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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 第六章

  韩家的豪宅,坐落於繁华市区中。

  这座宅邸位於寸土寸金的昂贵地段上,建筑得美轮美奂,四周交通便利、生活机能优良,左邻右舍都十分低调,其中不乏知名人士,所以守卫格外森严,即使位於市中心,也能闹中取静。

  穿过日式风格的玄关,室内装潢更是典雅而温暖。

  这里不是富豪炫耀财富的样品屋,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家」,每一处布置都透露出家庭的温暖。

  「韩先生,这屋子太美了,真令人觉得舒服。」缇娃从踏进这儿的第一步,就喜欢上这间屋子。她在客厅内乱转,东看看、西摸摸,基於职业习惯,还仔细的检查屋内的清洁状况。

  只是,即使用最吹毛求疵的标准来审核,这屋子的整洁仍是完美极了,乾净得让她毫无用武之地。

  韩傲微笑。

  「这是我妻子的房于。」提到妻子,他的笑容温柔得可以醉人。「我跟『狼』不同,他定居在社区内,而我则是较常住在这里。」

  「谢谢你让我借住在这里。」她一面道谢,清澈的眼儿往旁一瞄,睨了阙立冬一眼。

  只见他大刺刺的跨入客厅,迳自走向酒柜,取出最昂贵的那瓶好酒,半点都不知该要客气。

  会借住到韩傲家中,全是阙立冬的主意。

  一来,是因为杀手已经找上「长平」社区,她的安全堪虑:二来,则是因为蟑螂肆虐,在蟑螂绝迹前,她实在没胆子再踏入他的屋子一步。

  临时出了这么多状况,她想要告假回家,避避风头也避避蟑螂,没想到这个男人却坚持不肯放人,非要把她牢牢绑在身旁。几经争执後,他霸道的下了决定,拎著她住进韩家。

  不只如此,才一踏进屋里,这独裁的男人又开口了。

  「女人,过来。」他拍拍身旁的座位。

  「呃,阙先生--我想--不用了--」小脑袋拚命乱摇,她一步步的後退,刻意保持安全距离。

  这吞吞吐吐的拒绝让他拧起眉头,乾脆站起身来,跨过几个大步,就把她拎到沙发上。

  「唉啊,你、你、你放手啦!」她不断挣扎著,又羞又气,粉脸红扑扑的,烫得都快冒烟了。

  先前那煽情而火热的吻,让她彻底慌了手脚。她努力想假装啥事都没发生,维持表面的和平,阙立冬却不放过她,只要逮到机会,那对「狼爪」就朝她探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宣告所有权。

  「把你要出庭作证的那件事说清楚。」他单刀直入,直接发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气喘吁吁的瞪著他,伸长了腿儿,尝试著用脚去踹他,好宣泄心中的羞窘与愤怒。

  阙立冬脸色一沈。

  「笨女人!你想找死吗?」

  啊,他居然骂人!

  愤怒持续增温,她更用力的扭啊扭,像活虾似的乱蹦乱跳,企图甩开他的箝制。

  「丁小姐,『狼』是在担心你。」韩傲坐在一旁,欣赏这两个人在沙发上拉拉扯扯,缠得像麻花棍。相识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瞧见「狼」如此吃不开,竞连个小女人都对付不了,那张严酷的俊脸,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黑,有趣极了。

  欣赏这幕难得好戏的时候,他手里也没闲著,正抓著毛巾,替刚洗好澡的儿子擦乾头发。小男孩穿著缀有小狗图案的睡衣,手中拖著一大袋的积木,在老爸的大掌下乱扭乱动,兴奋得像是刚抢过好几个村庄的小流寇。

  沙发上的缇娃双手被压在头顶,勉强撑起小脑袋,对著韩傲喊道:「关心?骂我笨就是他的关心吗?」

  小男孩想开溜,韩傲熟练的抓回来,还能气定神闲的回答。

  「没错。」

  这个回答让她愣住了,挣扎也变得软弱。

  不过,想想也是颇有道理,像阙立冬这么骄傲暴躁的人,哪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这些粗鲁的质问,说不定就是他表达关怀的唯一方式。

  一想到包装在那些粗鲁咒骂下的,都是他的关怀,怒气立刻消了一大半。她咬著嫩嫩的红唇,偏头考虑了一会儿。

  「要我说清楚也是可以,但是你们得先回答我一些问题,让我理清头绪,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们。」她心里可憋了太多问题,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的问清楚。

  悬宕在她身上的男人,脸色更难看了。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在跟我谈条件?」他低吼著,脸色铁青。

  「不问清楚,我心里会不舒服。」她认真的说道,小脸上写满了好奇。「我知道你们是『秦』集团的人--」

  「是丁革告诉你的?」韩傲挑眉。

  「不,是小夕说的--」她停顿了一会儿,瞪大眼睛。「啊,等等,难道我哥也跟『秦』有关?」追根究柢,是老哥的居中牵线,她才会跟这群人扯上关系。

  「他的确跟『秦』有关,细节我不便多说,必须由他来回答你。」韩傲淡淡的说道,知道丁革那头笑面虎,绝不会愿意被人随意掀了底细。

  缇娃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咬著红唇,反覆咀嚼这项惊人的消息。

  唔,看来,老哥可瞒了她不少事呢!

  「你为什么被称为『狼』?」撇下丁革的事不讨论,她的好奇心尚未被满足,又开始追问起阙立冬的事。

  「同居」了这么久,她熟悉阙立冬的生活作息,却对他的职业仍然一知半解。只要她多问几句,他就闭起嘴巴,闷得像个蚌壳。

  除了她既有的资料,阙立冬总不肯多泄漏几句,她只能从其他人的反应,偷偷猜测他有多么神通广大。

  「那是我的代称。」他的回答简单扼要到极点。

  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忍不住发表意见。「为什么要取这么可怕的代称?不能改成吉娃娃或趴趴熊什么的--」看见那双黑眸里进出怒火,她缩缩脖子,粉红色的小舌一吐,做了个俏皮可爱的鬼脸。「呃,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呜呜,凶什么凶嘛!

  「你该死的还有什么问题?」他一脸不耐。

  「唔,很多呢。」眼见机不可失,她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停,小嘴没有停过。

  「小夕也提过,你们是『秦』的核心成员,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们的工作性质究竟是什么--」

  「韩傲跟我负责集团内部的安全问题,他负责保全,我负责解决障碍。」他说得轻描淡写,没有提及其中的危险性。

  「秦」集团树大招风,敌人不计其数,除了商场上尔虞我诈,枱面下的刀光血影也是险恶至极。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涵义。

  「啊,这么说来,你是打手喽?」她敢打赌,这工作肯定很适合他,别的不说,他只要往前一站,亮出那张杀气腾腾的酷脸,就足以让人吓破胆了,哪里还需要动手?  

  在「秦」集团中,人人闻名丧胆的安全主任,竟被她一句话就降级为拿著西瓜刀找人麻烦的小混混。

  「奸了,你知道的够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紧绷,一字一字的说道,显然耐性已经所剩无几。「现在,把那件该死的事情说清楚!」

  缇娃眨眨眼睛,其实还想再追问下去,只是瞧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她很识时务的收起疑问,乖乖的反问为答。

  「呃,别翻脸,我说就是了。」她伸出小手,轻拍那张酷脸,再用指尖抹开他眉间的皱痕。

  那双小手比驯兽师的鞭子更有魔力,只要轻轻的滑过,就能带走暴躁与不耐。他紧抿著薄唇,一言不发的盯著她,黑眸深处闪过炙热的光芒,任那软软的抚触在身上游走。

  她没有留意到那一闪而逝的深浓眸光,正偏著小脑袋努力回想。

  「六个月之前,我透过介绍,到苏昭业家里担任短期管家。」一回想起那个恶劣无耻的男人,缇娃就觉得倒胃口。

  苏昭业位居高官,政商两界人脉丰厚,也称得上是个名人。表面上慈眉善目,任何慈善场合都跑第一,抢著在镜头前露出招牌笑脸,顶著善人的头街,私底下却  是横行霸道,做过不少缺德事,长年以来捞了厚厚的一层油水。

  「你在任期内看见了什么?」他问。

  「唔,很多呢!勒索、贿赂、威胁、诈欺--」她一路往下数,数落出长长一串罪名,好不容易才下了结论。「反正,只要是坏事,他大概全都做齐了。」

  管家很容易被忽略,但往往也是得知家中秘密最多的人。没有人留意到,她将所有恶事全看在眼里,还偷偷做了纪录。

  两个男人交换一个眼神,脸上都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个多月前,有位陈警官来找我,请我提供协助--」

  阙立冬打断她,黑眸紧眯,眉头愈拧愈紧。

  「你就满口答应,还承诺上了法庭绝对会据实以告?」

  「当然,这是好国民应尽的义务!」缇娃握紧拳头,回答得斩钉截铁,小脸上还闪烁著正义感的光辉。

  紧绷的嗓音,瞬间升级成震怒的咆哮。

  「他妈的义务!笨女人,你就不会用点脑子,替自己的小命想想吗?!」听见她自个儿往危险里跳,他像是吞了几百斤的炸药,立刻又炸开了。

  巨大的声音轰得她眼冒金星,满脑子小鸟啾啾啾的乱绕,耳里更是嗡嗡作响。她被骂得火大,倔强的仰起下巴,清澈的眼儿瞪著他,柔软的浑圆更因为愤怒而起伏,造成美妙的视觉享受。

  「阙先生,请你说话客气点!我的脑子很管用,可从没荒废过。再说,我答应出庭有什么不对?虽然危险了一点,但是邪不胜正,好人总是会赢的啊!」输人不输阵,她喊得也不小声。

  阙立冬冷笑一声。

  「等到你被杀手四分五裂时,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那句威胁可比一大盆的冷水还有效,浇得她沸腾的热血全部凉透,她咬住红唇,忍不住因为他描述的可怕画面而发抖。

  「阙、立、冬,你敢威胁我?告诉你,本姑娘可不是被吓大的,我--」她伸  出纤细的食指,每吼出一个字,就重戳他胸膛一下。

  可惜的是,连篇的咒骂还没倾泻而出,大门却选在这时被推开,一个清丽的女人走进来,缇娃这龇牙咧嘴的骂人模样,全被瞧得一清二楚。

  「老公,我回来了。啊,今天有客人吗?」左芬芳站在玄关,讶异的看著客厅里的众人。

  缇娃吓了一跳,火速收回食指,跳离阙立冬的身边。她挤出友善的笑容,双手搁在膝上,像最乖巧的女学生般正襟危坐,企图挽回一些形象。

  「是『狼』跟他的女伴。他的屋子出了点问题,所以借住到我们家里来。」韩傲回答。

  「『狼』的女伴?这倒是稀奇了,我可从没见他身旁有过女伴。」左芬芳弯腰脱下高跟鞋,一下子娇小了许多,要站到小茶几上才能亲到丈夫的脸。

  「妈咪!」小男孩欢呼一声,扔下积木扑进左芬芳的怀里,嘟起嘴唇,对著妈妈的粉脸就是一阵猛亲,热情的欢迎她下班回家。

  「我们在谈一些事情,还要再一会儿才会结束。」

  左芬芳点头,听出丈夫话里的意思。她抱起儿子,露出浅浅的微笑。「那我先进书房里去,等你把事情处理完,我们再来讨论你晚餐想吃些什么。」她走向书房,刻意避开男人们的谈话。

  他们的对话很简单,却透露出深远的默契,投向对方的眼神,更是灼热得让人脸红,夫妻两人的恩爱尽在不言中,缇娃看在眼里,心中浮现浓浓的羡慕。

  一句简洁的命令,打断她的思绪。

  「你也进去。」

  「啊?」

  「我说,你也给我进书房去等著。」阙立冬双手叠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睨著她。

  「为什么?」

  「剩下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他存心将她排除在讨论之外,不让她知道太  多,一从她嘴里问出端倪,就立刻过河拆桥,急著把她扔进书房里去。

  知道得愈多,她就愈危险。与其让这个小女人涉险,不如就彻底隐瞒,将她隔离在危险之外。

  缇娃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他竞想隐瞒她!

  「我不需要知道?你搞错了吧?被要求出庭作证的人是我、受威胁的人也是我,这事情跟我脱不了干系,我有权利知道你们要怎么做啊!」她高声抗议著,争取参加讨论的机会。

  抗议无效,他仍旧维持原判。

  「我来处理就可以了。」他冶淡的说道,拎著她走往书房,朝著一脸兴味盎然的左芬芳点头。「暂时替我看住她,别让她出来。」

  「阙立冬,我警告你,不要再把我拎过来、拎过去的,我是人,不是行李!」她伸出小手,重重的拧捏他的手臂,惩罚他的恶劣行径。

  眼见缇娃那「慷慨激昂」的模样,左芬芳挑起柳眉,抱著儿子後退到安全范围。「我想,我可能拦不住她。」她诚实的回答,脸上的神情与丈夫如出一辙,既好奇又莞尔。

  像「狼」这样的男人,会把一个女人带在身旁,就只代表著一件事。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韩家夫妇心知肚明,轻易就看出,他对这小女人完全是「特殊待遇」,那暴躁的脾气,唯独在她面前才有几分的收敛。

  这样的改变虽然不明显,但已足够让夫妇两人大开眼界了。

  被拎在半空中的缇娃还在抗议著。

  「喂,阙立冬,你是听到了没有?喂,你敢把我扔进去试试看,喂,你敢?!你真的敢--」

  他敢!

  咚的一声,她像个布娃娃被扔进书房里,粉臀儿重重著地,疼得她一时岔了气,眼里泪花乱转,差点要哭出来。

  噢,这个可恶的男人竟敢这么对待她!

  她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凝聚所有的愤怒,准备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却正好看见他拿起椅子走到门边,再随手将门关上。

  「啊,不要、不要关门啊!喂,你--」

  砰!

  话还没说完,书房的核桃木雕门已经当著她的面重重甩上。

  即使位於市区,韩家的豪宅内仍能维持静谧。

  噪音全被隔离在外,唯一能让人感觉身在市内的是窗外底下,那璀璨如宝石的万家灯火。

  缇娃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了睡衣。

  睡衣是崭新的,但是早已下水洗过,这里的管家连这个小小细节都注意到了。嫩红色的丝绸格外柔软,贴在肌肤上好舒服,更把她白皙的肌肤衬托得粉嫩粉嫩的。

  只是,即使穿上美丽的新睡衣,她仍是心情不佳。

  阙立冬竟然把她关在书房里,迳自与韩傲谈话,直到把事情都讨论妥当,才挪开椅子,开门放人。当书房的门被打开,左芬芳已经用悦耳的声音,替儿子念完两本故事书,而缇娃则是坐在门前,敲门敲到双手发疼。

  这个男人是打定主意要只手遮天,背著她把事情全解决了吗?不行不行,再怎么说,苏昭业的事情与她有关,她得全程参与才行!

  娇小的身子晃回客房,褪下睡袍,慢条斯理的找了衣架挂好,才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上去,她一面想著,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掺上一脚,不被他摒除在外,一面娇佣的伸懒腰--

  「女人,你太慢了!」不悦的声音响起。

  床上有人?!

  她懒腰伸到一半,全身僵硬,维持著奇怪的姿势,很缓慢、很缓慢的转过头  去,赫然发现一张俊脸就近在咫尺,整张床更是早被一个高大的男性躯体占去大半。

  「这是你的床吗?我走错房间了?」她一脸困惑,一面挪动粉臀儿,就要跳下床去,慷慨的想要让出床铺。

  唉,都怪这间屋子太大了,她初来乍到,摸下清楚方向,加上又被阙立冬气昏头,才会搞错了房间、上错了床。

  才挪动几公分,黝黑的大掌就闪电似的探来,拉住嫩红色睡衣,柔软的纤维被拉到极限,布料绷得紧紧的。

  「你没走错。」他语气平淡的说道。

  「那么,那就是你走错了?」她更困惑了。

  「不,我也没走错。女人,我正在等你。」阙立冬眯起黑眸,紧盯著她娇美的身子。黑眸里的激烫火焰,让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她本能的遮住胸口,在他的视线下羞红了脸。这件睡衣虽然该遮的全遮了,但是低胸的剪裁,仍然暴露出一片白润的酥软,加上布料菲薄,透过灯光,那玲珑的身段更是隐约可见,诱人极了。

  他看著她的眼光,饥渴而热烈,仿佛他很饿很饿,而她刚好就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缇娃脑中警铃大响,脑于里的想像力一飙十万八千里,每一个闪过脑海的画面都让她羞到难以呼吸。

  呃,不会吧,她还在气头上呢,他却摸上她的床,还用那种眼神看著她。噢喔,他该不会是想--

  「都这么晚了,我、我已经很累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她使出拖延战术,妄想要逃离「狼」口,浑圆的粉臀儿勉强又挪开几公分。「呃,这样吧,这张床就让给你,我另外再找个地方睡好了。」睡哪里都行,只要不跟他睡就行了。

  她有预感,一旦跟他躺上同一张床,睡觉将是他们最不会做的事。

  嘶--

  衣料撕裂的声音,让她全身冻结,滴溜溜的黑眸绕回睡衣上,惊恐的发现衣裳已经被他扯裂。裂缝一路往上延伸,连她贴身的蕾丝小内裤,这会儿都隐约可见。

  「我、我、我警告你立刻放手--」她咬住红唇,就怕再扯下去,立刻就要被剥得光溜溜。

  「我不放。」他断然拒绝,探手握住她小巧的下颚,霸道的欺身上前,薄唇旋即印上水嫩的红唇,品尝她的香甜。

  「唔--」她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抗议,话尾就被他吞了。

  磨煞人心的欢愉火花,随著他灵巧霸道的唇舌,汹涌的灌入她体内,烧得她全身滚烫,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吻得如此煽情,一再仿效男女交欢的步骤,反覆逗弄她的唇舌,她连骨头都酥软了,双手搁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感受到那激烈的吸吮啃咬。

  缇娃被吻得迷迷糊糊,羞怯的伸手圈住他的颈项,以生涩的方式回吻。这举动取悦了他,她能够感受到,游移在身上的抚触变得更炙热--

  这吻缠绵悱恻,诱惑得让她失了魂,当他的唇挪栘到她颈间时,她已经娇喘吁吁,脑子里一片空白了。

  「缇娃。」他轻声说道,缓缓啃著她,唇齿划过细致的肌肤。

  她一阵瑟缩,抖得更厉害。

  「嗯?」

  「我要你。」

  简单的三个字,把她从茫酥酥的九霄云外震回了现实。

  他要她引他要她引他要她引他--

  这三个字在缇娃脑袋里反覆回荡,一次一次的放大、一次一次的逼近。她全身僵直,手脚发冶,眼睛瞪得好大,连呼吸都停止了。

  下一瞬间,她变身成神力女超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能踹开他的拥抱,连滚带爬的跌下床去。

  「你要去哪里?」阙立冬撑起伟岸的身子,不悦的瞪著满地乱爬的小女人。

  她像是陷入危险的小动物,一脸的警觉,慢吞吞的往後蠕动。「去哪里都好,只要别跟你窝在同一个房间里就行了。」

  太危险了!再待下去,她肯定会被他诱惑得婚前失身。

  虽说现代人的性观念开放,但是她从小就是家教严明,婚前被拐上床,在旁人眼里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到了丁家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加上兄妹感情甚笃,丁革从小就对她保护过头,从小到大,她的甜美吸引了不少男人,但是那些男人还没能一亲芳泽,就全在丁革「诚恳」的约谈後,立刻打了退堂鼓,自动从人间蒸发。

  她要是真的被阙立冬拐上床,丁革回国後,绝对会气得七窍生烟的!

  又爬了没几步,突然撞上障碍物,她抬起头来,赫然发现他不知何时也下了床,正挡在她与房门之间,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黝黑精壮的身躯上只穿了件内裤。

  「啊!」她低叫一声,迅速跳起来,还抓起室内拖鞋挡在胸前,权充做临时的盾牌。

  「你不想要吗?」他拧皱眉头。

  「呃--想、想要什么?」她问得小心翼翼。

  「做爱。」

  没料到他会回答得如此直接,她羞红了脸,拚命摇头。

  浓眉拧得更紧,无法接受她的答案。「你不想跟我做爱,却很享受我的吻?」这个小女人,该不会因为过於害羞,所以言不由衷吧?  

  轰!

  她脸上一阵烧红,瞪著手中的室内拖鞋,要不是担心清白有危险,实在很想冲上前去,用拖鞋塞住他的嘴。

  「你别胡说,我、我才没有享受你的、你的--」她说得吞吞吐吐,粉脸羞成了红苹果。

  老天,这男人为啥这么心急,确认她受他吸引、确认她喜欢他的吻,就急著要摸上床来,跟她--跟它--跟她「那个那个」?至少给点时间培养一下感情嘛!

  阙立冬走近一步,她就咚哆咚的连退三步,只是房内空间有限,才退没几步,她就再度被逼到床边。她朝凌乱的床单瞄了一眼,紧张兮兮的沿著床边挪动,隔著床跟他兜圈于。

  这头大野狼打算怎么把她吞了?是一口一口的啃,还是一寸一寸的舔吻?她愈想愈是脸红。

  「呃,说真的,我觉得时机不对,」这么骄傲的男人,肯定听不进拒绝,她努力挤出最委婉的理由,想要说服他暂且住手。「呃,我想,我们对彼此了解得还不够深入--」

  这句话并非完全是藉口,她是真的觉得,自个儿对他的了解不够多。

  如果只是雇主与管家的关系,她大可以不在乎他是无业游民,还是领薪水的上班族,等到契约到期,拍拍屁股就走。但是看如今的情形,他很明显的想要「进一步」的关系--

  她并不否认,深受他的吸引。就因为如此,她才会想了解他,偏偏他处处隐瞒,只要问及切身问题,就三缄其口。

  狼,总不轻易给予信任。她是不是尚未得到他的信任?  

  「该让你知道的,我就会让你知道。」阙立冬口吻平淡,四两拨千斤,又把她的要求挡了回来。

  缇娃皱著眉头,在心里分神偷骂他,一时没注意到脚下,赤裸的足踩著睡衣下摆,瞬间脚下一滑--

  她只觉著一阵天旋地转,接著一声轰然巨响在脑袋上炸开,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她眼前一黑,疼得差点没昏过去。

  「好痛!」她喊著,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小手捣著痛处。

  「你没事吧?」他粗声质问,跨步上前,抱起她的动作却是万分温柔。

  「不要碰,好痛、痛!」缇娃疼得直吸气,不肯松手。

  阙立冬握住她的手,缓慢而坚决的挪开。她摔倒时,正巧撞上床头柜,光洁的额头承受不住那一撞,立刻裂出个伤口,温热的鲜血渗出,染红了她的额头。

  他皱起眉头,双眸一合,薄唇吐出几句低咒。

  夜深人静,她的痛呼声传得很远,过没几分钟,门上传来轻敲,韩家夫妇特地前来关切。

  「这么晚了两位不休息,还在房里练习你追我跑吗?」韩傲光裸著上身,双手叠在性感的胸膛上,左芬芳则跟在他身後,好奇的探头探脑,察看房内动静。

  「滚开。」阙立冬暴躁的吼道,忙著照料怀里的小女人。

  「这是我家。你是客人,我是主人,只有主人才有下逐客令的权利。」韩傲淡淡的提醒,瞄了妻子一眼。「你们太吵了,让我的妻子无法专心。」

  左芬芳的俏脸羞得嫣红,伸手槌了老公一拳,埋怨他竟敢泄漏闺房秘辛。「我们听到缇娃的声音,她怎么了?」她问道,俏脸上满是关怀。

  「摔伤。」

  「啊,等等,我去拿医药箱。」她转身跑去客厅,没一会儿就抱著医药箱跑了回来。

  「芬,该回房了。」韩傲接过医药箱,挡在门口不动如山,不让妻子踏进客房。

  「我想替缇娃擦药--」左芬芳还是一脸担忧。

  「『狼』会照顾她的。现在,跟我回房里去,好好照顾你的丈夫。」韩傲把医药箱拎进房里,搁在床头柜上。「『狼』,一切请自便,我这个主人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说完,他搂著脸红的老婆,从容离开客房。

  阙立冬一脸阴沈,打开医药箱,拿起双氧水为她消毒,动作俐落却也轻柔,就怕再弄疼了她。

  「痛!」她轻叫一声,连忙退开,不肯再擦药。

  「忍著点。」口吻很不耐,但是黑眸里浓烈的关心倒是清晰可见。

  看在他如此关心她的分上,她明眸含泪,咬著红唇忍痛,仰起小脑袋,绷紧全身让他擦药。

  出乎意料的,这粗鲁暴躁的男人动作很轻柔,迅速的消毒擦药,几乎没有再弄  疼她。直到他盖上医药箱,她才发现,伤口已经处理妥当。

  「上床。」阙立冬冶淡的说道,把医药箱推开,揽住她的纤腰,不由分说的就往床上扯。

  「呃,上、上上上上上--」她吓得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好了,粉臀儿更是不断往床边挪啊挪。

  要「上」什么啊?不会吧,他这么坚持吗?  

  他低咒几声,大手一伸,把缇娃拖回大床中央,牢罕抱在怀里。「笨女人,你还想再摔一次吗?」

  她无法动弹,只能蜷缩著身子,在他怀里缩成一个小球儿。虽然失去自由,但是那张小嘴仍嘀嘀咕咕,很小声的碎碎叨念,活像是烦人的小蚊子。

  「你在说什么?」他听不清楚,不耐烦的追问。

  她咕哝了一次,声音虽然比先前大了一些,但是仍然无法辨认内容。

  「大声一点。」

  她又咕哝的念了一次。

  「女人,把话说清楚!」他忍无可忍的吼道。

  她倒抽一口气,一脸委屈的重复。「我、我、我不要、呃,跟你--那个那个--」

  「不要担心,你受伤了,我不会对你出手。」至少在她额上的伤痊愈之前,他会克制住想要她的欲望。

  缇娃满脸狐疑,扭过头来望著他,小心翼翼的求证。「真的吗?你真的不会对我怎么样吗?」清澈的眼儿望入幽暗的黑眸中,寻求承诺。

  他看著那张紧张兮兮的小脸,深吸了一口气。

  「今晚不会。」

  狼,不轻易给予信任。

  狼,也不轻易给予承诺。一旦给予承诺,就绝不反悔。

  得到缓刑的缇娃,立刻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他是一诺千金的人,只要得到他的  承诺,她的清白就不会有危险--呃,好吧,至少今晚不会有危险啦!

  「唔,那么,你还抱著我做什么?」她困惑的问,瞪著环在腰上的铁臂。既然他今晚决定放过她,那么就该松开手,自动走人才对啊,为啥还赖在床上不走,那双大手更是圈得紧紧的,抱著她不放?  

  「我陪著你睡。」关於这一点,他坚持不肯退让。

  睡在一起?!虽然盖棉被纯睡觉,比起被他吃乾抹净,已经是太好的结果。但是想到要跟一个男人,像两根汤匙似的贴在一起睡,她仍然全身不对劲。

  「呃,可是,这样不太好吧--」小脑袋抬了起来。

  「睡觉。」小脑袋被压了下去。

  「我习惯自己睡--」小脑袋再度抬了起来。

  「睡觉。」小脑袋再度被压了下去。

  抗议无效,她终於宣告放弃,嘀嘀咕咕的缩回床上,哀怨的咬著枕头,在心里偷偷的骂他霸道。

  只是,忙了一整日,她实在是累了,靠著他硕实的胸膛抱怨了半晌後,她的身子由僵硬逐渐的软化,从万分警戒变得毫无防备。当浓浓的睡意袭来时,她已经全身酥软,沐浴在他的气息中昏然欲睡。

  他的怀抱好温暖、好舒服,那乾爽好闻的气息,让她好安心、好安心。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隐约还感觉到,阙立冬侧撑起身子,深幽的黑眸审视著她的睡容,接著轻轻俯身,在她发上烙下轻轻的一吻。

  这些在暴躁之外,难得流露的温柔,可以让她眷恋许久许久--

  那一晚,他真的没对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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