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夫站在办公室门口,原本想进来,但是看到伯奇在忙,于是准备高去,但伯奇示意他等一会儿。
「进度不能改!」伯奇继续讲电话:「我不管你能不能做这工作,欧先生,并不是只有你可能做……」他把笔放下:「先生,钱不是问题。」
他在电话里不知听了什么好消息,一脸得意的神情,喜形于色地坐在椅子上,继续听着电话。
「礼拜六。」他夸张地说;「欧先生,你要自己去,不要等着人家送来.对,自己去,我不是给了你一张表了吗?玫瑰花和长春藤,还有栀子花,礼拜六之前,一切交给你了。」
电话挂断后,睿夫说,「这对话可真有意思。」
「你好象很感兴趣!」伯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在干嘛?」
「我在筹备一座花园.」
「为了丹娜?」
「不,」伯奇自嘲地说;「是为了使自己高兴!」他看了睿夫一眼,继续说:「当然是为了丹娜。」
睿夫耸耸肩,「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我们有五分钟,再长的事情都可以浓缩在五分钟内讲完。」
伯奇把计划大概说出来,让睿夫自己推想出其他的细节。
「那么,现在丹娜人在家罗!」睿夫的笑容消失了。「你每个周末都要来亚特兰大陪丹娜,蓝蒂会怎么想呢?」
「她还没决定到底是该亲吻,还是挖出我的心。不过,她倒是已经同意和那个设计师去整修戴家的老宅邸了。」
「而你却在筹备花园?」
「和欧先生一起!」
「丹娜知不知道这些事?」
「房子和花园吗?她不知道,至于我想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这点她倒是知道!」
「这次会维持多久呢?」
「不知道,我没想过!」
「伯奇,这个不一样!」睿夫轻声地说。
伯奇蓝色的眼眸又和睿夫相遇。「我知道!」
「她不是你以往碰到的类型,而你这次的作风和以前大不相同!」
「我没什么不一样!」他迟早要安定下来的,苏格兰家的土地,总需要有人继承。
「假如你碰到一个心爱的女人,你会改变的。」
「我不会!」
伯奇想结束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在谈她之前,我想你来这里是有别的事吧?」
「你上次要我查丹娜的财务状况,尤其是她的唱片公司已经有着落了。」
「怎么样?」
睿夫读着手上潦草的资料:「这家私人公司由丹娜和蓝蒂两人合资,有一些股份是寄在凯丝的名下,因为是非营利性质的,所赚的钱通通都再投入公司变成资金。」
「这样的经营方式可行吗?」
「没问题!」睿夫把资料收进口袋。「她们得到的反应似乎相当不错!」
「这么说来,丹娜不会有经济压力罗?」
「正好相反,她当模特儿赚的钱,就已经足够生活了,她根本不需要忧郁经济问题,她的父亲戴亨利留给她不少钱,反而是你很感冒的那个老太婆过得并不怎么好!」
伯奇有些吃惊。「怎么说?」
「戴约翰原本就没留多少钱给她的妻子伊玛,大部分都给了儿子亨利,而亨利把他的所有财产都给了女儿丹娜。」
「如今伊玛其实是靠丹娜在接济,丹娜总算也摆脱了她的掌心了。」伯奇的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毕竟松了一口气,戴亨利是个聪明人,他想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那个老太婆难道无法染指丹娜的财产吗?」
「没办法,她试过,但没能得逞。」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谢谢你!」
「这都是公开的秘密,我只不过知道上哪去找罢了。她的生活没问题,不必替她担心!」他把一叠资料放在桌上。「这是贝氏出版公司的财务报告,前景好象很看好!」
伯奇在纸上轻轻弹个几下,得意地说:「这是我们花了一天功夫才弄回来的。」
就是那天,他和丹娜初次相遇。
「如果我们赶快动手,伦敦那个案子也一样看好吗?」
「会的,」伯奇看了看表;「我马上就要去。」
「什么时候回来?」
「最晚礼拜六。」
「你想在三天之内就让事情有那长大的进展吗?」
「我在这里摇控都可以把事情搞定。」
「伯奇,你还要继续待多久?」
「看看吧!」
「你原本打算去苏格兰的。」
「再等一段时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回苏格兰都可以等了?」
「从认识丹娜开始。」
「我了解。」
「是吗?」
「我了解,这次不一样,不管你怎么否认。」
「对不同的女人是要用不同的方法,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象梅芙那样的女人,要用珠宝去讨她的欢心!对丹娜,你得用花,这些都是小技俩,而唯一不同的地方也就在这里。
「我总觉得不是这样。」
「那你就错了。丹娜亲口告诉我,在黑暗中,她和其他女人完全没有两样,这就是她要的。」
「伯奇,这也是你要的吗?」
「这样有什么不好?」
「只是当初追她的理由,你现在不肯承认罢了,你明知道她和你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伯奇站了起来,拿起公事包,「我要赶飞机了!」他走到门口,停下来说;「我再讲一次,老兄,套句丹娜自己说的话,所有女人闭了灯都是一样的。」
「伯奇,你扮起浑球来玩弄女人,倒是有模有样。」
「谁说我在玩?」他作个嘲弄的表情,走出去了。
「柯先生,」一个年轻职员巴巴地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脸茫然地说;「第三线有个欧先生。」他犹豫地接下去,「他一直说什么花园……一个礼拜……他要和马先生谈什么『六点钟』的事情。」
「『四点钟』。」睿夫笑着纠正。
他脸上顿时飞过一丝轻松的神色。「那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喔?不是我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吧?」
「我知道,你没有神志不清!」睿夫笑出声来。「我来和欧先生谈谈。」他在伯奇的桌上拿起话筒;「你好,我是柯睿夫,马先生的代理人,马先生去苏格兰了,这件事情目前由我负责。」
他挥挥手,把那个好奇的职员赶出去,一边注意听着欧先生讲话。「这些事我很清楚,就是这样,没有错.」
他停了一下,努力保持镇静。「我向你保证,马先生很清楚他要什么,」他低声地说;「至少他一向是如此。」
接下来是一阵较长的沉默,他猜想是那人的多疑在作崇。「欧先生,难道你没听人说过?对一个人而言,那是杂草,在另外一个人的眼里却可能是奇花异卉。」
睿夫坐在桌上,脚跷得高高的,再度沉默。一会儿,他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好,好,欧先生,不要再怀疑了,我奉劝你,『把你优越的判断力暂时搁置一旁,把心力放在『四点钟』吧!相信我!」
睿夫小心翼翼地将话筒放回,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脚跷到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想着想着,他手抱着腰,笑了起采.
「等一下!」蓝蒂在一堆针线旁叫着,「我就说嘛!丹娜,你一紧张,就跟凯丝一样,一刻也停不下来,你看看你,怎么把这裙子的褶边都拆了呢?不管怎么说,坐直升机穿长裤总是比较方便嘛!」她喃喃地说;「直升机!接下来又会是什么花样?」
「蓝蒂,我一定得穿这件裙子。伯奇去伦敦快两个礼拜了,他原来没打算去那么久的!这件裙子是他最喜欢的。」丹娜说着说着,原本欢乐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忧虑,「这件衣服还好看吧!」
「难看死了!不过,就算拿个布袋套在你身上,他也会觉得很好看的!他这样成天打电话,你连安安静静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蓝蒂俏皮地说:「我看,那些电话费恐怕要跟欠债一样惊人了。」
她把那件蓝色洋装腰身的几条皱褶熨平之后,拉着蓝蒂的手,对她说:「和我一起去,凯丝坐直升机一定很高兴,而且到了亚特兰大,你可以带她去逛街买东西。」
「马伯奇不会嫌我们碍手碍脚吗?」蓝蒂搂着丹娜;「你说是吗?」
「也许他会改变心意,我们到那里的时候,说不定他已经走了。」
「那倒不会。」她把丹娜头上盘着的头发放下来,将卷曲的头发弄直。「这些都不用担心,不会有问题的。」然后,她提到那件最令丹娜困扰的事情:「避孕药带了吗?」
「带了。」
「没有遗漏?」
「没有。」
丹娜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潮。这样听起来,好象我们老谋深算的,多肮脏。」她垂下头来,可是,又必须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于是再度抬起头来:「蓝蒂,我怎么会这样?」她语般地轻声说着:「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竟会变成男人的情妇!」
「情妇!这什么话!」蓝蒂骂她:「不过是为了追求一点属于自己的幸福,竟要让自己背负这种罪恶感,都是你那奶奶。才会让你这么容易自责。更何况,情妇是被男人金屋藏娇的女人,你才不会是那种人!这只是谨慎一点而已嘛!」
「我知道你说得对,蓝蒂,可是我总觉得自己……」
「好了,丹娜,你是个聪慧而多愁善感的女孩子,你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事情就是这么单纯。」
「我真的爱他。」
「我知道。」蓝蒂瞧了她一眼,那种神色,任谁都能一目了然。但是,除非伯奇有心去发现,否则,他是看不见的.蓝蒂心里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她当时把赌注下在伯奇身上,现在却担心丹娜太容易付出感情了。
地平线上响起的微弱的鼓翼声,逐渐转为隆隆的怒吼声。她拉着丹娜冰冷的手,往前走向宽阔的草坪,尽量避免瞧见她脸上的神色。在这一连串发生的事件中,到底谁最该感遗憾呢?蓝蒂不解。是丹娜?蓝蒂?或者,甚至是马伯奇?
然而,现在想这些问题都太晚了。直升机已经着陆,睿夫穿过草坪,迎着丹娜走来。在他们到达亚特兰大之前,从伦敦来的飞机就会抵达,伯奇会在那儿等着。
直升机才刚着陆,伯奇已经赶了上来,张开双臂,把她抱下机舱,脸上挂着笑容,口中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出了螺旋翼卷起的强风范围后,他把她放下来,却仍旧揽在怀里。
丹娜已经分不清方向。在引擎的怒吼以及螺旋桨卷起的漫天尘沙中。然后,她听到伯奇唤她的名字,接着感觉到他的唇覆了上来,于是身外那个令人不快的世界,一时之间全被遗忘了。
他的手指探入她的发中,她这才知道,原来欲望是可以千百种不同的面貌呈现的。他的唇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柔情,无数的呢哺低语;他的吻攫住了她,拉她进入一个平静、无声而深沉的欲望之网。
他是个充满矛盾的男人,看似无情却又多情。时而热情如火,时而冷若冰霜。而当他幽深的欲望践踏过她的胴体的禁区时,他不过是个享乐主义者。然而这个吻,这个隐然允诺将珍爱她的吻,也同时唤起了他心中的一份超然于烈火冰霜的感情。
这样深沉的爱,使丹娜心中的疑虑顿然脱落,仿佛脱去一层桎梏,柔软的心步出了最后防线,准备勇敢地承担爱所带来的一切。
伯奇察觉到了不寻常,虽然他并不真正了解,可是却感觉到一份无所畏惧的激情,毫无保留地占领了他的心房。
直升机的引擎又突然发动,卷起漫天尘沙。伯奇本能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丹娜,甚至来不及想到要咒骂那个驾驶员。
「粗鲁的家伙!」睿夫替他骂了:「他会自食恶果的。」然后,他向伯奇笑了一下,轻声地说:「祝你好运。」便飞也似地冲向那架直升机。
直升机飞走之后,伯奇再度俯身亲吻丹娜。他把她紧揽在怀中,嘴唇轻触她的发,低声呢喃着:「我好想你!如果你不是同样地想我,不要告诉我,我不要听。」
「伯奇,我也想你!」她把脸颊埋在他的胸前,那阵阵规律的心跳,让她觉得安心又安全。只要他愿意,她可以跟随他到天涯海角。一阵刺耳的声音划破天空,汽油的恶臭直冲晒门。除了伯奇,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没有了他,她将四顾茫然。「我对你的思念,远远超过一个吻所能表达的范围,也超过我自己的理解。」
「真的吗?」他的声音低哑而温柔.「你真的那么想我吗?」他把她微微推开,仔细端祥着,当他看见她的脸庞时,男性的自尊得到了满足。他的手轻抚她的颊,燠热的阳光在她身上敷上一层光采。她的皮肤紧贴着他的,感受到一股潮湿的温热,苍白的脸色霎时转为红晕。而她那双眼眸,那湛蓝中镶嵌着淡紫斑点,透着奇异光彩的眼眸,却被深深遮蔽着,再耀眼的阳光也照不亮那对眼眸。
伯奇闭起眼睛,听着这同围的一片嘈杂,然而合上眼之后,尖锐刺耳的引擎声,难闻的油烟味,更加活跃地侵扰其余的感官。对于一颗年轻而富于想象的心灵,那是鬼魅的哭号,地狱的烟硝。但对丹娜而言,忽然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也就不免惶惑茫然、深怕失足,而这正是她性格中一种对自己的不确定感,却又无可选择地要活在这样无止息的恐惧中。
他搂着她,终于了解蓝蒂所担心的那种退缩。「宝贝,我一直都不晓得!」
他一直如摆布一件行李一样地摆布着她,心里关注的,他有自身的欲求,全然忘怀在过这样狂乱的生活时,是必须有勇气来付出代价的。「直升机场实在是一个……一个诸事不宜的地方。」他在她头上吻了一下,花朵的芬芳渗入他的胸腔他轻声对她说:「让傻瓜送你回家吧!」
夕阳西下,丹娜随他离开,被烘烤了一天的土地,升起一片迷蒙的雾气。在直升机场的边缘和混凝土钢铁的尽头,刚割过的草地散发出浓浓的香气,一只鸟在树上呜叫,远方雷声隆隆,听起来颇不寻常。
在那个燠热的白日,当伯奇拥着她,在她耳边呢喃低调时,一个温柔絮语也不能抚平的风暴,正节节升起。
在细雨纷飞中,伯奇把车子停在戴家宏伟的老宅邸前。空中仅有的几片云,还远据数里之外,他们下车走向屋里时,被阳光照得暖暖的雨滴,轻轻拍打在他们身上。
雨缓缓下着,就象丹娜拨弄吉他时,自琴弦上缓缓流泻的音符。在这寂静的风暴里,激情强烈而深沉,恒久得仿若泥土地上散发出来的芬芳。
在距门口一两步的地方,他止住她,扳过地的身子,播起她的脸颊,让她面对着自己,面对着雨景。
「伯奇!」她温柔地呼唤他的名字,指尖在他的脸庞上游移。她敏锐的触觉,立刻察觉到他脸上的风霜皱褶,知道了,他在伦敦的这段日子里,是多么艰辛疲惫。这些天来,伯奇的生活和她一样起了变化。她从旧有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而他则扬弃了自己一向奉为圭臬的准则,头一次动了真情,虽然他并不想如此,也曾痛苦地挣扎过、反抗过自己。
他过去不动真情的信念,让他觉得应该极力将心思转移到别的地方,然而,事到如今,他已孤注一掷,将自己的真心托付给她,期待她也付出自己的真情。
「伯奇!」她呢喃着,手指抚摸着他浓密而带着野性的头发,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唇。她尝到了雨的味道,也尝到了他的气息。「我爱你!」一听到这句话,他呆忙于雨中,默默不语,任凭雨点浙沥沥地打在他们身上,丹娜挣脱他的拥抱,等候他的回应。
伯奇深吸一口气,紧握拳头。这句话虽然早已听过不知多少次,但却不曾象这次这样。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把这句话象礼物一样送给他,不管他视若珍贵或弃如蔽履,都丝毫不要求回报。
雨珠落在她的面颊和眼睫上,好象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她异常地平静。直升机场的惊吓并没有减少她脸上的光采。他轻抚她的颊,用拇指轻轻试去一滴雨珠,感受到这滴雨珠的温热——一种来自阳光,也来自肌肤的温热。
「我知道。」伯奇终于吐出这句话。其实很早以前,他心灵中的某一部分就知道了;当她与他做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而现在,他更是知道。但是,知道这些让他感到害怕,那是他有生以来所受过最严重的威胁。他粗哑的嗓音,充满着犹豫和困惑。「从来没有人爱过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伸手掩住了他的口。「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那些话,我只想要你抱我进房里!」
「嗯!」他将她抱在怀里,粗鲁地将门重重关上,脚步在新铺的大理石上踢踏响起,新上的油漆和松香油的气味,混合着每一张桌上摆饰的花朵香味,迎面袭来。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用长途电话指挥那些工匠,把整栋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为了制造这个惊喜,他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搁下来。
走进她房里,他把她抱在腿上,用一扇门严密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这里唯一的改变,只是多了一把古旧的吉他,和一张伯奇的桌子。吉他虽然老旧不堪,可是音色柔美,样子也不好看,而唯一的花是一朵玫瑰,是刚从阳台外的花园摘来的。
他早就知道这里会有这些东西。吉他是他四处搜求,亲自挑选来的;桌子是从苏格兰老家搬来的,花则是由他选定,欧先生亲手栽植,并从为丹娜设计的花园里摘来的。他从来都不去深索这次计划的重要性,直到目睹这一切努力的成果。如今,他总算了解,只要她再回到他的怀抱,就万事俱足,无复他求了。
他抱着她,摭取她给予的温存。他用唇调戏她,直到她的丰胸喘息起伏如阳台外回旋低吟的风。隔着那层被雨淋湿的蓝色衣衫,他抚触她身上每一寸凹凸有致的曲线,从臀部到隆起的乳房,一路感受她胴体的温热。
他的吻逐渐炽烈,两只手四下游移,抑止不住的欲火狂野地燃起,当他的唇随着手掌的引领,从她的颈部滑下,来到隆起的胸前时,丹娜的头不禁向后一仰,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断断续续呢喃着一些听不清楚的字眼。而当他的唇覆盖在那被薄衫掩盖的乳尖时,她低声的呻吟转为高声的呼喊,原来,那些含含糊糊的字眼,尽是他的名字。
她的手指掐入他的衬衫,指甲几乎穿透他的衣服。他在她柔软丰满的乳房上吸吮,仿佛逆溯时光之流回到童年梦境里。他们臀腿相交着,隔着一层薄衣,两具胴体早已纠结难分。
丹娜微微颤抖着,伯奇口中嗫嚅着说;「你身体好冰,我竟让你穿着湿衣服,在这里站了那么久,你该把这身湿衣脱掉!」他扶起她的头,两眼凝望着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于是打消想吻她的念头,轻轻地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尽是玫瑰的花香,房间的确是不一样了。或者——她疑惑起来——是她自己改变了?
她听见伯奇逐渐走近的脚步声,以及衣服的沙沙声.她仲出手,希望他用热情来温暖自己,伯奇用双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他的手稍稍松开,却没让她离开,「先别碰我,等一下。.」
丹娜感觉疑惑,却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他放开她,要她乖乖站着,随即把她的头发放下来,用手指顺了顺,然后伸手解开她领前的钮扣,让那件潮湿的丝衫滑下她的肩膀,最后落到地上。她猜想,接着应该是要褪去她那双黑色的丝袜,可是却听到布的沙沙声,然后,一条天鹅绒毛巾覆了上来。
毛巾在他手里变成了一种甜蜜的刑具。他用毛巾在她头上搓揉着,令她渐渐觉得身体发热,觉得温暖。她伸出手攀着他,以免跌倒,他没有拒绝。当她触摸到他的肩膀时,知道他光着身子,原少他在来列她身边之前,就把衣服脱了。他跪在她跟前,小心而缓慢地将她的丝袜往下拉,然后连同鞋子一起脱掉。
「不要!」她喊着,毛巾再度搓揉起来时,她害怕自己也承受不了。
「来!」在她身后,那扇开敞的门外,阳光依旧闪耀着,纤细的雨丝如透明的丝线,衬着她柔美的身影。他目不转睛凝视她,然后,逐步探向禁区,她轻声低吟起来,身体象风动的芦苇一般:她两手深入他的发丛,紧紧抓着,而他再温柔地说:「来!」
他抓住她的双腕,在两侧柔嫩的肌肤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将她抱起,侧耳倾听这一片寂静。雨已经停了,当他她上床时,大地唯一的声响就是他们的激情,那样轻柔、火一般炽烈。
撕裂长空的雷鸣震醒他时,丹娜已不在身边。他感到一阵空虚茫然,探索的手只能触摸到身旁弄皱的被单,被嘲她的余温犹存。
「丹娜!」他的叫声淹没在雷声中。原本清脆的高音,传回他自己耳里时,竟变成模糊的低吼。这样的天气下,只隐约感觉到声响,却不能清楚地听见,他甩开被单,在风暴中大声地呼唤。伯奇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诅咒自己,也诅咒天气。而老天似乎听见了他的咒骂,—在阴霾的长空中划出一道闪电。
看见她在阳台边,黑色的身影映衬在闪电的光亮中,所有恶毒的诅咒,全被他抛到脑后了。她站在那儿轻快地娇笑着,发丝在风中飘扬,恍若一位美丽的纯净的女神。
「噢!丹娜!」
她美丽得令他屏息。也许是心电感应,或许是第六感,她转过身,两人目光交遇。她唤着他,霎时,他几乎错以为她看得见,就如同以往许多次的错觉一样。
「伯奇!」当他触碰到她时,她执起他的手。「你感觉到了吗?风暴、闪电,声音就是颜色,是彩虹的每一种颜色。在风暴中,我可以感觉到眼睛所看不到的。」
「你不怕吗?」
「感情吗?」她笑了,她从来不曾这么美丽过。「不怕!」
他拨弄着她的头发,深情望着她,望着这个在风暴中依然缤纷色彩的女人。一个在危险中跋涉却不畏惧的女人,一个认真痴执地守护着他的女人。
「你怕爱我吗?」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她。
她把他的手送到唇前,任由自己的唇在他手上流连。「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怕!」
伯奇操着圆润好听的苏格兰口音说话了,那些美丽的字眼全是蜜语甜言,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体会这些话的。
雨又恣意地下了起来,风也狂野地吹着,当她激动抱住他时,他的渴望顿时也象风暴一样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