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个,妳不喜欢来这种场合吗?」
应该也不至于吧,他可以看得出来她一直都是很兴奋,而且他也标下了一串珍珠项链要给她。
「不要,我笑不出来。」她孩子气的说道,手紧紧的握着那串珍珠项链。
「为什么?请问我可以知道吗?还是妳不喜欢这条项链?」
「不会,我很喜欢。」
虽然她的内心有一点小小的罪恶感,因为这算是「不义之财」。
「不然呢……」
「我看到了。」她嘟着嘴说道,翘高的嘴唇几乎可以吊上几斤猪肉而不会掉下来。
「看到?」他不解。
「妳看到了什么吗?是看到我偷尿尿没有拉拉炼是吗……」他开玩笑的说道。
「哪有--」俞芽芽胀红了脸。「你不要乱说,我才不会乱看咧!」
「那我就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让妳看了。」
「真的没有吗?我见到你与唐可人在阳台上发生的事了。」
「哦,那个啊……偷看不是很好的行为,这种偷偷摸摸的举动就像小老鼠一样,妳可要改掉才行。」
他捏捏她的鼻子不怎么生气。
「我才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是不小心看到的。」她强调着。「我才不喜欢做这种事。」她一向都是正大光明的。
「全都看到了吗?还是只看到了一半?」
「看到了重点!」
唐可人好像很爱雷拓,她看到唐可人要亲吻雷拓,但是却被他给闪开了。他的举动她是很高兴,但是她的内心又有一股闷气不停的往上窜升着。
为什么他就像个男性的万人迷,每个女人都会爱上他啊……
好讨厌!
「重点是什么?」他大概可以猜得出来。「不过那对我来说没什么重点。」
「你……为什么不吻她啊?」她好奇。「这样不是很可惜吗?」
「妳希望我吻她?」他又将问题丢回给俞芽芽。「别忘了我可是妳的情人。」
「那如果她也像我一样打电话约你出来呢?你会吻她吗?」
「不会吧,而且她也不可能打电话给我,就算打,公司也未必会叫我去。」
「为什么……」
「没有人像妳一样打电话就说要叫黑人的,而且她们也不叫我黑人。」黑人是好朋友之类在唤着的。
「也对啦,果然我就说嘛,我说我要我黑人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不会,就是因为妳的小脑袋都装了这些很奇怪的事,所以我们才能相遇,不是吗?」这也算是个奇迹不是吗?
「你真的一点都不爱唐可人了?她很美……」
「妳也很好啊。」他抚着她的头。「别妄自菲薄了。」
「在你的打造之下我是变得还不错,可是我没有像她那么好。」比起来……就像唐可人说的,她一点都配不上雷拓。
「妳又怎么知道妳没有像她这么好了?其实唐可人有很多缺点的,妳见到她的只是她表现出来的最好的那一面,就像我一样!我也有很多缺点……」
「缺点?真的吗?」
她扬高了声音,一脸不可思议。
「不太可能吧,你一定又是在和我开玩笑,你一向都不怎么认真。」
「真的。」他用力的点头。「妳要想想有谁愿意把自己的缺点摊在阳光下来让人知道的?」
「这……也对啦。」不过她还是很难相信雷拓会糟糕到哪里去。「你可以说说看你有多多的缺点吗?」
「可以啊,如果妳想听的话。」
他将车子驶入了公园旁的停车场,然后与俞芽芽一同下车。
「在这里聊一聊吧,今天的夜色不错,星星都挺明亮的。」
他习惯性的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走到草地上坐下。
「放心,我观察过了……这里没有狗大便。」见到她不安的眼神,他说道。
「雷拓--」
谁又和他提起了狗大便的事了,她只是想到这么晚了,万一出现了什么坏人有的没有的,那他们两个要怎么办啊……
对啦、对啦……夜晚在公园里头谈情说爱是一件浪漫的事,可是如果中间掺杂了一些有的没的,那可能就浪漫不起来了。
她这个人总是比较实际一些!
「妳真的想听我有多少的缺点吗?」雷拓再问道。
「我想知道有没有像你所说的那么夸张。」
「不过我想公平一点,只要我说出一项缺点,妳也得同样的说出来,否则到时我的缺点全都被妳给知道了,妳的我全都不知道……
「妳再恶劣一点将我这些缺点录音下来,以后拿出来威胁我、恐吓我,那我不是亏本亏大了?」
「谁说的!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签下切结书,保证我现在及以后都不会。」
「傻女人,妳又认真了。」
「当然了……我是认真的没错啊,难道你不是吗?」
见到他嘴角上的笑容,她就知道她又被骗了。
「可不可以像我一样这么认真啊……」
「有啊。」他立即收起了笑容。「好,有没有看到……我这样很严肃。」
「是喔,是很严肃……严肃的就像个包公一样……」她大笑着,换成她不怎么认真了。
他这么黑的肤色再配上这么严肃的脸,如果额头上再画个图的话,说不定还真的有人以为他是包公呢。
「咳咳……咳咳……」他清了清喉咙。「我记得我国小的时候偷掀了一个女生的裙子,害得那个女生大哭,隔天她没来学校上课。」
「然后呢?」
好像许多小男生都会做这种无聊的举动呢,他们纯粹是好奇、好玩的心态。
「该不会那个女生就转学了吧……」她猜着。
「不是。」他摇头。「她没有转学。」
他想了一下,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记忆都有些模糊、褪色了。
要不是俞芽芽执意想知道他有多少缺点、做过多少坏事及蠢事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想起这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病了还是出什么事了……」她有些紧张。
「都没有,她只是隔天没有来上课而已,结果她后天来的时候……嗯嗯……」
「怎么了?」
「她带了她爸妈、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到我们教室去,让她的家人把我痛骂了一顿。」
「这也还好啊,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了呢……」俞芽芽嗤道。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为了这件事提了两个水桶在走廊上半蹲,妳知道这多么丢脸吗?我情愿老师拿藤条狠狠的打我一顿,我也不要做这么丢脸的事。」
他可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要半蹲也可以,就在班上就行了,做什么叫他在走廊呢?那里人这么多,来来去去的……
想起来这也算是个一生的痛!
「我还是觉得没什么。」
小孩子都做过很多笨事,她也一样。
「到妳了,别想随便说几句话就敷衍过去,别忘了妳也得说出妳的缺点、坏事。」他这个人向来不吃亏。
「哦,不过我是真的做过蠢事……你一定会笑我的……」
「不会,我不会笑妳,我顶多只会拿麦克风在这座公园里头广播而已。」
「讨厌!这样我哪敢告诉你啊……我小时候作弊过。」
「这不是什么蠢事,我想五成的人有这种经验。」他公正的说着。「我也作弊过。」
「不……我当然知道啊,但不是这个,这个不是重点。」她当然知道作弊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举动了,特别的是她作弊之后的行为。
「嗯?」
「我记得那时坐在我隔壁的是个男生,我们就像一般男生女生同坐的情形一样,在桌上用粉笔画了条线,大家都不能超过。」
「这也不稀奇。」
说不定现在的国小生还是做同样的事也不一定。
「然后……我们老师要考国语,他把书包放在那条在线,我想说我每次考试都考得很差,那次想考好一些,所以就作弊了。」
「结果呢?」
「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重点,坐在我旁边的那个男生挺优秀成绩又很好,我理所当理的偷看到他的考卷想照抄……」她看了雷拓一眼又继续说道。
「结果我发现了一件事,他竟然把『台湾黑熊』四个字写成了『台湾黑能』……这是错的,」那个小男生错了,不过白痴的人竟然是她。「我很好心……」
「妳该不会……」他脑中浮现的想法让他爆笑出声。「出声去纠正他吧?」
是啊,俞芽芽看起来就像会做这种要的人。
看到她那张脸,他就知道他猜对了。「真笨呵……」
「我怎么知道啊,我也是好心啊……不过你知道那个男生多过分吗?」
他们就这么坐在草地上聊着,有时抬头看看天上的星子,有时俞芽芽又动手摧残着无辜的小草,这个时光真的是太美妙了一些。
「他该不会向老师举手说妳偷看他的考卷吧……」
「是啊,他是这么做了。」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双手还紧握着拳头。「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好吧,那这件事最重要的部分在哪里,妳可以告诉我吗?」他可以想见她那时那张无辜、稚气的脸,受到了何等的创伤。
「重点是--他还听我的话把『能』改成『熊』之后,才举手报告老师说我偷看他的,然后他那次又考了一百分。」
「哈哈哈……哈哈哈……」
雷拓此时也没什么绅士风度了,他就这么拍着自己的大腿,然后再用力的嘲笑俞芽芽。「妳这个可怜的家伙。」
没错,那个男生是聪明了一点、也奸诈了一些。
「别笑了啦,换你了啦!」
「好、好……别催,让我想想看我还做过什么笨事好吗?」
三十年以来做的愚蠢事是很多,但是临时要想却什么都想不出来。「我偷过东西吧……」
「偷东西?」这会很奇怪吗……像他今天不也带她去抢劫?她不觉得他偷东西很奇怪。
「是啊,在书局偷拿了一本书。」
其实那时他是有带钱的,只是身为天之骄子、资优生的他压力太重了,所以才会做这种事。
「被抓到了。」
「有被带到警察局吗?」
「没有。」他摇头。「书局的老板见到我身上穿的制服还吓了一跳,那是所明星国中,他原本是想把我扭送警局的。」
「……」她沉默,等着他继续开口。
「我们家的家族有人非常的有钱,他为了不让我沾上什么污点,所以赔给那间书局老板那本书的一千倍价钱。」他冷笑着。
他爸爸可是为了这件事赔了那家书局将近一百万呢!
「一千倍?」她惊呼。「那很多耶……」
「多不多不是重点,那是其次!不过那个书局老板非常的贪婪,他竟然把以前他书局失窃的东西全都算在我的分上,叫我们连带赔偿他的损失,只因为我是那间店里头的常客,所以他认定他店里头失窃的东西全都是我偷的。」
「他真的很过分!」她气愤的说道。「他没有证据啊,他怎么可以要求你得赔偿那些……」
「那时那个老板说,要是我不赔的话,他还是要将我扭送警局。」
那时说实在的,他真的很后悔做了那件事,他只是想贪图刺激而已……
「你们赔了?」
「赔了不少……」
「好可怜唷,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之后,你们家因为你赔了不少钱,所以从此家里头变得很穷,你现在得兼差……」
「妳想太多了。」
他还记得他偷的东西标价根本不用五百块,不过他这个人也记恨,那个书局老板痛快也只有几年而已,他一直牢牢的记住这件事,长大之后花了高价收购了那附近的土地,那间书局也就关门大吉了。
「又轮到我说了是吧……那个啊……」她又开始喃喃的说道。
就这样,两个人坐在公园里头聊到了凌晨三、四点。
「那个屁是我放的……」
「虽然我没有那个福分闻到那个屁,不过我知道那一定臭死了,是啊、是啊……那我可以下了个结论。」
雷拓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还是回去休息好了,他们两个人都累了。
他拍拍自己的屁股,将裤子上沾的那些草渣子全都拍下来。
「我的结论是--妳果然比较笨,做的蠢事比较多,朕现在就赏妳一个很伟大的封号好了。」
「朕?」
这个词儿好像在哪里听过耶,不就是天子的自称吗……
太夸张了吧,雷拓竟然以「皇上」自居,看来他还真的是玩疯了、酒醉了。
「奴家接旨。」
他要玩,她理所当然也陪他一起,没理由她抽身而退。
「就天下一品愚蠢皇后好了……呵呵……」
「一品愚蠢皇后?」白痴都知道这不是在夸奖她,是在说她笨、她的愚蠢……「请问皇上我有没有得选择?」
「这个封号不好吗?别人想求可是求不到呢!」
「好可恶!」她瞪着雷拓。「那我也赏给你一个封号好了。」
「哪有皇后贸给圣上封号的,别忘了,皇上可是天子也就是上天之子,是最大的。」
「我知道啊,但是这对我来说并不公平,我为何要被你这么册封啊……」
「好吧、好吧……如果妳高兴的话,妳就说吧。」
原本他是想伸手将她臀部上的草渣子给拍下来,但是……这有违他的绅士风度及原则,所以他用他的眼神告诉她。
「就笨呆皇上好了。」
「不满意但可接受……这样也不错啊,笨呆皇上配上一品愚蠢皇后不就是绝配吗?谁也没有占便宜、谁也没有吃亏。」
「也对啦。」
他说得没错,他们两个真的是绝配,不过……他们这个游戏可以玩多久?她真的很怀疑。
「又摆了张苦瓜脸了,真丑。」
他又捏捏她肥嫩嫩的脸,感觉她的脸颊好捏极了。
俞芽芽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才没有摆了张苦瓜脸,只不过我累了。」
是啊,她的双眼酸涩极了,而且穿了一整个晚上的高跟鞋,她的脚真的是痛死了。
人家说女人是种自虐的动物,也许这句话是真的……
她现在不就为了漂亮而折磨自己的腿吗?不晓得回去贴十几片的沙隆巴斯有没有效啊,她想着。
「我也累了,妳是要我开车沿路看到有比较好的饭店、汽车旅馆就给它开进去吗?」
他又不正经的开玩笑了,她知道。
「才不是呢,我又没有这么说!现在几点了?」
她没有带表的习惯,总是觉得多数了只表多个束缚,还是用问的比较快一些,说到底还是懒嘛……
「凌晨三点半。」
「三点半?」她眨眨眼。
「是的,皇后。」
「敢问皇上今日不上朝吗?」
「也许会为了杨贵妃从此不早朝。」
「谢谢唷……我可不自认为是杨贵妃,听说她很胖。」
「妳又没见过人家怎么可以批评她胖?而且那时唐朝是流行丰腴型的姑娘。」
「我是没见过她啊,她已经作古几千年了啊,如果我见过她我不就成了妖怪了吗?只不过白居易的『长恨歌』里头有这么一段……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你看,温泉水滑洗凝脂耶,不就是说她的肉肉真的很多吗?而且侍儿扶起娇无力……听说过胖的人不宜浸泡温泉,不然头会晕而且会全身无力……」
「妳以为妳在背书吗……好吧,算妳有理。」
「我本来就有理了,所以你别用杨贵妃来形容我。」
「朕今日还要早朝,我送妳回家休息吧。」
「是啊,这是正确的,因为我也玩得好累了。」幸亏她不用上班,否则她真的就完了。
不过她虽然不用上班,但是雷拓要上班啊……他会不会陪她陪得太累了一些啊?
看着他黝黑的瞳眸全都布满了红血丝,她就觉得有些心疼,这么累还得上班,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想什么?」他问着,拿出了小型的手电筒照着前方。
「你今天要不要请假啊?我可以多一天的薪水给你。」
她是应该这么做的,要不是她的话,他也不会减少这么多的睡眠时间。
「不行。」他摇头。「我虽然也很想赚妳那一天的薪水,不过今天要与主管开会,做今年业绩的总检讨,所以我一定要去。」
平常的会议都还好,但是今天的会议真的是太重要了,连他父亲也会到,他若无故缺席的话,肯定有一顿排头可吃了。
要与主管开会做年度业绩总检讨啊……听起来他真的职位还挺高的呢!
不管他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是认真的还是纯臭屁,就算是假的,他也装得很像不是吗?
★※★※★※
累,真的就只有一个「累」字可以形容。
当公司里头的高级主管离开会议室时,雷拓简直是毫无任何形象的累趴在桌上。日也操、夜也操,代班果然是一件辛苦的事,他深刻的体会到那种不是人的生活。
「这么累吗?」
雷父还坐在主位上,他从刚才开会就一直注意自己的儿子,他虽然强打起精神,不过他那种揉眼睛、打呵欠的小动作,可是逃不出他的法眼。
「有点。」
他承认,这才想到他父亲还坐在位置上。
「你不是要陪老妈去逛街吗?」
「与你妈去逛街相比,我比较在意你!听你妈说你昨天做了坏事了是吗?」
「是啊!」他承认。「我去抢劫她了,抢了一张邀请函。」
「难得你会对那种场合感兴趣,不只如此而已……她今日还收到拍卖会的账单,一条六十万的珍珠项链。」
「那是我标下的没错。」他还是承认。「六十万应该不算贵,还挺便宜的才是。」
「是便宜,而我们在意的也不是价钱的方面,我想问你……」雷父的利眼扫向他的儿子。
「与你一同扮鸳鸯大盗,然后出席拍卖会的那名小姐是谁……是不是有空请她回家坐一坐?」
雷父太了解雷拓了,要不是雷拓真的把那个女孩子看得很重要,他又怎么会带着她做坏事呢……
「她……是个女人,至于要不要请她回家坐坐,那就再看吧。」他敷衍的说道。
「雷拓,我对你的回答不是很满意。」雷父板起了脸。
「我以为我自己觉得满意就行了。」他收起了桌上的文件。「我整夜没合眼,老爸拜托你一下,别再折磨我了好吗?让我好好睡个大觉。」
「我和你妈都想见见那个女孩子。」他强调着。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
他还不懂他老爸说的是什么吗?
虽然他也是有想过将俞芽芽带回家里去见见他父母,毕竟他还是第一次动了这种念头,不过……那只是一下子而已,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显赫的家世会不会吓到她了。
「真的?」
「我是说有机会,别高兴的太早!」他拍拍他老爸的肩。「收起你脸上的笑容吧,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