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门,转过身来,微微扬起唇,“在想什么?安安呢?睡了吗?”
邵君白回了神。“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林依倩没回答他,因为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和杜薇见过面。“我进去看安安……”
“我没送他回来。”邵君白叫住她。
她正想差别原因,却发现邵君白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你怎么啦?”她问。这时,邵君白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你难道没有事要告诉我?”
“什么事?”
“有关安安的事。”他终于问出了口。
一听到他提到安安,林依倩的心一凛,全身都绷紧了。天哪!他……他知道了什么?
“安安是我儿子,对不对?”虽然是一句疑问句,但语气却是相当肯定。
他话一出,霎时,林依倩胃部一阵翻腾,差点没昏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我?”邵君白起身,走近她。
林依倩不知所措的转过身,避开他靠过来的灼灼逼人的眸光。“你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说的。”
林依倩回过身,“我?”她一脸困惑。
“你自己告诉安安的,不是吗?”
她一怔,立即明白,“你看见怀表了?”
“你不该瞒我,我有权知道的。”
林依倩没说话,定定注视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口o
“天哪!你这小傻瓜,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邵君白占有的将林依倩整个人抱进他怀里,心疼道。、
“对不起……”林依倩勉强的挤出了这句话。
“别说傻话,我没责怪你呀!”邵君白轻抚着她的背,“我心疼啊,心疼你呀,懂不懂?”当初她若没遇上宋大承和林伟寒……天哪!真不知她一个弱女子,怀着身孕如何在异乡打拼生活?万一她和孩子有了什么不测,他肯定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不怪我?”林依倩微微推开他。
邵君白爱怜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算是回答她了。
她仰头问道:“喜不喜欢安安?”
“喜欢!”邵君白重重点头,“不过,我更爱他妈咪。”说完,他激动的钭她搂进怀里,再度将唇覆在她唇上,深深的吻着她,做出他老早该做,想做的事。
许久后,终于放开了她。“今晚让我留下来好吗?”邵君白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双唇,“别拒绝我。”他的眼睛那样诚恳,那样惶恐,充满了深深柔情,林依倩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拒绝她,也不想拒绝他,也许,真正拥有他仅只这一夜。
那么让我好好最后一次爱你,她紧紧凝视邵君白,心里这么安抚自己。
心意已定,林依倩缓缓的踮起脚尖,主动的送上她那两片柔软诱人的香唇,而邵君白也立即揽紧了她,给了她最深、最热切、最渴望的一吻……
当安安身世揭穿后,对邵家来说,简直是一大喜事,邵君白坚持要林依倩母子一起搬进邵家和他们一块儿共同生活。但林依倩心中有所顾忌,说什么也不肯搬进邵家,最后在大伙劝说下,她终于做了让步,她答应让安安住进邵家,她自己仍坚持住在原来的地方,虽然邵君白多次游说,却依然无法改变她的初衷,也只好由她去了。
正当大家为他们一家团圆感到高兴时,怎么也没料到林依倩正悄悄的计划离开他们,离开台湾。
邵君柔坐在办公室里,心绪乱糟糟的拿着笔在纸上胡乱画着、写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开始躲着林伟寒?那种想见他,又惧怕见到他的矛盾心态教她怅然若失,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她真的被依倩给料中了?她……她爱上了林伟寒?
陡地,门口传来低沉沙哑的嗓音,“喂,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邵君柔惊惶诧异的因过神,瞪着斜靠在门边上的林伟寒“你……你怎么来了?我刚刚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今天没空陪我吃饭是不是?”
“那你还……”
“我不是来找你吃饭的。”林伟寒打断她,走进办公室,“我只是想知道,最近你干什么老躲着我?”
乖乖!果然不是木头人。邵君柔心里顿感欣慰。“躲你?你有口蹄疫?”她存心装傻。
“邵君柔”林伟寒呻吟了一声,“正经一点行不行?”他突然严肃起来。
他不知道君柔为何突然躲着他?他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对君柔已经动了情,君柔愈是不想见他,他愈是渴望见到她,看来,他已经不知在何时悄悄的把心给了出去?,
天哪!前不久还口口声声训不放弃依倩,怎么才没多久立刻被邵君柔给吸引住了?定力不够,还是日久生情?林伟寒几乎快被自己的多情给揽混了。
“我没躲你,信不信随你喽。”邵君柔死不承认,林伟寒拿她也没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
邵君柔看他一眼,然后摇摇头。
“我得罪你啦?”
邵君柔又,摇头。
“那就好。”林伟寒贼兮兮的笑着。
“什么意思?”邵君柔瞪瞪眼睛,扬扬眉毛。
他盯她半晌,突然大胆对她表白,“如果我说我想追你,你会怎么想?”
“追我?我有没有听错?”邵君柔盯牢了他,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不信?”
邵君柔压根不相信他会忘了依倩。“你……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是很认真的。”“哇!你的感情还真像自来水,一开一关,收放自如。”她还是忍不住糗他。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林伟寒撇撇唇。唉!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为何变节,又怎能期盼她相信呢?
“依倩呢?”
“你不是说她跟你哥才是真正的一对?”
看着他,她问:“怎么?终于肯死心啦?”
“别这样好不好?”林伟寒一脸可怜讨饶的表情,“我是说真的。”
“这算什么嘛!追不到依倩,就想拿我来充数?林伟寒,你当我是什么呀?救火队?”被人当成第一顺位,心里自然不好受了,更何况情敌又是自己的好朋友,那就更不是滋味了。
“拜托!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林伟寒赶紧纠正她,“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挺有吸引力的?”也许他是被她那份率真可爱所吸引吧。
吸引力?咦?这话听起来挺顺耳的,不,是简直是太顺耳了。不过他喊道,我就让他追?那也未免太好说话了,怎么?当我是温驯的小羊?最起码把他整得七晕八素,让他知道本
邵君柔两眼这么一兜,霹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你真的想追我?”
“你不会要我发誓吧?没那么夸张吧?”
她想了想,最后终于决定,“这样吧,为了表示诚意,那就送花吧!”
“没问题!”林伟寒想都没想就一口允诺她。
“你别高兴太早。”邵君柔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望向他。
“什么意思?”他原本喜悦的脸庞倏地垮下来。
“从你送花那天开始,每次我收到的花绝不能重复,直到你送完各类花卉,也许我会被你的诚心打动,考虑和你交往也说不定喔!”说完,邵君柔没理会他的表情,拿起皮包转身离开办公室。、
林伟寒整个人傻愣在那儿,一副茫茫然的样子,什么嘛!各类花卉?又不是花农,我哪懂哪些花花草草?
没多久,办公室突然传出男人的尖叫声——“妈——呀!”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申请调回新加坡?”
“宋伯伯告诉你了?”
林伟寒急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林依倩避重就轻的说着。
“没什么?他不认同的说,“想躲回新加坡还说没什么。”
心好痛,她还是很在意君白对吧?她脸色黯淡。
“你以为这么做很伟大?”
林依倩苦笑。“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做?”
“难道就这放弃了?”
她含忧的表情轻笑两声,“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是别人的第三者,你懂吗?”
“如果你真爱他,就应该争取到底,而不是这样一走了之。”
“我也是女人,不管男朋友也好,丈夫也罢,我也不愿意他们被别的女人抢走,我想,杜薇目前的心境,多少我能了解一些,她权力保护君白,深怕他被我抢走,她那种担心害怕的心理,我怎么会不了解呢?”
“她找过你?”
林依倩点点头。
“傻瓜!”林伟寒真想伸手海K她一拳,“这玩意儿绝不能有所谓的同情,你同情她,不忍伤她,那试问谁来同情你呢?你别这么呆行不行?”
林依倩不赞同他的论调,心中仍存有强烈的道德观,“你忘了吗?我是那个介入者,可不是受害者。”
林伟寒一听,真是被她打败了,肝火不禁也跟着往上窜了,“你是上帝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握在手中的胜算有多少,邵君白爱的人是你,可想而知,这场仗谁会是赢家,是不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笨到将一份唾手可得的幸福硬是往外送?”
林依倩看着他,淡淡的说:“其实我跟邵君白那段感情都过去了。”
林伟寒摇头,“有安安在,你们之间永远不会过去,你明不明白?”
“你……”你不会告诉君白吧?”林依倩双眼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觉得我嘴巴比潘越云大?”林伟寒抗议道。“不过瞒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林依倩微点头,“最近我正忙着筹备即将在环亚百货公司举行国际珠宝展,我不想分心,离开台湾前,我一定得做好它,何况君白目前手上正忙着汐止那块预定地筹备工程,那些工程已经够他焦头烂额了,他哪来精力注意我呢?”
“迟早他会知道,你怎么跟他说?”
“怎么说?”林依倩轻叹,“他总是要面对现实。”
“你真的不打算回到他身边?”这句话白问了,不是吗?
挤出无力的笑,她轻声道:“如果是朋友,就别再劝我好吗?”
她此话一出,原本想再多说什么的林伟寒,也只好乖乖闭上那两片性感诱人的唇。
飞机过境,稍作停留;爱情过境,已非昔日?他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果然,过了几天后,邵君白带着一脸骇人的表走进了林依倩办公室。
“为什么你想调回新加坡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压抑满腔的怒火。
林依倩仰起头,但没说话。
见她不说话,邵君白显得更加焦躁不发,嗓门顿时提高不少,“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仿佛没听见邵君白刚刚那番话似的,林依倩拿起桌上那份设计稿,“你来得正好,我刚好完成几份平面稿,你看看有没有要……”
“你还没回答我呀!”邵君白一把用力接过她手上的稿子。沉吟了一会儿,林依倩终于说了:“我想过平静的日子,可以吗?”
“你耍我?”他沉声道。
“你知道我指什么,不是吗?”她的目光转向他脸上。
“该死!”邵君白低低诅咒一声,“又是为了杜薇!”他心头闪过一抹极失望的情绪。
他不是没找过杜薇,他想尽快解决他和杜薇之间牵扯不清的感情债,怎奈她仿佛失踪似的,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人,看来她存心躲他,否则怎么会找不到她呢?”
“这次珠宝展结束后,我会带安安一起回新加坡,至于接替我的人,宋伯伯会……”
“我不会让你和安安离开我,你们休想离开我,你听见了没?”说完,因气愤极了,所以邵君白手握拳用力击向桌面,手虽痛,但却敌不过心头的痛楚。
“你……”林依倩心疼惊呼道:“别逼我好不好?我也只能这知做了。”她也希望自己不是那么理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显然她不是那种人,否则她也不会如此痛苦。
“给我时间,我会再找杜薇谈谈,再不行,我可以求她,求她成全我们。”
“你这是何苦呢?”她深知杜薇不会放过分了。
“我不能没有你!”他说话同时眼中有着恐惧,“依倩答应我,别回新加坡好不好?”
“你放了我好不好?”林依倩背过身去,辟开邵君白灼热乞求的眼神。
“依倩,”邵君白唤着她的名字,“不要再折磨我了。”他不,能承受再次失去她的事实,他不能。
“你别再逼我了,你会让我无法面对自己。”林依倩语带痛苦的求他,“你只要记得今后你要爱……爱的人是杜薇就行了,至于我你就忘了吧!
邵君白再也沉不住气了,猛地住她的身子,将她转向自己,“忘了?是不是我能忘了你,你也就能忘了我?嗯?”
听了他的话,她沉默了。
“你回答我呀!是不是这样?是不是?”邵君白用力晃着她的肩。
林依倩深呼吸,决意把心一横,毅然的说:“对!我能。”
这一瞬间,邵君白脸色倏地刷白,喉间像有硬块梗住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一种哀戚眼神深深的瞅着她。
说谎是需要决心的,她所承受的痛苦并不亚于君白,不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邵君白回了神,把脸逼近她,突然说道:“你要离开我,是吗?”
“你随时都可以来探视安安……”
不等她说完,他又炯炯逼视她,“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不想听,”林依倩摇摇头,“你不要再说了。”她阻止着,深怕自己无法对他狠下心。
“好,很好。”邵君白仿佛下了决心似的,点着头。“你可以离开我,你也可以回新加坡,但是你一定会后悔的。”他语气笃定。
林依倩一怔,“你……你要做什么?”
“在你走之前,我会要回儿子的监护权;你听见了吗?”
“不——”林依倩惊恐万分,“你不能这样做,他是我儿子,你怎么忍心拆散我们母子?你不能……”她噙着泪,颤着声音说。
“你忘了吗?安安也是我儿子。”他硬逼自己绝不可以心软。
“我不能没有安安……”
“很痛苦对吧?”邵君白别过脸,不忍见她痛苦的模样,“你也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但是你却对我做了同样的事,不是吗?”
“我……”林依倩硬咽得不能说话,只是拼命摇着头。
望着她苍白而痛苦无助的容颜,一抹尖锐的揪痛抓住了邵君白,他很想伸手拥抱她,安慰她,但他没那么做,为了挽回她,他不得不这么做,也许强留下安安,依倩就走不了。
他托起林依倩的脸,用手轻轻的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语带威协,“只要你一离开台湾,我就要回儿子的监护权。记住,别考验我话里的可信度!!”说完,邵君白凝视了她一会儿,转过身,快步离开办公室。
林依倩怔忡了许久,泪水再度溢满眼眶,顺着脸颊直直落了下来。
珠宝展结束后,林依倩留下一封信给邵君白,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一个人悄悄的离开台湾。
邵君白作梦也没想到,她竟然把安安留给他?舍弃安安,对依倩来说绝非易事,可见她想成全他和杜薇的那份决心,竟是这般坚定,这般强烈。
再度面对林依倩的离去,邵君白有着灼痛难熬的无奈,千言万语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不舍和疲惫的心境。不过为了安安,他强忍伤痛,至于依倩,他被迫将她深深埋藏在心底深处。
巧得是,失踪了好一阵子的杜薇,终于在林依倩离开台湾后第二天出现在邵家大宅,她和邵君白做了一番长谈后,不顾经纪人反对,决定提前结婚,婚期定在三个月后举行。
而眼见婚期一天一天逼近,林美雯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君白娶杜薇?依倩呢?她怎么办?
这份幸福原该属于依倩的,偏偏教她这个自私自利的母亲给毁了,为了女儿,她决定瞒着大伙前去找杜薇谈一谈。
“你仍执意……嫁给君白?”
“雯姨,有什么不对吗?”杜薇一时会意不过来。
“你知道君白他……”“不爱你”这三个字林美雯说不出口。
“雯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杜薇骤然心一沉,“我只知道我爱他,这就够了。”
“傻孩子,婚姻光靠你爱他怎么够呢?”唉!又是一个痴心人,“你当真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作赌注。你想要赌什么?天长地久?还是永恒?”
杜薇虚弱的一笑,“难道执着一份情感,我也错了吗?”
“那也要看值不值得呀,是不是?”
“或许你们觉得我很傻,但是我认为值得酌。”杜薇还是想不通。
林美雯看着她一脸坚定神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过了一会她才再度开口:“你真能忍受君白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
杜薇一怔。
“到底没有几个女人可以的忍受的,是不是?”林美雯轻叹道:“孩子,雯姨实在不忍心看你受苦和劝你放弃这段感情,也许,一时之间你可能无法承受失去君白这个事实,但日子久了,我相信你会熬过来的。如果你硬不肯舍弃这段感情,执意用你的方式来爱着对方,我想,等十年、二十年后,当你在对方身上找不回对等的爱时,你会更痛苦、更懊悔的。”
杜薇闻言,心一酸,“难道我真的没办法改变他吗?”
“你我都清楚君白,这些年来,他一直没忘记过依倩,这件事他始终没瞒过你,不是吗?他爱得这么深,你还能期望他会改变吗?”
君白会不会为她而改变,答案她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只不过自己没勇气承认罢了。
当初为了留住君白,在新加坡那一夜,她对君白撒谎,让他误以为他们之间有了肌肤之亲,她处心积虑编好的谎言,确实替自己赢来君的负责,但“负责”两字并不代表爱情不是吗?如今她得到他的人了,但他的心呢?
唉!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对爱情存有太多幻想,而她竟然傻到……傻到想去改变一个人的情爱?改变君白?她不禁为自己的不自量力感到一阵好笑。如果男女感情果真由得了人,那么“痴男怨女”早成历史名词了。
半晌,林美雯轻抓起杜薇搁在桌上的手,劝道:“孩子,听雯姨一句劝,别把感情投注在君白身上,到头来只会让自己伤得更深。你若肯离开君白,我想会有三个人因此感念你一辈子的。”
霎时,一抹尖锐痛楚袭上杜薇的心头。原来她成了摧毁别人幸福的第三者?介入者?天哪!’她再也听不下去t……她忽然想逃。
她缓缓抽回被紧握的手,抑制颤抖的声音,吃力的说:“对不起,雯姨,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说完便逃命似的疾步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表情的林美雯愣坐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