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是唐盼安一个多月前租下的,所以汤曦羽是第一次来。房间虽不大;但两人东西都不多,且同属不占空间的娇小体型,所以两人住还绰绰有余。只不过,唐盼安睡在床上,汤曦羽睡在地下。
“该说的都说完了,你有什么问题吗?”唐盼安好不容易向汤曦羽解说完居所的地理环境及各项该遵守的规定。
“目前没有。”汤曦羽回道。
那么你要做什么请自便吧,不过不要吵我,我在进行‘计划’。”唐盼安说完后,坐在书桌前,开始埋首写东西。
汤曦羽瞄向桌旁架子上那一本本的稿纸。嗯,果然,唐盼安是真的又在进行她那“伟大的计划”了。
如果要汤曦羽用一句话来形容她这个死党,她铁定会说:“唐盼安是个怪胎。”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唐盼安虽然幸运地有张讨人喜欢的清纯脸孔,但却不幸地有颗想法与现实格格不入的脑袋:更不幸的是——她还会将她那异于常人的想法付诸实现。
玥。
唐盼安因异于常人的想法而制造出的传奇事件很多,其中她那“伟大的计画”就是一个范例。
何谓“计划”?说穿了就是写小说。这里的小说,指的不是文学性的小说,而是目前坊间十分流行的浪漫爱情小说。一个小说迷,书看多了,想要提笔写作,这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当她三年前知道唐盼安有写小说的计画时,还十分赞成,觉得唐盼安文笔不错,应该可以写出很好的作品。然而不幸的是,明明是个很正常的计画,到了唐盼安那里,居然会变成一项“伟大”的工程。
怎么个伟大法咧?唐盼安打从大二起,每个寒、暑假都会留在台北,骗父母说在打工,实际上却是推掉一切外务,整天躲在宿舍房间里——写小说。学期;中,能不参加的活动一概不参加,而因家境不好,不得不自己赚生活费时,还特地找个一星期才三天的工作;加上不时跷课、请假,可说是尽量腾出时间——写小说。大四下学期,所有的同学都忙着四处物色工作、安排未来的出路,只有她老神在在、不为所动,依旧闭关在房间里——写小说。
匆匆三年过去了,请问:唐盼安写了几十本小说呢?答案是:半本也没有。
那种一谈到自己的计画,双眼即发出金光、一脸认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加上无所不用其极地空出所有的时间,以及无怨无海吃了几十打泡面、土司的刻苦精神,任何正常人只要具备以上二项,都可以成就一番伟大事业。可是,唐大小姐也具备这三项要件,却连一本书也写不出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根据她每年暑假在台北实际观察后发现,唐盼安的“写作方法”,显然有严重的错误。
汤曦羽虽然不会写小说,但最起码也知道这个基本的常识——小说是用“写”的,不是用“想”的。唐盼安确实是除非必要,否则一天二十四小时足不出户地待在房间里;但,是躺在床上沉思、冥想,而不是坐在书桌前提笔写字。汤曦羽不止”次地向唐盼安质疑她的“写作方法”是不是有问题,然而唐盼安却不改其志地以她的独特方法“写”了三年的小说。
话说学生时代作作春秋大梦,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作个白日梦还要大费周章地腾出时间,甚至三餐以土司、泡面过活,这也实在太辛苦了。可是唐盼安似乎很自得其乐,这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解。
好吧,现在毕业了,梦是不是也该醒了?不切实际的梦想就该把它束之高阁, 回归现实,过清醒的日子了。没想到,唐盼安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回台中在父母面前晃不到半年,便推说台中找不到工作,要北上谋职;结果,又重操旧业地写起她伟大的小说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现实”啊?
汤曦羽虽然称得上是唐盼安的“知心”朋友,但有时候,即使她戴上眼镜,甚至拿出放大镜、显微镜,也无法看出唐盼安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更无法了解为什么她这个“超级现实”的人,会和这样一个“超脱现实”的人结成至交死党。或许只能解释成——孽缘啊!
不过,唐盼安这次的“写作方法”似乎有改进了,至少,她现在正乖乖地在桌前写字。既然是好朋友,当然要给她关心一下,尽尽朋友的义务喽——
“你一上台北就在写小说啦?”糟了!汤曦羽话一出口,才猛然想起唐盼安有交代过不准“骚扰”她。
“对呀,我已经写了一个月了。”唐盼安很“自然”地回话。
显然,唐盼安早忘记自己下过的命令;既然如此,何不趁机多说几句话。说实在的,要叫她汤曦羽看见人而不开口说话,这实在是件痛苦的事,尤其是在她身边的人,还是个可以和她谈知心话的死党。
“写了那么多,写多少了?”写小说,就是要将所思所想化成文字,写在稿纸上、这是基本常识。
“已经写了一万五千多字了那!”唐盼安很满意自己的进度。想想,她以前可是连一个宇也没“写”过哦!
汤曦羽看唐盼安那个表情,显然是认为自己的进度满“快”的;但是,一本小说至少要十万多字那,一个多月才写一万五千字,那剩下的要写多久才写得完?亏她还是“全职”的咧!
汤曦羽的眼光此时正落在稿纸上方那一包包的泡面和罐头上,问道:“那你的经济还可以支撑多久?”
这才是真正重要的问题。唐盼安的写作是瞒着家人进行的,经济的采源靠的是借贷和平日省吃俭用存下的微薄零用,有时候不到一千块也必须撑一个月,所以日子困苦是可想而知的。然而,无论如何刻苦节俭,也总会有弹尽援绝的一天吧。
“本来只能再活半个月的,幸好你资助了一半的房钱,现在我可以再多活一个月。”唐盼安回道。
“你确定一个半月可以写完一本小说吗?”还剩下八、九万字没写那!
“你搞错了,是‘一个月内’要写完一本小说,剩下的半个月是留给出版社的。”其实唐盼安还不清楚到底稿子写完后要如何处理,只好多空出半个月作为备用。
天啊!不会吧?汤曦羽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没有上台北,那你不就……”
“所以我才说‘幸好’啊。”唐盼安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原来她在无意中救了朋友一命啊!即使如此,汤曦羽觉得情况依旧不乐观……
“一个月内写不完怎么办?”以唐盼安那种。乌龟在爬”的进度,一个月内写得完,还真是天方夜谭、聊斋志异了。
“一个月久得很,怎么会写不完?”
久得很?汤曦羽险些尖叫出来。光写一万五千字就花费一个多月时间,一个月能写多少还计算不出来吗?她到底有没有时间概念啊?汤曦羽已经为这个死党冒出几滴冷汗。
唐盼安看出好友的担心,所以也努力地想理由“安慰”她。
“你放心,作家的笔是愈磨愈光,写作的速度是会愈写愈快的。像我开头那五千个字就写了一个月才写出来,所以,一个月没问题啦!”
汤曦羽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大有问题。不过,看唐盼安信心十足的样子,算了,唐盼安在异于常人这方面已经是个“天才”了,搞不好在写作方面也是个天才,她就别小看她了。
不过话虽如此,还是有令人担心的地方……
“万一被出版社退稿怎么办?”说这话也许残忍了点,但,对一个新手而言,退稿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不得不列入现实的考量。
“没关系啊,出版社会告诉你需要改进的地方,到时候针对问题修改就好了。”
“这个不是重点。”汤曦羽觉得和一个脱离现实的人说话真累。“你的‘活命’时间会因此缩短,到时候怎么办?”
“哦……”唐盼安眼珠子转了一圈,答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什么叫“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汤曦羽觉得她要是唐盼安的话,老早就休克了,但唐盼安本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模样。为什么会这样呢?难不成唐盼安的心脏是铁做的吗?明明一副棺材摆在眼前,旁边还有个墓碑写上“唐盼安之墓”,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唐盼安似乎打定主意要“从容赴死”,但汤曦羽还是无法见死不救——再尽最后一点人事看看吧。
汤曦羽向唐盼安提出建议:“你可以找个兼职,一天工作两、三个小时就好,这样既不会妨碍你写小说的计画,也可以解决经济问题,不是很好吗?”这是唯一可以兼现实与理想的方法。
“不行!”唐盼安一口回绝这个建议。“即使只工作一小时都会妨碍我的思路,造成我的精神痛苦,所以,写小说期间我绝不做任何工作。”
其实在提出这个建议之前,汤曦羽就已经预料到会被拒绝,因为唐盼安是个患有严重“工作恐惧症”的人。找不到工作是唐盼安的推托之辞,事实上,除了这种“坐在家里写写字”的工作是她唯一可以接受的,其它再轻松的工作,她都会以“害怕”或“精神痛苦”这两大理由拒绝;宁愿吃泡面、土司过活,也不愿意赚钱。至于唐盼安到底怕什么,精神又苦在哪里,汤曦羽研究了很久,还是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我心意已决,你不用替我担心。我这次是抱着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写作,就算失败,也至死无海。”唐盼安以坚定的语气说道。
又是那种双眼发出金光、一脸认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而这次还多加了一种“慷慨赴义”的精神在里面。好吧,既然唐盼安都这么说了,就随她去吧。不过,万一将来她因写小说而饿死,可别怪她这个死党没善尽开导的义务哦。
“咦,我是不是有告诉你,我在进行计画时不要跟我说话?”唐盼安总算想起这件事了。
“哎呀,不要这么严肃,我今天也才刚到而已,何况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聊聊天有什么关系。”汤曦羽拿出她死皮赖脸的绝活求情。
“那么,已经聊很久了,还有什么要聊的吗?”
“有。”回答得简洁有力。
唐盼安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没想到汤曦羽还回答得真不客气。看来她今天是别想要好好写她的小说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上台北找工作吗?”汤曦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讲她在台中的“奇遇”了。
“对啊,你不是每次都犹豫个老半天,最后都决定不来的吗?”唐盼安也很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汤曦羽决心上台北求职呢?
于是,汤曦羽把她在台中碰到高人替她算命的过程,钜细靡遗地告诉了唐盼安。
“真有这种事?。唐盼安听完汤曦羽的“奇遇”后,不禁自瞪口呆,一脸的狐疑。
“我会骗你吗?”汤曦羽自认没有唐盼安丰富的想像力,可以编些有的没有的故事来唬人。
是啊,汤曦羽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唐盼安心想,既然真有此事,那么,那个老人会不会是……
“你说那个老人会不会是个神仙啊?。听起来那老人似乎是有意等在那里给汤曦羽指点,而且他来去无踪、莫测高深……真像是小说情节那!
汤曦羽白了唐盼安一眼: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管他是不是神仙,他的“指点。有没有用才是重点。
唐盼安微偏着头,陷入沉思里;不到半分钟,眼神由深邃又转回之前的清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向汤曦羽说道:
“喂,曦羽,我觉得那个老人是在暗”不你会在台北钓到‘金龟婿’哦!”以爱情小说会发展的情节来看,女主角会碰到的“机缘”一定是帅帅的多金阔少,绝不是一点也不浪漫的统一发票特奖。
对哦!汤曦羽想了一下,若想要发“横财”的话,除了中奖或捡到钱以外,那就是——钓个金龟婿喽。
“早就叫你要来台北了。”唐盼安说道。“要找长期饭票的话,台北多得是有钱人家的小开和企业钜子,你只要打扮漂亮,常到他们会出入的场所走动便成,例如到阳明山高级住宅区附近多晃晃。所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怕钓不到一只金龟子吗?”早几年前她就说过同样的话了,不过……
“说得简单!”汤曦羽也以同样的一句话打掉唐盼安的“微言大义”。
虽然扬曦羽自认是个极度现实的人,但偶尔也免不了作作白日梦;况且对于多灾多难的求职生涯,她老早就厌倦了。别看她外表一副定不下心的样子,其实她几年前就想找人把自己嫁掉,好当个清闲的家庭主妇,整天在家白吃白喝,这样就不用拼命找工作受罪啦。
但,能够让老婆闲在家中不做事的男人,不用怀疑,铁定是有钱人。而像她这样既没家世、又没钱财的人,想要“麻雀变凤凰”?别傻了,白日梦想想就好,可别太认真。
唐盼安觉得汤曦羽实在很矛盾,成天嚷嚷要找人把自己嫁掉,却穿着随便,不肯打扮;而且成天不是工作,就是待在家里看小说或睡觉,鲜少外出。既然“立志”要嫁人,不就要多制造机会以觅良人吗?如此消极的态度,连人都找不到,要怎么嫁人啊?不过,那位高人有说过,只要汤曦羽来台北,就一定碰得到“机缘”。所谓的“命运”是十分玄妙的,也许不用去找,对方就会主动上门。
然而,唐盼安还是有点担心。要凑成一项机缘,必须天时、地利、人和三方具备。天时、地利不须操心,但人和呢?唐盼安认为汤曦羽不乏人追,却至今找不到人可嫁,主要就是在这方面观念错误,需要导正。她并不喜欢插手管人闲事,但扬磁羽若能觅得良缘,也是美事一桩。一来,总算有人可以拯救她这个朋友免于奔波;二来,可以“顺便”拯救她的耳朵,免于口水荼毒。就让她尽一下死党的义务,开导开导她吧。
“曦羽,你对另一半的要求还是像以前一样‘居高不下’吗。”唐盼安问道。
“那哪算高,我只要求对方至少要有180而已。”别人要有180,这也太严苛了吧!
“你不觉得这样的身高搭配会很不方便吗?”
汤曦羽耸耸肩:“不会啊,习惯就好。”其实她也知道会有很多不便之处,但是,身高是她对男人的第一要求,那些身高不达180的“矮”男人,她是怎么看也看不上眼的。
“万一你们有亲密行为,例如接吻时怎么办?”不是唐盼安爱胡思乱想,实在是不得不加以考虑。对情侣或夫妻而言,亲密行为是少不了的,更何况汤曦羽不是那种只和对方谈精神恋爱的人,这问题到时铁定会发生。
“脑袋不是装饰用的,而是要拿来解决问题用的。”汤曦羽说道。“接吻还不简单,看是他弯腰,还是要我踮脚,或者他把我抱起来也行;再不然,最不费力的就是两人一起坐下或躺下,这样就没有距离上的问题了,懂吗。”汤曦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她们两人从外表上看起来,一个稚嫩得彷佛不懂世事,一个清纯得彷佛不食人间烟火;但,事实上,她们两人对于男人不宜的“女人话题”是十分有研究的,还常常互相讨论、交换意见。不过,到目前为止,两人尚属“纸上谈兵”的理论派。
唐盼安听完汤曦羽的讲解后,脑袋里不禁浮现出一幅七爷八爷在做体操的画面。她实在不明白,一向比她怕麻烦的汤曦羽,居然宁愿大费周章,也不肯降低标准。看来,汤曦羽的身高情结是无药可救了,既是如此,她也别再多费唇舌。
不过,身高180以上的男人可不多,除非……
“你还是不愿意接受年龄比你小的男人吗?据我所知,现在的年轻男孩子都长得满高的。”没错,年轻一代大多营养过剩,能够“往上”发展而拥有明显级身高的人很多,只不过年纪大多比她们来得小。
“管他多高,只要是‘弟弟’一概不接受。”讲到这个,汤曦羽就要怨叹。她的异性缘很旺,追她的人也不少,奈何这些人不是不够标准的“矮”男人,就是误以为她是“学妹”的弟弟级;而达到她标准的人,偏又只把她当“哥儿们”看待,真教她感叹命运的作弄。
“其实有些弟弟思想也很成熟……”
“少来!没有在现实社会里打滚几年,想要思想成熟,是不可能的。”她是个渴望安定的女人,没兴趣陪幼
稚的年轻小伙子玩家家酒。
“好吧,只要身高达到你的标准,且年纪比你大一些的男人,你就不会嫌弃了吧。”唐盼安问道。
“钱。”汤曦羽右手比了一个钱的手势。“没钱免谈。”她就是为了要摆脱穷人的行列才要结婚当少奶奶的,没道理嫁给穷人过苦日子。
“身材呢?该不会也有要求吧?”据她所知,汤曦羽对男人的身材颇有研究,且标准严格。
“我不是教过你什么叫完美的男人身材吗?胸肌要厚实,肩膀要宽阔,全身不能有费肉,但也不能太瘦,上半身曲线呈倒三角型才是标准身材,而臀部则要……”汤曦羽边说边用手比划起来。
“等等,我不是问你世界健美先生的标准,而是问你对另一半的身材要求。”唐盼安赶紧将主题拉回。
“那还用说,对方是要和你同床共枕的人那,身材要是不够好,怎么能够忍受?”汤曦羽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的意思是另一半的身材要像世界健美先生喽?”
“不是,健美先生肌肉太多,我哪吃得消,只要有明星级或模特儿级的身材就可以了。”
什么叫“就可以了”?要找到拥有那种身材的男人哪!那么容易?
“如果有人身高、身材都富到标准,且家财万贯,但是长相不怎么样,而且有秃头的倾向,你可以接受吗?”所谓“十富九秃”。
“最好有张明星脸,而且绝不能秃头,否则天天见面会无法忍受。”
“那么,公公、婆婆、小姑、小叔……”
“这些最好都不要有,如果有的话,就不要住一起,免得有纠纷。”
天啊,汤曦羽晓不晓得她订出的这些标准,世上可能没有几人通得过啊?就算有的话,铁定也是抢手的超级黄金单身汉,她凭什么去抢呢?
“我也知道凭我的条件是攀不上这种人的,所以,白日梦作作就好,不要太认真啦。”汤曦羽看出好友的疑问,好心地替她解惑。
“你不觉得找一个爱你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吗?”对唐盼安而言,外表都只是装饰品、过眼云烟,真正有价值的是对方的“心”。
“别傻了,真正的爱情是很难在残酷的现实里生根萌芽的。就夏婴牙、长出枝叶,不久也会因现实的环境而枯萎凋零。与其追求过眼即逝、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爱情,还不如追求实质的东西,像是钱啦、房子等比较有价值。”这是汤曦羽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看尽人情冷暖所归纳出的心得。
虽然是死党的想法,但是唐盼安并不完全苟同。就是因为爱情不容易成长、茁壮,所以才显得出它的价值。否则,千古以来的文人、诗人不会费尽心思来歌颂爱情。汤曦羽台垣么想,恐怕是被现实荼毒太深,以致对人心看得太悲观、浅薄了。
“既然不跟对方谈情说爱,那何必要开出这么多条件呢。随便找个可以供养银子、房子、车子的有钱男人不就得了?”唐盼安问道。
“就是因为不跟对方谈情说爱,所以才要要求对方‘赏心悦目’啊,否则天天见面岂不难过。”
听起来十分矛盾,但凭唐盼安对这个好朋友的了解,口口声声只论现实、不谈爱情的汤曦羽,其实内心深处依旧渴望爱情;她坚持不肯降低择偶标准,就是最好的证明。真正的拜金女郎,是不宣垣么十洁身自爱”的。只不过,到底有谁能够跨过这个门槛,来教她这个朋友何谓真正的爱情呢?唐盼安只能在心里祈祷,真有这么样的一个人出头。毕竟,她的标准实在是太高了啦!
“别聊了,去吃饭吧,肚子好饿哦。”汤曦羽为已闹空城计的肚子请命。
“好啊。”其实唐盼安卧刚看到窗外已暗的天色时,就想这么说了。“你刚来,对这里不熟,我带你去吃饭吧。”唐盼安说道。
“你不是要吃土司和泡面吗?我自己去没关系。”她们两人虽然是至交死党,但由于皆是不喜黏腻关系的人,所以一向秉持合则同进同出,不合则各走各的原则,不像一般死党那般形影不离。
“好朋友初来乍到,作陪吃一顿饭是应该的。”话是这么说,其实唐盼安是想找个藉口出去吃一顿。因为她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干粮,对白米饭的滋味早就想疯了。“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唐盼安说完后,拉开她的塑胶衣橱,开始找衣服。
汤曦羽看唐盼安吃个饭还要郑重其事地换装打扮,不禁担心唐盼安会不会是要带她去高级的餐厅吃饭啊?
“我们要去哪里吃饭啊?”汤曦羽问道。“我先声明,太贵的我吃不起。”
人在面对现实时要有危机意识,她现在虽然手头宽裕,但在工作尚未找到,”切情况尚未稳定之前,积蓄最好省点使用,免得到时候她也要陪唐盼安一起吃泡面、土司过活。那种苦哈哈的日子,她可是无法消受的。
“放心,我比你还穷,怎么可能会吃贵的东西呢?我是要带你去一家最便宜的自助餐吃饭。”
去最便宜的自助餐吃饭?那干嘛换衣服啊?她现在那身装扮不就可以出门了吗?汤曦羽不解地想,莫非那家最便宜的自助餐在很远的地方,所以唐盼安要“保持形象”?如果是这样,她宁愿多花点小钱到“次”便宜的地方吃饭就好,省得走远路。
“那家自助餐很远吗?”汤曦羽已整装好,站在房门口问道。
“不会啊,就在巷子口而已,从这里走出去不用半分钟就到了。”唐盼安依然像尊石像似的立在衣橱前。
这么近干嘛梳装打扮啊?汤曦羽快要吐血了。如果唐盼安是迅速、确实地整装,那也就罢了;然而这女人,看看,她已在衣橱前“杵”了三分钟,还无法决定要穿哪一套衣服出门。汤曦羽看了一下她的衣橱——天啊!不看还好,愈看她愈想吐血。她还以为衣橱是塞得满满的,以致难以下手选择,但是,唐盼安的衣橱根本吊不到十件衣服。
她不了解,她真——的不了解!;为什么她这样一个行事果决、干净俐落的急性子,会和这么一个做事蘑菇、拖泥带水的慢郎中结成死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