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取笑意味,从一个穿著清凉美艳的女子口中吐出。
“什、什么吃了他?!”左靓馡狼狈地喊道,红茶的心思会不会太邪恶了些?!
不过……红茶刚才的提议却挺诱人的……左靓馡突然发觉自己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动心。而红茶的直觉向来神准,说不定她说中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但是──”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插了进来。“偷看人家猛男游泳,还一连偷看了近半个月……你这行为实在很难说是不想吃掉人家喔?”
另一名微笑以对的柔美女子,说著与她形象大大不符的尖锐言语,但所有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看来她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绿、绿茶,怎么连你都这么说?!”左靓馡的脸更红了,像是要掩饰自己的脸红,她连忙端起眼前加了蜂蜜的红茶大大喝了一口。
“我倒很赞成红茶和绿茶的意见,任谁听到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偷窥行径,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她们的看法吧。”绑著两条短辫的女孩,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我猜你在偷看人家游泳的时候,一定是大流口水吧?”
“咳咳咳……”一口茶还没下肚,左靓馡已经咳得像是随时会升天。为什么她的好友们全把她当成饥渴的女人啊?!
为什么她一定要把袁子修吃干抹净啊?!不能是袁子修把她吃掉吗?!
发现自己的想法转来转去都是那几个邪恶念头,左靓馡突然觉得好想哭,早知道那天就不要那么好奇。
如果没看到袁子修的裸体,现在也不会有这么些烦恼了。
为什么她会觉得袁子修很迷人,而且完全不再想起,她打从小时候就有多讨厌他、多怕他?反而心心念念著,他居然特地为她买了最喜欢的茶及蜂蜜呢?
难道她就这么好收买吗?
只要一罐茶和蜂蜜,就可以让她忘了新仇旧恨?
正当左靓馡还在自怨自艾时,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拍著她的背,为她顺气,而且那人还以天使般的声音指责另外三人,
“你们别再开她玩笑了,瞧她现在咳得多难过啊?”
左靓馡感动不已地抬起头,正想说些感激的话,怎料那人又接著道:“她想吃了袁子修,我们心知肚明就好啦!何必特地说出来,让她难堪?”
“花茶,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讽刺我啊?”左靓馡欲哭无泪,有时实话听起来还真是刺耳啊……
“什么?”被唤著花茶的女子满脸问号,对于左靓馡的欲哭无泪毫无所感。
“算了,交上你们这群‘好朋友’,也算是我三生不幸啦!”左靓馡无奈瘫坐在椅子里,她仰头看著顶上的苹果树,在场的居然只有苹果树没吐她槽,也不枉她成为这家店的常客了。
这里是一家名为“白雪姬的苹果园”的小店,虽然店面只能容纳十桌的客人,但走到店后头,却是别有洞天喔!
因为老板娘特地在后园里种了一片苹果园,不仅仅是观赏用途,上门的客人甚至能自由选择在苹果树下喝茶,或品尝他们的咖啡,享受一下另类的田园乐趣。
像这样一个特殊的小店,随便你爱说它是茶馆也好,咖啡店也罢,反正这家店是她们五个好朋友的最爱。
最有趣的是,她们五人同时也是“白雪姬的苹果园”的镇店之宝。
原本,除了绰号“红茶”的兰馥和“绿茶”的岑香是旧识外,她们五人几乎是互不认识,会来这里喝茶,也只是因为这里的茶好喝,即使后来她们互相注意到,店里有这么几个与自己一样的常客,也没有因此结交成朋友。
这种关系持续了快一年吧!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人士,发现她们各自都是非某种茶不喝,便起哄著为她们取了外号,而她们也莫名其妙地成了镇店之宝。
总喝著甜甜蜜茶的她,当上了“蜜茶小姐”、爱喝红茶的兰馥,被唤做“红茶辣妹”、只喝绿茶的岑香,则成了“绿茶美人”、而非奶茶不碰的尹馦馦,就此挂上“奶茶丫头”的称号、至于热爱花茶的阮馨,理所当然的就是“花茶甜心”。
直到她们五人被封为镇店之宝后,这才慢慢地结成了朋友,当她们发现彼此的名字里都嵌了“香”字,变成好友似乎就成了必然之势。
后来,她们总是以各自爱喝的茶品,当做是对方的小名。友情,也跟著这么走了下来。
“哎呀!蜜茶,别这么小气嘛,让我们开开玩笑也不行?”一听到她大叹交友不慎,跟她最要好的奶茶马上举手投降。
“哼!”左靓馡轻哼了声,还别过头去。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理她了,反正她有猛男可以看就足够了,哪还管有没有我们这群朋友?”绿茶凉凉地取笑道。
闻言,左靓馡随即转回头,为自己辩解。
“我像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吗?!”
“像。”
在左靓馡跌破眼镜的表情下,另外四人同声应道。
“为什么咧”她哪里像了?左靓馡拿出小镜子左照照、右瞧瞧,怎么也看不出自己脸上哪里刻了“见色忘友”四个字。
“也许是因为──贺尔蒙的影响力太大了点。”红茶耸耸肩。“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以前老听你说多怕袁子修、又什么每次见到他就跑。没想到现在才跟他同居不到一个月,你的说词就变成……‘他很迷人’?”
红茶翻翻白眼,歇口气,才又继续道:
“你教我们该怎么想呢?你掉进爱河了,蜜茶。掉进爱河的女人最变化无常,而这一点我们都已经亲身体验过好几遍了。”
一边说著,红茶的视线也跟著扫过绿茶和奶茶。
包括红茶自己,她们三人之前恐怕也给好友们带来不少麻烦,没想到这回居然轮到蜜茶了……
看来今年特别适合恋爱呢!红茶微笑。接下来就是花茶了吗?
花茶打了个冷颤,为什么她会觉得红茶的视线好可怕?
“掉进爱河?”左靓馡忍不住扬高声调。“我跟‘那个’袁子修?”
“袁子修那部分我不负责。”红茶再次耸肩。“我只说你掉进爱河。”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尤其是蜜茶此刻的表情,她已经从绿茶和奶茶那儿见识过了。
那是为爱所苦的标准表情。
“可是……怎么会?”左靓馡眉心拧成一个小结。“我是说……我以前是那么怕他耶!为什么会是他呢?!”
“天知道。”红茶摆摆手。“不过,对爱情问‘为什么’是很蠢的,因为爱情永远没有道理可循。就拿奶茶来说吧!她之前不是老说自己不可能爱上阿昶?结果现在两个人还不是黏得如胶似漆?”
“红茶,你举错例子了。”绿茶取笑似的说道:“那两个人已经如胶似漆很多年了,又不是从前阵子才开始的。”
闻言,除了话题中心的奶茶外,所有人都非常认同地点点头。
这么多年来,奶茶一直把阿昶当成青梅竹马的大哥,她也完全没察觉阿昶其实是深爱著她的,所以前些时候当阿昶向她告白后,还引起一场小小的灾难。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这两人也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不过,”绿茶看向左靓馡。“你不是说你被袁子修软禁了吗?怎么今天居然不用待在他身边,还可以出来跟我们喝茶?”
之前她们发现好阵子都没见到蜜茶,所以她就打了电话给蜜茶,才知道蜜茶暂时得跟袁子修同居的事情。
当时蜜茶还说了,她每天都要上班,下班后其实也累毙了,根本没空喝茶。
怎料她今天却突然出现了。
“那是因为袁子修说要去我家一趟……”
左靓馡的话才说到一半,奶茶已经没耐心地插嘴发问:“他去你家?难道你不跟著回去吗?”
按理说,蜜茶也好久没回家了,怎么可能不想回去?反而先找这票老朋友出来喝茶?!
“我当然要回去啊。”左靓馡说到这个就气。“可是袁子修说他有事要跟我爹地谈,要我等到三、四点再回去。你们说这奇不奇怪?为什么他跟我爹地谈事情,却要我晚点回去?如果怕我听到他们要说什么话,他们不会关在书房里说吗?”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所有人都有著相同的疑惑,却没人知道答案。
“啊!时间差不多了。”左靓馡看看手表,发现快三点半了,如果现在出发,
那刚好可以赶在四点前到家。“我先走啦!BYE-BYE。”
左靓馡动作迅速地拿了包包就走,归心似箭的模样让人不难想见,她的确是想早点回家。
“对了。”忽地,奶茶以拳击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连忙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一锭白色药片,并小心翼翼地在不给自己的伤脚增加负担的状况下,追上前去。“蜜茶,等等我啦!”
闻言,左靓馡停下脚步走向她,就怕奶茶的脚会负担太重。
前些时候奶茶才出过车祸,又撞断了一条腿,虽然现在已经拆了石膏,而且恢复的状况也不坏,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怎么了?”
被留在原地的三人,满脸兴味地看著那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
就见到蜜茶一下子就涨红了小脸,她一会儿是猛摇头,一会儿又是猛摇手,仿佛是在拒绝什么似的,接著,奶茶又对她说了些什么,但蜜茶还是摇头。
最后,奶茶像是失了耐心,硬是把药片塞进蜜茶手里,又挥手要她先走,之后奶茶便回到座位上。
蜜茶低头看看手心里的东西,可能是想起时间不够了,这才终于离开。
直到蜜茶走后,其余三人立刻忙不迭地追问奶茶。
“你刚刚拿什么给蜜茶啊?”
奶茶先是拿起眼前的茶轻啜一口,硬是想吊好友们的胃口,然后,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也没什么,只是钙片罢了。”
但这答案明显不被众人接受。
“骗鬼啊勺如果只是钙片的话,那蜜茶干嘛脸红?”她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蜜茶要钙片做什么?那种东西还是奶茶自己留著比较有用处。
“如果说──我告诉蜜茶那是春药呢?”
“春药?!”三人齐声喊道。
“你骗她做什么?”红茶一呆。“我是说……你干嘛把‘春药’给她?”
“祝她早日吃掉猛男啊。”奶茶吐吐舌尖,看好戏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是,蜜茶相信你拿得出春药吗?”花茶不免疑惑。毕竟,谁会没事把春药带在身上?
“别忘了我在哪里工作呐!”奶茶骄傲地仰起下巴,她是在一家情报事务所工作,服务的对象可不全是些善男信女,所以当她抬出自己的工作时,蜜茶就完全相信了。“再说,我刚刚还骗她说,那本来是我自己要用的,只是先给她罢了。”
“你自己要用的?!”绿茶挑眉,笑得很是暧昧。“奶茶,为什么我觉得这才是你的真心话?”
“什、什么话啊。”奶茶红了红小脸,她绝对没有任何推倒阿昶的打算。“总而言之,我把假春药给了蜜茶,接下来要怎么用,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不过,你这做法还挺不负责的。”红茶鳅著奶茶,又道:“别忘了,既然那只是钙片,当然就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就算蜜茶真的让袁子修吃下药片,也没用吧?”可别告诉她,现在的钙片进步到有春药的功效啊!
“这只是个小小的测验。”奶茶笑得像个小恶魔。“如果她没想把袁子修‘怎么样’,那蜜茶当然不会知道我骗她,可是,如果她真的想引诱袁子修,不管那药片有没有效,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闻言,所有人呆了三秒钟,然后一同爆出大笑。
“天啊奶茶,你这主意真是太有趣了。”红茶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果然是个测试蜜茶真实心意的好方式。
“没办法,之前住院住得很无聊,所以我不找点乐子不行。”奶茶笑得无辜,仿佛她其实也是出于无奈。
“可怜的蜜茶,如果她知道自己辛苦照顾你,却换来这种结果,她一定恨不得当初把你扔在医院自生自灭算了。”花茶虽然觉得好笑,却也有些同情蜜茶。
她们五个人之中,除了蜜茶是无所事事的千金大小姐外,各有各的工作要忙,所以先前奶茶出车祸时,蜜茶便自告奋勇揽下大部分照顾奶茶的责任。
没想到,奶茶居然是用这种方法“报答”她……
啊──接下来的事花茶已经不敢想像了,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事情会变得如何,结果一定会很好玩。
可怜的蜜茶,为了取悦大家,就劳烦你牺牲一下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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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左家
“董事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才踏进左家,袁子修就见到左大富满脸期待地看向入口处,想来是非常想念许久没回家的女儿。
怎料他等了老半天,进门的却只有袁子修一人,左大富不死心,硬是又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失望地转向袁子修。
“子修,靓馡没跟著你回来吗?”
“我有些事想请陈妈帮忙,如果小鬼在,可能有些不方便,所以我叫她晚一点再过来。”袁子修答道。
“嗯,子修,你先坐下吧。”知道女儿会回家的左大富立时放心不少,脸上也比较有笑容了。
“谢谢董事长。”
“最近我们家族里有一些声音,是关于靓馡和你的,你可知道?”没再浪费时间闲嗑牙,左大富开门见山地道。
“是因为我带著小鬼上班的缘故吗?”
袁子修试探性地问道,却得到左大富点头的答案。
“如果是这个,我自认所做的事并无不妥。毕竟她是您的独生女,继承中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今我带著她学习公司事务,更是天经地义。”
袁子修答得痛快,在他的观念中,既然左靓馡是理所当然的唯一继承人,纵使是左家的亲戚也无权置喙。
“但子修,我最初只希望你能修正靓馡花钱的观念,以及别再让她同情心胡乱氾滥,并不是要她学习接掌公司。你左妈妈跟我都知道靓馡不适合经商,所以我们从没想过要她继承。”
“董事长?”袁子修拧眉,没料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子修,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要靓馡去学习公司的事务?毕竟我从没这么要求过。”左大富问道,务求得到答案。
乍闻女儿跟著子修去上班时,左大富本以为子修不过是试图把女儿拴在身边,以免她到处乱跑,破坏了他的教育计画,没想到传闻继续流到左大富耳中,说的全是女儿即将接掌中祥的消息。
这事虽然让他大吃一惊,但他还是捺著性子,等待流言自动消失。
可一个月都快过去了,流言依然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甚至还有越演越烈的倾向,所以左大富这才找来袁子修,想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千思万想,就是没料到袁子修居然是抱著栽培继承人的心思。
“因为小鬼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她不了解己身的责任。我相信,如果能让她自觉到自己对于中祥的责任与义务,她也就会自我克制,问题自然也会消失。”
袁子修一边说著,一边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的“学习成果”,就不得不佩服左大富果然很了解女儿。
小鬼真的很不适合经商。
都近一个月了,她怯场的毛病是半点也没有改善,只要多一点人看著她,她就会显得异常紧张,时常要劳烦他特地捉住她才行。
而且小鬼的记性超差──尤其不会记人的长相及姓名。
依袁子修看来,除了她那几个亲戚,以及天天见面的许秘书之外,她根本不记得任何人。
最糟糕的是,她老是跟他鸡同鸭讲。
他问甲,她却答乙,这种事近来格外严重,而且她闪神也闪得厉害,让袁子修不禁怀疑她的集中注意力到底还剩下多少?
“说实话,子修,你觉得靓馡的学习成果如何?”左大富忽地问道。
袁子修一愣,随即答道:“很糟。我从没见过比她还糟糕的学生,同情心胡乱氾滥就算了,她还不分时间地点。有一回会议,正当其他主管在责备一个没把工作做好的职员,她竟跑上前替那职员说好话。我认为她似乎乡愿过度了。”
完全不怕自己会说错话,袁子修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事后,他为了那件事还狠狠骂了她一顿,要她搞清楚光为那职员说情,并不会让那人改过,却可能造成不良效果。
但她到底听进多少,就只有天知道了。
闲言,左大富愣了两秒钟,然后放声大笑。
“乡愿吗?!靓馡这点的确是很糟糕。子修,要不是你摆明对我家的靓馡没有兴趣,我还真想把她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