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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子相公 第八章

  红芍待在房里,自然还没入眠,正只手撑头呆愣中。她听到房门响起沉重的敲击声,扰烦地整个午间与晚上的低沉嗓音跟着传来。“红芍,你醒着吗?”

  红芍陡然心惊,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到这儿来?然而她尚未理清自个儿心中的千头万绪,还是暂时避免与他碰面较好。她咬着下唇思忖……这门到底开是不开?

  埋头的人没回应,天霁逼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不给我开门,我就在这儿敲到全霍府的人都听见。”他是铁了心要做到,手下的劲道更加沉重。

  红芍脸皮薄,真怕霍府上下都循声而来,三更半夜被人瞧见天霁占住房门可不好;再者她也没打算让罪人都知道自己在闹脾气的事。她是霍府的客人,这等难堪的场面实在不妥。

  红芍想了想,终究还是开了门。

  见原本紧锁的房门“咿呀”地打开,天霁目光一亮。但红芍仅开了一个小缝,目光下垂,半面娇颜上的神色明显黯然。天霁透过有阻的门缝搜寻她的表情,两人就这么僵持住,谁也不肯先开口。

  终于,还是天霁忍不住先说:“让我进去。”

  天霁不意外地看着红芍倔强地摇摇头,他陡然一口气升了上来。“别让我再说第二次,开门!”

  这还是天霁首次以如此强硬的语气对红芍说话,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天霁随即趁势而入,大脚跨进房里,并且将门给带上。

  他愠怒的黑眸一刻也没离开过她冷漠的脸庞。

  “听着,不管是什么事情,令你今日的反应失常,我现在都要知道!假使你不肯说,我就和你在这儿耗上一整夜!”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命令。

  红芍仍是一脸漠然,保持沉默。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发觉红芍压根儿不理会他的威胁,眼神越过他,望向窗外。天霁感到有些沮丧,无论是何原因,他都不该得到这样的对待,他和红芍好不容易走到身心相许这一步,难道还会有什么阻碍吗?

  天霁走向她,欲抬起手将她拉近,可红芍却动作迅速地立即闪避至另一边。尽管她的动作快,可是他更快——他攫住她细软的手腕,稍一使力,她便跄跌入他怀中。红芍还想反抗,但是他如铁般的双臂却已将她紧紧钳制在胸前。

  “告诉我,红芍。”他压住她的背脊,柔软的浑圆挤向他,令她再也无可逃避地瞪视着他。“是什么原因令你这般避着我?”

  红芍努力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再傻傻地陷入他的轻柔细语中。但当她的眼眸一对上他的,她就完完全全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她所深爱的男人呵!红芍思索了半天也没推断出什么结论!她只明白一件事——她爱上他了。

  是的,红芍爱上了天霁,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伤透她情窦初开的少女芳心的男子。在被他呵护之前,她从来没尝过被人如此捧在手心里疼的感觉,他是自她出世以来第一个放入心中的人。

  在这个时刻,她被迫困在他怀中无法动弹,沉稳的心跳自贴在他胸上的掌心传来,那一夜在药堂的强烈记忆瞬间亦如潮浪般涌上她的脑海——在那漆黑的暗室,浓情烈焰焚烧着彼此的意识……她毫无保留地回应他的索求,压根儿没想到会有后悔的一刻。

  如今他们靠得这么近,近到她可嗅到他身上永远带着的药味,就如同她身上的一样,就是这样的气味令她无法抗拒,允许他一步一步地侵占她的城池,容纳他渗入她的血肉。要把他刨除就如同割下她身上的一块肉,那是她无法想像的痛苦。可是,她现在已经要这么做了,她不得不——

  她很不安!这是天霁在她眼中搜寻到的讯息,里头同时亦带着股绝望。他不明白,那股绝望是冲着他来的呢?还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疑问?他花费多少心力才打动红芍的芳心,如今说什么也不能将她自他身旁拉开。而且老天爷啊!红芍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令他下半身疼痛不已,几乎忘却他急欲探敲之事。他身上每一处都在喊着要她,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更是掀起他下腹难以抗抑的炙热。

  “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让我好难过。”他喃声道。“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又如何弥补呢?”

  他的眸中有不容错辨的痛苦,她的唇与他的仅有一指之遥,男性的鼻息就喷在她的粉颊……当他那如细雨般的碎吻落下时,她只感到堆砌而成的心墙正一砖一瓦地剥落。

  “天霁……”红芍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忘了她应有的反抗。

  “红芍……”他回应着,先是拂过她的鲜唇,然后在她唇上格下一串串轻柔的吻。“我的红芍。”

  红芍嘤咛一声,更加促使天霁加深他的吻,在两人舌尖碰触的一刹那,他的吻益发饥渴难耐,细长的手指插进她柔细的发间,将她牢牢固定住,好让他予取予求。

  紧抵着天霁的红芍,承受着他带来的欢愉,直到她惊觉到他悸动的亢奋。她意识到如果现在不制止他,那么错事就会再度发生,而她将会永远沦陷在自责与自怨的情绪里头。

  她开始在他怀中挣扎,令她惊讶的是——他立即松开了她,不过她仍立于他跟前,所以她主动后退了一步。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天霁的眼眸变得更加阴沈,然而他不动声色。

  她咬住轻颤的唇。“你不能再这样子对我了。”

  “为什么不?”

  “因为……因为我……不喜欢。”

  “你扯谎,你方才明明喜欢。”

  红芍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她再度尝试。

  “见鬼了的不对!我想对你做的远比这些还多。”他眸道。“况且,我们做过的也不只这些。”

  噢!他真懂得如何将她逼入绝境。

  “红芍,不要刻意回避我,以我们之间的亲密……难道你还要对我有所隐瞒吗?”

  红芍沉吟半晌,最后,终于用平板的声音说:“如果一切能够从头再来,我祈愿这一切的放肆荒唐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

  天霁爆出一声怒吼。“荒唐!荒唐?你是如此看待我们之间的事吗?嗯?”

  面对他的躁怒,红芍隐忍心中抽痛,侧过头去。

  “你别一直闷声不响,把话说清楚!!”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他倔强,她比他更倔强。红芍是横了心要和他断了情丝。

  还是商人世家长大的天霁深知不能硬碰硬的道理,两个人如果都在气头上,是谈不出好结果的,谁教他这辈子注定要栽在她手上呢?天霁决定先克制住自己的脾气,重新放软姿态。

  “红芍,你别像带刺般地和我说话,有啥不称意你就直说,别让我拎着颗心,无所适从啊!”

  天霁发誓听到她冷哼一声。

  “来吧!说给我听,嗯?”天霁手抚上她的肩头,喃喃又道。“红芍,我的心肝。”

  红芍像是被烫到似的,瞬间溜开他几步远。

  “你在做什么?”

  她恨恨地瞪着他。“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听到你用那个称呼来唤我。”

  “我没叫错,你的的确确是我的心肝肉呵!”天霁仍笑盈盈地。

  “别在那儿尽说讨人喜欢的话了,我才不是你的心肝肉。”红芍立即改口,指着他的鼻子道:“噢!不,我是你的心肝没错,不过,我不是你唯一的心肝,别忘了还有一个玉华表妹,她也是你的“心肝”表妹。”

  谈了这么久,总算听见红芍稍带温度的话语了。天霁知道终于抓到问题的根柢,他老早就知道玉华是个惹祸精。

  “我下午问过你了,你自个儿说过不吃表妹的醋。”

  “你以为我是没肚量的人吗?我压根儿不在意你的表妹。”

  “是吗?那你又为何为了一个不在意的表妹生了一整晚的闷气,甚至要春菊煎了壶苦得要人命的药汁送来给我?”

  红芍一时语塞。

  “你真狠心,也不想想那药汁难以入喉!简直似喝黄连。”天霁突然看见红芍眼神闪烁,一个不安的揣测刷过念头。“天啊,我本以为可能只是少放甘草压味,没想到你真加了黄连?”

  “黄连既可清热,亦可解毒,是一味良药。”红芍狡辩道。最重要的是还可以苦死你!

  “好好好,说到药材你较在行。言归正传,我苦药都喝了,你总得说说我下午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或是说错了什么?令你误会我和玉华表妹呢?”

  “你不知哪里做错?京城里最聪明的人不就是霍少爷你吗?好,你要听是吧?我说,你仔细听了。”红芍终于忍不住一股脑地倾泻而出。“霍府在京城的生意有一半要经过你手,巧言令色你最擅长,可我从来没料到有朝一日你竟也这般待我,起初以为你是真心的,先是攀亲托熟唤我红芍妹妹,然后又……在那之后唤我心肝。”她稍顿了一下,欢爱之词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我傻、是我意念浑浊,认为你情深意重,还以为是个依托。我怎会嫉妒玉华?我感激她都来不及,感激玉华来访,让我早些理清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强忍已久的泪水终于一滴一滴淌落。

  “红芍……”天霁张口欲言。

  她摇摇头示意尚未说完。“我在你心里根本不算什么,你唤她“心肝表妹”不是吗?这般肉麻的称呼,你居然能不假思索地对任何一人都轻易脱口而出,改明儿再出现个堂妹或表妹,你也管她叫“心肝”!这也心肝,那也心肝,满园子的心肝,谁知道你唤谁呢!我绝不要成为你的莺莺燕燕其中之一,更不愿沦为你数不清的心肝之一。你听见了吗?我都不要!”

  天霁有些难堪地意识到他在耳鬓厮磨的爱语,原来竟被他拿来表示亲匿的口头禅呀!怪都怪他娘,霍夫人生来就一张糖舌蜜口,见着亲近的姊妹或是疼爱的晚辈,一律唤声“心肝”。天霁自小耳濡目染,习就那嘴甜的功夫,自然便跟着上口。

  “我真该死。”天霁将原由给说了。“你相信我,那样唤玉华表妹只是习惯,一时改不了口。”

  红芍试着将视线定在他的前襟,但不争气的泪水早令她眼前一片模糊。

  “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绝无虚假。你啥都可怀疑,就是不能不信我对你的情意。”他见她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倏的把心一横。“你若仍存疑虑,我愿赌身立誓。我,霍天霁,在此发誓,确实真心对待沐红芍,若有半句虚假,就让……”

  红芍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唇,封断他即将说出来的可怕话语。“别乱说。”

  凝视着满脸写着担忧的红芍,天霁黝黑的双眸紧紧锁着地,他的大手缓缓覆上她的,将之拉下牢牢按在胸前。

  “你不让我说出来,我又怎么能表明心意呢?”

  “我信、我信,求你别用这种方式,你说的我都信。”

  天霁乐见红芍终于软化的态度,稍一使力将她拥入怀里,手掌上下抚着她的背脊,不胜爱怜。他嘶哑地保证说:“你放心,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唤任何人心肝。唯有你,唯有我的红芍。”

  红芍觉得疲累,宣泄后的倦乏朝她袭来。这辈子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说话,她容许自己暂时虚软地偎在他胸前,汲取浓厚的男性气息。

  他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你是我的珍宝,我断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他蓦然感到怀中人浑身一僵。又怎么了?

  本以为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佳人,怎料红芍平日晶莹剔透,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吞吞吐吐,非得用尽过人的耐心,始能窥探她悄悄隐藏的心事。

  以为是自己对表妹处处展现亲人之间的亲匿态度令她吃味,结果完全不是这回事。她在意的是她在他心中是否独特、是否无可取代。然而,在他拂走她心头不安的疑虑之后,她的心里却仿佛仍藏着更深的秘密。

  他不懂,没有人横阻在他们之间,他有把握尚未有追求者发掘到她的美好,他是唯一上天眷顾、赐予良机之人,时至今日,红芍对他也已然倾心,否则上回在药堂暗室怎会承受他的求欢?两情相悦已是众所皆知,霍府上下早就暗地看好这对佳侣,而红芍之父沐樗栎亦间接促成两人相处契机,天霁实在想不透有什么理由可令他们分离。

  红芍僵硬地杵在他的臂弯中,每当她试图移开时,他的铁臂便收紧。“红芍,你必须告诉我困扰你的事情,把搁在你心里头的话尽诉、说个透彻,否则别想我会踏出这一扇门。”

  “你就这么不死心?”

  “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你不能要求我在此刻松手,我今晚无论如何都得要和你说个明白才行。”

  红芍粉脸如罩寒霜,皱着眉头瞅着他,似乎犹疑不定。“你不会想听的。”

  他神色肃然,沉声低语。“只要是和我们俩有关的事,我都要知道。”

  “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搂着我,我……说不出来。”她提出要求。

  天霁依言松开了手,目光灼灼地盯住红芍。她刻意走到窗边,垂下眼脸,长长的睫毛在她苍白的脸上形成扇般的阴影。即便如此,在他眼中,她仍是绝艳得摄人心魂。

  红芍像是要说出极为骇人之事,几度欲言又止,她大口吸气复吐出,再一大口吸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半晌之后,她终于微启红唇。“自古以来,女人的贞节就比性命来得重要,我甘冒损失名誉的危险,一而再地把自己的身子交予你,原以为儿女私情便是情意深浓,谁料我不仅未知世事,还愚蠢得可以。”

  “这话怎么说?”

  “你应当记得我们两次亲热的地点皆是在房外,试问哪一位正经女子会这么不知羞?若不是有人点醒了我,”她别开脸,困难地说出。“我至今仍不晓得原来我的举止那么……那么……低贱!”

  天霁心中一凛,狂喊道︰“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他大步上前钳住她的粉臂,满腔怒火恨恨地说:“你不是,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你不是!”

  红芍冷笑回答:“事实胜于雄辩,连我自己也不得不相信。”

  “是谁?”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他紧咬的齿间逸出。“是谁用如此残忍又荒诞无稽的话来误导你?”

  “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难道你能否认,那夜你带我去药堂不是为了让你称心如意?”

  “我大费周章弄了间药堂,花费大批人力和时间,就只为了一亲芳泽?”天霁诧异于她的指控。

  “难不成你想告诉我,当时你引我踏进内室并无不轨企图?”

  天霁顿时满面羞愧。“没错,我确实别有用心才会引你进内室,但在那之前,我绝无此意。”

  红芍黛眉上挑,一副抓到小辫子的模样。

  “我晓得现在任凭我如何解释你都不相信,可是如果那当下你换成是我,软玉温香触手可及,要不动心比登天还难。开头的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想让你看看为你所设的药堂,除了讨你欢心,就没别的了。可是你那张因狂喜而发亮的小脸蛋直冲着我笑,害得我胸口怦怦然,你身上那股沐浴完的香味一直侵袭着我的嗅觉,我要是克制得了,就不是个男人。”

  这番话再露骨不过,即使盛怒,红芍娇靥仍是泛起酡霞,羞赧不已。

  他提醒她。“我隔日送你那座花园呢?难道没有意义吗?”

  她微颤的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愁容中带有一丝苍凉。“那只是你对我的愧疚。你要了我的身子,就拿那座花园送我。反正你是霍府少爷,小施恩惠自是轻易之事。”

  “光凭你这句话,我就该好好惩罚你。你可以误解我的种种安排,但你不能糟蹋我的心意。”

  红芍狐疑地睇凝他。

  “我开设药堂是想替你完成心愿。你方才也说了,我是京城霍少,提到赚银两、做生意我最在行,但我没有你远大的胸襟和救人的医术,浑身铜臭的霍府少爷唯一能给予佳人的仅有一间小小药堂。你的清雅绝伦令我倾倒,你济世医人的善念令我汗颜。红芍,你不会知道我在你面前是多么卑微,渺小若沙粒。”

  天霁伸手捻起她一撮黑亮的乌丝,送至鼻前轻嗅。接着,出乎她意料的,天霁竟弯曲右膝,半跪在地,环抱住她的细腰,俊脸贴在她的腹侧,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我九岁那年,第一次在沐家医筑见着你,便以为见着了一位落凡仙女,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的寒病没救了,气数将尽,才会看见天人。后来我的身子渐渐好转,心头踏实多了,确定你不是我的幻觉,我便立定心志,这辈子要娶你为妻。”

  红芍闻言浑身一颤,内心澎湃汹涌。他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你不信?”天霁嘴角漾出轻笑,起身以磷磷黑眸搜寻着她的脸庞。“那日在林中躲雨造就夫妻之实,我已经向你保证会负责到底。”

  “我以为……以为你是迫于无奈。”

  “所以你才倔强地拒绝我?还要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可是,倘若你真的珍惜我,便不会把我当成随便的女子,要我与你一再做出野合之事。”

  “喔!”天霁恍然大悟。“所以,你认为我们每一次合欢都是在房外,而断定我存心不良、占你便宜。再加上听见我也唤别的女子“心肝”,即使那名女子是我毫无杂念的表妹,因此触发你所有的不安和疑虑,惹得你整天患得患失。”

  红芍点头默认,随即嗫嗫嚅嚅地将在厨房听见的对话全告诉了他。

  他勾起食指,用指背抚过嫩得出水的粉颈,然后将她的螓首按压至胸前,让她可以清楚听到他低沉的轻笑。“我该拿你怎么办?红芍啊!红芍,你如此纯真、如此美好。”

  红芍无比羞赧的娇颜似火烧般地深深埋在他起伏的胸膛。这下子他全都知道了,她羞得面红耳赤,登时也觉得卸下搁置心头的重石。原来一切的烦忧皆来自胡思乱想,她以后再也不要经历这些事了。

  “我有一个好法子可以完全打开你的心结。”天霁哑声道。

  红芍自他怀中抬头,眨巴着璀璨的瞳眸望着他,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

  “今晚我人就在你房里,我要把握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实际的行动证明我的真心。”

  天霁看红芍仍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心中不胜爱怜。他大掌移下至她的双臀轻轻揉捏,然后再向上托,让他将下腹挤向她缓缓磨蹭,她霎时理解他的意图,小脸胀满红潮。

  “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她用一种很没力量的声音抵抗着。

  “我们在房里谁会看见?”他俯下头啃咬她的细颈,引起她全身泛起一点一点的鸡皮疙瘩。“我要你,红芍,此时此地就要。我要和你共度春宵,不仅仅只是今晚,我一辈子都要你。”

  红芍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螓首顺着他缠绵不休的吻往后仰,嘴里发出满足的嘤咛。两人拥吻着倒在床上,天霁身体慢慢压在红芍身上。“我们现在就在房里,就在床帏之内,你与我将要度过一个同床共枕的长夜。从此,你为妻,我为夫。你再也不能怀疑我的真心,我就是你的归宿,所有我承诺你的,皆出自诚心、天地可表。”

  天霁滚烫的舌头伸进她的檀口翻搅,索取她的甜蜜。红芍在他的肆虐下只能瘫软成一团泥。他抚摸她的颈项、她的胸脯、她的大腿。他修长的手指抚及之处,皆燃起一道炽热的火焰,将她的意识焚烧殆尽。

  当她终于被除下最后一件衣物时,她羞赧难当地试图遮掩自己。

  “别,让我看。”他那双因欲望而氤氲的黑眸直直盯着她赤裸的胴体。他呼吸急促地呻吟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全部的你。毫无保留,全无遮掩。你是上天赠予我的珍宝,每一寸肌肤都令我痴狂。我爱你,红芍,这一世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

  他不断喃喃诉说亲密的爱语,红芍不禁泛起温暖,这一刻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拥在怀中,而两人就要共枕而眠。她以为再也不能忍受更多,但在他将她瑰艳的乳尖含入口中时,她的喉底却发出近似哽咽的破碎呻吟。

  她在他身下无法克制地轻颤,紧绷到极点的天霁终于沉下窄臀,缓缓地进入她,在她深处蠕动着,准确无误地勾起她体内阵阵欢愉。她心甘情愿地融化在他的需索中,在爆炸时刻来临时,他们紧攀住彼此,心贴着心,喊出对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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