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这突兀的情形,凌芷萱却反常的雀跃,因为遗世独居的她终于见到了生人,哪怕这辆房车里的是洪水猛兽,她都欢迎之至。
在凌芷萱殷殷期盼下,房车内果然有位少女步出车外朝她走来,但那位少女傲慢的态度却令人不敢恭维。
“凌芷灵,一个人独自生活、事必躬亲的滋味不错吧……咦!怎么是你?”原本倨傲如女王的雷咏咏望见了微笑以对的凌芷萱,诧异得差点忘了合拢小嘴。
听大哥的秘书说阳明山雷园中住进了一位娇客,而这位娇客又是顶顶大名黑金立委的干金,因此她刻意缠着大哥带她来瞧瞧,顺便让她教训一下这位毁了大哥俊颜的恶毒女人——可出现在这里的怎么会是这个丑女?
“是你?你住这里,小美女?”瞅着曾有一面之缘的少女,凌芷萱高兴不已。
“你怎么会在我家?凌芷灵人呢?”瞪着和她结过梁子的租书店老板娘,雷咏咏的鄙夷嫌弃表露无遗。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哦,小美女!”凌芷萱尽量忽略对方脸上的鄙夷之色,人在屋檐下的她不想将气氛弄僵。
“是我先问你的!更何况你凭什么要我回答你?”雷咏咏想到这傲慢的丑女不做她生意,害她借不成书而让同学取笑的糗事就一肚子火!
“小美女言之有理,我无话可说。”凌芷萱耸耸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那你还不回答我的问题?”以为占了上风的雷咏咏可拽得很。
“你都可以不回答我,所以……你凭什么要人家回答你?”顽皮的凌芷萱笑嘻嘻地逗着她。
“你!”被将了一军,骄纵的雷咏咏气得脸红脖子粗。
正当她瞠大眼气急败坏时,下了房车的雷煜辰正迈开霸气的步伐朝她们而来。
“你可以不回答舍妹的问题,但我所想知道的事,你不但不能不答,而且还得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他狭长深邃的黑瞳闪着怒意。
眸中渗入了怒气的雷煜辰冷冷的开口,而他会竭尽毕生所有耐心的等着这不相干女人说清楚、讲明白。
支开好奇无人比的雷咏咏,隐忍怒气的雷煜辰将凌芷萱带进了起居室详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了事情始末,雷煜辰不得不承认,凌上伦这个老狐狸的确有几分头脑。
狡猾的凌上伦竟让私生女李代桃僵,使他以为住进雷园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凌芷灵,让他平白无故慷慨的借了那老狐狸五千万元!
也罢!虽然五千万元他雷煜辰还不看在眼里,但他的字典里可不容许欺骗背叛,因此这个替他摆脱夏绿蒂纠缠并膛进这浑水的局外人,他若不好好的“招呼”一番,似乎对她“过意不去”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我真的没说一点谎!”
为了不被起居室中诡异的气氛给闷坏,无法粉饰太平的凌芷萱只好诚实告之。
天真的她相信,雷煜辰会如同餐厅巧遇时那样的明辨是非,虽气恼她父亲的讹诈,但还不至于拿她出气才对。
“没想到凌上伦这么好福气,居然有无怨无悔的宝贝女儿为他背黑锅?”觑着沙发上偷偷望着他的凌芷萱,雷煜辰嘴角扬起一抹邪佞的讽笑。
这女人虽无辜卷入他和凌老头父女的私人恩怨中,但倘若她不配合凌老头的计画,他也不会白白遭到设计,所以认真计较下她还是难辞其咎。
“我不是他的宝贝女儿,他的女儿只有芷灵姐……”他邪里邪气的模样让凌芷萱心跳漏了半拍,但脑袋未当机的她旋即想到父亲最不悦她对外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
“凌立委这么做也对,毕竟堂堂立委有了不伦关系,还生下其貌不扬的私生女,总须掩人耳目,要不然就太对不起选民了。”雷煜辰的剑眉恶意一扬。
如此的冷嘲热讽,凌芷萱自小便听了许多,纵使她心理建设如何扎实,表面坚强的她仍摆脱不了自卑,因此雷煜辰的含沙射影的确也踩痛了她的伤处。
“每个人的容貌是父母所给予,家世背景自己也无法左右,雷先生若要拿这些作文章,未免有失风度!”暗暗咬牙,握紧粉拳的她有些激动。
“不过是开开玩笑,瞧你,火得像只斗鸡!”瞥了瞥她气急败坏又忍气吞声的模样,雷煜辰恶意的戏谵溢于言表。
“我没有……”
闭了闭眼,默数一到十的数字后凌芷萱才静下了心,毕竟和雷煜辰的剑拔弩张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更是她始料未及的。
“既然没有,你何必像只刺猬,而且还是只浑身防备、颜面伤残的小刺帽?,一雷煜辰睨了她一眼。
瞪着恶意嘲弄自己的雷煜辰,凌芷萱原本就脆弱的自尊又受伤了,因此她想也没想,一连串触怒他的话便不经大脑地窜出——
“你……你自己脸上还不是有道丑陋的疤痕?我若是颜面伤残,那你又该怎么称呼?所以……请雷先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该赞美你的胆大,还是笑你根本没脑子?”毫无预警的,同样被踩痛伤处的雷煜辰抓住她的手腕大吼。
这道当初延误医治的伤痕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因为这伤疤无时无刻提醒他,年少的他是如何受凌上伦父女欺凌,他们甚至还恶劣的霸占了父亲所遗留的产业!
而相对的,这张让凌芷灵以尖锐树枝画破的脸,更是鞭策他日以继夜、雷厉风行的壮大铮鑫钢铁以摆脱贫穷的最大因素!
可到目前为止,没人敢在他面前讽刺这道伤疤,只有眼前这个不知死活、和凌上伦狼狈为奸的女人敢!
“你就可以拿我的脸作文章,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讲究女男平等的凌芷萱试着临危不乱,为了她的彩色人生着想,她更要自力救济,为抢救小命大作战!
“当然可以,我还等着伶牙俐齿的你教训呢!”俊颜一冷,雷煜辰的瞳眸绽放着怒光,眉宇问也泛着戾气。“说呀!怎么要你说,你反而忸怩起来了?”
恼火的雷煜辰抓住她的力道之大仿佛是想让掌心中的腕骨粉碎,从未对女人动粗的他更忘了凌芷萱是个柔弱女子!
“你抓痛我了……你到底要我怎么说?”
噙着泪,凌芷萱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理由粉饰自己一时的失言,只好一拖再拖,以免再触怒眼前的狂人。
“哼!”
见到她纤细的手腕泛着瘀痕,雷煜辰瞳眸危险的一眯,悻悻然地放开她。
“快说!”瞧见凌芷萱抚着发疼的手腕,无意伤人的雷煜辰只好以冷厉掩饰愧意,而他更暗暗讶异极少对女人发脾气的自己,竟屡屡受她挑衅破例。
“说……什么?”顾着抚揉疼痛处,凌芷萱怔忡了半晌。
看着一会儿凶如母狮,一会儿又傻气娇憨的女人,雷煜辰纵有天大怒气也消了一大半。
“你不是想教训我替自己出一口气?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瞪着她不停搓揉腕骨、蹙紧眉头的样子,雷煜辰眼中添了一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关心。
“说呀!”让目瞪口呆的凌芷萱宣泄方才受的伤害,这是粗声恶气的雷煜辰变相的道歉方式。
见鬼了,怎么会有人想自找晦气,让人痛骂他?
但这正是错愕的凌芷萱心中想做的事。
“好吧!既然雷先生这么大方……我就坦白相告好了。”
凌芷萱觑了雷煜辰那道因怒意而显得狰狞的疤痕后,才嗫嚅的开了口:“我觉得我和雷先生……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雷先生何必有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自私想法?”
“你说谁自私?”脸色骤变的雷煜辰扣住她的下巴低吼。
“我只是打个比方……雷先生不必太认真计较嘛……”凌芷萱觉得倒楣透了,紧张的她不禁往沙发中蜷缩。
完了!惨了!看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不过这也不能全然怪她,是他要她实话实说,怎么可以翻脸不认帐?莫非这年头有钱有势的权贵,都是这么阴阳怪气、表里不一的?
天啊!她替父亲和姐姐揽下这个烂摊子已经够倒楣了,这个她生平见过最欣赏并最富男子气概的雷大总裁,千万别真的对她怎么样才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