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为止。”
会议室的时针指向六,章量关掉电脑萤幕宣布。
今天是周五,有家累的人都安排了活动,他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研发人员纷纷露出笑容,放松的舒展僵直了两小时的臂膀,扭动快变成化石的肩颈。
他们对章量又爱又怕,每每敬佩他研发出来的产品总是令人惊艳,却又对他的吹毛求疵感到却步。
章量对产品的严苛和他们老板章力的豪迈,是截然不同的两极化。
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让章力行销公司随时都充满了战斗力,也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把神经绷得很紧。
研发人员鱼贯的离开会议室,章量在里头多待了二十几分钟才起身,踅回自己办公室。
瞄了一眼时钟,才六点半而已。
“章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他的秘书叩门进来询问。
他摇了摇头,连话都懒得说,秘书识相的带上门离开。
顿时偌大的办公室陷入一片沉静,公司附近建筑物周围的夜灯亮起,他反转牛皮椅,面对落地玻璃窗。
夜幕降临了。
时间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好像已经很久,可是,抬眼看了下时钟,才刚刚好七点。
他烦躁的燃起一根烟来抽,叼著烟,他百无聊赖的把弄著桌上的行动碟,然后,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名片来──玫瑰酒店。
那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
换上薄纱制服开始她的冒险了吗?
她真的是他所遇过的最奇怪的一个小女人。
有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年纪不小却还不肯安定下来,他还记得她是怎么说明她跟她男友分手的原因──
“我们的感情在他认为的理所当然中消磨掉了。”
他高高挑起一道不驯的浓眉。
这女人,都一把年纪了,不懂得务实,还要追求什么男人的体贴、浪漫、爱情……
她懂不懂啊,一个男人肯和一个女人定下来就是最大的承诺,其他的就别斤斤计较了。
像她那样真的很麻烦,当她的男朋友也一定很累,绝不适合像他这样懒得在工作以外事情上动脑筋的男人。
当然了,他没说要当她的男朋友,谁有闲工夫永远对同一个女人温柔体贴?又不是头壳烧坏才这样自找麻烦。
终于,八点了,他抓起椅背的风衣式夹克,大步走出办公室。
今晚是兄弟会固定聚餐的日子,他要好好吃喝一顿,而且不管续几摊,他都要踊跃参加。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他为什么会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他不是一直反对飙车的吗?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却又不顾一切的飙起车来?
从公司离开之后,他原本是要直接到兄弟会的聚会地点,可不知道为何,方向盘不受他控制的上了高速公路,直接南下,现在已经开到杨梅了。
他在担心她,担心那个胆大包天的桑协恩,他也很气她,气她玩火──只为了区区稿费,值得吗?
她有没有想过,她要是被那些喝醉了的酒客吃豆腐或霸王硬上弓怎么办?处在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她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吗?
刚才他拨过她的手机,一直都转语音信箱,这代表著情况不妙。
他不该在办公室挣扎那么久的,一下班他就应该赶去玫瑰酒店把她抓出来才对,如果她有什么事,他不会原谅自己,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他的手机蓦然响起。
“喂!”他希望是桑协恩打来的。
“二少爷,大家都到了,你怎么还不来啊?”伍狮笑嘻嘻的问,背景有著嘈杂的音乐。
“我……重感冒。”其实他是得了失心疯,如果她什么事都没有,采访也进行得很顺利,那么他的行为只是个笑话罢了。
“感冒?”他怀疑的问。
“他有感冒吗?”旁边传来他大哥章力的声音。“今天看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冒了?办公室里冷气太强了吗?”
“老实说,你究竟在做什么?”伍狮暧昧兮兮的问:“你好像在开车对不对?要开去哪里?”
章量瞪著手机。
妈的,伍狮那家伙的耳朵那么灵要死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桑协恩泰然自若的抛出令人目眩的微笑,她身上的清凉薄纱大概是她此生裸露最大的尺度了,幸好平时她加减也有穿过辣妹装,穿上薄纱之后,举止不至于太过忸怩。
“小姐,新来的哦!”酒客小赖端详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滴溜溜的澄澈明眸。
“薄纱里面还穿小可爱啊?你这样不行哦,去脱掉啦……”他掏出了一千块塞到她手里。“去秀一段‘狮辈秀’的,这一千块就是你的了。”
“赖桑,我们这位小姐还不习惯啦,你不要欺负她,你要看狮辈秀的,我来就好。”
小姐芳芳自然的把千元大钞抽走,随著电子舞曲将身上仅有的薄纱脱个精光,她大跳艳舞,挑逗的靠近小赖,让他上下其手予取予求。
“要不要封包?”娇嗲的小姐绮绮问其中一名较生嫩的酒客。
“什么?”男客有听没有懂。
“封包会有人在门外站岗,不让其他人闯进来,有警察来也会主动通知我们……”
“有人看场当然好啊!”男客答应得爽快。
绮绮笑著拉过男客的手,大方的抚上自己尖挺圆润的双峰。“可是要加收封包费三百元哦!”
“三百算什么?”徜徉在诱人的酥胸里,钱也乖乖掏了出来。
另一边,有酒客和小姐玩起了掷骰脱衣的游戏,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小姐脱得爽快,不敢脱的男客,同样是付三百了事,钱又到了小姐手中。
电视萤幕前,有名全裸的小姐正尽情扭腰摆臀,放任男客双手在她身上恣意抚摸,不时热情的紧抱著男客,还主动献上香吻……
桑协恩睁大了眼睛,看著各种光怪陆离的情况,她忙著用手表型的录音笔录下实况,用迷你手机上的数位相机拍下精采照片。
包厢里共有五名来自竹科的电子新贵,除了她之外,所有小姐都只穿薄纱和丁字裤,和酒客们玩得起劲。
那五名小姐事前都眉开眼笑收了她的红包,因此都会罩著她,帮她挡酒、帮她被吃豆腐,让她可以顺利采访。
饶是这样,还是有酒客不放过她。
“你应该还没二十岁吧?”自称叫小孟的男客问她,他是五人之中长得较称头的,大约二十七、八岁,举止也不算恶心。
“二十一了。”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扯著谎。“你呢?结婚了吗?要是没结婚,也一定有女朋友了吧?”
旁边的男客已经在酒精的催化下抱著全裸小姐,大玩夹心饼干的游戏,她索性逮著机会对人模人样的小孟做采访。
“园区的女孩子眼光都很高,眼睛长在头顶上,我们这些所谓的工程师根本交不到女朋友,漂亮的都被大老板订走了,我们啊,都追槟榔西施或PUB美眉,而且不是每个都追得到,她们也很难追。”小孟自嘲的说。
“怎么可能?”桑协恩是真的感到惊讶。“你们是电子新贵,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光是配股就领到手软,要交女朋友还不容易?”
“那是外人不懂。”他又干了一杯酒,吐起苦水来。“每个人都以为我们好过,除了薪水高、头衔让人羡慕,我们这些外地来的电子新贵生活其实很苦闷,找不到适合的对象之外,下了班还没有地方可以去,长期工作压力大,还有人去看精神科。”
她更讶异了。“真的?”看来她是挖到独家了,这些东西写出来一定很精采。
“不只这样。”小孟说得起劲。“很多工程师到了适婚年龄还找不到对象,干脆和厂内外劳或是作业员结婚,连这种对象都找不到的,只好造访各种色情网站或跟ICQ的美眉聊天,你说我们可不可怜?”
他苦哈哈的举起酒杯,桑协恩也只好跟他干了一杯。
“小孟说的都是实话,我们有同事还年纪轻轻就因为压力大而尿酸高、痛风缠身哩。”小赖吃完了芳芳的豆腐,加入了他们的话题。“所以喽,你快点把薄纱脱掉慰劳我们一下,其他小姐都脱光了,只剩你没脱怎么行?”
“我是新来的,我还不习惯……”虽然红唇依然带笑,桑协恩却暗暗警戒的闪躲著咸猪手的侵犯。
看来她得闪人了,这些付了钱的酒客不是好唬弄的,反正资料和照片也够了,她还是早点撤退得好。
“一,回生、二回熟,多脱个几次就习惯了。”小赖急色鬼似的对她扑过来。“我看你经验应该不多,待会跟我出场,我好好教教你,以后你就知道怎么满足我们这些单身汉的欲望了……”
他扯著她的薄纱,强要她脱。
“哎呀,赖桑,我们脱就好了嘛!”
芳芳连忙跳过来救她,却无法把小赖从桑协恩身旁拉走。
小赖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她。“让我亲一下你的小嘴……”
“亲我也一样。”玲玲也来帮忙解救。
“怎么搞的?”小赖火了,酒精使他脸涨得通红。“不能碰又不能摸,难道我们不付钱吗?”
“算了啦,人家小妹妹才二十一岁,不要吓到她了。”小孟好心替她解围。“罚她喝个三杯就好了,不要扫了大家的兴。”
“哼!”小赖重重一哼。“那就喝啊!”
在数名小姐的挤眉弄眼下,桑协恩只好连干了三杯酒,如果这三杯能解决事情,她是很乐意喝的,虽然她的酒量并不好……
看到俏脸染红的桑协恩模样清甜诱人,薄纱里的小可爱和美腿若隐若现,小赖又不甘放过她了。
“你快点把薄纱脱掉……”小赖又蛮横的开始扯她的薄纱。“不然脱掉小可爱也行,秀一段舞来给大家瞧瞧,晚上跟我出场,我给你四千块出场费,足足比别的小姐多出一倍,应该可以了吧……”
“哇,你这个人……”桑协恩瞪著他。
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干三杯就没事吗?怎么喝完了又要她脱,还要带她出场,而且只付她四千块,还说比别的小姐多出一倍?!
这么说来,普通小姐出场一次只有两千块可拿喽?这钱应该还要跟店家对拆,可怜,真是太廉价了。
“你再不脱,我就要来硬的喽!”昏暗的包厢里,小赖使出蛮劲把桑协恩压在沙发上。
劲歌热舞之中,其他小姐都有些醉了,全被男客搂在怀里缠著吃豆腐,已经不知道怎么罩她了。
“放开她!”
突然,包厢门被推开,章量闯了进来,他凛著俊脸,提起小赖的后衣领,对著他下巴不客气的一拳挥过去,小赖猝不及防,下巴快被揍歪了。
酒客与小姐们集体低呼,躺在沙发里的桑协恩惊讶的睁著大眼,瞪视著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章量,眼睛却闪亮如星,饱含了意外和兴奋两种光芒。
她倒抽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已经被章量抱起来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隆隆的雨声让整座城市陷入一片水里,章量把车弯进一间在黑夜里闪耀著霓虹招牌的汽车宾馆,付了住宿的费用,然后开进车库。
他得承认,天才也有无助的时候,他不想在大雨里贸然上路,尤其是在路况不熟的地方。
刚刚他听了警广的路况报导,这场大雨来得急,但去得慢,要一直下到清晨才会解除豪雨特报,在这种鸟不生蛋的风化区,连间饭店也没有,也只能来宾馆了。
停好车熄火,他看著副驾驶座里的桑协恩。
这女人睡得可真甜,他才在玫瑰酒店附近绕了三十分钟找到落脚的地方,她就睡著了。
看来她醉了也累了,才会睡得这么好。
降下车库的电动铁卷门,他把她抱上楼,放在俗丽的大床上。
然后,黑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她身上的性感薄纱是仿旗袍样式,仅在颈部有钮扣,其余的部分都是薄纱,幸好她还知道要穿上小可爱和超短热裤,不然待会等她醒了,他一定骂到她臭头。
“嗯……”她无意识的呻吟了一声,纤手拨弄著颈部,好像有点难过。
他想也没想,倾身替她解开束缚住她脖子的那颗钮扣,却在接触到她雪白颈项的刹那,胸口一阵异样翻腾。
她动了动,他的手滑开了,没解成功,手指却意外触及了她柔腻的酥胸,他像被电到了一般,肾上腺素急速攀升。
妈的!他低咒一声,怎么会这样?
他强迫自己忽略她香躯其他诱人的部分,只要专心解钮扣就好。
但是──很难。
他无法不去注意她曼妙的好身材,他冲动的男性欲望,在这气氛诡异暧昧的房间里,深受她的吸引。
没想到他因心烦意乱而有点粗鲁的动作却扰醒了她。
桑协恩睁开了倦困的眸子,迷蒙的视线好不容易才定焦在他俊脸上。
“你在……干什么?”她杏眼圆睁,模样清纯的看著章量停在她领口上的双手,正在解那上头唯一的一颗钮扣。
他骤地张大黑眸,怔住了。
干什么?
他的眼绽著深浓的眸光,皱起了眉头。
对啊,他在干什么?
早上听到她要假扮酒店小姐去冒险采访,他就不爽了一整天,想要不理她,可直到下班,他却还是无法把她从脑子里赶走。
然后,他像疯子一样的乱开车,一路狂飘,只为了放心不下她。
接著,在酒店里,他冲动的打了人,见到她穿成这样又喝了酒,他更火,这样还不够明白吗?
现在,她却一脸无辜的问他在干什么?
俯眼瞪视著她娇艳的脸蛋,他忽然忍无可忍的欺下唇,狠狠的吻住了她嫣红的唇瓣,咬著她的嘴唇。
惩罚的吻,从蛮横霸道转为狂野,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的勾搅吸吮著她的甜舌。
他上了床,宽阔的肩膀压了下来,紧贴著她柔软玲珑的身子,双手徐徐游移在她身上,沿著娇嫩的腰部曲线,直到柔软的胸部。
“章量……”她脸红娇喘,水眸蒙眬,喃喃喘息。
在他的爱抚下,她全身酥软,不由自主的回应著他。
她雪白的双腿,不由得在两人的蹭动中分开了,以暧昧的姿势和他的下半身紧紧密合著,斗室里,温度陡然高涨。
薄纱在他的手里褪落,小可爱和超短热裤的命运也一样,她还没准备好要和他从好朋友、好哥儿们变成床伴,气氛使然,一切男女之间要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