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踏进傅家大门,她的胞弟傅昭平便惊讶的张大嘴问:“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文家的仆人们已将两个大大的金镶匾额抬了进来,那匾额正是御赐的,一个写的是女中豪杰,另一个则写的是巾帼英雄。
“瞧见没有,这两块匾额可是皇上给的哟!谁说只有男儿才能光宗耀祖,告诉你,女儿也能。”她好骄傲的向一向瞧不起她的弟弟炫耀。
傅昭平扁了扁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傅绮玉呵呵的笑着说:“不了不起,我干嘛带回给你瞧啊?怎样?有我这个姐姐很光荣吧?”
傅昭平哼了一声,“谁说你是我姐姐了?我可还没承认。”
“嘿!你这小子,姐姐这两个字都叫出口了,还说不承认?算了,姐姐怎么会和弟弟计较呢!爹呢!他一定也很为我高兴吧!”
“你一受封,爹就马上放鞭炮庆贺了。”
傅绮玉一听,更是哈哈笑了起来,“爹真是太够意思了!对了,怎么不见爹的人影?我可是特地回来看他的呢!”“爹上朝去了,晚些才会回来。不过爹有交代,如果你回来,多住一宿,爹要和你说说话。”
“太好了,我正打算这么做呢!来人,把匾额挂好。”傅绮玉转身帮忙着家仆挂匾额。
傅昭平儿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他心忖,算了,有这种女中豪杰的姐姐也不错,何况,他也不再那么讨厌她了。
“喂!别挂在大门口啊!”傅昭平突然见他们将匾额挂在大门上,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傻瓜,不挂在大门口,人家怎么看得见呢?”傅绮玉哈哈笑着,还自己打着钉子呢!
就在她终于钉好匾额时,不远处就看见周炎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喂!周炎,你怎么会来?”傅绮玉一下子就跳落在他眼前。
周炎被眼前忽然落下的身影给吓了老大一跳,“你……你……”
“我、我?我怎样?”傅绮玉只是呵呵笑着。
“你……是个名门千金,又是位官夫人……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哪样?”
“算了、算了,我早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
“普通的千金小姐又是如何?”
周炎望着她,想着她的身世,颇能了解她为何不懂礼教。但他却满喜欢她这种平易近人的个性,想着想着,他不禁自个儿笑了起来,“算了,普通的千金小姐也比不上你。倒是之前,我对你有诸多不敬,还请夫人多多见谅。”
“哎哟!讲话变得这么有礼!我很不习惯呢!我倒比较喜欢之前你那副德行。”
“夫人,那可不行啊!之前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会对你无礼;现在知道就不可再造次了。”周炎十分认真的道。
在这个时代,是个非常讲究阶级的时代,贵族与平民的区分更是非常严谨。
“好吧!别紧张嘛!对了,你怎么会来?”
“呃……是大人托我交封信给夫人。”周炎拿出一封平整的信,交给傅绮玉。
傅绮玉手拿着信,不由得微微的颤抖着,“这……这该不会是少奇写给我的情书吧?”
“情书?”周炎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他倒是想不到大人会是个那么浪漫的人呢!“或许是吧!大人应该就要回来了,此刻应该就在回尚书府的路上。或许他是怕你担心,所以特地派我先将消息捎来给夫人。”
傅绮玉拿着那封信,笑得合不拢嘴,“这是少奇写给我的第一封情书,我一定要保留一辈子才行。”说着,她小心翼翼的拆着那封书信,但当她愈往下读,她的冷汗愈冒不停。
休妻状,其妇不守礼教,有失秩序,故予休妻。
就这短短的几个字,看得她头昏眼花,“这……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手开始不听使唤的抖着。
傅昭平见状,不由得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上的书信,“早知道你没念过书,不识字!我念给你听吧!”
但当傅昭平定睛一看书信上的内容,不禁呆愣了半晌,随即又道:“这是一封休书,你被休了!”
周炎一听也大惊失色,“不……不会吧?大人虽没说过喜欢夫人之类的话,可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是喜欢夫人的。”
“不信你自个看吧!”傅昭平将信丢给周炎。
周炎一看,果真是封休书,“夫……夫人……”他望着傅绮玉,表情十分无奈,也有着……怜惜。
傅绮玉也回望着他,又问:“你是不是送错信了?”希望如此。
“这……就是一早大人亲手交给我的,应该不会错吧……”
“那就是少奇写错字了……一定是这样的……之前……他曾答应过我要早些回来……我们好不容易才可以团聚……他说过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傅绮玉不死心的说着。
傅昭平一脸的没好气,“你别再否认了,这白纸黑字写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被人家给休了,这真是我们傅家莫大的耻辱,我早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娶你,之前我就警告过你,你偏不听,现在终于印证了吧?”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少奇会这么做!我要去问他。”说着,她便往外冲。
傅昭平急忙拉住她,“你别再去自取其辱了,一个被休的女人是没有资格问其夫婿为什么这么做的!”
傅绮玉拉开傅昭平的手,“昭平,你不会懂的。我喜欢他,就算是因为他而没有了尊严,我也心甘情愿。”在她心中,爱就是要大声说出来。
傅昭平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傻瓜!?个人的尊严可是远比生命还重要耶!”
周炎望了他一眼,也忙不迭的追着傅绮玉去了。
* * *
文尚书府一家六口全都到齐了。就连那自小就身体不好而寄住在乡下姥姥家的小女儿文妍妍也被接了回来。
这全是因为文家发生了大事,文家的长子少奇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宣他要休了他刚娶进门才两个月的妻子,这使得文尚书不得不召回他所有的孩子,共同劝阻文少奇荒唐的举动。
文尚书首先开口道:“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人家可是堂堂御史千金,傅御史跟咱们又是世交。他的女儿也没有做错什么,反而帮你立了大功,你没理由休了人家!”
文夫人也道:“是啊!绮玉是随性了点,可也无伤大雅。有一次我遇到劫匪,还多亏她救了我呢!”
“是啊!大哥!我在塞外驻守,也听到她协助你破案的英勇事迹,有这种嫂嫂我也深感与有荣焉呢!”二弟文少甫长期驻守塞外,也忍不住帮腔道。
“我也是,我在宫中翰林院听那些翰林学士们各个都对大嫂的事赞不绝口,说她是个奇女子,百年难得一见哪!”三弟文少皇一派温文儒雅的道。
老四文妍妍是文家唯一的女孩,她眨着一双美丽的眼睛跟着道:“我是没见过嫂嫂,可光听你们这么说,我就忍不住喜欢她了。大哥,你至少也让我见见她,再决定要不要休了她嘛!”
“不行,少奇绝不能休了绮玉。”文尚书忙道。
“你们都不要再劝我了,我的心意已决。”文少奇坚定的道。
“那你总得说出个理由来啊,你这样没有理由的就休了人家,我怎么向御史大人说明呢?”文尚书真的是觉得头好痛。
“理由我已经说了……她……不懂礼教……”
“唉,什么不懂礼教?你不是一向最不在乎那些繁文褥节的吗?绮玉不懂礼教,那你妹妹怎么办?她一天到晚把自己打扮成男孩!都已经十三岁了还这样,那么说,她以后不就甭想嫁人了?”
此时!大家的眼光全都移到文妍妍身上,只见她仍不在乎的笑着,在乡下,她就是以这副模样和大家玩在一起的。
“妍妍的情况不同。”文少奇又道。
“哪里不同?绮玉的情况不也一样,她满月时就被江湖人士抱走养大,所以才会不懂礼教,这有什么不同?何况,当初可是你自己提出要娶人家进门的,现在竟然又想反悔,你把人家绮玉当成什么了?”文尚书不高兴的道。
“她不在文家……会有更好的出路……”文少奇的内心其实在流血,只要一想到他的娘子就要成为别人的娘子,他就难过得不得了。
“什么更好的出路?一个被休了的姑娘家,你想她会有什么更好的出路?她的下场会很惨,会被别人耻笑一辈子的。”文少甫忍不住又开口提醒道。
“不然,大哥,你别休了大嫂,不如让她做你的妾……或许等你又更改变主意还可以挽回……还是你想要娶公主了?”文少皇在宫中,知道的谗言不少。
“我不会娶公主的!”文少奇坚决的道。
“不娶公主,那你为何非休了大嫂不可呢?”文少甫又问。
“我是因为……”文少奇话未说完,就看见傅绮玉奔了进来。
“少奇……”傅绮玉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
几日不见,说他不想念她,那绝对是骗人的。她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梦里、在他仰望的月里、在他沉思的湖面里。如今,真实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如果他够冲动,他会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可无奈的是,他就是如此理智的一个人。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冷着脸望着也。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这话时根本不敢再望她一眼。
“我……我想知道……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对吧?”
“是我写的没错。”
“是你写的……”傅绮玉的心开始流血,但她没有哭,因为还未到绝望的时刻。她又问:“为什么呢?”他们已经有感情了啊!
“信上都写得非常清楚了……”文少奇却是有口难言。
“就因为那样……我不守礼教,所以,你要休了我?”
文少奇背对着她默默无语,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伤痛欲绝的样子。
傅绮玉又道:“我会改的。我会去学习礼仪,我会去学习你期望我成为的样子!只要是你要求的我一定都会做到。而且我答应你,此后再也不会偷跑出去找你,还有,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功夫,我以后也不再施展。还有……”
“够了,我不要听你说这地了?”其实在文少奇的心底,他是真的不希望她有所更改,因为,他喜欢的便是她这副样子啊!
傅绮玉见他低吼,马上住了嘴,一会儿才又道:“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只要你别休了我,教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离开我就行了!”说罢,文少奇转身径自走了进去。
“喂!少奇,你这混蛋!”文尚书见状,忍不住破口大骂。
文夫人忙扶着傅绮玉道:“老天!我怎么会教出如此冷血无情的儿子啊?绮玉,你别担心,我们会再劝他的。”
“大哥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真教人看不过去!”文少甫忍不住指责着。
“是啊!大嫂都如此委曲求全了。”文少皇也摇着头道。
“依我看,大哥一定是有苦衷。”文妍妍却语出惊人的道。
“苦衷?什么苦衷?”大伙儿忙不迭的道。
只见文妍妍耸了耸肩道:“我要知道就不会用苦衷这两字来告诉各位了。”
“唉——”文尚书不禁发出好长的一声叹息。
“没关系。”傅绮玉突然开口道。
此时,大家的眼光又全部的移向她。
只听她说:“我不会死心的。或许正如小弟所说他是有苦衷的,而我一定会去查清楚,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苦衷?”文夫人感动的道:“绮玉,看你如此坚强,我真的很高兴。我们文家不会对不起你的,你永远都是我们文家的媳妇,我向你保证。”
“娘……我也会永远当你是娘的。”傅绮玉也感动的道。
文夫人此时又道:“不过,那个小弟不是小弟,而是小妹,她是我们最小的孩子,叫妍妍,你第一次儿到吧?”
“什么?!她是个女娃儿?”傅绮玉惊奇的道。
“嫂嫂,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文妍妍笑嘻嘻的道。
* * *
月凉如水,清风拂面。傅绮玉倚着栏杆,百思不得其解,何以她的相公会突然翻脸无情呢?在她的印象中,他该不是这样无情的男子啊!
就在她忍不住叹息之时,隐约间仿佛听见有人在念着: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玄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傅绮玉沿着声音而来,在隐隐的月光中,竟看见她爹。
她爹也听见声响,回头望见她,“绮玉……”
“这首诗我也曾听师父念过呢!师父还说,牛郎和织女一年尚且见面一次,可她与您的相会之日却是遥遥无期啊!”
“是她不肯见我……”傅怀书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愁。
傅绮玉望着她爹,“爹和师父究竟是怎样的爱恋呢?何以师父最后却得了失心疯?”
傅怀书顿了顿,望着月光照亮的茉莉花道:“我与她或许就如同蝶恋花的痴迷吧?蝶飞来飞去,总离不开花。”
“爹的意思是,师父就是那蝶了?”
只见她爹微微的笑着,“她像蝶,四处游走;而我像花般的伫立在原地。可究竟是蝶恋花呢还是花恋蝶?或许,连你师父自己也不明白吧!”
傅绮玉果然听得…头雾水,她爹在说虾米碗糕啊?不就是一场花蝶恋嘛!
一会儿,她爹又道:“你和少奇究竟怎么了?”
提到少奇,傅绮玉就感到心酸不已,“我和少奇……我也不知道……就好像突然间不明不白的,就被判了死刑!”“今日正午,文尚书特地来向我道歉,他告诉我他绝不会让少奇效糊涂事的。只是根据爹对少奇的了解,他应该是那种宁可人负他,他也不会去负人的男子汉才对!就不知道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是我不够好吧?我没能讨他的欢心。我一直没想过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只是一味的自个儿去亲近他,殊不知这么做却引起了他的反感。”她真是悔不当初。
“少奇有说过讨厌你之类的话吗?”
傅绮玉摇摇头,“是没有,可是,他和我说话的时候都不想看着我,所以我才在想……他是不想再见到我?”
一想到这,傅绮玉就伤心极了,之前他们都还好好的,虽然她的相公嘴里不说喜欢她,可看他的眼神就可明白他的情意。如今,她却看不儿他深情的注视了。
“找个机会,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吧!”她爹如此的建议。
“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傅绮玉有些疑惑的重复道。
“人的眼睛是最会泄漏情感的地方,你可以试试。我想少奇会无端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爱一个人却不能在一起,其实是件非常折磨人心的事啊!”
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呢?傅绮玉没有多想,但不到绝望的时候,她是绝不会放弃的。
* * *
接着几天,傅绮玉每天都往文家跑,可文少奇就是避不见面。
傅绮玉也因此消瘦不少,就连她的弟弟傅昭平见她变成一副鬼样子,也气得直骂她没出息、没人格,一个被休了的女人,竟然还有脸成天往夫家跑,乞求人家回心转意,真是败坏傅家的名声。
可他嘴上骂着,内心里却涌起了一阵阵的怜惜,他想不透感情怎么会教人失去基本的尊严呢?但他的姐姐却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依然独断独行,真是人生自是有情痴啊!
这天,傅绮玉还是如同往常来到傅家;同样也如同往常一般,文少奇一知道她来了,便把自己关到书房。
傅绮玉站在书房外,痴痴的道:“少奇,你真的这么不想见我吗?可我却无时无刻的想见你啊!”
绮玉,我又何尝不是呢?文少奇倚着窗偷偷的望着她。心忖,她真傻,面对他如此无情的对待,竟然还是不肯死心!
傅绮玉见房内没有动静,又自顾自的道,“我知道你会这样对我一定有你的苦衷,我始终相信你绝不会是个无情之人。所以,我愿意等你回心转意……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你如此生气,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只求你能原谅我,好不好?”
文少奇一听,心里更加难过。绮玉并没有做错什么,做错的人是他!一开始,他就不该为了私心而娶她,如今,落得两个人都痛苦不堪。
“少奇……你开门好吗?”傅绮玉在门外乞求着,可文少奇还是不为所动。
此时文妍妍走来,她仍是一身男子的打扮,脸上淘气的表情更是表露无遗。“嫂嫂,你又来啦?大哥还是不肯开门吗?”
傅绮玉无奈的点着头,“是啊!他还是不想见我。”
“你何不破门而入?你的功夫不是很厉害吗?”
“不行啊,我就是因为太粗鲁,少奇才不喜欢我的。”所以她不能再使用暴力。
文妍妍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有办法叫他出来。”
“什么办法?”傅绮玉忙问。
忽地,文妍妍大叫:“失火了、失火了,大哥,你快出来救火啊!”
一下子,文家的家仆们全都跑过来,“哪里失火了?”
文少奇在书房里只有大摇其头的份,他这个妹子最古灵精怪,他太了解她,怎么会上当?
文妍妍望着那些家仆,忍不住生气的道:“你们这群笨蛋,真的假的都分不出来吗?我只是要骗大哥出来,滚啦!”那些家仆这才又各自散去。
“喂!你的方法一点也没用呢!”傅绮玉摇着头道。
“放心,这招没用,我还有别招。”
“快说来听听。”傅绮玉忍不住又附耳过去。
“装死啊!”文妍妍在她耳旁小声的道。
“装死?!”傅绮玉满脸惊奇的望着她。
“对!待会儿你就躺在地上假装晕过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眼睛都不许张开,我相信大哥一定会出来的。”“真的?”傅绮玉其实十分怀疑,文少奇都不想见她了,如果她装死,他会出来理她吗?
“真的,快,躺下来吧!”文妍妍拉她躺在一旁。
傅绮玉真的听了她的话,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此时,文妍妍又大叫:“嫂嫂,你怎么了?怎么晕倒了呢?不得了了!大哥,你赶快出来啊!二嫂嫂快死了……”
文少奇一听果真上当了,他什么也没多想,倏地冲出书房!看见昏倒在地上的傅绮玉,他万般自责的扶起她,“绮玉!你怎么了?”
文妍妍在一旁又帮腔道:“嫂嫂一定是太过伤心,才会不支倒地,大哥,你看嫂嫂多可怜……”
文少奇望着她,看着她削瘦的小脸,心底真是十分不舍,“绮玉,你真是的!何苦为了我而糟蹋自己的身体呢?”
傅绮玉的内心有着万分的感动,她真想张开眼睛,好好的将她的相公看个够。可刚刚妍妍有交代不许张开眼睛……但她真的就是想看一看她的相公嘛!看一眼也好。想着,她真的就偷张开一只眼,望着她的相公。
文少奇见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随即放开她,“你们是骗我的!”
“哎呀……不是教你别张开眼睛的吗?”文妍妍拍着头道。
“可是……我忍不住嘛!”傅绮玉委屈的道。
文少奇转身就要走,傅绮玉见状,忙不迭的跟上去,“你不要生气嘛……是我不好,我道歉。”
文少奇怎么会生气呢?跟在他身后的她是如此讨人喜欢,他恨不得自己能紧搂着她呢!但一想起太子的那番话,他只得硬生生的压下这念头。
在这园子里,小桥流水,荷花开了满地,加上凉风阵阵,而身后还有个她,他真的好想拉她的小手,四处走走。
“少奇……”傅绮玉在他身后唤着。
好几次,他就要软下心肠了,每当她唤他的名,他的心就震动一次,甚至不想管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只要能和她白头到老就好。但她可以有更好的命运,唉!他该为她着想。
就在园子的不远处,他看见了一位贵客。
泽香公主一身雍容华贵的朝他走来,文少奇望着她,又想到身后的傅绮玉,他不能再让她痴傻下去,拖得愈久只怕对双方愈没有好处。而且,他发现自己要让她离开的念头也愈来愈弱。
如今泽香公主来了,他念头一动,赶忙迎了上去。
泽香公主见他主动迎来,甚至还扶着她的手,有些受宠若惊的笑了,“少奇,你已多日未回宫,令我满思念的,所以,今日我特地出宫来看你呢!”
“臣已打算回宫了,请公主勿思念。”文少奇恭敬的道。
傅绮玉见状,忙追了上去,“喂!你做什么拉她的手?”
泽香公主见到她,柳眉一挑道:“少奇,你不是答应本公主要休了这个女人吗?怎么她还在这里?”
“臣是已休了她,只是……她不肯离去。”文少奇强忍着不舍道。
“什么?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子啊?都被丈夫休了,竟然还赖着不肯走?!”泽香公主嘲讽的说。
“少奇是有苦衷才会休了我,而我正在等着他改变心意。”傅绮玉也不客气的回道。
“是吗?少奇,那你会改变心意吗?”
文少奇顿了顿才道:“我的心意已决,不会再更改了!”
傅绮玉一听,有如五雷轰顶,“会的,你一定会改变心意的!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我不会改变心意的,你快走吧!以后……也不要来了……”
泽香公主马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听见没有?少奇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请回吧!”
“我不走,除非你说你讨厌我!”傅绮玉执意道。
“少奇,你还不快点告诉她,说你讨厌她!”
文少奇只感觉自己的意识不再是他的意识了,而嘴里就这么吐出一句话,“是的,我讨厌你,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
傅绮玉怔怔的望着他,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自眼眶滑落,“就算你说了讨厌我……可是,我的心里……却还是只有你……少奇……”她终于转身奔去。
文少奇只觉得此时周围的风很凄凉,池里的荷花也不再美……他的心仿佛在一刹那间冻结了。
泽香公主搂着他的手臂开心的道:“少奇,你终于想通了,想当我的驸马了吧?”
文少奇用力拉开她的手,“公主,请你别会错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您的驸马。臣先行告退。”
望着文少奇远去的背影!泽香公主忍不住大骂。“文少奇,你去死!”骂完,她当下哭得十分伤心。
* * *
傅昭平在书房念书,出其不意的竟有个人头自窗外探了进来,吓得他当下把书掉落在地上,“哇啊——吓死我了!”
“昭平……可不可以陪我喝杯闷酒?”傅绮玉可怜兮兮的道。
“不行!酒有害神志,爹说过别碰得好,何况还是闷酒呢!恕难奉陪。”傅昭平弯身拾起书本。
“呜……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弟弟?姐姐都伤心得快死去了,他竟然还坐视不管?”傅绮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
傅昭平见她如此,再也没心情念书了,他合上书本道:“进来吧!真是的,女人家喝什么酒?又不是男人!”
傅绮玉闻言,这才破涕为笑,从窗户爬了进去。
“喂!大门开着你不走,偏要用这奇怪的方法进来?”真是个怪姐姐。
“来,拿去!”傅绮玉递了一瓶酒给他。
傅昭平望着自己手上的酒瓶,真是的,怎么没有杯子?江湖人士都是这么喝酒的吗?就在他发怔的当儿,傅绮玉已大口大口的灌起酒来。
“喂!别这么喝,会喝醉的!”他急忙制止她。
“别拉、别拉,一醉解千愁!”傅绮玉又换手喝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你不明白吗?”
“愁更愁……是啊!但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些天我去找少奇,以为我能令他回心转意,可他却不为所动。今天公主来找她,他还亲密的扶着公主,无视我的存在,甚至还对我说……他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了……”傅绮玉边说边泪流满面。
傅昭平望着她,忽然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酒,一口饮尽。
傅绮玉拉着他,“喂!你做什么喝我的酒?”
他又连同自己那壶也一并喝尽,令傅绮玉当场愣在原地,心忖,昭平是怎么回事?是她在喝问酒耶!怎么这下倒换成昭平在喝了?
傅昭平带着七分醉意的指着她道:“这问酒我帮你喝,酒不是女人能碰的东西……就算文少奇不要你好了,可你还有爹,还有我这个弟弟……你愁什么?”
“昭平……”傅绮玉突然觉得好感动,她想不到一向讨厌她的昭平会向着她
“你啊!你瞧瞧你……明明是个女人!却老是学男人打架,难怪文大哥会不要你,要是换成我早就吓跑了。”
臭小子,枉费她刚才还满感动的说,才一下子,他竟然又数落起她这个姐姐来了。
“你说我不懂你们之间的感情,没错,我从没爱过女人,当然不懂……可你也不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独自憔悴伤心啊!你知道……爹有多担心你吗?”
“呜……我真不孝!害得你们大家都为我担心……”
“我知道你不甘心,相对的,我们也很不甘心!说要娶你的人是他,现在说要休妻的人也是他,他到底把咱们傅家当成什么了?”忽地,傅昭平站起身便往外走。
“昭平,你上哪儿去?”傅绮玉赶忙拉住他。
“我找他算帐去,我要他……向你赔不是!”
“不……不用了……我没有怪他的意思。”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为了咱们傅家的面子……”
什么?原来是为了博家的面子啊?傅绮玉又拉回他,早知道就别找这种不会喝酒的小鬼喝酒了,喝醉了还真是麻烦呢!不到一会儿工夫!傅昭平就已倒在傅绮玉的怀中呼呼大睡了。
“这小子……一点酒量也没有。”傅绮玉忙将他拖到床上。
傅昭平虽然睡着了,却拉着她的手,喃喃道:“娘……”
傅绮玉的心头震了震,望着她的胞弟,“原来你这么大了,也还会想娘啊?”
也难怪,昭平出生没多久,娘就死了,难怪他的个性会如此别扭了。
“昭平,你好好睡,姐姐的事姐姐会自己解决,不让你们再担心了。”傅绮王帮傅昭平盖好薄被,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