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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情贝勒 第五章

  京城周四十五里,筑一罗城于南侧,城门有七座:广渠、东便、宁广、西便、永定、左安、右安,此七座城门乃是东、西、南方进入京城的主要关口。

  岚旭等人由东方的广渠门进入城区,四通八达的大路中坊市如林,高楼相望,一路走来诸王府、公主府处处可见,独属于京城的富贵景象令人目不暇给。

  “小春子,这里就是皇帝住的城市吗?”夏姬在马背上东张西望,活像乡下来的土包子。

  “是呀,干么?”

  “既然是皇帝住的地方,是不是就代表当我闲闲走在路上,随时都可能跟皇帝来个不期而遇?”

  “爱说笑。”小春子挑挑眉,取笑她道。“皇帝才没时间在路上闲逛,他要处理的国家大事太多了。你这土村姑想见皇帝,下辈子吧!”

  “我哪里土?”她检查自己的衣著,帽子没戴歪、衣服没穿反,很好嘛,哪里土了?

  “全身上下都土,而且土得要命,哈哈……”

  听她那娇嫩舒活的嗓音,与小春子有说有笑,岚旭心里真不知是高兴还是吃味。自从那一夜过后,她非常识趣地与他保持距离,也绝口不提成亲一事,她依然是她,过得活泼而快乐,一切仿佛只是一场隔夜梦。

  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偏偏她过分潇洒,及对他若有似无的疏离,一直令他耿耿于怀。她甚至可以狠心看他一双手为缰绳所折磨,却拒绝帮他策马。

  忽视、从容、倔强、尊傲,她不服输的姿态已到达令人恼恨的地步!他岚旭,何时得由女人主导相处的方式?未曾!

  他再一次不由自主将视线留驻在她身上。

  “岚旭,贝勒府到了,我们就在这里道别,明天早朝见。”一到岚旭所住的府邸,祎雪便拱手辞别。

  “请了,贝勒爷!”弘勒跟进,并且直接改口尊称他的爵名。

  “请!”岚旭回礼,豪语一应,目送他们离去。

  他们前脚一走,宏伟府邸立刻奔出一大群迎接主子凯旋而归的仆人,有男有女必恭必敬沿著府门排开。

  “恭迎贝勒爷回府。”

  岚旭敏捷下马,散发著更强烈的贵族气势,迳自阔步进屋。

  “他是贝勒爷?”

  夏姬惊愕得张大嘴巴,无法相信喊了一路的少爷摇身一变竟是“贝勒爷”,一名爵爷耶!

  “对。别发愣了,跟上去!”

  小春子交代其他仆人卸下行囊细软,抓起夏姬的衣袖便快速追上岚旭,跟他后面一同进屋向老爷、夫人请安。

  “一路上辛苦你了,旭儿。”首先迎上来的是岚旭的母亲,笑呵呵地摸著他的脸。“哎呀,你瘦了好多啊!不行,不行,等会儿我得让人给你炖只鸡补一补。”

  “来人啊,送上参茶!”岚旭的父亲爱子心切,等不及什么炖鸡不炖鸡的,先来一杯提神参茶再说。

  “是。”

  “来,这边坐,你一定累坏了。”母亲笑眯眯地拉他在椅上坐下。“快告诉额娘,这趟拘捕盐商的行动顺不顺利,有没有受伤?你是额娘的宝贝儿子,可不能有半点参差,你……天啊!”

  “旭儿……”她惊鸿一瞥突然发现他受伤的手。“你……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她的心头像掉了一块肉。

  “这……”他用眼角扫了夏姬一眼。“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弄伤,至于右上臂这一刀,则是不小心让土匪砍伤。”他低声平和地说,那抹眼神是宽容也是责难。

  夏姬对上他的眼眸,知道这话是冲著她讲,索性撇头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她永远记得他的背影有多冷,难堪的伤害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尝第二遍,她不是傻瓜。

  哼,哪怕他是贝勒爷也一样!

  夫人惊呼。“你的骑射技艺京城首屈一指,怎么可能从马背上摔下来?你告诉额娘,是不是中了敌人的圈套,才会伤成这样的?”

  “不是。”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说明白,别让我为你担心。痛不痛啊?”

  岚旭笑笑。“说来话长,我一时间也很难向您交代清楚。总而言之,手脱臼了,几天之内行动都有问题,举凡吃饭、洗澡、书写,都得请人代劳无法亲自动手。”

  他的话听得夏姬缓缓挑高柳眉。哼!谎言!他明明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行动自在,居然将自己说成这般可怜,真无耻!

  羞不羞呀?她对他扮了一个鬼脸。

  岚旭眯起神秘而不可测的双眼,定定地说:“不过,额娘请放心,这一路上多亏有这位小侍细心的照顾,一切都安妥,今后……仍然得麻烦她。”

  “小……”

  “什么──”夫人刚转头看夏姬,话都还没说完即被她倏然爆怒出来、烧红两眼的模样吓得噤若寒蝉。

  “我拒绝,你找小春子去!”一把火直烧心头,夏姬雪白的脸霎时胀红。

  “你不能拒绝。”

  “放屁!我说拒绝就拒绝!”

  粗俗的斥喝声当场震住所有人,全部惊惶地盯著这陌生小侍瞧,只见他的两只手紧握成拳,隐隐颤动,好像很生气的模样。可因为他的个头小,长得又一脸稚嫩,这一发火反倒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

  “旭儿,他是?”夫人小心地问。

  “我在洛阳买梨送的,叫夏姬。”岚旭浮现坏坏的笑容,看见她恼羞成怒,心里竟沾沾自喜起来。原来,她并非如表面的云淡风轻,激她还是令她怏怏不乐,逞强家伙装得可真好!

  “买梨送一个男孩儿,你没说错吧?”

  “她是个女的,额娘。”岚旭气定神闲地说著,随即悠然起身向夏姬靠去。

  他要掀了她的底牌!

  “你……你想干什么?小春子!”夏姬脑中警铃大响,见苗头不对,转身就要逃。

  “你该喊的人是我,阿姬。”岚旭虽然玩笑似地唤她,却快如闪电自腰部将她圈入怀中,微微邪笑地问:“你想上哪去,嗯?”

  “走开,不要碰我!”夏姬在他怀中挣扎,气得想抓烂他那张笑脸。

  “你不该这样对我说话,我毕竟是你的主子,不是吗?”他露出温柔得迷死人的招牌笑容。

  “不是!不是!你这不要脸的男人,我跟你没有任何挂勾,走开!”夏姬伏在岚旭胸前又叫又喊,粉拳捶在他的胸膛上,像极了在替他消除疲劳,至少岚旭好受的表情是这样写著。

  众人看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晓得这两人在干么。小春子亦然,他只听夏姬提到岚旭识破她的身分,可不知道他们俩的感情已经好到这地步,居然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起来?

  “我们有没有挂勾,你很清楚。”他幽幽笑著,双眼始终未曾自她亮丽的脸庞移开,原来逗她是这样有趣的一件事情!

  “你……”夏姬惊喘一声,倏然击鼓鸣冤。“夫人!救我!岚旭少爷他强逼我跟他媾和!做完以后又不认帐!我会怀孕,孩子会没有父亲!这样的结局太残酷了,我不要!”

  她粗野地呐喊,激烈地扭动。

  这个混帐男人为什么要来惹她?她不是很有自知之明与他划清界限了吗?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夏姬的指控,让厅中登时惊骇一片,堂堂贝勒爷对一名弱女子霸王硬上弓!太惊世骇俗了,何其大的一件丑闻?!

  “你说什么?”岚旭咋舌,阴沈地瞪著她问。

  “旭儿,这是真的吗,你强行淫辱她?”夫人的心脏差点没停掉。

  “我需要强迫女人就范?笑话!”岚旭虽然在笑,可俊脸上的肌肉已在微微抽动,暴怒的脾气就快爆发了。

  乍闻他的说辞,夏姬恨得牙痒痒,他的意思算是在说她是自愿献身,甘愿跟他行周公之礼……不,等等,夫人刚刚称那叫“淫辱”!

  “哦!原来那叫淫辱!”夏姬喝了一声,认定不负责任的周公之礼叫“淫辱”。“对,夫人、老爷,岚旭少爷就是淫辱我!他把我压在床上,让我动弹不得,我不懂他就说我没体验过,然后就很得意地摸我、亲我,他真的淫辱我!夫……”

  “闭嘴!”岚旭火冒三丈,愤然快手捂住她的嘴角。“额娘、阿玛,这丫头是深山里的土猴子,她的话你们别信,孩儿告退!”岚旭安抚父母亲一声,拖著她连忙离开大厅。

  来去一阵风,众人仍在十里雾里。

  小春子不自在地笑笑,怯生生地说:“阿姬真的是深山里的土猴子,她的轻功了得,哈哈哈!”可是……怪怪的,又没人问他问题,他答个什么劲儿?

  他的笑容笑僵了。

  ※     ※     ※

  一池三山的园林里,岚旭死拉活拖把夏姬拉到亭桥中央,才放开张牙舞爪像只泼辣小野猫的夏姬,任她躲他躲得老远。

  “你拉我来这水池中央干什么?想杀我灭口吗?”倔强的嗓音忿忿扬起,夏姬眯眼怒瞪著他。

  亭桥即是桥上建亭,所以两人目前所在的环境即在一片湖光碧波之上。

  “杀你灭口之前,我也会撕烂你那张小嘴,竟敢说我‘淫辱’你,简直欠揍!”

  岚旭的口气字字火药味浓厚,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隐隐曲动,仿佛随时真要揍她一顿一般。

  “你敢碰我一下,我铁定回村里告诉我的兄弟。”

  他笑了,露出贝齿不屑地笑了。“凭你那半瓶子的功夫,想吓唬我你的兄弟多厉害,我会怕吗,阿姬?”

  不可……不可原谅,实在太狂妄!

  夏姬羞愤难当,发飙地叫道:“没错,我是除了爬树攀枝外,没有半点本领,可我的兄弟就不一样!他们个个能刀能枪,随即一条藤蔓就能令你束手就擒,你敢再放肆我一定叫他们打得你半死!”

  小娃娃唇红齿白,发起脾气来非常可爱,岚旭看得乐陶陶,扬起一边嘴角,更加邪恶地说:“哎哎,吓死我了,我好怕啊!”

  他哪里怕?简直是在嘲弄!

  夏姬气结。“你这个……你这个……色情狂!伪君子!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人!我……我讨厌你!”她气得想不出话来骂,干脆做人身攻击。

  “喔,还有没有?”

  “你……”她没看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让人指著鼻子骂,还一副不痛不痒的痞子样,气煞她也!“有!当然有,你──龌龊、卑鄙、肮脏、下流、无耻、玩弄我的贞操、淫辱我的躯体、凌虐我的心灵、你蹂躏了一个无辜少女、你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你还在诬赖我!”一口气冲地吼出来,一反适才闲散态度。岚旭老大不爽地击桌怒吼她,震得石桌喀喀响。

  夏姬吓得缩起脖子,呆了呆,回头一想发觉自己太软弱,立刻挺起胸膛冷如冰地说:“我从不诬赖人!恶魔!疯子!变态!”语毕,重重地冷哼一声,撇头不屑看他,长辫子在背后晃了三下。

  一只手掌突然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面对他,另一只则拧住她右边的脸颊,狠狠夹击起来。

  “这么恶毒的话是出自哪一张嘴?我倒要看清楚。”岚旭瞳光阴鸷,动手教训起这个不知死活的蠢东西!

  “啊!好痛!放……放手!你这个下流胚子……啊啊,好痛!”夏姬的小拳头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捶去,越捶他,他反捏得越大力,只好改成拚死扳他的手。

  “不受教的笨蛋。”他加大力道。

  “痛──轻一点!轻一点!好痛!真的好痛!”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顾一切地在他的魔掌中挣扎,到最后两只柔荑已覆盖在他的大手上,与他十根手指交缠成一片。

  “要我轻一点可以,道歉,说你下次不敢再忤逆我,不敢再胡说八道,不敢再……故作潇洒,隐藏情绪。”

  “道歉,道歉,我道歉!我不敢再忤逆你,不敢再胡说八道,不敢再故作潇洒,隐藏情绪……”她的灿烂明眸早盈满泪水,笨蛋如她,总算明白自己根本斗不过他。

  “这才乖。”在他的面前,她永远矮一截,永远没胜算,永远只有被欺负的分,而她该为此感到与有荣焉。

  他弯弯的笑眼,全是狡猾而得意的神情。

  “行了吧?我能够、可以回去找小春子了吗,岚旭大少爷?”她还在呕气。

  “不行,你足足吊了我两天的胃口,怎么说都该喂饱我。”他的双手赫然捧住了她的小脸蛋,以令人难以抗拒的柔情攫住她的唇。“等会儿……再放人。”

  夏姬大为震惊,没料到他突然吻人,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虽然她不断提醒自己该立刻抗议他这样嚣张的行为,但当一张嘴唇坚定而温暖地刷舔著她的唇瓣时,她反而发出轻柔的呻吟声,交缠的十指缠得更紧了。她的热情反应使岚旭喜悦,内心渴望她的意念变得急切,他重重吻住她,两臂挣脱她的攀附搂住她纤细的身影,让她丰盈的胸部紧贴住自己。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传来,打断了两个人的缠绵。

  “好热情啊,岚旭,看得我都羡慕起来了。”

  一位仪容大方的美艳女子,不请自来地走进四面开敞的亭子,后面跟了一名贴身丫鬟,为她拿扇、端茶。

  岚旭嬉笑怒骂的生动表情隐去,冷漠地喊了声:“海萍姑姑。”

  夏姬眨眨眼,讶异他的骤变,但令她更瞠目的却是刚才的尊称,有没有弄错啊?这名女子横看竖看都不过是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姑姑?妹妹还差不多!

  海萍唯美一笑,冷冷地说:“我刚听嫂子说你买梨额外赚到一位姑娘回来,特地来看看这姑娘好不好、美不美。你知道的,前不久我的心莲跑了,我正缺个贴身丫鬟来服侍我呢。”

  “你还有一个。”岚旭拉著夏姬就要走。

  海萍闻言收起笑容,霍然转身冷不防推了丫鬟一把,直接将她从桥上推下湖,溅起巨大的水花及恐惧的残破呼救声,登时令人惊惶失色。

  “天啊!”

  夏姬尖叫一声,看见一大群仆人跳湖救人。

  岚旭不敢置信地怒视海萍。

  “现在没了。”她抿唇冷笑。

  ※     ※     ※

  下午时分,岚旭的居处第二重院落中,一大群仆役不断忙碌地在浴盆中添进热水,等著替他们的主子沐浴,可是左等右等,等到白雾弥漫变成了冷凉清水,就是等不到他们的主子从花厅中移驾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凶?”花厅中夏姬正窝在岚旭的身边吃点心喝香茶,这些精致小甜点别说尝过了,她这一辈子都没见过,托岚旭少爷的福,让她品尝到人间极品,好感动哦!

  “喂,你吃归吃,别连眼泪都掉出来。”岚旭调侃她一句,倒茶品茗。“海萍格格是阿玛第十五个妹妹,年龄大你没几岁,正因为她这种不上不下的年纪,家里头的人个个对她疼爱有加,疼爱变成溺爱,终于造成她自矜自是、刁悍恶毒的个性。”

  “喔……”她心不在焉地点头,喜孜孜地把心思放在手中的小糕饼上。好可爱的桂花糕,做得这么可爱,真是受不了。

  岚旭闲散地将视线瞟到她脸上,蓦地,差点没大笑出来,她竟然对一块糕饼流露爱慕之意。“快吃,为了你这顿点心,收拾碟盘的仆人站得脚都酸了。”

  “不要。”

  “不要?那我替你吃了。”说罢,低头吃掉那朵花。

  “啊!”夏姬眼瞳霎时放大,难以置信他竟“辣嘴摧花”一口把她心爱的桂花糕吞下肚。

  “干么?”

  “你你你怎么把它吃了?!那是我要留下欣赏的!”她夸张地揪著他的衣襟扯著。

  岚旭好整以暇地咀嚼,欣赏她纯真的小动作之余,硬是把她的小花嚼成一堆糕泥,吞下肚后才笑笑地说:“已在我的肚子里,我不介意你随时来找我的肚子欣赏,我一定很乐意供你赏玩。”

  “谁要赏玩你的肚皮?”夏姬啧一声,忿忿不平地甩掉他的衣襟。

  “晚点你就得到海萍姑姑那里去,现在你不接受我给你的特权跟她有言在先,日后就看你有一百个借口,也休想溜到这里见我,你考虑清楚。”

  “我才不想来……”霎时,夏姬的心底有股失落感。

  今天这件事,她比谁都震惊,都惆怅,也都挫败。岚旭少爷虽然对海萍格格反感,在她开口要她这个人时,亦燃起不悦的恨意,但后来仍旧拱手将她让人。

  说什么她是他的长辈,纵使他有百般不愿,也不能公然违抗她。

  其实……她觉得自己就像他吞下去的糕饼,吃了,觉得饱;不吃,也饿不死,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岚旭少爷,谢谢你请我吃点心,今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见……呃,不,是不见!”她冷淡地宣布,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又不高兴了,爱闹别扭的女人。

  “什么井水河水的,大爷听不懂。回来!”他不耐烦地拎过她的衣领,随手把她卷进怀中,来个大剌剌的熊式拥抱。

  “少来了,你比谁都懂。都清楚,我们两个早该划清界线。”她拚命推挤他健硕的胸膛。

  他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道:“你在我的地盘上跟我谈划清界线?”耳边低语吐息的俊脸,与她相隔不过几公分,岚旭已然可以媲美血吸虫,热呼呼地跟她相黏在一起。

  夏姬努力闪躲他的气息,捍卫自尊地说:“不止划清界线……还要快刀斩乱麻。那一晚发生的事,我决定忘掉,决定当成走楣运,误上贼船!”

  “我是你的第一个情人,你舍得忘才怪。”他懒洋洋地驳回她的话。

  女人之于他,就像掌中一块玩石,纹路、形体他摸得一清二楚。

  她的脸马上烧红到耳根。“你……你……你还有脸说?你听清楚,我夏姬虽然身分平凡,但绝不卑贱!我拒绝当你玩偶,拒绝傻呼呼地呆坐在床上以为你会回来……现在你马上放开我,否则我要叫非礼了。”

  “作梦。”

  “你……” 

  “听我说句话。”捉住那只举上来作势打他的小手,岚旭一声无奈的叹息。“我们不是同一个社会阶层的人,婚姻在我们之间不可能成立得了。若你真的那么在乎一个合理的名义来行‘周公之礼’,我倒是可以破例收你做侍妾。”

  夏姬的身体变得僵硬,经过一段冗长的思虑后,她突然开心地说:“那倒可以接受,虽然当不成你的妻子,但至少做个侍妾。对了,侍妾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小妻的意思?”

  “侍妾……”岚旭干咳一声。“侍妾不是小妻而是情人,主要的工作就是陪我谈天说情,在我有需要服侍我入寝,但她比婢女地位高一些,不用做粗活儿。”

  夏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阿爹说过民间有一种人叫妓女,她们的工作是为了生活跟人行周公之礼,不能结婚、不能谈感情。你的侍妾,让我联想到她们,我等于变成你的妓女,好像并不坏……”

  “一旦你成为我的侍妾,我就有足够的立场跟姑姑要回你。如此一来,就算她是多恶毒的人,也动不了你。”

  “你对我真好。”她愉快的笑靥照亮整间花厅。

  他漾出浅浅的笑纹。“你愿意接受?”

  美好的事情不可能带有一丝罪恶,即使它真的卑鄙!

  “我当然愿意!”她注视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

  “真谢谢你的抬举,给了我一个妓女做,你混蛋。”

  她发出一声痛心疾首的嘶喊,一拳击向他右下颚,猝来的痛楚令他不觉松手。

  “天杀的!你敢打我?!”笑容在岚旭的脸上一闪即逝,取而代之是满腔怒火。

  “带著你的侍妾下地狱去吧!”

  夏姬满含哀伤她瞪视他一眼,抹去不争气的泪水愤怒地转身走掉。她是不懂男女之情,她是入世不深,但不至于傻到分不清妓女跟妻室、分不清侮辱与尊重。明天一早,她的生命中将不再有这个人的存在。

  “稀罕!”岚旭挹然咒骂,扫落一桌子茶盘,但他心里却像被撕了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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