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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真高杆 第二章

  美国裴奇家

  他当然记得这回事!

  听着父母把自己八岁时所发生的糗事,再度巨细靡遗地描述一遍,韦斯特尽可能要自己沉着冷静,并露出微笑。

  然而,未达眼底的笑意及抽搐的脸部肌肉,却隐隐泄露了他的情绪。

  那个天使脸孔的恶娃娃、小土匪、贪吃鬼……他记忆犹新。幸好,事情发生之后,爹地妈咪赶紧带他去看牙医,才知原来那颗门牙正要换恒齿,以至于比较不坚固、不耐撞……不久之后,新的门牙就长了出来,并没有让他丢脸太久,否则,他除了难忘,恐怕还会记恨。

  “可可从小就是美人胚子,我和你爹地在五年前回台湾去看你外婆时,顺道去过骆家,那时候的可可才国三,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现在肯定更漂亮!”巴不得能生个女孩的邱黛敏,提起漂亮的小可可就一脸向往。

  怪不得人家总说生女儿好。女儿贴心、体贴,还可以让她穿上蓬蓬裙、系上蝴蝶结,打扮成小公主……多好!

  不像现在这样,儿子三天两头不见人……是啦!韦斯特的成就非凡,光耀门楣,世界排名已列第二,奖金让他们两老吃穿不愁,产业丰厚,但是……他不是出赛,就是练球,一家三口要出门吃个饭还得提前预约,屈就他的Scticdule,两老很空虚呐!

  唉!话说回来,女大不也难留?儿子孝顺上进就值得安慰了,还是守着老伴,好好安排晚年生活实际些。

  也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兴起投资骆家高尔夫球俱乐部的念头,届时,一无聊就飞去台湾探亲兼度假、两对老友还能一起打球作伴,多惬意自在!

  端起杯子吸口茶,韦斯特低垂的视线掩去因母亲的形容而不自觉远扬的心思。

  说她现在长得漂亮他是毫不怀疑。毕竟幼时的自己就曾因为那一张天使娃娃脸而心生疼惜,谁知……骨子里是土匪一个!

  如今,小土匪长大了,就不知是收敛了,还是变本加厉地成为大土匪?!

  霍地,他脑海里猜想起那名曾经令他又爱又恨的小女孩,会蜕变成什么样子!

  “骆家是我们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了,这次他们要在新购的山坡地开发一个符合国际水准的高尔夫球俱乐部,咱们帮得上忙当然就得又不容辞。

  而且我和你妈咪投资意愿很高,所以这趟你无论如何也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忙能帮。”盖瑞几句话决定,明白韦斯特懂得敬老尊贤,对父母的要求向来尽力做到。

  “什么时候?”缓缓搁下茶杯,韦斯特朝父亲问道。

  “愈快愈好。”咧开嘴笑,性急的邱黛敏抢着说。

  “那就等下个礼拜我打完名人赛再出发,不过,我大概只有十天的时间,因为六月、七月分别还有美国、英国公开赛,必须多多练习。”尽管自信满满,韦斯特仍不忘时时鞭策自己,他有着雄心壮志,将在今年赛季结束,问鼎球王宝座。

  赞扬地拍拍儿子的肩膀,盖瑞眼底漾着骄傲。

  韦斯特自小便独立有主见,从不让父母操心,这些傲人的成就,除开父母提供环境给予栽培,全是他本身天赋异禀,加上进取上进、吃苦耐劳得来的。

  “那我马上打电话去告诉彬南和丁晴,顺便跟航空公司订位。”一决定行程,邱黛敏开心得一刻也闲不下,忙起身拨电话去。

  看着妻子兴奋的背影,盖瑞摇头嗤笑,再望向同样看着母亲而微扬唇角的儿子,心里一阵满足。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解儿子个性里的骄傲,必定对自己有着极高的期许,相对的负担也比一般人高,盖瑞一语道尽关心。

  “放心,未来高尔夫球坛将是我的天下,我的对手将只剩我自己。”褐色眸子里浮现坚定沉着的光亮,韦斯特的语调平稳,但简短之语却显露其傲不可言的自信。

  一个礼拜后,韦斯特果真如自己所言,以七杆之差傲视群伦,轻易抱回冠军奖座,球王之位已唾手可得。

  ****

  经过长途飞行,裴奇一家终于抵达台湾,骆彬南带着女儿前往机场接机,显示板一打上其班机准时到达的字样,他便迫不及待地到人境处前不断引颈翘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可可眼尖地在陆续出来的旅客中找到了盖瑞与邱黛敏,长时间的飞行似乎对他们并无影响,心情的愉悦令他们看起来神采奕奕。

  “爹地,出来了!”她扯扯父亲的手臂提醒。

  “哪里……啊,我看到了!”循着可可手指的方向望了望,骆彬南一瞧见好友便笑出满脸皱纹。“盖瑞!黛敏!”他雀跃莫名,却又得克制太过兴奋地叫唤。

  “伯父、伯母,这里!”可可同样笑出一脸灿烂,踮起脚挥挥手,以突显位置所在。

  瞧见他们的邱黛敏开心得猛招手,挽住丈夫的手臂朝他们快步而来。

  咦?不是还有个伟大球员吗?可可的目光不自觉地越过他们,搜寻另个身影。

  很快的,一道颀长的身影攫住了她的视线——

  那人从容地推着行李车,头上戴了顶鸭舌帽,帽沿压得非常低,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一张繁抿的薄唇,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否看得清路,但他的脚步稳健,独特的凌人气势让他仿佛是个聚光体,令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向他。

  就是他——韦斯特·裴奇。只有那种在某个领域里出类拔苹的人,才会有此般似沉潜又掩盖不住的光芒,可可直觉地就知道是他。

  “啊!可可,好久不见了!”邱黛敏的热情拥抱唤回了注意力飞离的可可,她愣了愣,才正要反应过来,却在下一秒又被闷进另一个更宽大的拥抱中,继续呆愣。

  一被松开,眼冒金星,还不待视线聚焦,可可敏捷地拉开一抹笑,露出一口白牙。

  “果然不出我所料,可可是愈大愈标致了!”邱黛敏搭住可可的肩,喜爱的目光由上而下打量着。

  “伯父、伯母好。”颔首招呼,印象中的好长辈令可可排开生疏。

  “这是韦斯特吧?”骆彬南弯了弯身子,才得以从压低的帽沿觑神秘人物的长相。

  “骆叔叔。”自知失礼,韦斯特噙着微笑将帽子戴回正常高度,沉稳地颔首。

  “叹,这孩子的私人生活向来低调,这趟是我们私人行程,不希望被人认出,否则要是引来媒体记者,不但寸步难行,甚至会影响到你们,所以才尽可能遮掩。”举高手慈爱地抚抚儿子的后脑勺,邱黛敏解释着。

  这是身为公众人物的不便,走到哪都避不开旁人活像是看见火星人出现似的指点眼光,尤其来到高尔夫球运动人口已突破一百万人的台湾,很难保证在高球界声势如日中天的韦斯特,一旦被发现,能否逃过被重重包围的命运。

  悄悄地努努嘴,皱皱鼻,可可借着转移视线,有意无意地瞥了韦斯特一眼,不台球星魅力有多可怕的她,只在心里叨念着他搞什么神秘。

  褐色的深进眸子默默注意着她,观察敏锐的韦斯特可没放过可可的小动作,当然也隐约猜出她表情下隐含的心思。

  看来,她是个任性别扭的女生。韦斯特下了判断。

  小时候会有迅猛龙抢食举动就是她被宠坏的证明。嗯,还是别太指望她长大会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转变,更不能重蹈覆辙受她的美貌诱惑,再惨遭撞断牙、抢夺糖的耻辱!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莞尔,但仍克制地不让笑意现形。

  “哦,我了解、我了解。”骆彬南了然地说道。

  “这球星之中,你们家韦斯特是最英俊的一个,人气超高啊,球迷遍全球,呵呵,我说盖瑞、黛敏啊,你们俩可是生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呐!”想他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不就是韦斯特的忠实“粉丝”了!

  骆彬南这一夸,让裴奇夫妇既得意又不好意思,只能含蓄地笑笑。

  噢!可可皱眉苦笑撇开脸。爹地真丢人;老了还来崇拜偶像这一套……韦斯特那家伙一定很得意吧?!

  思及此,可可悄悄将视线挪向韦斯特,却不期然与他的目光相遇。

  他他他……干吗盯着她看?!心脏很不争气地猛跳两拍,眼睛差点扭到,她乱了呼吸。

  不可讳言的,恶娃娃再怎么说好歹也是娃娃,好模样是无庸置疑的,特别是那张有着炯亮眼眸的清丽脸蛋很注人喜欢,韦斯特倒是气定神闲地接受预期外的目光交会。

  大掌伸人口袋里,他习惯性地掏出糖来,拆了包装丢入嘴里。可能是印象深刻,也或许情有独钟,这种咖啡糖他居然吃了十几年,不换口味、不换品牌,就像是中了毒瘾似的不可自拔。

  可可看着他的举动,还没意识到他吃了什么,就被他那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激出体内的反抗因子。

  笑什么?她怎么觉得他的笑带着……揶揄?

  “要不要?”只见一只大掌在她面前摊开,手心里躺着几颗黑色包装的糖。

  将举动解读为释放善意,前一秒蠢蠢欲动的反抗因子立即归位,可可没有多想的取出其中一颗,含入嘴里。

  好吃!香浓咖啡味不消几秒便在嘴里散开,唇齿留香。

  “谢谢。”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哪有什么揶揄呢?

  这一对话,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他们身上来。

  “呵,韦斯特这糖吃了十几年呐!戒都戒不掉,可可啊,你记不记得就是为了抢这颗糖,才撞断韦斯特的门牙,嘴手并用地硬把糖从他嘴里给挖出来?算起来你们就是彼此初吻的对象耶!”邱黛敏也取了一颗,然后说笑话般地往事重提。

  “呃……记得,人家年纪小,不懂事。”机场有地洞吗?借她躲一躲!可可羞得脑充血。

  看看他们,又看到韦斯特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她确定了他不只笑容带着揶揄,就连眼底也带着嘲讽,蓦地,可可恍然大悟——

  他故意在大家面前把糖果拿出来引诱她,好让大伙儿取笑!

  好啊!没想到这大男人心眼小得像芝麻,记恨到现在!

  俏脸僵住,糖含在嘴里,讦谯在心里,她狠瞪他一眼,杠上了!

  “好了好了,别再笑可可了,女孩子家脸皮薄。”盖瑞适可而止地拍拍妻子和好友。

  “呵呵……走,先回去再说。”骆彬南很不给女儿面子地继续呵笑数声才收势,搭向盖瑞的肩领着他们往外走。

  韦斯特推着行李也随后跟上,在经过可可身旁时停了下,他嘴角一句,对着那张气鼓鼓的小脸突然丢出几个字,然后扬起充满快意的恶质笑容,与她擦身而过。

  贪吃鬼!小十匪?!

  他居然这么说她?霎时,这六个字在她脑里一次次地放大、逼近,盖住她的理智。

  握紧粉拳,她瞪着他若无其事的可恶背影,幻想着凌厉目光能幻化成机关枪,射得他满身是洞。

  球技好有什么了不起?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爱记恨、还会趁机报复的烂芭乐!

  碍于长辈在场,眼前不宜跟他硬碰硬,经过客观评量,她做了个令自己可以缓和怨气的决定。

  赌气地迈开几个大步,可可跟上韦斯特,挡住他的去路。

  “手伸出来。”她气呼呼地昂高小脸命令。

  不解的韦斯特进口向眉峰,依言空出一手,看她想变什么把戏。

  粗鲁地掰开他的手掌,将他的手心朝上,再使力地将他的手搬至适当位置——

  “我呸!”

  韦斯特愕然地瞪着一颗满是口水的咖啡糖被吐在自己的掌心里,笑不出来了。

  “还你,小气鬼!”扮个毫无气质的世纪大鬼脸,可可这下一吐怨气,不待他反应便踩着轻盈的步伐翩然离开。

  须臾,韦斯特为她的反应嗤笑,盯着她背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才继续跟上大家的脚步。

  ****

  想起刚刚爹地、妈咪看着韦斯特的眼中盛满了赞许的光芒,她就想翻白眼。

  在机场见识了他的恶劣戏弄,状似无意地勾起大家的回忆,让她再次被取笑,着了他的道还不能发作,可可当下便决定把拉断他牙齿的一咪咪歉疚丢到垃圾桶去。

  本来,看在他这么厉害,长得又帅,还曾被她攻击而受伤的份上,她是有些期待他的到来的,不过现在……哼!期待收回!她打定主意不要喜欢他!

  一个把有十七年历史,老早就臭酸发霉的小事牢记在心的小气男人,一点也不值得她端出笑脸来对待!

  茶香弥漫,客厅里两对夫妇正在开讲,可可踩着忿忿不平的步伐踏上阶梯,朝二楼客房方位迈去,奉长辈之命“请”韦斯特下楼一叙。

  哼!放好行李、整理过后不会自动现身吗?躲在房里磨菇什么!还要她特地来“请”他?

  叩叩两声,可可敲上韦斯特的房门。

  没人应。撇撇嘴再敲一次,她双手抱胸,站在走廊上等候。

  半晌,门板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侧耳听听,呃……这才体会到自家房间的隔音真不差!

  难不成睡了?

  才浮现这个念头,她的手便已握上门把,轻轻一转,没锁?!

  没有多想地走进,穿过走道,她探头探脑地张望。

  就在此刻,浴室门突然打开,可可反射地朝声源处看去,赫然瞧见令人血脉愤张的画面——

  裸、裸男!一丝不挂的裸男!

  瞳孔倏地放大,血液猛地逆流,她中了定身咒般呆愣在当场,然而视觉刺激并没受到影响。

  噢!多一分嫌魁梧、少一分嫌削瘦,比例均匀完美得让人无从挑剔的强健体格!

  这一瞧仔细,可可瞥见了重点部位,惊慌得三魂七魄立刻归位。

  “你你你……干吗不穿衣服就跑出来!”双手蒙起眼赶紧背过身,紧张得严重结巴。

  “是你没经过我同意就闯进我房间。”韦斯特收起乍见她出现在房间时的讶异,对她的羞窘反应感到十分有趣。

  相较于她的慌乱,他慢条斯理擦拭身体的动作显得格外悠闲。

  整个房里充斥着他沐浴过后的气味,可可浑身寒毛立正站好,心脏跳得好快。

  这间房的空气好像不太流通,否则怎会呼吸困难?

  “我敲过门了……谁教你没锁门。”她嗔怪,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子发烫,热流往脑门直窜。

  耍赖是女人的特权,明明不请自入的是自己,还要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韦斯特挑挑眉,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打转,随意套上休闲裤后,越过她欲拿取化妆台上的梳子。

  “赫!你干吗!”突然靠近的距离传来热烫的体温和强烈的压迫感,可可手一放下就瞧见他正在自己左侧,敏感地倒抽口气,如惊弓之鸟般往旁一跳。

  举高手中的梳子以示目的与清白,对于她反应激烈的戒备和红到快爆的脸颊,韦斯特睥睨的目光饱含戏谑,隐藏的恶性因子蠢蠢欲动。

  “放心,我对又平又扁的矮冬瓜没兴趣!”黑眸刻意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抛出一句冷冷的嘲讽。

  食髓知味,他没来由的喜欢上达她气恼的感觉,看着她气鼓双颊、别扭羞窘的模样,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摆明鄙视的评语燃起可可胸口一把火,先前的慌乱羞赧倏地消失无踪,她提起小拳,缓缓叉起腰,随时准备扁人。

  真是够了!这会儿她又从土匪、贪吃鬼变成矮冬瓜了?!厚,这可恶的半阿豆仔知道的中文还真不少嘛!

  还嫌她又平又扁?可可下意识地垂首瞥看自己——是不像外国大奶妈啦!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扁。平”这等级的形容词吧!

  “我哪里矮、哪里平,又哪里扁了!”她咄咄反驳,昂首挺胸地跨出一步。攸关面子问题,卯上他了。

  “这样还不矮!”韦斯特凉凉地比划了下她只达他胸膛的身高,“这里平,那里扁。”再继续随着评断指向她的上围和臀部。

  “你!”可可气结,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考虑着要不要朝他那英俊的脸颊送上一记左钩拳。

  “你来找我应该有事吧?还是专程来偷看我的裸体或是讨论你的身材?”明明想见好就收,口头上还是无法控制地逗她一句。

  “谁希罕偷看你!自大狂!”哼声气啐道,可可非常肯定他有撩拨她火气的本事。

  揍他一拳可能会反被他拎着丢下窗,在极度羞恼的状态下。她只好狠狠推他一把当作发泄,无奈她的小鸡力气非但撼动不了他分毫,反而还因反作用力倒弹数步。

  “穿好衣服下楼泡茶啦!”拿他没有办法,可可不情不愿地丢下一句话,甩头就走。

  她的怒意反应在轰然作响的关门声上,她肯定气到快得内伤。恶作剧般的快意令韦斯特轻笑了声。

  其实这些言语、举动都不符合他向来沉着的本性,他心知肚明自己打从在机场看到她时就开始表现反常,但原因为何却不得而知,不过,经过这一回,他倒是清楚自己竟有皮到让人牙痒痒的本事。

  心情吊诡地愉悦,可可嗔怒气恼的生动表情不断回绕在他脑海,固定住他嘴角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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