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培文的突然造访,教她意外与惊喜。
“培文,你想喝什么饮料?咖啡?还是茶?”崔佳姿殷勤地询问。
“不用了。”邵培文淡然地说。
崔佳姿还是煮了杯咖啡给邵培文。
“尝尝看,我很少煮咖啡,看合不合你的味口。”崔佳姿不安地说。
邵培文似乎没有要喝的意思,将咖啡搁在桌上。
从邵培文淡然的神情与举动上,崔佳姿多少已看出它是为了某件事而来。
“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谈的。”邵培文直言。
“什么事?”崔佳姿不安地间。
“我爸、妈是不是跟你谈丁些什么事?”
崔佳姿猛然一震,她清楚邵培文问的是什么事。
“我不知你指的是哪一件。”崔佳姿故装迷糊。
“他们……”邵培文有些难以敢齿,最后他还是开口,“他们有没有跟你谈起我们 的事?”
崔佳姿娇羞地低下头,少顷,才微微点头。
从崔佳姿的神态上,邵培文不用问,显然她已经答应了道桩好事。
他已经挣扎了二天,今天来的目的是向崔佳姿摊牌,他要做个了断,所以今天他非 说不可。
“佳姿,我们是不可能的。”邵培文鼓足了所有勇气,好不容易才脱口而出。
崔佳姿惊愕,有几秒的时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忘了如何去思考。
“我不想伤你的心,但是……”
“够了!”崔住姿突然气愤地咆哮著,“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我……”邵培文一时找不到答案,“你应该清楚,从以前我就没有想过会和你一 起。
“以前……没错,以前我是很骄纵、霸道、刁蛮,我也知道你不喜欢,但是现在我 已经努力在改变了。”崔佳姿痛恨地埋怨,“我做了这么多的改变到底为了谁?我老远 从加拿大跑回台湾,到公司上班,这所有的一切又是为了谁?”
邵培文心头有著无尽的歉疚,在以前,他可以毫不客气的用“活该”这恶毒的字眼 来回骂崔佳姿,但是他现在不忍,毕竟崔佳姿为了爱,而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做了这 么大的改变。
如果没有认识徐忆华,他甚至会怀疑是否会接受这桩婚事。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我所做的这一切的努力到底是为了谁?”崔佳姿 歇斯底里地通间,失态地嘶吼:“为了你,全都是为了你……”
崔住姿哀怨悲痛,泣不成声。
“佳姿……”邵培文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劝慰。
崔佳姿突然技人邵培文怀里,紧紧地楼著,泣诉著,“培文,我爱你,我不会议你 离开我,如果你认为我改变的还不够的话,再给我时间,我会做到你满意为止的。”
“佳姿,没用的,我……”邵培文鸡以开口,不过他不得不提起勇气坦白,“我已 经有女朋友了。”
崔佳姿忿然离开邵培文的身体。
“不,我不相信。”崔佳姿失控地叫嚷:“我堂堂以大小姐的身分,对你如此低 声下气,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由于激动的失态,崔佳姿不觉又表露出富家下金高傲的气焰。
“我很爱她,我不可能为了你而放弃她的。”邵培文的态度相当执物。
“她……她到底是谁?她家比我家有钱?还是长得比我漂亮?”
崔佳姿似乎又回复到以前的蛮横,再度引起邵培文的厌恶,他怀疑崔佳姿是否真的 改变,还是只为达到目的所做出来的虚假伪装。
“她什么都没有。”邵培文不客气地说:“我发现你根本不懂得爱,爱是不能用金 钱或地位权势所能取代的,爱是不能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的。”
“你……”崔佳姿显然已恼羞成怒,她叫骂著,“你给我滚出去。”
邵培文不想再解释,默默转身准备离去。
“邵培文,我得不到的东西,谁都别想得到。”
崔住姿愤怒到极点的威胁,猛然教邵培文惊悸。
他无话可说,只得感叹离去。
“去死啦!王八蛋!”
崔佳姿恼恨地抓起一只花瓶砸向大门,清脆的破碎响声,爆发出崔佳姿报复的怨怒 。
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她恨确信自己办得到,手上握有邵家两老这张王 牌,她相信能让邵培文臣服,纵使得不到,她也要做最残酷的毁灭。
她,说得到,办得到,不论什么手段!
整个早上,崔佳姿了无心思工作,堆了一个早上的公文她看都懒得看一眼,整个人 坐在办公室内发著呆。
她心想,邵培文所说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个出众的美人,竟能将邵培文迷得无视 她的改变?
但是,她却勾勒不出邵培文那个女朋友的模样,也许是因为本能的嫉妒,所以打从 心底,就根本不想把她幻想成一个绝色的美女;也或许邵培文根本就没什么女朋友,只 不过是他想拒绝这桩婚事的推托之辞。
邵父的敲门声,打断了崔佳姿的冥想。
“干爹!”崔佳姿礼貌地迎上前。
“怎么了?一个人在发呆。”邵父笑容满面关心地询问。
“没什么啦!”崔佳姿落寞她笑说。
“是不是工作上有压力?”
崔佳姿黯然地摇头,那神情教邵父疼怜。
“刚到公司上班,难免会有些不习惯和压力。”邵父顿了一下慢慢道:“干爹可不 希望你把整个心思放在工作上,多拨出点时间和培文在一起。”
“我知道。”崔佳姿沉沉地回答。
崔佳姿思索著,该不该在这时候,将邵培文有女朋友的事告诉邵父?
“干爹……”崔佳姿欲言又止。
“什么事?”
崔佳姿迟疑了许久才说:“没……没什么事。”
“你有心事瞒著干爹?”
从崔佳姿落寞黯然的神情,邵父不难看出崔佳姿藏有重重心事。
“干爹,”崔佳姿故作委屈、法然饮泣状的问:“如果干哥已经有了女朋友,干爹 您……”
邵父怔愕。
“你说培文有了女朋友?”
“我是说如果。”崔佳姿大胆地问:“如果干哥真的有女朋友的话,干爹会同意他 们交往吗?”
虽然崔佳姿还不知道,邵培文这个女朋友是何许人也,不过她必须先发制人。
“干爹明白你的意思。”邵父沉默了片刻才说:“如果培文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态, 干爹不会过问,干爹也相信你有这个雅量,但是他要是有心要娶那个女孩子的话,干爹 是不会答应的。”
崔佳姿心头扬起一阵愉悦的欣喜。
“放心,有干爹干妈帮你看著,不会让培文乱来的。”邵父给予信心地安慰著。
邵父这句话像支强心针,注入崔佳姿一颗忧虑不安的心。
她深信这场情战,她已取得绝对的优势,纵使最壤的打算,也宁愿玉碎而不愿瓦全 。
柔情的月色,寂静醉人的阳明山夜色。
徐忆华将头斜倚在那培文宽厚的肩膀上,他紧紧地悦著她的腰,就这样紧紧依假著 ,感受著彼此传送的体温。
从阳明山的山道斜坡,他们远眺整个台北盆地,交织闪烁的点点灯火,和夜空璀璨 的星子交相辉映著。
如此醉人浪漫的夜,却洗涤不了邵培文心头恼人的千万愁郁。
“忆华!”邵培文低语轻唤。
“嗯!”徐忆华极尽轻柔地应了一声。
邵培文迟迟没开口,他挣扎著是否该将事官告诉徐忆华?如果她知道了实情又会有 什么反应?
“什么事?”徐忆华仰起头,询问著。
“没事。”邵培文亲吻著徐忆华的耳鬓,他还是没有勇气开口。
他岂忍心破坏徐忆华浸淫在浪漫的情怀。
“培文,这个周末你有没有事?”徐忆华问著。
“没事,怎么样?”
“我们这个部门前几个礼拜来了个经理,她想请部门同事聚个餐。”
邵培文不难猜出徐忆华口中的经理,必定是崔佳姿。
“那是你们公司的聚会,我也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我去干嘛!”邵培文推辞著, 笑得好心虚。
“她要我们携家带眷,或是带男、女朋友参加。”徐忆华解释。
“哦……那我算是你的家眷,还是男朋友?”邵培文笑弄著说。
“讨厌啦!”徐忆华娇羞地捶了邵培文一拳,娇嗔地问:“你到底去不去?”
“我想还是算了,我跟你们那些同事又不熟。”邵培文为难地说。
冉怎么说,他也不能参加这个聚会,他实在不敢想像要是在那种场面穿帮的话,会 是怎么一个难以收拾的尴尬场面。
要是崔佳姿和徐忆华对上的话,到底谁胜谁负?邵培文多少也能猜出徐忆华绝对是 斗不过崔佳姿的。
“豆豆那天一定会带乔去的,到时候你就不会无聊了,再说,你要是不去,让我看 著他们携家带眷,成双成对的,人家不是没有面子。”徐忆华抱怨著。
邵培文相当为难,想了又想,“那好,要是乔也去的话,我没有意见,当天准时出 席。”
“这可是你说的哦!”徐忆华喜悦地说。
“绝不食言!”邵培文肯定地说。
邵培文心中已有了主意,要说服乔不参加这场宴会,对他可是易如反掌。
山下的夜风渐凉,邵培文脱下外套为徐忆华披上,在近凌晨时分,他们才离开了阳 明山。
邵培文送完报纸后,没有回家,直接转到乔的公司。
乔刚好主持完早会,一出会议室,便发现邵培文在会客室内等著。
“老同学,准备提前报到是不是?”乔期待她笑问。
“有事找你,顺便来看看未来的工作环境。”邵培文环视办公室的上班状况。
乔将邵培文诗进董事长室,秘书随后冲了两杯咖啡进来。
“这样的办公环境,还满意吧!”乔问著。
“很不错!”邵培文满意地说。
乔的公司自然没有办法和父亲那豪华的办公环境相比拟,不过淡雅整洁的气氛,倒 颇令邵培文欣赏。
“你说还有事情找我,什么事?”乔问著。
“柯豆豆有没有找你参加这个周末他们公司的聚会?”邵培文忧虑地问。
“她没有恨我提过,怎么样?”
邵培文松了口气,暗叫侥幸。
“她们这个周末有个公司聚会,要我参加,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绝。”邵培文苦恼地 说。
“你怕到时候穿帮?”乔明白他的心态。
“是啊!”
乔想了好一会,纳闷地问:“那关我什么事?”
“我没办法,就拿你来当挡箭牌,说你不去,我也不去。”邵培文无奈地解释。
“你要我也拒绝豆豆?”乔顿了半晌问:“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很简单嘛!就说公事忙,抽不出空。”
乔犹豫思量著。
“怎么样?这个忙你是非帮不可。”邵培文话中带有强迫。
“其实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跟忆华说个清楚,你这样瞒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乔劝说。
“说是要说,但绝不能在那种场合。”
“为什么?”
“忆华和柯豆豆的经理就是我那个干妹妹,这次的聚会就是她请的,你说,万一在 那种场合下,会是怎么样的场面?”邵培文苦恼地说。
“绝对是惨不忍睹,到时候你准备活活被分尸。”乔清楚她笑说。
“你还笑得出来。”邵培文不悦地问:“喂!你到底帮不帮这个忙?”
“唉!”乔哀叹一声,“谁教咱们是老同学,要不帮、这个忙,岂不要让你恨我 一辈子。”
“谢了!”邵培文感激地振奋握拳。
乔大叹无奈地摇头。
“走,到外面去,我把你介绍给公司同事。”乔说著。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未免太早了吧!”邵培文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是先下手为强,我不这么做,万一你突然变卦,我怎么办?”
邵培文叹笑无奈,只得随著乔离开董事长室。
在乔的带领下,将邵培文一一介绍给公司的同事认识,同事们的热忱欢迎,教邵培 文宽心了不少。
“什么?你说乔不去?”徐忆华深感意外。
“刚才打电话找他去,他一口就跟我说他公司那天正好有事,赶著加班。”柯豆豆 无奈地说。
刚才,柯豆豆和乔通完电话,即将乔无法参加公司聚会的事告诉徐忆华。
“一定是培文和乔串通好的,没想到他这么奸诈狡猾。”这回徐忆华可真气炸了。
“早就跟你说了,别那么容易让他追上手,男人就是那么贱,还没追到手之前,他 拚了命就狠狠守在你门口一天一夜,一旦追到了手,要他陪你参加个餐会,都赚累。” 柯豆豆摇头叹息著。
“培文应该不会这样的。”
尽管徐忆华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充满无尽的怨怒,她多么不愿相信柯豆豆的话,然 而事实却这么残酷摆在她面前。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看他还一副老实的样子。”柯豆豆不悦地骂著:“他自己 不想去也就算了,干嘛连乔也一起拖下去。”
徐忆华越想越气,恨不得好好痛骂邵培文一顿。
此时,邵妈妈走进了办公室,随即朝崔佳姿的办公室走去,见崔佳姿不在办公室, 转了出来,正要转进董事长室时,想了一下,又踅回走向徐忆华及柯豆豆。
“你们经理去哪?”邵妈妈高傲地问。
“去客户那儿。”柯豆豆恭敬地回话。
邵妈妈想了一会,不理柯豆豆及徐忆华,迳自朝董事长室去。
“瞧她那副有钱就想压死人的嘴脸。”柯豆豆不屑地冷哼,她永远看不惯有钱人家 高傲的气焰。
“她来干嘛?”徐忆华好奇地问。
“大概是捉到什么奸情来兴师问罪的吧!”柯豆豆一副等著看好戏的模样,幸灾乐 祸地说。
徐忆华疑惑地看向董事长室,从方才董事长夫人的神情看来,她并不认为她是来兴 师问罪的,倒像是来做突击检查的。
邵妈妈走进董事长室时,邵父正在批示公文。
“孩子的事你看怎么办?”邵妈妈忧虑地问。
邵父放下公文,抽了根烟,不疾不缓地说:“你现在也不需要急著操这个心,再说 ,连佳姿自己都不敢确定。”
“怎能不操心?就算没有十成,我看也有八、九成了。”邵妈妈几乎可以肯定。
她和崔佳姿同样认为儿子已经在外头瞒著他们交起了女朋友,她相信崔佳姿若没有 十足把握,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她。
“就算是耶又怎么样?年轻人免不了谈些小恋爱,无伤大雅。”邵父说得挺乐观的 。
“就怕你儿子谈的不是你所想的,只是无伤大雅的心恋爱。”邵妈妈想著,总是放 不下心,“不行,你得找个时间问问他。”
“你儿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能问出个名堂来,不用我们问,他就会主动告 诉我们。”
“那怎么办?总不能等著事情发生。”
“我想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要他在半年后娶佳姿。”
邵父的话还是无法教邵妈妈释怀放心,她了解自己儿子执拗的个性,就算是父母, 也难左右他决定的事。
“我还是不放心,找个时间,你还是得跟他谈谈。”
“这几天公司的事很忙,过阵子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说说。”邵父淡然地说。
看著邵父又埋首在工作中,邵妈妈心中除了焦虑与无奈,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只得 感叹离去。
周末的这场聚会,崔佳姿大手笔,几乎包下了整个半场的啤酒屋。
部门同事们几乎个个全家到齐,无不抱持著想狠狠敌崔佳姿一笔的心态;崔佳姿倒 不以为意,乐见其成,她要的是人心,这顿饭对她来说花得也不过是小钱罢了。
整间啤酒屋今晚的气氛热闹非凡,只是对邵培文不甚谅解的徐忆华,却丝毫感染不 到热络的气氛,陪著大伙瞎搅和一阵子后,随即端了杯啤酒,离开了热闹起阅的同事 ,戚然地独自坐在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