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灯亮时,七名继承者候选人都不在原先的位置上,而是二站在七名元老身后,手执匕首,架在七名元老的脖子上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坐在阶梯上的长老,以日文严肃的问道。
「刚刚那些子弹,是由他们这里发射出来的。」德介一张俊颜终于有了笑容。
「门主,老奴们忠心耿耿,怎可能开枪射杀少爷、小姐们?」其中一名元老额冒冷汗解释。
七名继承者候选人中,年纪最小的忆瞳,一脚踢向她眼前的元老。「还否认?你们的枪枝就藏在菜盒之中。」
她将前头茶几上的菜盒一挥,枪枝随即混着丰盛的菜肴应声而落,在场所有的元老全都惨白了脸。
「证据在此,你们还有话可说?」袁真一瞇眸,一出手便是击向面前元老的后颈,将他打昏。
「你们全是共犯,很难脱罪了。」京七郎冷冷的道,不留情的在他架住的元老颈上划了一刀,吓得元老直呼饶命。
而坐在阶梯上的长老,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会这样?为何七名元老一起背叛龙宗门,还企图杀害七名继承者候选人?」
「不,他们的目标只有我一人。」德介举起手,将他架住的元老劈昏。「如谋杀我成功,便有人会将这件事栽赃给真一,企图引起手足之间的残杀。」德介站到走道的中间,说明这场阴谋。
「有人策画这次的事件,准备废除龙宗门的世袭制度,让外人来统领龙宗门的一切,于是七元老被说服了,而其中一名继承者候选人也被说服了。」德介将眼光放在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上。
「那人就是我,他们想利用我把这件事嫁祸给真一哥。」身穿粉红色和服的千岁说着。
「他们要我听到枪声时,将袖中的枪枝丢至真一哥哥的手上,让所有人都误会他。毕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回到龙宗门,所以自然会猜测,他是为了夺取门主之位才会回来,因而认定他是企图杀害德介哥哥的凶手。」
千岁一抬手,袖中的银色枪枝,随之掉在地上。
「接下来,又是一场手足之间的混战,幕后主使者则坐享其成,毫不费力地登上新一代的门主宝座。」德介笑容满面的说着。「不过,那幕后主使者,恐怕是太小看我们龙宗门了。」
「想必,没人知道我们全是猫眼吧!」京七郎冷冷的说着,一一击昏另外四名元老。
「我们在黑暗之中能看清众人的动作,这样天生的优势,让父亲选中了我们,成为继承者候选人。」佑二面无表情的说着。
「再加上,我们七名各有自己的天赋……」御十甩掉手上已昏过去的元老。「其实谁当上门主,都对龙宗门有利,然而我们的父亲也明白,每一任的门主交替,必有不服者,所以他才立了继承者候选人名单,想藉由手足争夺的混战,看清叛变者是谁。」
「很明显的,七元老目标一致。」忆瞳瞇起好看的美眸,看向屏风的后头。「妳一定没想到,为什么平时不怎么友爱的我们,竟然会凑在一起合作?为了不让妳死不瞑目,我就大方的告诉妳答案。
很简单,除了德介哥哥外,我们其它六名继承者,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放弃了继承权,名单其实只是一个幌子,是为了引出你们这群叛党。
恰好妳掳了真一哥哥的情人,弄巧成拙的让真一哥哥也加入我们的行列,配合演出这场戏。」
「这样妳懂了吗?铃奈夫人。」德介的眼光也放在屏风后头。
长老皱着二道白眉。「铃奈夫人?」
这时,铃奈夫人踉跄的出现在众人眼前,一张美颜苍白如纸。而她身后则站了一名高瘦俊美的年轻男子,拿着枪抵在她的后脑。
「辛苦你了,光翼。」德介扯着笑容。「补充一点,光翼是取代真一的位置,将来是堂口的堂主之一,而他今天担任的角色,就是捕获妳这只黄雀。」
铃奈夫人气得咬牙。「这又算什么?」
「铃奈夫人,反叛龙宗门,妳死罪难逃。」京七郎冷声宣布她的罪名。
「妳一定很呕吧!」千岁来到铃奈夫人的面前,嫣然一笑。「但没办法,妳失算了一点。」
「哪一点?」铃奈夫人皱着柳眉,不明白为何自己这么完整的计画,还会失败。
「我们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但还是有一些感情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龙刀宗次。」京七郎眼里射出二道寒芒。
「为什么?他是养育你们长大的父亲……」铃奈夫人不解,她以为除了袁真一外,这些孩子应该对龙刀宗次没有怨恨才是。
「还需要理由吗?」光翼冷笑。「若不是他从小残忍的『栽培』,也不会造就今日生不如死的我们。自小就为他卖命至今,就连他快死了,我们还得为他卖最后一次命。」
「门主的地位看似高贵无价,事实上只是虚幻的空名罢了。」千岁叹气道。「都什么年代了,龙宗门还维持着幕府时代的规矩,而且我们才几岁,为什么天天都要过着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所以我们决定,借着铃奈夫人妳的手,顺道替龙宗门改头换面。」
「而我们,也要开始过新生活了。」忆瞳咧嘴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所以就由心地善良、聪明伶俐的我,来接任门主之位。」德介来到铃奈夫人的面前。「说起来,我们应该跟妳道声谢才是。」
铃奈夫人见自己死罪难逃,便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袁真一身上。
「真一,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要是我除掉了德介,你就能登上门主之位!你想想,你的心里对龙刀宗次有多少的恨?我只是假意委身于龙刀宗次,其实是在等待时机为你报仇!真一,相信我的用心,帮我……」她以中文喊出。
德介、佑二、京七郎、御十、千岁、忆瞳以及光翼都懂中文,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出声,他们将眼光落在袁真一身上,因为此刻只有他才有资格处分铃奈夫人。
袁真一睨向铃奈夫人,缓缓出声:「八年前妳伤了我,八年后妳又企图伤害我最爱的人,我想这辈子,我都没有办法原谅妳,也无法再相信妳。」
他别过眼,丢掉手上的匕首,接着他看向其它人。「如今闹剧结束了,我也不再是龙宗门的一分子,从今以后,请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们互不相关,也互不相欠了。」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会场。
「哇,真一哥哥真潇洒。」忆瞳看着袁真一离去的背影,崇拜的说道。
「怎么处理铃奈夫人和七元老才好?」德介抚着下巴,思忖着。
当大伙儿在思量同时,京七郎来到长老的面前,伸出修长的大掌,推了长老一下。
只见长老翻了白眼,当场昏了过去。
「我想,还是先安顿长老吧!他吓得口吐白沫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风平浪静的过了三天。
此刻--
冷樱听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龙宗门说到底,是个黑社会组织呀!」她望着眼前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孩,佩服地说道:「难怪你们人人身怀绝技,个个都有绝佳的本领。」
闻言,忆瞳愣了一下,侧着头,以中文与她交谈:「姊姊,妳不怕我们吗?」
「为什么要怕你们呀?」冷樱嘟着小嘴,不解的问着。
「我们……我们算是杀手耶!」
「哇,很厉害啊!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杀手的耶!」冷樱的反应不同于平常人,不但不害怕,还有着欣羡。「那、那真一的身手也不凡啰?」
忆瞳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耶,我跟真一哥哥相差了十二岁,所以没和真一哥哥一同出过任务。不过我倒是有听说过,真一哥哥以前身手不凡,也是有为老爹卖命过。」
「那、那你们杀过人吗?」冷樱皱眉问道。「真一……他杀过人?」
忆瞳摇摇头。「杀人对我们来说太过于简单了,所以老爹派我们出的任务,并非是去杀人。像我的本事就是易容;千岁姊姊的本事是偷窃;京七郎哥哥是研制炸药,或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
「闭嘴!」当忆瞳与冷樱聊得正开心时,袁真一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她们。
「哇哇哇,真一哥哥好没有礼貌,人家和樱姊姊聊得正开心!」忆瞳不高兴的叫着。
「不要灌输她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袁真一一进门,便将冷樱抱个满怀。「她不是龙氏的人,我也不是。」
「可是,我只是想跟她聊天呀!」忆瞳不满地嘟着小嘴。「小气鬼、小气鬼。」
「真一,我正听到最精采的部分……」她眨眨眼。「我不知道你也曾是杀手耶!哦,我真是愈来愈崇拜你了……」她亲了他脸颊一下。
袁真一脸色一沉。「该死,我应该马上带妳回台湾的!」
龙宗门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现在竟也想对他的亲亲女友进行洗脑?!
「现在德介哥哥正致力于扭转龙宗门的形象,而老爹也只剩下一口气了,真一哥哥,你真的不想回来吗?」忆瞳捧着一张可爱的小脸,甜甜的问着。
「闭嘴!」袁真一咬牙,将冷樱抱了起来,想带着她离开这个佯装天使的小恶魔。「我才离开没几分钟,你们就净想做坏事。」
「我们才没有。」忆瞳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着。
他挑了挑眉,望向鬼灵精的忆瞳。「不是说好今天要办好樱樱的护照?你们办事何时这么没效率了?」
早知道他就亲自办理这件事,而不是透过龙氏的关系弄得一本假护照,毕竟让冷樱在日本多待一天,也多了一分被洗脑的危险。
忆瞳嘟起一张小嘴。「这么急着要走呀?樱姊姊,日本可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像是迪士尼乐园、清水寺、北海道……」
「妳闭嘴!」袁真一是一刻也不想留在日本,对于日本,他心里那抹憎恨尚未抹去。
「对哦,我来日本这么多天,都没有出去玩……」冷樱也嘟起小嘴,口气有些埋怨。
袁真一狠狠的瞪了忆瞳一眼。「妳交不交护照?」
忆瞳见狮子暴怒的张牙舞爪了,立刻识时务的拿出一本护照,以及二张机票。「给你、给你。」
一拿到护照与机票,袁真一便抱着冷樱离开忆瞳的面前,他决定今天就回台湾,再也不多留一刻!
要是再留下去,单纯的冷樱绝对会被龙宗门的人给洗了脑,永远被困在这华丽的牢笼,一辈子都别想再飞到外面的世界。
「唉呀,真急躁。」忆瞳笑瞇了双眼,最后将眼光移回左侧的庭院。
望着落下的樱花,忆瞳喃喃问着:「落花别眼化成泥,功成名就难逃死。老爹,你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到底得到什么了?」
她想,答案可能随着老爹刀宗次一起进棺材。
而她,与其它手足,也要过着全新的生活了。
此时,一阵轻风从庭院吹了进来,她舒服的伸着懒腰,望着庭院飘落下来的樱花花瓣……
春天来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到。冷樱鼓着一张小脸,不高兴的瞪着飞机窗外,压根儿也不想搭理身旁的男人。
袁真一知道她正在跟自己呕气,原因是他不准她继续留在龙宗门。
为什么不准她留下来嘛!龙刀宗次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过往的事也都结束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能敞开心房啊?
而她最最生气的事,就是他对过去的事提都不提,让她感觉好挫败。
「妳在生气?」终于,他问了出口。
「哼!」她给了他一个很明白的表示。
「生什么气?」他瞇眸,看着她微怒的侧庞。「因为我不肯让妳留在日本,陪妳好好玩一趟?」
他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她上了火。原来,他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这笨蛋!」她生气的瞪着他。「你真以为我这么小家子气?你真以为我是为了想玩乐,才想留在龙宗门?」她的眼眶一下子盈满了泪水。
见她瘪嘴又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大掌捧住她的小脸,轻声问道:「那是为什么而生气呢?」
「笨蛋、呆子!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一些而已!」她的泪水落了下来。
「当初知道你母亲与铃奈夫人的事,我还沾沾自喜的以为很了解你,但这几天待在龙宗门,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好呆,这其实只是你过去的一小段回忆……
你的过去还有好多、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好想知道、好想了解全部的你……」
「乖,不哭了。」他以大掌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我不想让妳知道我黑暗的过去……」
「为什么?」她嘟着小嘴。「你嫌弃我吗?嫌弃我没有资格踏进你的世界吗?」
「傻瓜,妳已经踏进我的世界,甚至还烙印在我的心上了。」他温柔地抱着她。「我只是不想去忆起过去那段无情无爱的日子。」
她心疼的望着他。「我爱你,所以我想替你分担过去的一切。如果,我连这一点都不能帮你分担,那么我真的没有资格待在你的身边。」
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丝。
「如忆瞳说的,从小我们就接受一些特别的训练,直到我们懂事后,开始为那个我们称作是父亲的男人工作,他栽培我们,利用我们的天赋,帮助他建立起他的王国,虽然他不唆使我们杀人,但他用了最无情的教育,极力要改造我们的思想。
而刀宗次怕我们反抗,便利用我们的弱点--以我们所爱的人作为筹码,让我们乖乖地为他工作。」
「而你所爱的人,就是你的母亲及铃奈?」她的小手拂上他的俊颜。
他点头。「所以我一心想要带着母亲回到台湾,脱离那样的生活,但没想到,铃奈她半途毁了一切。」
「你在龙宗门担任什么样的工作?」她皱着眉问着。
「伪造。」他闭上双眼。「我能伪造各种文件,更能一眼看到对方的字迹,就立刻伪造出同样的签名。因为这样的天赋,我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工作。」
例如,他伪造的一份文件,就足以让上百人失去性命。
「这不是你的错。」她激动地拥着他。
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在他高大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脆弱残破的心。
「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那样的天赋……」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为什么道歉?他茫然的看着她,伸手接任她落下的泪珠,那颗颗泪珠像澄澈的圣水,不断洗涤他过去的黑暗。「妳这是为我哭泣吗?」
「如果我能为你分担过去的痛苦,那该有多好……」她啜泣着,希望能哭去他心里一半的痛苦。
他叹气一笑,摇了摇头。「没关系了,一切都过去了。」他的双臂反拥住她娇小的身子,很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远和他不分离,「八年都自己走过来了,我不会再有事了。」
「以后,我会陪着你走。」她吸吸鼻子,嘟起小嘴说:「没人可以再逼你做不喜欢的事了,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一定会帮你出气。」
「傻瓜。」他轻啄她的唇瓣。「是我要保护妳。」
「都好啦!」她以手背抹抹脸庞。「我要做你心中最重要的人,而且会永远都敞开怀抱等着你。」
「就算妳不肯,我也要将妳绑在身边一辈子。」他扬起一抹微笑。
她将粉唇覆在他的薄唇上,以唇立誓,许下一辈子的诺言。
他们的心,紧紧相依偎着--
飞机缓缓降落,他们之间的爱情也降落在一个名唤「幸福」的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