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秘会后的片刻,遂惕之、曲昕、何敝以及韩味各据一隅。
"将军,您瞧瞧,娘娘腔临摹的这张图,可跟真的一模一样哪,啧啧啧,真像,真像啊!"何敝趴在桌案上,一手撑着自个儿的圆脸,一边懒洋洋地看着那张铺展在旁边的交趾国皇宫大苑内置图。
无奈何,四人秘密会议之后,逯惕之似乎也没心思理会他,一双眼尽盯在魂不守舍的曲昕身上。
唉,也不知究竟怎么了,连钝脑筋的何敝都觉得他俩间近日总一副神情诡异的怪模样。莫非是发生了啥事儿不成?奇怪,怎没听韩味同他告过密咧?难不成全是他自个儿眼花撩乱、心理作祟啊?
"果真是废人多废话呀,"刚被人想起的韩味马上迎面朝他使扇一击。"也不想想这宫苑图是出自何人之手,焉有不像的道理么?莫嫌本才子自夸功力,别说是像了,就算你现下拿去交趾王面前一摆,他也只当是真迹一幅。""喂,娘娘腔呀,"何敝撞一撞韩味的手肘,刻意压低了音量。"靠近点儿,咱有话要问你啦!""嗯哼,你问啊。"韩味听是听着,双手却自顾自地卷起了桌上的图卷。
"咱怀疑啊,这逯将军跟人家曲姑娘之间是不是发生啥大事儿啦?难不成是咱将军还要逼曲姑娘去色诱交趾王不成?""嗳,大高个儿,"韩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圆滑地溜了圈,摆出一副要笑不笑的俊俏模样。"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管起了将军的家务事么?"
"什么家务事,将军府里怎么啦?"何敝完全搞不清状况,很焦急地猛追着问,而且那破锣嗓子还越吼越大声。
尽管如此,逯惕之和曲昕却恍若充耳未闻似的,彷佛,舱房内根本没了另两个人。
"走走走,咱俩出去吧,"韩味秀气俐落地将图卷收至领袋扣之后,便意味深长地对何敝笑了笑,一伸手,勾住了他的粗胳臂,再绽出一抹极尽绮丽的笑靥。"走,别尽杵在这儿让人看得不存在似的。""臭娘娘腔,你……你勾引我!""好啦好啦,算我勾引你吧,"韩味像哄小孩般的摸摸这爱吵闹的何敝,一边暗暗使力拖住他。"你乖,咱俩出去闲嗑牙。""妈喂!救命哪!娘娘腔要勾引人啰!"何敝哇哇大叫着,甩都甩不开绊住他的纠缠,推开房门便奋力狂奔了出去。
待两人的嘈杂声彻底离开了舱房后,又经过良久良久。
"……"逯惕之没出声儿说话。
"……"曲昕亦未开口。
也不知什么原因,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极了。从那夜临海望夜之后,突然间,一切的情绪反应似乎便全走了样儿。他恍若已非昔日的逯惕之,而她,也不再是确信中的自己。
这种感觉太离奇,变质得根本难以掌握,曲昕既惶恐又不能理解。
"呃……若没别的事情,我也告退了。"她站起身,裙底的双足却连半步也还没开始移动。
"曲姑娘留步。"逯惕之很快接口道。
"?"她僵了一会儿,回过神后,便转眸看看他,在他的视线迎上之前,旋即就又飞快地挪移开。
"我……我还有事……"忽然间,曲昕脑中莫名地涌起了一阵又一阵提醒她得赶紧逃开他的念头,她不由自主迈出步伐,朝着那扇晦暗的房门前移动。
"得……走了。""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跟曲姑娘说。"逯惕之再次低声说道,音质里,犹如下了迷魂药似的引人遐想。
"我要……走。"她一遍遍对着自己坚持,手已搁在门板上。
"我说,听我的。"逯惕之欺过身,将自己的手覆在曲昕的手背上,再挪开来执握住。"就先听我一次吧。""……"曲昕心跳加速,脑袋一片浑浊麻木。
被他覆裹住的手温旋然转为冰寒,那寒,随着她的战栗而开始往手指、手心、手腕、手臂上的肌肤、血脉、骨髓里沁透去,一点一点,渐渐侵袭上她身躯里的各个部位。
"奇……怪?那、那冷,又……又来了……"她喃喃低语道。转身遂准备奋力甩开他加诸于她的诡怪变化。
逯惕之一反手,便将曲昕整个人钳制入怀。他掠下脸望住她,眼瞳中掺着几许迷蒙难辨的情绪,似捉弄、又似认真。"别怕,只要你不拒绝抵抗,那冷就不会来找你。"曲昕不明白,她甚至害怕地、不愿意去懂得明白。
"你、你……放……"逯惕之举起那握住的纤纤细手,俯唇递上一吻浅啄,湿濡的气息沾染在她的手背顶。
"放肆?或是放开?"他沉沉一问,复又再翻过曲昕的手掌,沿着她掌内指纹的条理观望。"兴许,你其实两者都想说。""我、我……不想跟你这做官人有丝毫的纠缠。"她憋着闷气儿,总算是把话一口气给说完了。尽管身体被钳制,可她的眼神仍旧选择刻意地避他的专注逼视。
曲昕虽然不愿从表情中承认,但她手掌内那细微的神经末端,却因着他强烈而故意的注目,而忽然莫名的袭上了一阵阵搔痒难抑的酥麻感。越是难受,她便越是想要压迫自己去忍耐。
这,就是"摘桃仙"曲昕冷冽外表底的热烈性情。很难为谁而改变,更别提是为了个她不放在眼里的逯惕之。至少,她是自认为没把他放在眼里的。
"说到这纠缠,"逯惕之将她脸上任何的变化均收入了眼内,他缓缓低下头。"倒是必须先有个纠结,方能完成缠绕的目的。"之后,便以双唇的触碰代替了话语,将曲昕掌心底的手纹逐一浅吻,用很温柔、很仔细的态度在细细品茗着捧在手上的一味珍贵。
"……"曲昕极力压抑着。一霎间,身体跟心里都猛地乍现起一股陌生的、诡魅的、离奇的迥异幻觉。幻想着,这亲吻将会带予她极几奋的喜悦……
低吟般的浅吻渐益加深,不只是掌心上的纹路,就连那一段段的指节、一根根的葱翠纤指亦都溶入了他品尝的口舌中。
"唔……你……"意识愈显稀薄,心底的反抗渐趋平缓。起而代之的,反而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切切企盼。
星眸几度明明灭灭,弯长的眼睫恰好遮掩著她既羞愧又懵懂的春心。迎临着逯惕之嘴唇滑游过的每一寸关节细微,他舌梢尖儿欲走还停的挑逗,处处都撩勾得曲昕不知该拿什么理智去反应才好?
怎么办?她感觉自己的意志在他愈复明显的撩拨下,竟已慢慢露出了虚软无骨的疲态。但身体,却犹如兴奋激情的战鼓,正发了疯似的拼命狂击,"咚咚咚!咚咚咚!"击得她震耳欲裂、心悸难挡。
"别、别,别找、找我呃……"曲昕的灵性正和这股陌生的身体反应在交战,谁输谁赢,她根本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转瞬之间,忽然地,什么动作、什么激情、什么挑逗都通通嘎然停歇住。
他唇畔的吻触停止了、他指间的轻抚停止了、他喘息的热气停止了。
曲昕睁开眼,视线前正是他的脸。他望着她,神情幽深难测,目光底闪耀着如同先前的那抹教她疑惑的情绪,像虚假、又像真实。
"你啊你,怎的还是过不了这关?……?"曲昕瞧他,觉得像是自朦胧的烟雾间同她说话。
逯惕之脸色一沉,转得既灰又暗,连声音也变得喑哑不稳。交趾王兽心野性,向来贪恋美色与权欲,对女人,他有的是一套勾引办法。若你想入宫盗宝,又想逃过他兽性逞能的话,"他低下脸,距离近得就快贴附至她的眼鼻,然后,随之皱起眉,摇头,再摇头。"瞧瞧你现在倚在我怀里的这模样,倘若连我的测试都过不了,怎么还能奢望过得了关?"
"……"曲昕没料到他竟是在审核她。原来,方才的挑逗,真的都只是她自个儿的幻觉。
而他,只不过是想瞧瞧她受戏弄时的反应罢了。可恶!可憎!这不诚恳的男人尤其可恨哪!曲昕不由得紧咬住下唇,藉以发泄她此时的满腔怨慰。
逯惕之再对她摇摇头,一副要笑不笑的调侃样。"嗳,脾气真坏。过不了测试就想拿这满心怨恨的眼神来杀人么?""逯惕之,你、你……好……"她气得唇齿发颤,抖个不停。
"多谢夸奖。"他答得干脆,神情自若得简直完全未把她眼底的愤慨放在心上似的。
"……"自负如斯的曲昕哪受得了他这番嚣张!他若愈如此不在乎,便愈是能激发出她骨子底的那股傲慢。她把颈子仰得高高的不肯屈服。
"匡当!匡当!匡当!"突地,船舱外传来一阵阵怪响。
紧接著,几乎是立刻发生的:"碰!""撞船了?"曲昕面色惨白,站都站不稳。
船身遭遇猛烈的碰撞,产生了极剧的晃动,他们两人被弹了开,逯惕之一把抓住险险跌倒的曲昕。
舱房外传过来的是一阵叫骂喧嚷的嘈杂声,片片段段的,听得不很清楚。
两人站定后,彼此先对看一眼,互相猜测着对方心中的揣想,逯惕之点点头,道:"你没猜错,是撞船了。只不过,也许还要再糟些吧,"他眼神朝门边一瞟,再转回来望住她,居然还镇定得不得了。"咱们恐怕是遇劫了。""在海上也会遇到强盗?"她惊奇,没想到离乡千里亦能遇见同好。
逯惕之唇畔逸出一抹难得的好看笑容。"曲姑娘,这盗贼土匪可不是只在路上才有,海上神出鬼没的,招数还更多呢!""海盗……"一时间,曲昕便自个儿沉陷在他说的海上行盗的幻想中。
之后逯惕之唤了曲昕好多声,见她仍无回应,他遂顺势执起她的手腕,牢牢地钳住她。"走,咱们赶紧出去瞧瞧场面。""……"曲昕居然没有抵抗,就由着他拖出舱房外。
两人一登出船舱,就听到何敝那个大声公的鬼吼鬼叫,头一抬,才惊见粗块头的他原来就杵在他们面前。
"喂,你这臭娘儿们,还不快给本大爷滚出船外,否则,老子就把你连皮带骨都给拆了,丢去喂鱼!""哎唷,人家好怕唷,"开口接话的是个相貌秀丽的女子,她的音调细啭,圆润柔柔。一双巧足轻松自在的站在船侧栏杆上,手里执着一条细如蚕丝般的长鞭。"尤其是怕被又凶又狠的坏男人给欺负了。"这女子头插珠花.簪子顶的玉铃随着她摆头的姿势而叮当作响。"不过呀,你这头蠢驴以为我是被吓大的么?我凉飞子无论是商船、官船皆敢抢,岂还会怕你这只会粗声壮胆的蠢蛋不成?"她哼哼冷笑了几声,不屑地睨了睨船上的男人们。奇怪了,这样一大队船,怎么没机会见着一个俊朗的俏公子呢?
"啐!谁理你是哪根青菜萝卜干呀?老子管你什么凉飞子、热飞子的,敢劫船的就得挨揍!"何敝抬起头,举着白亮亮的刀子面对那个自称是凉飞子的女人咆哮道。
"好,就看你怕是不怕——"语未歇,凉飞子已快狠地射出了她的长鞭,鞭子先是在半空中一圈圈的旋转着,随后,便立即刷地扫掠过何敝身前数寸之距,再迅速抽回至她的手中。
看得出,这一鞭警告的意味颇重。
"怎么样?怕是不怕呀?"凉飞子唇畔绽开一朵娇艳夺目的浅笑,还没过半晌呢,却又换上了另一副全然阴狠的表情。"快,趁着姑奶奶我心情还好,还不快去叫你们当家作主的爷儿们把金银珠宝给我备齐了来!"
"臭娘儿们,有胆敢威胁咱?"何敞的脸色臭得很,那么多弟兄手下在看着,若输了人岂还有面子么?
"怎样?姑奶奶我就是高兴、喜欢、愿意威胁你!"她一说,急鞭又往何敞的方向飞抽了过去就这当口,忽有三粒小石子分别从三处地方朝长鞭飞奔的位置射来,击退了那狠鞭的攻击。
"是谁?"凉飞子扬声一呼,细软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像在吟唱。
逯惕之和曲昕同时间对望了一瞬,逯惕之正想终于该轮至他出场的时刻了,岂知,脚还未登上甲板,几声咳嗽声儿已把他亮相的机会给抢了先。
"是谁躲在暗处偷鸡摸狗的?"凉飞子循着咳嗽声的方向仰头一望,就看见一个长相斯文秀气的俊美公子正凝眸对望着她。
"喂,娘娘腔,你作啥躲在了望塔上啊?"何敝皱着眉,不耐烦的问道。
韩味扬起折扇,捂住嘴,像在躲着荡漾了满嘴的笑意。"我哪是在躲呀,这可是居高临下,在探查敌情嘛。""哼!信你的才有鬼咧!"就只瞧他两人也不理这会儿海盗当前,便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嘴来了。
不耐烦的凉飞子蹬腿离杆,翻身一跃,轻轻松松便踏上了船身最高的了望塔,亭亭玉立地伫于韩味的面前。
一双杏眸眨也不眨地瞅着眼前的这位俊美公子,凉飞子唇畔撒遍媚笑,显得是满意极了的神情。她伸出手指勾了勾他滑嫩如脂的下巴。"哟荷,原来俊哥哥喜欢同人斗嘴哪。""咳咳咳,"机警的韩味搔了搔鼻子,闻到一阵由凉飞子身上传来的诡异奇香。他暗暗皱着眉退了几步,技巧性的拿起扇子轻掩唇鼻。"在下向来懂得怜香惜玉,绝不欺侮弱女子,无聊时啊,只找些臭男人来斗嘴出气就够了。"
"哦,这样啊,"凉飞子黛眉微蹙,瘪起嘴叹口气,随即,就又恢复了她那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的自信神情。塔顶空间狭窄,她将身子一步一步朝他探近,逼得他不得不触碰到她。凉飞子轻轻压下他的那把折扇,抛出了一记既热烈又挑衅的媚眼,以最娇柔的嗓音说道:"真不巧,偏偏我凉飞子就喜欢找一些可爱的臭男人斗斗嘴儿。俊哥哥,你说,我找你作伴可好不?"之后,她在他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
"嗄?"凉飞子还没给韩味回覆的机会呢,眸光就忽而幽幽一转,朝船身四处斜睇过,她旋即一挥长鞭,扬声叫道:"上家伙,抢——"接着,船身底便前仆后继的涌上了一群又一群的抢匪,个个脸上涂得都是花花绿绿的,俨然一副绿林水鬼的惊人模样。
"曲姑娘,小心……"逯惕之出声警示,那只大手握紧着她的。
"不妙!有毒烟……"曲昕连忙皱鼻说道。但,来不及了,她眼看着船上的每个人几乎都已吸入了那无色无味的迷魂烟。
"唔……逯……"她蹲下身,一转头,就瞧见逯惕之已经先一步倒下,那手,却还是握得紧紧密密。
最终了,曲昕再也抵不了这毒烟的袭击,终于还是得不甘心的合上眼,倒在逯惕之的身畔。
* * * * * * * *
这无色无味的毒烟,来时跟退时都一样快得让人无从防备。
数个时辰之后,船上的众人便渐渐苏醒了过来。
大伙儿遂开始清点起丧失的财物或者兵器。原来那凉飞子不仅派人对主船施放毒烟,就连其余副船上的财物,她也没准备放过。
"娘娘腔!娘娘腔!你躲到哪儿去啦?"大老远就看见何敞整艘船上跑来跑去,一边嘶喊着寻找那位竟然莫名其妙失踪的韩味。
曲昕揉了揉她堆在胸口仍隐隐作呕的郁气,没什么力气的对何敝说:"别找了,韩参谋肯定已不在这船上了。""啊?不在,那咱再到别船去找。"何敝气急败坏的跺跺脚,准备要跃至邻边的副船上去。
"等等,听我说完……呕……"曲昕干呕了一口,虚弱地晃了晃身子后,才继续说:"我是说,韩味应该已被那个凉飞子劫走了。""呵呵呵!你是说那只小老虎劫走咱们娘娘腔?天哪!哇——哈哈哈……"何敝信都不信,噗哧一声狂笑了起来。
"何敝,曲姑娘所言或许是真的。"逯惕之眉宇紧锁,他听毕各船领队报告完损失后,正朝何敝跟曲昕说话的方向走来。
这十数艘船队上,除了一些少许的钱财银票被掠劫,兵器遭毁损之外,凉飞子可以说几乎未伤他们半条人命。只,除了不见一个俊秀斯文的韩味。
"可、可是……为啥就认定娘娘腔是被那个叫什么的疯女人给劫走?"何敝很固执,单纯的脑袋也直截了当得很。
"因为,那女人她说了,她就是海盗凉飞子。"曲昕给了他一个很简单的理由。不过,从何敝傻呼呼的神情看上去,就了解他根本一点儿也弄不明白。
"曲姑娘,我也不明白,"逯惕之沉声问道,脑子里开始回溯起凉飞子之前在船上的跋扈形象。"莫非是韩味对凉飞子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有无特殊意义我倒是不予置评。不过,我曾听我师父讲述,说这娥皇岛岛主——凉飞子出没于南海海域之间,平常素以掠劫船家为乐,她另有一个怪兴趣,就是……"曲昕往左往右各瞥一眼。"嗜喜收藏各类型英俊男子。""嗄?呵呵呵呵……"何敝又掀起一阵狂笑,索性连口水也喷射了出来。
"敢情那凉飞子也没啥眼光么,要不,若论英俊,咱何敝倒着站也比那娘娘腔雄伟几分啊!真是的,哈哈……哈哈哈哈……""且慢,"逯惕之顿了顿,神情严肃地问道:"何敝,咱们四人先前研究的那张临摹图呢?是不是你收起来了?""将军,您不是不知道咱就是大老粗一条,哪会做那些琐碎事儿,还不是那个娘娘腔——"话没讲完,他就知道自己再也笑不出来了。
哎呀呀!这会儿果真不妙啦!
韩味被劫,失贞丧节事小,可交趾国皇宫内置图若被另一帮盗贼给劫走,那事情就复杂得多了。这不只关系着交趾国的命运前程,更还牵连了大宋朝与交趾国之间的微妙互动呢。唉,严重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