝丫丫扯出一抹带着忧愁的笑容,「丫丫,我再泡一下就起来,你再等等我喔。」
「嘎--」牠响应了一声。
牠一点都不介意等主人啊,只要主人可以开心一点,就算整天耗在这边也没关系。
丫丫拍拍翅膀,乖乖的飞到一旁的枝头停歇,等候着她。
她知道丫丫在担心她,虽然牠只是只鸟,但是却贴心得紧,若没有牠,她真怀疑自己这阵子能不能独自一个人撑下去。
恶魔的身分被公开之后,曾经受过她「欺凌」的男人纷纷找上门想要报复,她本来一直不以为意,直到那天那场瓦斯气爆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掉以轻心。
想起那场爆炸,她的鸡皮疙瘩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若不是丫丫够灵敏,还没进屋就发现不对劲,硬是要她离开的话,她想现在自己应该已经随着那场气爆而命归黄泉了吧!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丫丫,刚好曾受过她帮忙的旅馆老板娘表示旅馆将暂时歇业,邀她到这边躲藏一阵子,她也就不再推托,住进这已成净空的旅馆。
在这里,她一边沉淀心绪,一边等待应炜冠给她答案。
不知道他看到照片了吗?
唉,想起那天他不听她解释就断然掉头离去,她其实还满火的哩。
虽然她也有错,不过他好歹也该听到最后啊。
打探到他每天都到酒馆去买醉,还真让她有点心软,几乎要忍不住现身见他了。
可还不行,她已经主动释放出求和的讯息,如果他拉不下脸来找她的话,那这段感情不要也罢。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蒋冰艳知道自己的心其实是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她在害怕他不会出现,更害怕她高估了他对她的感情。
会不会他恨他多过爱她呢?
唉,轻叹了声,她自空荡荡的温泉池站起身,才刚用毛巾包裹住身子,一双粗壮的臂膀突然自身后将她紧紧揽住,让她尖声惊叫了起来。
「谁--」该死,会不会是想报复的男人?
这个念头一闪过她的脑际,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再怎么说,她毕竟只是个女人,现在的状况对她实在太不利了。
「放开我,我男友在外面,一听到我尖叫马上就会进来了。」她试图想要挣脱,却无法动弹,就连想侧过头看清楚来人的长相都没办法。
男人的手腕在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用力的收紧,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空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头探过来覆住她的唇瓣。
她抗拒的想要甩开头,却在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男人气味之后霎时停止动作。
这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是如此的熟悉,只有他可以这样挑动她的灵魂深处。
蒋冰艳放弃挣扎,沉醉的接受着他的拥吻。
感谢上帝,他终于来了呵。
「该死!」应炜冠移开了唇瓣,懊恼的低咒出声,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彷佛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体内似的紧搂着她。
「妳男朋友在哪里?我要杀了他。」他粗重的鼻息熨烫着她的肌肤,让她微微的轻颤着。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她柔顺的依偎在他怀中,带着委屈的轻嗔。
「所以妳就新结交了男朋友是吗?」浓浓的妒意跟着他的声音宣泄出来。
「你在意吗?」她故意问道。
「我要杀了他。」他的声音有不容质疑的决心。
除了他,没人可以拥有她。
「喔。」蒋冰艳转了转恢复生气的眼珠子,「你要怎么杀了你自己呢?」
应炜冠愣了愣,随即意会过来,脸上的杀气骤失,换上了深情的喜悦,「妳不生我的气了?」
「我以为生气的是你。」她将身子微微抽离他的怀中,仰头注视着他,指控道:「那天你很绝情。」
他重新将她拉入怀中,柔声说:「那是因为我太爱妳,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妳接近我只是为了整我,所有的感情只是演戏的。」
「杨芯玲告诉你的对吗?」在这段时间,她查到许多事,包括张家泽与杨芯玲联手导演的这出戏,所以他们被她整也是罪有应得。
「嗯,她说这一切都是她委托妳做的,包括……喜欢我。」他直视着她。
「你就这样轻易的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她真怀疑他这个精明的商业巨子是当假的。
应炜冠自嘲的扯扯唇道:「所以我说我终于知道,爱情可以让一个天才变成白痴了。」
「那你现在是天才还是白痴?」她扬起眉问。
「两个都不是,我只是个为妳痴狂的傻子。」他低喟,这辈子他是注定要把灵魂交给她这个恶魔了。
「我那时想要解释的。」都怪他,连解释都不听。
「是我不好。」他英俊的脸上满是自责,「妳会原谅我吗?」
有谁会料到,当初那个在红花会中,意气风发的谈论着感情无用论的应炜冠,会有此刻的软弱情景呢?
而这样的他,却只为了她一个人而软弱。
蒋冰艳的心头霎时涨满了浓浓的爱意,低喃道:「我已经给你答案了。」那封信早说明她的心意。
「是真的吗?」他捧起她的脸蛋,认真的再确认,他这个退休的红花会会长,此刻只是个担心得不到爱情的蠢蛋。
「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她深吸口气,粉嫩的舌尖轻轻的润了润唇瓣,「我爱你。」
「天。」应炜冠开心的将她抱起来绕了几个圈子,随即又狠狠的将她搂入怀中,「我再也不会让妳离开我了。」
她感觉眼睛热热的,点头道:「如果你不介意收留一个恶魔的话。」
「只要她不会再偷偷破坏我的裤子拉炼。」他嘲弄她。
她不禁莞尔,踮起脚尖靠近他的耳畔轻声道:「她只会偷偷在半夜袭击你,让你无法安稳的睡觉……」
他邪恶的扯扯唇角,一把将她横抱而起,「那我就只好在白天让她累一点了。」
他话中的含意让她娇羞的红了脸颊,不过仍嘴硬的说:「就不知道是谁会比较果。」
「试试看就知道。」应炜冠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抱着她走向旅馆的房间。
枝头上,丫丫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破坏两人之间的亲昵气氛。
虽然不愿意主人被抢走,但好不容易看到主人开心的笑,牠就勉强接受这个男人吧。
「嘎嘎--」
「嘎--」
牠仰天长啸了几声,远方竟然隐隐传来呼应?
声音很好听耶……
丫丫睇了眼主人,拍拍翅膀,决定循着声音飞去。
说不定,也该换牠当当男主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