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探视移居月眉行宫的母亲之后,他顺道巡视了北边的领地,他傲视统驭下的领土,永远是满意、自豪的;就像这座火焰般赤红的赤焰城,在丰腴的无炎月弯上,它就宛如一颗狂烧耀目的红宝石。
挥退所有出迎的大臣,烈火带着自信满满的倦意直接回到寝宫。
“王,欢迎您回宫。”
一道细而轻柔的声音像风一般地在这空气中飘荡着。
这并不是预期内的声音,烈火找到了那个屈膝伏下的身躯,并未立即示意要女孩起身。
“从今天起,我就是王的女奴。王有什么吩咐吗?”
不知为什么,这轻柔的语音在烈火听来却十分得刺耳。
“是谁这么大胆让你进入我的寝宫?”
烈火早就忘了这个风族女孩,而此刻的她应该在洛特城,怎么还会在他的赤焰城里出现?
“是塞恩大人。”
“该死!好一个喜欢擅作主张的塞恩。”
烈火暴跳着,他以嫌恶的目光睇向伏在地上的女孩。
“还有你,你立刻给我滚到洛特城去;否则我真会要了你的命。”
“我的命早就是王的。”女孩仰起纯真的紫眸。“是我自己愿意来服侍您的,请王千万不要责怪塞恩大人,至少……至少为了您赐给我的族人安身的地方,我要感谢您。”
“哼!”烈火向前跨了两步,粗暴地捞起女孩的下巴。
当她的紫瞳和他的目光交会,那股似曾相识的眩惑竟再度向他袭来,这让盛怒的烈火更加暴跳如雷。
“我不需要任何一个风族人的感谢。”
“也许您觉得不屑一顾,但我认为我和族人仍要谢谢你。”
“你不怕我?你是惟一敢顶撞我的女人。”
烈火的手劲不觉地加重了,几乎要捏碎那尊玉雕般的下巴。
在他狂怒下,女孩屏住气息,以为自己就要被那烈焰融化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烈火的嘴角却泛起一抹狂肆的邪笑。他深深地望进那对被一层纯真的氤氲所迷蒙的紫眸,他那似魔的心底突然兴起一种想要好好惩罚这个拥有这世上最伪善的紫瞳的主人。
“你叫什么名字?”烈火并未松缓自己的手劲。
“馥……柔儿。”
馥柔儿忍住从男人手掌下引发的疼痛感。其实,此刻她内心的恐惧要比这股痛感更教她心慌与不安。
她怕极了这个男人。
“馥柔儿——”
烈火嘴边重复着紫瞳主人的名字,粗暴地甩开引己的手之后,他决定要好好地奴役这个自愿献身的风族女奴。
“好,我累了,要沐浴,你去准备吧!”
烈火扬扬手,回身在一张铺有兽皮的躺椅上坐下。
“是,王。”
馥柔儿恭顺地从寝宫的主室退下,塞恩早把有关王的作息和习惯都告知了,并教导她如何做好这一切。
她迅速地在宽敞的浴间准备一切,并将一桶桶热水注入纯金打造的浴池。
“王,准备好了,您可以沐浴了。”
馥柔儿转进主室,望着假寐中的烈火。
烈火缓缓地睁开双眼,不发一语地径自步入浴室。
看着那壮硕的背影,馥柔儿小心翼翼地立在隔着浴室的长镜前等侯着。
“你进来。”烈火的命令再度下达。
馥柔儿不敢稍迟,立即奔入浴室;
“王,您还有什么吩咐?”
“帮我宽衣。”
烈火的一对火眼直烧着馥柔儿的双颊,嘴角挂着一抹躁怒的邪笑。
“我——”馥柔儿双唇微启,在那双燃着愠火的眼神逼视下,她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在发抖。
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双瞳总是燃着怒火?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像有生不完的气似的。
“身为一个女奴,不懂得如何替主人宽衣吗?”
馥柔儿的思绪被男人极度阳刚的声音所打断,她抿着双唇,举起微颤的双手,笨拙而吃力地解下烈火的披风,然后,她的手指移往男人胸前的襟扣。
男人的身体竟是如此地灼烫,而那混杂在其中的浓烈气息渗入她的呼吸,让她无法顺畅地思考。
当她的手腹碰触到烈火黝黑结实的肌肤时,她以为自己的手是一团冰,而王的身体是一把火,这教她更是抖得厉害。
在艰难地褪下烈火的上衣后,她开始扯弄紧贴着他腿上的长裤那炽人的体温经由她的指尖延烧到她的全身,她的脸颊早巳热辣滚烫,就连耳朵都像有火在烧似的。
一颗心不断地在胸口剧烈地狂跳着,馥柔儿始终无法将目光凝视在正前方。
“不敢看着我吗?不看着我,怎么替我洗澡?”
烈火充满着怒焰的指令一直都让馥柔儿无法迅速地反应,她的手只能机械地执行主人所下达的命令,混乱的思绪却在耳畔嗡嗡作响。
塞恩大人根本没有提过这一项职务的环节,尤其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一个全身赤裸裸的男人躯体,又是这么近的距离,而这副躯体却有着一种几乎教人无法逼视的完美;古铜的肤色上晕着一层红焰般地光泽,结实健硕的肌肉散发着阳刚的气息,仿若一尊雕像。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行,甚至完成整个伺候主人沐浴的工作,只知道脑中的暴烈声音愈来愈大,一颗心几乎跃出胸口。
直到烈火从浴池中起身,馥柔儿迟钝的神经还来不及替主人递上长袍。
而烈火索性直接伸手将长袍捞起往身上套去。
“你也洗一洗吧。洗完了到我的睡房来。”
馥柔儿仍处在持续丧失思考能力中,而主人的命令像一道魔咒强塞进她的脑中,直到那像火一般浓烈的气息消失在这浴室间,那股魔力才慢慢地退去。
★ ★ ★
一个简单的洗澡工作就把馥柔儿弄得精疲力竭,整个身体浸泡在刚才男人浸泡过的热水中,那股倦意更浓,只是热水的刺激让她的精神慢慢恢复清明。
水流滑过她白嫩透明的雪肤,剔透的白皙中凝着一种桃红的粉色。馥柔儿用水轻拍双颊,离开水池后,迅速罩上原先那一袭曳地的白。
她举步有些艰难,不敢出声,像一抹轻烟似的逸入烈火所在的主室。
不知王在睡前还有什么吩咐,馥柔儿暗下决心,对于烈火的下一道指令她一定要全力以赴,她必须振作精神,一定要做到王满意为止。
可是,当她走进华丽堂皇的寝室,视线马上被侧躺在大床上那个乍看之下像一只蛰伏伺机吃人的巨兽的身体给震住了。
烈火单手支着左颊,凌乱狂散的红发散落在前额,一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样子,半眯的双眼还直勾勾地盯住馥柔儿。
馥柔儿的双脚像被人固定在地上似的无法动弹,体内的新鲜空气瞬时全被抽离殆尽。
“过来!”烈火的声音沙哑而混浊,像是一头野兽所发生的低嚎,而非一个男人。
馥柔儿下意识地让自己的身体向前跨了两步,但一种危险的气息,又迫使她再度停了下来。
“你说过叫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是的,王,我愿意。”馥柔儿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好!我的女奴,脱去你的衣服。”烈火仍未改变姿势。
“我——”
馥柔儿下意识地用手掩住襟口,她不知道烈火为什么要求一名女奴解下衣衫,她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有烈火愈来愈炽热的双眸让她感到害怕而不安。
“脱!你不会是想做一个为违抗主人命令的女奴吧!”
她迟疑的动作惹恼了他,沐浴后的她任由着细柔微卷的长发湿漉漉地由脑后倾泻而下,仿佛晕着水气的肌肤散发着一股致命的魅惑。
一股越发想要强占她身体的欲望在烈火紧绷的下腹窜起。
馥柔儿惊惧地喘息着,她是他的女奴,她必须顺从他的命令。
快速地褪下身上所有的衣物,一股突如其来的沁凉空气教馥柔儿全身引起一阵狂颤。
“到我的床上来。”烈火的声音越加地粗哑了。
馥柔儿像只猫儿般地柔顺,她爬上那张巨大得几乎可以将人吞噬的床上,益加不敢正视男人赤裸的身躯。
“看着我,一个女奴应该懂得如何取悦她的主人。”
烈火揽住馥柔儿的纤腰,用几乎要吃人的眼神瞅着她的紫瞳。
烈火感到极度不悦,只因为女孩在出现的第一刻便引起他下腹那股疯狂的骚动,如今她的凝肤与他的掌心才轻微碰触,那股躁动竟然更加猛烈。
该死,他要惩罚她!
“我……不懂。”
馥柔儿感受到腰际的压力,那道压力使得她的身体愈来愈贴近那团烈火。
“你应该懂的……”
烈火仅仅用一个狂肆的热吻就让馥柔儿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在她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之前,仍不断想着塞恩……塞恩大人也没教她这项工作啊……
“抱紧我!吻我!”
馥柔儿的身体已经不知何时早与男人的紧紧相叠,昏乱迷眩的神志让她只能依照脑中接收到的指令动作。
她的双手扣住烈火结实壮硕的身体,而她的柔软也在瞬间毫无隐藏地倚上那团火热的坚实,她的唇抵着男人颈项间隆起的喉结——
烈火突然发出一串低吼,他的欲火完完全全被挑起,更在刹那间化成一股忿怒,女孩的娇柔和她轻吐在他喉间的阵阵气息已不可饶恕地触动了他。
他的唇再度找上她的,粗暴纵情地汲取所有的气息。
馥柔儿以为自己就快被揉碎了,可是那炽热的唇却将一种莫名的激情传人她的口中。
“啊!”她惊呼,昏乱中只感受到一种危险的讯息。
就在这恐惧中,她的意识回来了。
她想逃,除了逃避像狂兽般需索无度的男人,更想逃离自己体内那股陌生的躁动、不安和不耐;那种不耐是一股内心深处莫名而危险的渴望啊!
”啊!不要——”完全不懂得男女欢爱的她极力地抗拒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别忘了,你是我的女奴。”
已经来不及了——
“痛——”身下那种噬人般撕裂的疼痛让馥柔儿惊呼出声。
她不知道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只觉得仿佛有把利刀无情地贯穿她的身体,难过的痛楚逼出了她眼眶中的泪水,双手只能虚软无力地推挡像山一般巨大的身躯。
烈火似乎也感受到馥柔儿的抗拒,他用唇舌含住她无助的呼喊。失去控制的他只能狂怒地在馥柔儿身上烙印下如雨点般地印记,更加疯狂而猛烈地需索着……
谁都不知道这样的激狂持续了多久。
而馥柔儿在男人无情地掠夺下陷入一种无边无际、前所来有的疼痛;甚至在他最后的攻击下,她终于瘫软地昏了过去。
看着在自己身下虚脱昏厥的馥柔儿,胸口竟掠过一丝疼惜与不舍。
“该死!”
沙哑的低咒声从他嘴角逸出,眼底馥柔儿沉静却眉心微皱的面容让他几乎快要分不清自己是在咒骂自己对她的残酷攻掠,还是刚才心中泛起的那一丝不该存在的怜惜。
透着和馥柔儿交叠的肤触,两人的汗水仍水乳交融地结合在一起。烈火的眼神不经意地望向那对沉睡娇挺的双峰,体内的欲念竟又蠢蠢欲动。
数度失控的他忿怒地跃下床来。
他已经如愿狠狠地惩罚她了,不是吗?
然而,这还是他生平头一遭让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奴留宿在他的床上。
★ ★ ★
换了一身骑装,烈火驾驭着爱驹——火焰骋驰出城。
今晚的他实在太过疯狂了。
闷热的夜晚似乎也代表着某种魔魅的气息,风吹掠着他的乱发,直到他穿越过街市,登上耸立在月光下寂静的小丘,耳边呼啸的风速总算才平息下来。
洁净的月光下,他所统御赤焰城和城外的街市都静静地沉睡着。
轻扯缰绳,火焰仰起双蹄,扭过身朝顶峰奔去。
背对赤焰城,一眼望去是浩瀚无垠的沙漠,在肉眼望不见的沙丘的尽头是传说中风的起源——风之谷。
一颗曾经被重重刺伤的心还隐隐作痛着。
“啊——”烈火狂吼一声。
火焰似乎亦能感受到主人呼喊声中的心念,它快速地朝沙丘边缘奔驰而去。
★ ★ ★
路凡斯实在是太好奇了,尤其是他完全无法将自己的好奇心压抑下来。
忙完公务的他一个人行色匆匆地直奔城堡北端专供奴役们居住、活动的居处而去。
才一踏进这窄小的院落,路凡斯便被眼前所见的景物给吓呆了。
有一对男女被捆绑在中庭的一根木桩上,管理仆役的司长手执长鞭正毫不留情地鞭笞着他们,而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景像就在此刻上演了。
一抹娇弱的身影急扑在受鞭打的男女的身上,以她的背接下从天而降的长鞭。
“别打了,求您别再打了,您饶了他们吧,他们并—没有犯错……”
天啊!其实,路凡斯并不是被这鞭笞的场面吓到,他是火族人,鞭笞是火族常见的一种刑罚,根本不值得他大惊小怪。
只是,那个替别人挡下鞭打的正是引起他今日好奇心大发的馥柔儿,而她……她似乎有种毛病——天生喜欢替别人挨鞭子似的。
“喂!你让开,他们触犯了赤焰城的律法,我这可是在执行他们所应接受的惩罚,你快点让开。”
司长不耐地停下挥鞭的动作,盯着趴在受刑人身上那个来历不明的风族女子。她是由塞恩大人特别引荐安排在王寝宫服侍王的女奴,要不是她这种有点微妙的身份,他这个堂堂的司役之长才不管是谁挡在他前面哩!
“可是,他们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看着早已满身鞭痕的男女,馥柔儿以求救的眼光环视站在四周围观的人,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声援她……但是,除了此起彼落的议论声外,竟没有一个人肯挺身而出。
被愈来愈大的议论声惹恼的司长,再也按撩不下手中的长鞭,执法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管理众多仆役的惟一法则。
他的手扬起,眼看鞭子即将再度朝那个娇弱的身子落下。
“住手!”
路凡斯真恨自己干吗要多管闲事,更恨自己为什么被无聊的好奇心驱使到这鬼地方,看到这种令人头痛的场面。
“路凡斯大人!”
看见大臣前来,司长恭敬地行礼,挥鞭的动作也收住了。
“瓦格,这两个人是犯了什么罪?”
路凡斯问着,人已经走向木桩。木桩上受缚的两人,看来已经是被鞭掉了半条命。
“禀大人,赤焰城内一向不准男女仆奴逾越礼法,但这两个人竟然私下发生男女的情感,甚至做出超越肉体、淫秽宫庭的举动。所以,依城内的律法,他们必须接受绑在木桩上,一连三日,每日鞭笞一百下的刑罚。”
瓦格掌理仆役之司超过十年,对仆奴的管理一丝不苟、井井有条,是个忠直严谨的长官。
“嗯!你做得很好,不过,我有要紧事交代馥柔儿,你和其他人先下去吧,鞭笞之刑明天再继续。”
路凡斯先随便编派个理由撤退所有人。他知道如果不暂时中止行刑,那爱替别人受鞭的笨女孩一定不肯罢休,到时候说不定被打死的人会是她呢!
“是!”
瓦格领命,带着其他奴役退下,只留下被打得不省人事的男女和一副见到救星般的馥柔儿。
“路凡斯大人,真是谢谢你!”
虽然背上还传来麻辣的疼痛感,但至少那对男女暂时不会再被打了。
“谢我什么?他们犯了错理应受罚。我要提醒你,以后别再多管闲事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打死的。”
火族是一个贯彻严刑峻法的种族,为了强化军队的纪律,也为了方便治理领地内的百姓,赏罚分明是赤焰城上下一致推崇的制度。
就拿刚刚司役之长瓦格口中一连三日,每日鞭笞一百下的刑责来说,很少有人能熬过第三天的,这就是典型严刑峻法的代表。
“可是,他们并没有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啊。”
馥柔儿不平,男女相恋本来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而且是这世上最美妙、最教人快乐的事,这根本就不该被禁止,更别提还得受罚了。
“你不懂,你才刚到无炎月弯,在赤焰城也不过才生活几天,你是没有立场多管这些闲事的,你自己的言行更要小心谨慎。”
路凡斯摇头,他不知道馥柔儿是否会把他的话听进去。也许王说的没错,风族人是被他们自己可笑的浪漫和无用的善良给害了。
“是!”
馥柔儿也知道自己做了逾矩的事。在这座城里,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奴,以她的能力根本就救不了身后这两个人;不过,刚才她就是忍不住要冲出来护卫他们,因为他们实在太可怜了。
“你还好吧?有没有被打伤?”
路凡斯年纪略长,善良的馥柔儿总教他有种想把她当成小女儿好好疼爱一番的感觉。
瓦格鞭打的工夫是累积十几年的时间所练就而成的,往往有人让他打了五下便昏死过去,而馥柔儿少说也挨了他三鞭,肯定伤势不轻。
“没事,我没事。路凡斯大人,您不是有要紧事同我说吗?”
背上的伤的确很痛,但馥柔儿不想好心的路凡斯大人为她担心。
“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过来提醒你,服侍王得处处小心,凡事少言多行,以免替自己招来麻烦。”
其实,路凡斯只是想来看看这昨天被塞恩留在寝宫的馥柔儿是否完好无恙。现在见到她之后,他发觉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也可能王并不像他所以为的那么痛恨风族女子。
反正一时的好奇心也满足了,这个地方他真是不应该来!尤其不可多待,宜速速离去才是。
“是的,路凡斯大人。”
路凡斯的关心对馥柔儿来说也算是她在赤焰城内所获得的一份珍贵的友谊,心中漾着幸福的充满感,仿佛背也不那么疼了。
“好吧!你要好好地记住我的话。”
路凡斯手一挥,把馥柔儿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即快步离去。
★ ★ ★
烈火从洛特城听取奥菲尔的报告回到赤焰城后,天色已晚不早了。昨夜没带随从单骑离城的烈火把火焰交给小厮,挥退前来恭迎的仆役后,直接朝寝宫走去。
无意间,脚下的步子比起平日显得有些急切。当他跨进自己的寝宫,整个寝宫在昏黄灯火的照映下竟安静得没有任何一丝声响。
两道冷眉微蹙,烈火穿过外室步人内室,他的目光被一抹伏在长椅兽皮上的身影给吸引住。
竟有如此大胆的女奴,没有好好地候着他回宫,还敢伏在他惯常休憩的躺椅上睡觉!
没来由得一股怒火由心中窜起。烈火走近睡得正甜的馥柔儿,一双火跟直瞅着她沉静无扰的睡容;然而,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点燃着熊熊火焰的双眸竟转变成专注而绵长的目光。
从午后便守在王的寝宫内候着烈火的馥柔儿,一边整理着室内的杂物一边还得忍着背上的刺痛。
也不知为什么,下午挨鞭子的时候并不觉得那么疼,但随着时间过得愈久,从鞭痕处扩散开来的刺痛感觉却愈来愈强烈。
也许是因为没事做才教自己的注意力全集中到背上去了,所以,她努力擦拭着洁净得不能在洁净的室内摆设打发时间,但馥柔儿还是迟迟等不到主人回宫。
有些倦意的她不经意地走向那张看起来好舒服、好柔软的兽皮,一开始她只是轻轻地用手心在上头抚摸着;久而久之,她就忘情地把身子倚上去,用自己的脸颊轻触那柔顺的皮毛。
一股浓烈带着麝香的男性气息醺醉了她的神经,背上的麻辣感竟神奇地渐渐退去。
不晓得过了多久,在梦里仿佛有个巨高的黑影向她罩来,似有一头狂兽的火眼在她全身上下逡巡。
“啊——”
馥柔儿低呼,迷蒙间睁开双眼,她立即被眼前出现的人物给震傻了。“王……”她急忙起身,声音轻颤着,局促不安地说:“王,欢迎您……回宫,我……去准备……给您沐浴!”
不晓得自己就这么在王的寝宫里睡觉了是不是有晕,馥柔儿不由自主地只想立刻在那噬人的注视下消失。
不等任何回答,馥柔儿已转身没入浴室,胸口强烈起伏的心跳一直还无法平息。
她快速地将热水注满水池,只是她没有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烈火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了。
“王……”馥柔儿比昨日更加慌乱。
“谁教你杵在那里?过来替我宽衣。”
和馥柔儿的慌张比起来,烈火的冷然益加显得深沉而玩味。
“宽……衣……”
馥柔儿喃喃地重复着烈火的指令。对!她得先帮王把衣服脱掉,还要帮他……洗澡。
她迅速地为烈火解下身上的衣物,那剐傲人的体魄比记忆中还要炽热。
烈火已经把身子浸入水中,沮热的水波在霎间洗去身上的疲累,反而突显出隐藏在官感神经下的躁动。
女孩在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杂乱无力地雄洗,莫名地引起烈火的不耐。
下来陪我一起洗。”烈火沉声道。
馥柔儿根本没来得及意会,仍呆杵着没有任何动作。
这时烈火更加显出不耐,一个转身便扯下馥柔儿身上的单衣,并直接把她扯进温热的水池里。
“啊——”
就在入水的那一刹那,馥柔儿因背上的鞭伤被热水侵入而忍不住痛呼出声,那突如其手的刺痛感更让她下意识地弓起身子,紧咬住下唇。
“你——该死!”
原本还弄不懂馥柔儿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射动作,但在瞧见她凝脂的背上那三道明显的鞭痕时,他狂怒地低咒,仿佛就像自己拥有的物品遭人破坏般地暴怒。
“是谁?这究竟是谁弄的?”
他的巨掌仍扯着她,只是馥柔儿因他突然暴发的怒火而害怕地蜷缩着身子。
“该死!”
他再次咒骂出声。这该死的女孩真笨,他可不是在骂她,她的身子干吗抖得那么厉害。
双臂一捞,烈火已经从水里将馥柔儿抱起,随手扯来一条丝毯把她湿濡的身子裹住。
跨过长镜,烈火将馥柔儿放在自己的床上,馥柔儿完全猜不透烈火究竟要做什么,只知道他好像又在生气了。
沉默中,烈火从一旁取来一只小瓷瓶,将馥柔儿的背转向自己,然后他把瓷瓶内黏稠的液体倒在她背部的伤痕上,并以指腹轻轻推匀。
一种沁凉止痛的感觉穿透鞭痕渗入馥柔儿的肌肤。
“嗯……”她不自觉地轻吟出声。
说!这是谁弄的?”
烈火愈看那三道血痕愈是火气直冒,这绝不是平常人打的,这鞭子显然是下得既狠又深。
“是……是我——”馥柔儿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你?”烈火不敢置信地斜挑着眉。“你是说是你自己在背上鞭下这三条血痕?”
打死他他都不信,这该死的骗子!
“不,不是我,是……”
馥柔儿转念寻思着,其实她的伤根本就不重要,难得有这个机会,王正问她有关她背上鞭痕的事,她是不是应该……
管他的!管他赤焰城有多少严格的律令,她必须想办法救救那两个人。
才想到这里,馥柔儿马上起身下床,伏跪在烈火脚下。
“王,我……我有个请求,可不可以求您答应?”
“请求?”
是谁给的权利,让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奴一再地向他提起“请求”这两个字。
上一次她以性命交换,让他应允了洛特城。
这一次呢?她又想做什么?
“是……是的。”
馥柔儿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深吸一口气后,用一种十分坚定的口吻把下午发生在城北的那对男女受到司长鞭笞的事情告诉烈火。最后她鼓起勇气作下结论,进而提出她的请求。
“王,他们相爱是出对于彼此的爱慕,没有人有权利去阻止他们,因为相爱而必须接受残酷的鞭刑,’这更加不合情理。王,今天他们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如果再继续受刑,他们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王,我请求您放了他们吧,宽赦他们,他们一定会感激您的。”
“宽赦?自古以来火族一向拥有它傲人的律法为荣,也因为火族人严守律法才得以让国家族群兴旺,触法者受到惩戒是天经地义的,我不必为了博取任何人的感激而赦免任何人。”
烈火本身就是个贯彻严刑峻法的君王;不过,自他登基至今,也曾数度修改火族律法中较不合理和过于严苛的部分。
“王,他们彼此相爱并没有罪啊!我恳求王能成全他们,赦免他们!”
馥柔儿实在无法认同这样的律法,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会因相爱而获罪。
“哼!”烈火冷哼,嘴角泛起一丝嘲弄的笑。“相爱?什么是爱?那种无稽、虚假的东西或许就是你们风族人自己编造出来的。” 慢
“不。”馥柔儿抬起头,水漾的紫瞳诚挚深切地凝着烈火,脑中出现的是那双男女被捆绑在木桩上的画面;既使被打得满身伤痕,他们仍紧握着对方的手,不时地深情对望着,脸上还露出愿和对方共赴天国的幸福笑容。
“王,他们真的深爱着彼此,如果只是因为爱,他们就不该被剥夺生命,他们是有权活下来创造属于他们的生活。”
馥柔儿的视线仍然没有从那张充满着嘲讽的脸上移开,只见他邪谑的笑意一层层地加深,俊逸的脸庞慢慢地向她靠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话听起来有多么可笑、多么无知吗?”
烈火宽厚的手掌紧捏着馥柔儿的下颚,将她天真无邪的脸蛋惩戒性地置于自己的眼下,两人的鼻息在咫尺间纠缠……
“男人和女人之间并没有你口中所谓的爱存在,有的只是肉体上的欲望,就像昨天我们身体交叠,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一样,充其量只有肉欲关系而已。你只是男人身下一具发泄欲火的工具,你的身体已经成为我的禁脔,拥有这样一个失去纯贞身子的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谈论爱!”
烈火冰冷残酷的话像一把利刀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心口,他的手掌牢牢地扣着她的脸颊。
不——馥柔儿在心底狂呼,虽然她的身体已经不再纯洁无瑕,更无法抵抗自己的肉体成为他身体下禁脔的命运;但,她仍然拥有一颗心,她的心还活着,她的心还可以去爱、去包容。
“如果我的卑微身体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用处,王,我愿意一生一世,心甘情愿成为你的禁脔,我愿用我的身体来交换他们的自由,求您允诺!”
“哈……哈……”
邪肆的狂笑声中,烈火霸情而激狂的唇已然找到它最想要的位置,在馥柔儿完全来不及防备的情形下封住她所有的气息。
“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只有肉体,而没有你口中高贵的情爱。”
烈火在馥柔儿的耳边撤下情欲的宜告,整个人更是身体力行,一心只想教身下的女人臣服。
而馥柔儿却咬着唇,双手紧紧抓着床上的丝毯,她的身体正被一波激狂的情潮袭搅着……啊——若不咬着唇,她真怕自己会不小心喊出屈服的迎合之声。
不!她还有一颗心,绝对不会成为情欲的奴隶,压抑下如电流般狂窜的酥麻感,她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任由烈火的激狂灼烧她的全身。
她冷绝地别开脸,僵直的身子忍着欲火焚烧的疼痛,即使自己的身体背叛了她,她的心也不允许她就此沉沦。
“该死!看着我。”
烈火忿怒地扳过馥柔儿教情火焚烧得通红的脸颊,她竟还如此顽强地抵抗,原本粉嫩的唇已咬出一道深红的血痕。
“叫出声来,我命令你,你的身体比你的顽固诚实得多了。”
馥柔儿就是不肯松开自己的咬噬,她的神志已经飘向昏乱的边缘,就要化成灰烬了。
瞅着粉唇上那道越加深红的血痕,烈火的心口划过一丝不忍,强烈的征服欲像被浇了冷水似的完全丧失了兴致。
“哼!”
他愤而从馥柔儿身上退开。该死的!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卑下的风族女奴心生不忍呢,这只不过是场没有回应的众爱和这尊失去灵魂的女体让他性兴缺缺罢了,扫兴极了。
然而,被使劲抛下的馥柔儿完全松了口气似的,殊不知再过一秒连她都没有把握能抵抗得了烈火致命地爱抚,她的身体连同心灵都快要决堤般地无法再坚持下去。
就在这被情欲怒潮充塞的寝宫内,烈火根本不屑再瞧横陈在床上那具依旧惹火的娇躯一眼。
何况他必须找个替代的对象纾解他体内燃烧的火苗。
眼看他就要转身离去,馥柔儿却一把揪住他的臂膀。
“王,等一下,您还不能走。”
顾不了自己和烈火还是赤裸着身体,也管不了适才遗下的情火正在两人的体内暗潮汹涌着;她甚至忘了这是谁的地盘,馥柔儿仍不忘她最初的目的。
“你——
一对火眼冷然地扫向馥柔儿,他怎么会任由一个女奴如此惹恼自己?!
“王,您是不是已经答应放了他们?”,
“他们?”
该死!在他欲火难消的此际,这愚蠢的女孩竟还记着这种事。
“求求您……我愿意……”
馥柔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好像除了性命,她就只剩下这个身体;但,瞧住烈火那双不屑的眼光,她失去再说下去的勇气。
这女孩的行径对烈火来说俨然是种挑衅。
“哈,哈……”
这天真愚蠢的女孩竟还以为自己的身体可以抵两个人的自由!她不过是个女奴罢了,她的命、她的身体早就完全属于他了。
“你的全身上下每一寸早就都是我的,我不以为我必须拿东西和你交换。”
烈火嗤之以鼻,他随时可以证明这个身子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何来交换条件的说法。
馥柔儿并没有被烈火的话击退,她的紫瞳散发出一种连烈火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火光,唇线更勾起一抹轻柔却坚定的浅笑。
“王,如果您要的就只是一具供您泄欲的躯壳,我想昨夜您显然已经得到了,那样的身子是无权同您谈任何条件的;不过,如果那么一具没有回应、没有灵魂,宛如死尸般的身体就是您所要的,那么被您压在身子底下的是什么根本就没有任何差别,您说是不是?”
馥柔儿眼中的坚定更加牢不可破。
“哈!哈……”
烈火仰头大笑,同时甩开馥柔儿锁住自己的手掌,整个人以最舒服的姿势坐回卧床,他慵懒地倚在床沿。他心底深处的好奇混杂着体内欲望的火焰,这种危险的因子已经被馥柔儿完全地激发出来了。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证明看看你的身体究竟能为我提供什么不一样的服务,我要你全心全意地取悦我、满足我。”
馥柔儿感受到烈火嘲弄却灼热的目光,她缓缓地爬起身。
舔着干涩咸腥的嘴唇,她根本不太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过来,现在就由你来告诉我你能做什么。”既然这女奴喜欢玩火,那他就陪她一起玩玩。
粗戛低哑的语意宛如一种催眠术引领着馥柔儿走向烈火,她深深地喘息着,大胆地欺坐上烈火的大腿,脑中拼命回想前夜和适才他对她做的每一个动作。
在他的注视下,馥柔儿只能低头避开令她无措的眼神,她缓缓地吻上那双火热的唇吸吮着……
她生涩的动作却引起烈火激烈的回应,四片唇瓣在刹那间交缠、吸吮,引燃两人体内最深处的火焰——在瞬间足以燎原的烈焰。
当馥柔儿的唇开始往下探寻,她的鼻息也跟着在烈火的身上游走。忽地,她的目光被他胸口一处极深的伤疤吸引;教人怵目惊心的伤疤狰狞地烙印在烈火的心口,馥柔儿不知不觉流下泪来,而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唇去抚平那曾经发生的伤痛。
她吻上那道有点丑陋的伤痕,轻轻地、柔柔地抚弄着,她的泪不断地滴落在他的胸口上。
烈火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了,她该死的眼泪竟还流个不停!他并不需要任何女人为这曾经几乎要了他的命的伤疤流下矫情的泪水;但,他心底的那股悸动却又一波波地翻腾不已。
“该死!”一个深沉的闷哼,烈火整个身体翻转过来。“你知不知道你的动作有够笨、有够蠢,你到底懂不懂得伺候男人?”
烈火用他一贯的怒火来掩饰自己情绪上的驿动,他狂肆地用唇舌封住那双任意撩拨他情绪的粉唇。
而在他狂烈的攻掠下,馥柔儿早巳敞开身心,准备好好地为这个主人绽放她的身体……
一切似乎在瞬间爆裂开了。馥柔儿的身体在烈火的引领下陷入一种迷乱的晕眩,依着他的节奏,她的身体逐渐在一波接着一波的狂潮中慢慢融化。
“王……”
从未体验过男女欢爱的馥柔儿在被一波波激情淹没的同时,身心也被带领到一个令她既懵懂又期待的国度……
★ ★ ★
枕着柔软娇躯的烈火仍兀自为刚才那场激狂的欢爱感到惊异。
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如此牵动他的感官和欲望——从来没有,
一连两个夜晚,他几乎丧失长久以来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完全沦陷在对这个女孩身体的渴求中不能自拔。
不可能!
对一个奉献身体供他玩弄的女奴,他实在不该想太多,他只是没尝够这种滋味,等到他玩够她之后,她必定会跟其他女人一样教他不屑一顾。
只是现在,对他来说,她仍是一个甜美的尤物。
既是尤物,他就应该尽情地品尝,之前那些愚蠢的想法就显得多余而且可笑了。
“啊——王……您……”
经过刚才的交缠,馥柔儿感到前所未有的虚脱和疲倦,又因为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觉得羞赧无措,以至于被烈火压着的身子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连呼吸也小心翼翼。
“是你自愿用身体来跟我谈条件的,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烈火沙哑的声音才落下,另一波爱欲的狂潮再度向两人席卷而来。
夜愈深,欢爱愈炽……仿佛没有人可以阻止,直到火红的晨光穿透赤焰城高耸的光塔,这一场的激狂才渐渐平息,化作沉睡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