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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真的爱 第二章

  姜毓水和姜枕石都很清楚,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赵宁璇婚后始终没有怀孕,经过检查,得知她患有不孕症。所以,为了延续自己的血缘,赵宁璇从赵氏的亲戚中,挑出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孩加以收养,便是姜枕石;至于姜毓水,则是姜满云和情妇所生。

  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法律上,他们依旧是兄妹。

  对姜枕石而言,姜毓水,是他唯一、也是永远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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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妹的脚并非完全无法行走。”

  几年前,在一次例行检查中,替姜毓水诊断的医生如此跟姜枕石说。

  “只要在她的双脚装上支架,就可以支撑变形的小腿,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并非难事。但是……”

  “但是什么?”姜枕石凝眉。

  父亲从不理会姜毓水的脚是否能走路,或许,是因为妹妹只是个他根本没多爱的情妇所生;但是对姜枕石来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期盼妹妹能站起来,自己去看这个世界。

  毓水每天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凝视着那一块格子所能见到的世界,然后只期待着姜枕石的到来,并且在姜枕石出现时,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主要是令妹完全不肯配合。复健最重要的,还是看本人的意愿啊!”医生叹口气,这样回答。

  姜枕石责问过,为何姜毓水不肯配合医疗人员,但她只是冷漠地说:“穿铁鞋不好看。”

  “好不好看有什么打紧?能走路最重要!”他气急败坏的责备,却换来妹妹愤恨的眼神。

  “这种脚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已经够痛苦了,难道你还要折磨我?你是要我穿着铁鞋,走出去被人嘲笑吗?”

  他被妹妹抢白得无话可说。

  他不是毓水,所以无法理解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是什么样的日子……而且勉强毓水站起来,是否只是一种满足他自己的心理安慰?

  所以……他再度妥协。

  姜枕石答应姜毓水,顺她的意思,想复健时就复健,毫不强迫。

  想当然,这样的半调子的治疗方式,两年下米,对于姜毓水的行走能力毫无帮助。

  放下手里的医学报告,姜枕石表情忧郁。

  他为毓水已整整操心了十几年,往后,或许也是一直这样下去吧。幸好商仪容是个柔顺的人,嫁给自己后,相信她会善待毓水的。

  这也是他选择商仪容的因素之一,要嫁给他的女人,就得对毓水包容疼宠。

  思绪在脑中奔窜,直到有人敲了姜枕石书房的门,才将他唤回现实。

  “枕石,映山来了。”商仪容站在门外,轻柔地提醒他。

  姜枕石连忙开了门,看见赵映山站在门外,将他迎了进来。

  “映山,坐。”姜枕石热络地招呼赵映山。

  “呃……商小姐,你是不是要一起……”

  赵映山迟疑地看了眼还站在门外的商仪容,但商仪容很识大体,直接摇摇头,微笑说道:“你们男人的事,我插不上嘴。那么,不打扰了。”

  接着,她便轻掩上门,无声离去。姜枕石也没挽留她,似乎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两人虽是未婚夫妻,但真正相处时,却像上司与下属。

  而商仪容的态度,让在国外留学的赵映山极不适应。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责备的看向姜枕石。

  “枕石,你该对自己的未婚妻更好一点。”

  “我并不觉得我对她不好。”姜枕石蹩起眉头。

  “你们相处的态度,根本……不像爱情。”赵映山叹口气傻子都看得出来,商仪容对姜枕石有的仅是服从,而姜枕石也完全无意去改变这种状况。

  “我们的婚约,本来就不是以爱情为基础。姜家将她安排在我身旁,不过是需要一个眼线。而我会愿意让她在我身旁,就是需要她的温婉顺从。”姜枕石讽刺地笑笑。“更何况我需要她来帮我照顾毓水。”

  “你很疼毓水。”赵映山认真地凝视他。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疼她,疼谁?”姜枕石说得理所当然。

  “就只有这个理由吗?”赵映山淡淡的说。“两家亲戚都知道,你跟毓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仅仅只是法律上的兄妹关系而已。”

  赵映山想起,那天在姜满云的丧礼上,见姜枕石推着姜毓水的轮椅离开主屋太久,他随着商仪容的脚步走到屋外,想寻找他们时,刚好瞧见姜毓水目送姜枕石与商仪容离去时的表情。

  那是企求着永远也得不到的爱情的女性,才会拥有的面孔。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孔上,充满着伤痛、绝望,以及嫉妒。

  赵映山甚至可以看见,姜毓水紧咬着自己苍白的唇,双眼因为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愤怒而圆睁,她眼里容不下姜枕石以外所有的人。

  这是怎样的一种爱情,竟能执着若此?

  不管是任何人,若看到当时的姜毓水,都可以明白,她对姜枕石的感情,绝不仅仅是兄妹之情如此简单。

  听到赵映山半带试探性的言语,姜枕石有些不悦,他不知道他的好友究竟想问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理由?她是我妹妹,这理由难道不够充分?就算没有血缘,但对我而言,毓水是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的态度斩钉截铁。

  听到这番话,赵映山愕然,接着有点无奈地笑了。

  原来,姜枕石竟毫无所知。

  他们兄妹相处了这么多年,理应最了解彼此,但姜枕石竟不懂姜毓水凝望他时的眼神,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

  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这也代表,姜毓水的感情,根本是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单恋。

  赵映山想起姜毓水倔强苍白的脸、冷漠的双眼,他不禁心疼起她来。记得当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那张苍白的小脸上,还曾露出童稚、天真的微笑;经过了这些年,曾几何时,她竟成了个连笑容都冷若冰霜的女孩?

  而且,即使是姜毓水最亲近的兄长,也并不了解她的内心世界。若连姜枕石都不懂,一个偌大的姜家,或许更不会有人想去了解她。

  赵映山可以想像,姜毓水是在怎样缺乏正常家庭温暖的情况下长大。

  “映山……其实,我真的很担心毓水。”姜枕石的话语里满是担忧。“她不肯相信我以外的任何人,也不肯跟其他人沟通……”

  “她会这样,是因为你宠坏了她。”赵映山叹口气。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是吗?

  姜枕石默然半晌,才回答:“我知道。我好几次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要让毓水独立,可是却又狠不下心。我常想,若有一天我不在了,毓水该怎么办?”

  赵映山皱眉,没事何必说这种话来触自己霉头?

  “你才二十六岁,未来还很长,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开导毓水。”

  听到这句话,姜枕石又再度默然不语。他的表情忧心忡忡,看来心里似乎有难解的结。

  “枕石?”赵映山出言探问。“你还好吧。是不是有什么困扰?”

  姜枕石抬起眼凝视他,三番两次动了嘴,似乎想说出来,但犹豫许久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泛出苦笑。

  “没什么。只是我多心吧……”

  后面那一句说得极轻,赵映山并没有听到。

  “现在爸爸刚去世,而我也还没得到董事会的承认,让我执掌姜氏财团的最高职权,既然现在大势未定,不管是姜家、还是赵家的亲戚,他们都试图想要找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人来接掌这个位置。但这些人都没有想过,我和毓水根本不想成为他们争权夺利下的牺牲品。只是,这些人为了得到利益,或许连我们兄妹俩的安全都不放在心上吧。我还能够保护自己,但毓水就……”姜枕石顿了下,这个要求有点难以说出口,却不得不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保护毓水。”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赵映山叹了口气。

  “毓水她只相信你一个人吧?怎么可能愿意让我保护她?再说……你可别忘了,我也是赵家的一份子,姜毓水对赵家来说,根本等同于眼中钉,你能安心把她交给我?”

  若是姜枕石掌管姜氏财团,对赵家来说便有好处,毕竟姜枕石跟他们有血缘关系;但若哪一天姜枕石出了什么意外,庞大的家产等于要全部落人跟赵宁璇毫无血缘关系的姜毓水手里,这就不是赵家这边能够接受的了。

  所以对赵家而言,姜毓水根本是个碍眼的存在,他们恨不得能早日除去她。赵映山虽然这几年都在国外,但这其间的复杂关系他还懂得。

  而他身为赵家的一份子,姜枕石把最疼爱的妹妹交给他保护,难道就不怕他心怀不轨,进而背叛?

  再说,赵映山不认为以姜毓水的个性,会乖乖接受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她身旁。

  “我没什么别的可以相信的人。你是我的好友,我明白你的个性。若我以金钱求你拜托你,你还未必答应,因为你从不缺钱、更不在乎金钱;但若我以朋友之情请求你的话……”姜枕石笑得胸有成竹。“你就绝对不会气绝我。”

  赵映山这几年在国外,早已拥有自己名下的科技公司,在金钱上并不匮乏,而他在性格上又是极为独立、自主的人,姜枕石就赌他绝不会受任何人牵制。

  “爷爷那边可不会答应让我这么做的。他们希望我帮助你,可不会希望我帮助姜毓水。”赵映山故意这么回答。

  赵映山口中的爷爷,就是姜枕石的外公。

  “喔?难道你会听任他们摆布?”姜枕石也笑吟吟的回答。

  赵映山默然半晌,也回以一笑。“不会。”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长辈老把家族、责任什么的挂在嘴上,他甚至从不认为赵家的兴荣跟他有什么相干。

  他就是他,可不是为了家族而存在的。

  “那就是了,所以我相信你会答应我。”

  尽管受不了姜枕石的笃定,但赵映山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明白自己的个性。

  但一想到他接下的是个怎样的麻烦,而且姜毓水又会对他如何排斥,赵映山就不禁一个头两个大。

  “枕石。”商仪容不知何时又走到门外,敲门提醒。“你今天不是和赵家的老爷约好了?现在时间快到了。”

  姜枕石看了一眼手表,连忙拿过西装外套套上。

  “你要和爷爷见面?”赵映山也跟着站了起来,心想赵家那老头找姜枕石,准没什么好事。

  “嗯,还不就是又要找我去训话。”姜枕石耸耸肩,打开书房的门,见到商仪容站在门外。“车子准备好没有?”

  “好了,早就叫司机在外头等着呢。”

  “嗯。”

  姜枕石没再跟她多说,只是退自往大门走去,直到看到另外。个人的身影,才让他停住脚步。

  “哥哥。”姜毓水不知何时已下了楼,费力推着轮椅,来到姜枕石面前。“你要去哪?”

  姜枕石蹲下身子,让自己的眼睛和姜毓水的双眼平高。他温和地拍拍姜毓水的头,回答他:“哥哥要去赵家探望外公,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有事找尤妈,知不知道?我很快就回来了。”

  姜毓水蹙眉瞄了商仪容一眼,眼里满是不悦。

  “这女人也要跟着去?”

  此话一出,商仪容一股难堪涌上,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头垂得更低。姜枕石见到商仪容这么委屈,语气转为严厉。

  “毓水,以后不准说话这么没有礼貌。”

  “我为什么要对她有礼貌?”

  姜毓水倔强的瞪视自己哥哥。

  “不为什么,就因为她以后会是你的嫂嫂。”

  “我才不承认!”

  姜毓水大叫。凭什么要她承认商仪容?光是看到这女人在自己哥哥身旁,就够叫她难受的了,以后还要喊这女人一声嫂嫂?!开什么玩笑!

  “不管你承不承认,她都将会是你嫂嫂,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毓水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地球不是为她而转动的?

  姜枕石在心中只能深深叹口气,沉闷的心情愈发凝重。

  而姜毓水被他如此责备后眼眶微红,双眼死盯着地板,紧咬嘴唇不肯让泪水落下。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姜枕石明知自己该硬起心肠,把话跟毓水说清楚,却怎样也开不了口继续骂她。

  商仪容为难的看着对峙的兄妹俩,并且试图打圆场。“枕石你不要凶毓水,她不喜欢我去,我不去就是了……”

  商仪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姜枕石的怒气瞬间转移到她身上。

  “你讲这什么话?你是我的未婚妻,就等于毓水的长辈,根本不需要听从她的意思!你要做的事是教导她,而不是一直这么软弱!”此话一出,商仪容难堪的低下头,姜毓水反抗的别过脸。

  赵映山自始至终冷眼旁观这一切,因为他一向认为家务事外人不该插手。但如今事态搞成这样,连他这旁观者都看不下去。

  有必要让所有人都拉不下脸吗?

  赵映山忍不住违背自己的原则,插了嘴。

  “枕石,你不是要出门?再逗留下去,只怕会迟到。”

  姜毓水从刚刚到现在,都把在场的赵映山当作透明人,直到听到这句话,她才狠狠地瞪了赵映山一眼,眼神里恐吓着“谁要你多事”。

  不过赵映山才没将她的恐吓放在眼里,继续笑着说:“若是迟到了,光爷爷的训话就够你头疼的了。”

  姜枕石知道赵映山是在替他找台阶下,便朝他点点头,使了下眼色,而赵映山看着姜毓水后,转头便往大门外走去;商仪容慌张的凝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毓水一眼,接着便匆匆跟上。

  “等一下!”姜毓水气急败坏,用力的转动轮椅。

  那女人若能去,那她也能去!

  姜毓水费力的想要跟上他们的脚步,但当她坐着轮椅到达大门外的阶梯时,她顿时发现了一个难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去!

  以前每当她要出门时,哥哥总会替她抬起轮椅的后轮,让她阶一阶滑下去。

  姜毓水既然无法凭自己的力量,就只能对着自己哥哥远去的背影求助。

  “哥哥!我也要去!你听到了吗?哥哥!”

  尽管听到姜毓水不停的呼唤,姜枕石选择硬下心肠,怎么样也不回头,因为回头的话,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心软。

  但他要去的地方,是赵家,姓赵的那些人讨厌毓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欢迎她?而他又怎么能带毓水去那种地方受气。

  “哥哥!”

  姜毓水又喊了一声,见姜枕石完全不理会她,和商仪容双双上车,司机发动了车子,眼看就要离去。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为什么哥将连理都不理会她?如果她再不追上去的话,哥哥就要走了!

  但是……姜毓水为难地看着眼前的楼梯,不过才三层,但对她来说,却像万丈深渊一样难以横越。如果用轮椅滑下去的话,一定会摔得很惨吧?

  姜毓水犹疑、挣扎着,她再度看了一眼即将离去的姜枕石后,终于不定决心,她咬紧牙根,就打算往下滑去——

  “你在做什么!”

  伴随着严厉的斥责,从身后抓住她肩膀、阻拦她行动的,是一双强而有力的手。

  姜毓水回头,看见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人,正是赵映山。

  又来坏她的事!

  她冷声道:“放开我!”

  “不可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摔下去。”赵映山平静回答。

  “那就扶我下去!”

  “这也不可能,我不是你的仆人,没必要听从你的命令。”更何况是用这么没礼貌的态度。

  “你……”

  既要拦她,又不肯帮她,那他不如别管她!姜毓水气愤的挥开赵映山的手,不过这么一耽搁,眼前的车子便已绝尘而去。

  看见黑色宾士驶出姜家的外围铁门,姜毓水看着这一切,刚刚的伤心与难过,在心中汇聚成愤怒的火苗。

  赵映山看着她纤细秀丽的双手紧握成拳,惨白的脸孔因愤怒而染成嫣红色。

  “你为什么要拦我?”姜毓水一直目送着车子离开视线后,才转过头,愤怒的指责眼前这个男人。

  “我说过了,因为我并不想看你摔下去。”

  “摔下去才好!”姜毓水红了眼。“若是摔下去了,哥哥会马上下车,走到我身旁扶我,他一定不会离开我!”

  若是如此,她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和那女人离去,尝到这种嫉妒的痛楚!

  “……然后呢?”赵映山面对她的愤怒,却依旧淡然。

  这种态度,让姜毓水不能适应。过往,她的怒气,总是能让身旁所有人鸡飞狗跳,每个人都为了她的情绪心惊胆颤,想努力讨好她;可是这个人,却根本不在乎她是否生气!

  “然后?还要什么然后?”姜毓水不解。

  赵映山推着姜毓水进入屋内,他弯下身体,凝视她的双眼,

  “我的意思是,枕石因为你摔下来,所以他回来了,陪在你身旁。但是,然后呢?接下来呢?你以为他就会一直在你身旁,不会离开了吗?”

  “……”姜毓水咬着嘴唇,选择不回答。

  “他迟早还是会离开你的。”赵映山轻声说。“你是任性,但并不是愚蠢,不是吗?就算他今天、明天、后天、甚至是大后天,都陪在你身旁,但是又能够陪着你多久?他有许多工作要做,又有许多人要周旋,而就是因为他这样辛苦忙禄,你才能安稳的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过着你与世隔绝的生活。”

  姜毓水别开了脸,不肯看赵映山。

  她不想听这个人所说的一切话语。这个男人究竟在干什么?跑到别人家里来,反客为主,大放厥词,而她为什么又要听这男人说话?

  “你明知道如此,却想将他紧紧绑在身旁,不让他到你视线之外的地方去。为什么?”

  好烦的男人!姜毓水感到不耐烦至极。

  “我不需要你这外人来离间我们兄妹的感情。你快出去,姜家不欢迎你!”

  姜毓水说完,转头喊着:“尤妈、尤妈!客人要走了,过来送客!”

  赵映山对她的逐客令视而不见。

  “离间你们兄妹的感情?”

  赵映山凑近姜毓水的耳边,用着只有她听的到的音量,轻声说道:“姜毓水,有些感情,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姜毓水倏然瞪大双眼,推开赵映山,脸色苍白。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她的感情,是禁忌、同时也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秘密啊!

  “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冷笑,故作不懂。

  “我是在胡说八道吗?”赵映山叹口气。难道姜毓水以为她隐藏得很好?

  她炙热的眼神,根本无法隐藏任何秘密;而也只有姜枕石这种对爱情迟钝的男人,才察觉不出来。

  或许,姜枕石根本把那些注视都当成妹妹对哥哥的信赖而已。而姜毓水也没有勇气对姜枕石坦言。

  既然如此,赵映山并不想去对姜枕石戳破这个秘密。

  听到这种回答,姜毓水怒视赵映山。

  “我在问你话!不要敷衍我!”

  她的怒气是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她不知道这男人对她的感情了解多少,或许他只是故弄玄虚,想套她的话而已。

  “我看过你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枕石。那不是兄妹之情,你我都明白。”赵映山坦然的说。

  “你胡说!”姜毓水仓皇失措的否认。她究竟是用什么眼神来看自己的哥哥?

  嫉妒?爱慕?向往?不、不……最重要的是,这男人都看出来了,那哥哥呢?他看出来了吗?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毓水,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别再用自己的残疾,绑住所有的人。”这个“所有的人”,自然也包括姜毓水自己。

  赵映山知道他的话很残忍,但他认为不说不行。围绕在姜毓水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敢将这种话坦然说出口吧?那些人,只敢在背后大放厥词,但这样对她有何助益?

  而这些话,也的确狠狠伤了姜毓水。她仿佛觉得自己是个废物……阻挡在她哥哥面前的废物。

  “……是哥哥要你来对我说这些的?”,姜毓水一字一字的咬牙吐出。难道是哥哥知道了她的感情,所以找个外人来和她说清楚?

  “不是。”赵映山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因为我……不忍、心。”

  赵映山凝视姜毓水苍白、脆弱的娇美容颜。

  他不忍心再看她冀望着一个永远得不到的爱情,等待着别人对她伸出手;他也不忍心再看她露出如此悲伤、嫉妒、愤恨的眼神。她理应要有更美好的人生,不是吗?

  但这样的一句话,听在姜毓水耳里,却完全不是这回事。

  姜毓水低下头哼笑,而她干瘦的双腿也在此时映入眼帘,使她双眸微黯。不忍心?她看赵映山是不忍心看见她这残障继续做哥哥的绊脚石吧!

  赵映山这是在同情她吗?可惜的是,她一生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因为从小到大,她得到的同情够多了!

  但同情不能当饭吃,更无法让她感受到被爱。

  “小姐,您刚刚喊我是吗?啊,赵先生,您也在呀!”尤妈匆匆从里面的走廊出来,看见赵映山和姜毓水正在讲话,连忙又要退出客厅。

  姜毓水喊住了尤妈。

  “尤妈,送客了。”她的声音很冷酷。

  尤妈看了眼赵映山,有些困惑不知是否该听从小姐的话。

  赵映山露出微笑,既然姜毓水现在不想见到他,他也无须多留。“谢谢,我自己出去就好,不用麻烦。”

  “赵先生,还是我送您出去吧……”

  尤妈匆忙拿过赵映山挂在一旁的外套递上。

  “尤妈,他都说不用送他了,你让他自己出去就好!还有,我告诉你,”姜毓水转向赵映山,恶狠狠的撂话。“你以后不要再踏入姜家一步,我讨厌你,所以请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小、小姐……”尤妈慌张的想拦住小姐的话。赵先生是少爷的好朋友哪!

  赵映山并不介意,他颔首致意,并且照旧保持着他一贯从容。

  “我认为这不太可能。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想必不少。”说完话,赵映山便往大门外走去。

  姜毓水本来不想看他,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抬眼愤恨的凝视他远去的背影。

  “小姐……”尤妈怯怯的喊她。

  “你去忙你的吧!”

  姜毓水支开了尤妈后,便静静的坐在孤寂客厅里,良久,她的泪水才悄然顺着脸颊落下,但随即用手抹去,只因为她讨厌示弱。

  那男人好手好脚,完整无缺,如何能懂她的心情?又凭什么说她绑住了所有的人?

  “若是我不绑住他们,那还有谁会愿意留在我身边?”

  姜毓水轻声问着自己。

  答案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她将脸埋入双手,无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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