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萼和秋蕊第一时间迫上前去,正当她们要将耶律吹雪与狄丞雁两人拉开时,好巧不巧,后头追兵已经赶到。
这使得两人不敢出声,只能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你…你快走开呀,别跟我叠在一块!”两人面对面紧密相贴,那姿势说有多暖昧就有多暖昧。
“是你压在我身上,该走开的应该是你,不过……你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若你一直耍赖想这样趴在我身上,我也不会反对。”他悄声说道。
“谁想趴在你身上啊?你……少在那不要脸了。”
她才一抬脚想要离开,就发现脚踝已经扭伤,只要稍微动那么一下,就会痛得撕心裂肺。
“是不是受伤了?你把解药给我,我请我的两位属下,找最好的大夫来治你的伤。”从她刚刚痛苦的表情,狄丞雁不难猜出,她不是闪了腰,就是扭了脚。
“不用你管,你要再开口,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她死也不接受他的恩惠。
两人滚落的地方,正好在一处隐密的草丛里,而他又无力大声呼叫,只怕孙瑜和郑浑不仔细搜索,是不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那好,咱们就这样耗着,我没什么损失。”
在这幽暗的草丛里,除了泥土与青草的香味外,就是耶律吹雪身上那股令人陶醉迷恋的胭脂味。
带着愉悦与畅快的心情,狄丞雁将脸贴在她的粉颊边,那对深邃的眼眸,带着欣赏赞叹的神情直直地看着她,仿佛在监赏一只上好的青瓷。
“看什么看,眼珠子少飘来飘去!”耶律吹雪知道自己的酥胸正贴在他的厚实胸膛上,半边脸正好触碰到他的薄唇,除非对方是柳下惠,否则,心思肯定是会胡思乱想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可……可以大声点吗?”
可恶,这家伙明明就是故意装聋,她要再大声点,不就让孙瑜与郑浑找到他们了吗?
她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堂堂契丹公主,竟然这样压在一个男人身上,而只要狄丞雁轻轻一动,那摩擦所产生的微妙快感,即叫她脸红心跳,尴尬透了。
反观,孙瑜与郑浑找了老半天,也找不到狄丞雁的踪迹,他们很纳闷:明明主子就做了记号,为何到了这里,就是找不到人呢?
就在两人打算打道回府时,突然间,耶律吹雪感觉到小腿处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呀爬的,一直往她的膝弯处爬了过去。
“公主……你的小腿……”春萼悄声向她比了比小腿。
“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是……是壁虎啊!”
“你说什么?”
“是壁虎!”
“壁虎!?”
耶律吹雪脸色骤变,她倒抽一口凉气,紧接着便大叫出声。她哪还能想到外头那两人没走远,光想到那尖尖的小头在她玉腿上东张西望,全身的鸡皮疙瘩就爬了满身。
“来人啊,快替我将壁虎给抓走啊……”她的腿又踢又晃,并主动从狄丞雁身上滚了下来,这一滚就滚到一旁的泥坑中,这下子,小美人反而成了小泥人。
当春萼与秋蕊双双将她从泥淖里扶起来时,两名高头大马的男子,也正围着她们主仆三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
眼看大势已去,耶律吹雪当然无话可说,但她死也不肯让孙瑜和郑浑碰她,贵为公主,即使落难,也要摆出公主该有的架式。
“春萼、秋蕊,扶我起来,你们两个臭男人,别碰我一根寒毛!”
看着耶律吹雪全身沾满烂泥巴,孙瑜和郑浑相对看了一眼,庆幸自己躲过一功,说实在的,他们也不太想碰她。
唉,这等苦差事,自然又落到倒楣的春萼与秋蕊身上。
只是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才刚站好的耶律吹雪却不小心又跌了一跤,这一跤让她的后脑勺整个撞在地上,只见她眼儿一花,随即便昏了过去。
这么一采,还是得由孙瑜和郑浑将她给扛到马背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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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五人找到最近的客栈时,已经晨光初绽,鸡鸣日升之时。
为免公主与榜眼身分曝光,孙瑜不得不将大夫请至客栈,为两人来治疗伤势。
同样是下针治病,狄丞雁则显得气定神闲,闭目养神让老大夫好好医治;反观耶律吹雪,头一道扭伤了脚,美美的小玉腿如今肿得跟小蹄膀一样,疼得她哇哇大叫。
“你不会轻一点啊,谁叫你那么用力的……呜……不要碰我的脚,你没听见吗?”才把温毛巾轻轻地敷在耶律吹雪腿上,就听见她叫个不停。
她又是摔杯又是丢枕,只要是触手可及的东西,统统逃离不了被抛摔出去的命运,一旁的孙瑜和郑浑看了,也不禁摇头兴叹。
“真是恶人无胆,越凶的人越是怕疼!”郑浑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脸上虽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可心里头可乐得很。
郑浑的讽刺听在耶律吹雪耳里,非常不是滋味。
“臭光头,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那张脸!”那要笑不笑的脸,让人看了就有气。
“我是为我家主子留在这的,你以为我希罕待在这儿啊?”看她成了跛脚猫,郑浑说话也不禁大声了起来。
“叫你出去你没听见吗?‘出去!”
“我偏不!”他存心气死她。
看着耶律吹雪小脸气得红通通的,狄丞雁竟心生不舍。
“你就先出去一会儿吧!”他向郑浑投以一记眼神。
”我……主子,这太说不过去了吧,是她先挑起战火……”
“郑浑,她不想见到你,你就先出去吧!”好男不跟女斗,他要他多让女人一点。
“主子,她用毒箭害你,还把你搞得这么惨,你还在帮她……”
“我叫你先出去,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一旁的孙瑜再怎么笨,也听得出狄丞雁有意偏袒耶律吹雪。从他一开始就处处礼让她,容忍她那骄蛮任性的脾气,不难发现他要不是对这位小公主有那么一丝丝好感,是不可能让她这样为所欲为,还不发脾气的。
“你先出去,这里有我就行了!”孙瑜出面打圆场,这才使得郑浑悻悻然地振步而去。
看见郑浑气急败坏地走出去,耶律吹雪脸上顿时洋溢起欢乐的神采,甚至还忘了大夫已经将针扎在她脚踝处。
“大夫,不知这位姑娘的伤势如何?”狄丞雁心系着耶律吹雪的腿伤。
没听到耶律吹雪半句感谢的话也就算了,还被骂得狗血淋头,老大夫有点快快不乐说道:“这位小姑娘啊,只要火气别那么大,好好静下心来养病,筋骨就会复原得比较快,要不然,肝火旺盛,即使是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我看也是好不了的。”
“什么!?十天半个月?能不能快一点啊?要我成天待在屋子里,我会闷坏的。”
耶律吹雪心凉了一截,她天生就不是静得下来的人,一旦得休养那么久,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想要快点好,就平心静气些,俗话说:心静气绵长,气调匀了,百病就不会缠身。”
老大夫帮她起针,并对着秋蕊说道:“麻烦你跟我到铺子里拿些药。”老大夫交代完毕,背起药箱,便带着秋蕊回到药铺去。
两人一离开,狄丞雁随即在孙瑜的搀扶下,缓慢地从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床榻边,探视耶律吹雪的伤势。
在老大夫的针灸治疗下,再配合着本身太极内功心法,狄丞雁身上的毒血己逐渐从毛细孔排出。内功底于深厚的他,这些轻微的毒,还伤不了他什么的。
“想吃点什么,我叫萼儿去帮你准备,这几天你就乖乖待在床上,有什么需要,孙瑜和郑浑也会帮你的。”
狄丞雁的关心与慰问,就连一旁的春萼听了,也不免帮他说起话来。
“是啊,狄公子还亲自嘱咐掌柜的,要腾出最舒适、最宽敞的房间给公主您,为了不想让公主您受到打扰,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到东侧厢房来呢!”
“萼儿?狄公子?”
一听到他们彼此间这样亲密的称呼,耶律吹雪心里头变得有些不是滋味。“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公主千万别责怪春萼姑娘,在回程的路上,我家主子为了避免您路途颠簸,让脚伤更加严重,所以才将身上袍子里的棉絮取下,包在公主腿上。
春萼姑娘是看了感动,才改变对我们的态度。”孙瑜如实以告。
“区区小事,你就别老挂在嘴上了。”
狄丞雁认为是小事,可春萼并不这么认为。
“公主,你有所不知,这清晨时分,九宫八卦林内可说是寒气逼人,你因为昏倒而不知道,狄公子脱下自己的锦袍为你披上,自己仅着单薄衫衣;就连我和蕊儿,也都是公子的两位随从将大衣脱下来给我们穿,才让我们避免受到风寒呢!”
北方气候,白天与晚上温度差距甚多,特别是在黎明时分,那气温更是寒进骨髓里,要不是狄丞雁他们三人将衣服脱下给她们‘保暖,这回程的路上,她们早就冻僵了!
听了春萼的一席话,耶律吹雪心窝里一阵暖意。想着当时他被她的吹箭所伤,不但没有将这股仇恨当场发泄到她们身上,相反地,还尽全力来照料她,看起来,这家伙还挺宅心仁厚的嘛!
“不过受了人家一点小恩惠,就把整个心全掏出来送人了?那好啊,要是你想跟他走就走,我不会拦你的。”
明明知道自己理亏,但看到自己调教出来的丫头,心全向着别人,心里头怎么说都不是滋味。
这句话说得仿佛过重了些,听得春萼双膝一沉,连忙跪在耶律吹雪面前。
“公主待萼儿恩重如山,从小大王收养我和蕊儿,将我们视如己出,如今公主若是不要我们,我们只有一死,绝对不会另投新主的。”
呜咽的哭泣声,听来令人鼻酸,小小的鹅蛋脸上,净是糊花花的泪痕,让人看了好生不舍。
“在外人面前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你快起来吧,我不怪你就是了。”面恶心善的耶律吹雪,哪能受得了朝夕相处,如同亲姐妹的贴身丫鬟,在她面前哭得柔肠寸断的。
“多谢公主。”萼儿这才抹去泪水,站起身来。
“孙瑜,你赶紧带萼儿姑娘去梳洗一番,然后叫店家再准备一间上等客房,让她和蕊儿姑娘暂作歇息。”
“我明白了!”
孙瑜领了命,随即带着春萼先行离去。
等到孙瑜将门带上后,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狄丞雁与耶律吹雪二人。
他从容不迫地起身,先将几扇窗户关上,最后,还不忘将门闩闩上。看到狄丞雁做了这些个动作,不免让耶律吹雪提高警觉起来。
他将门窗关得密不透风,究竟意欲如何?
而他的表情看来也没有之前来得和颜悦色,越看是越不对劲,那笑容更是狡黠到了极点……
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当狄丞雁将一只月牙凳搬到她床榻前,四平八稳地坐着看她时,她再也忍受不住,劈头便是一问:
“你到底搞什么鬼?”
“搞什么鬼,你心里明白。”
“我……我该明白什么……”她发现到对方双目炯炯、笑容诡异,好像要进行什么计谋一般。
“你仔细回想回想,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话?”听他中气十足,更是让耶律吹雪惴惴不安。
“听你的声音,你……复原得很快嘛!”她想光来个投石问路。
“托你的福,你大概不知道,我修习的太极吐纳心法,可以将渗人体内的毒血,先储于丹田,再经过脐门、当门、玄机,最后经由百汇透天灵穴而出,所以说,你那雕虫小技,根本伤不了我。”他娓娓道出这一连串的过程,听得耶律吹雪哑口无言,心惊胆跳。
“所以说……你全身动弹不得,又让大夫替你针炙,这一切都是……”
“装的。”他淡淡说道。
“装的?这么说,你从头到尾……甚至对春萼和秋蕊的好、都是……”
“对于她们,我可是真心诚意的。”他将脸逼近她粉脸前,一字一句说道:“不过对于你,我实在是失望透顶,还记得我曾说过,只要你落在我手上,我绝对会让你好受的。”
耶律吹雪开始装傻,“有吗?”
“好吧,就让我来提醒你,我再三告诫,千万别激怒我,你不但不听,拿起吹箭就往我身上射,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我若再继续纵容你,将来恐怕连杀人放火的事,你都做得出来。”他轻轻抚摸她的黑发,俊美无俦的脸上,却闪过一抹邪光。
狄丞雁森冷的眼神,第一次让她感到畏惧,从小到大,她从没怕过任何一个人,而这样一对目光,惊人的怒气,她不禁胆寒。
耶律吹雪不由自主地往床角退,小脸上血色顿失,扭伤的足踝让她几乎使不上力,只能用双手不停挪移,但要靠这样来逃离他的手掌心,似乎是比登天还要困难。
”你……你可别乱来,我……我是契丹公主,容……容不得你撒野……”豆大的汗珠渐渐布满她的粉脸。
“那我就来挑战看看,撒一次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完全不将耶律吹雪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想干什么?”
“公主你负为皇亲国戚、金枝玉叶,我倒要看看,公主的身躯,究竟和寻常百姓有何不同。”他作势要替耶律吹雪宽衣解带,吓得她立刻放下身段,哀鸣求饶起来。
“我知道我错了,你……你别这样子好吗?”为了保全贞节,耶律吹雪生平第一次低下了头。
她确实吓到了,如今的她,像是断了翅的鹰,拔了牙的虎,哪还有“成风”二字可言。
狄丞雁本来只想吓吓她,哪知才刚粉墨登场,她就吓得花容失色。
这样的转变,可让他啼笑皆非,内心不禁想着,这小丫头还真是恶人无胆。
“呜呜……我知道我脾气是差了点,但……但也不是那样不讲理啊,人家也是为了要找妹妹嘛!你……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就非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这般计较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只要忍过这口气,等到脚伤好了,她会连本带利要他还回来的。
瞧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样,就算是铁打的心肠,也会被她的珍珠泪,而融成一摊春泥。
“好,我原谅你。”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他说。
“真的吗?”哭丧的小脸,瞬间破涕为樊。
“不过,我有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