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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结婚去 第九章

  重返公司的第一个周末夜晚,高远辉被众人拉去以往熟悉得无以复加的PUB,整夜狂欢。这种夜生活曾经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在此除了饮酒欢乐外,凭他出众的外貌自然可以勾搭上不少飞蛾扑火的女人。所以同事们爱找他一同前来,因为他的容貌是吸引女伴的重要条件。然而,最近他对这类“活动”却愈来愈兴致索然。现在一大堆妖娆的身材、容颜在他眼前来来去去,他只觉烦躁。不像以前,他总会睁大眼,如野兽捕捉猎物般警敏,仔细把握任何一个可能降临的机会,然后度过每个满足的夜晚。他清楚改变自己的因素为何,可惜那却是他穷尽一生力量也无法抹灭的因素。他不可能强迫同性恋爱上异性。

  “远辉,你今天怎么搞的?一句话都不吭。”

  “对啊!最近你老是这副德行,谁惹到你啦?放着到手的女人不理,不是暴球天物吗?”身边的同事开始不满了。高远辉“嗯”了一声,三分酒意在脑里酝酿,令他不怎么想睬理他们的抱怨。旁边不知何时又坐上一名陌生女子,使出他看惯得不能再看惯的招数,在他耳际蛊媚呢语,试图引起他的注意。难道就没有一点创意吗?为什么这些女人都一样?

  不对,该质疑的是他自己,他以前怎么能够忍受如此千篇一律而自以为乐?“喂!你们看,吧台前那个长发美女。”

  “哇塞!身材看起来真不错。”

  “该不会转过头来,结果是只恐龙吧?”

  “不会啦!前几天我也看过她,脸蛋标致的很,十足的美女!”

  同事们不晓得为了什么在起哄,高远辉压根儿无心理会,撑着倦怠的身子想先行离去。“远辉,你比较吃香,你上啊!”

  “什么?”高远辉蹙眉看着这群饥渴的男人。“上什么?”

  “哎呀!那个美女啊!瞧,她好像是一个人,你快去搭讪,你出马的话,铁定没问题。”高远辉循同事所指方向望去,一个皎好但孤寂的背影映入眼帘,带着几分熟稔。“我没兴趣,我累了,想先回家休息。”管她什么美女,他现在只想睡觉。“怎么可以?要不然你先将她把到手,再让给我们不就得了。”

  高远辉翻翻白眼,他就知道他们的目的。

  “我没空。”他还是拒绝。

  “拜托啦!行行好……啊!那个小姐好像有麻烦了……”

  一个穿着时髦亮眼的男人突然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腕,下流邪淫的笑容挂在他脸上,清清楚楚看在高远辉一行人眼里。“远辉,赶紧去帮忙,英雄救美的机会绝不可失。”

  高远辉实在受不了这些同事,不过基于保护女子的心态,他快步向前。

  然而,他话尚未启口,男人手臂忽地被她一反,高跟鞋朝他背部一踢,他狼狈跪于地,轻轻松松的擒拿手表演完毕,男人痛叫出声,意来众多注目。

  “我说过我不愿意,你耳朵聋了吗?”女人冷冷的口吻蹦出。

  高远辉当场僵住。这个声音……

  “快滚!”女人再免费赠送一踹,男人跌跌撞撞拼了命逃开。

  女人被这么一闹,似乎失了兴趣,拿起包包转身欲离去周遭所有的喧嘈宛如在瞬间全然无影无踪,对望的两人眼里仅剩彼此。

  好半晌,高远辉才吞吞吐吐,不太敢肯定地叫道:“阿央!”

  陆央庭刚开始稍稍旁徨,连手都不知该放哪好。不过,自尊心基强的她硬将这感觉咽下,佯若自得回了话。“好看吗?”其实心头尽是不安与害怕,她不敢想象高远辉的反应。

  “你……你为什么这个打扮呢?”长发飘逸、怜人遐想!一袭细肩灰色长裙,帮衬出她高姚婀娜的身材;脸上的妆浓淡适宜,显得清丽可人……同事说得没错,确实是美人一位,但这一点都不令他欣喜。与其说是惊诧,她倒觉得他的表情搀杂着不悦。

  不悦什么?她就这么不适合打扮吗?

  “我高兴啊!我想做什么打扮是我的自由。”她衔恙冲口道,迈开步伐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但高远辉却一把捉住她的手。陆央庭讶异地凝视他,心跳,漏了几拍。

  被握着的手腕像灼烧般,热度遽尔间传达全身。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疑问盈满心头。这几日数不清男人借故搭讪、亲近她,她与以前一样,不是觉得恶就是想吐。可是为什么每当阿辉接触她时,她却未曾有过相同的感觉,反而有种乐意的期待……她愈来愈不懂自己究竟是Bi还是Lesblan?到头来,精心的妆扮仍然没有得到她要的解答。

  “这算哪门子的自由?引来一堆苍蝇蚊虫,你真高兴?”高远辉不晓得哪来的愤怒,嗓门盖过PUB的音乐,让原本就受人注目的两人招来更多好奇的眼神。“这里是公共场合,音量请放低点。”陆央庭尽量保持理性,虽然怒气也快冲破她的底限。“OK,咱们外面谈。”高远辉不由分说直拉着她走出店外。

  顿时沉寂的PUB一下子又恢复热闹。





  “你对别的女人有没有这么粗暴?”被高远辉拉到大街的陆央庭,愤愤甩开他的手。高远辉握牢拳头,某种熟似的情愫教他丧失冷静。

  “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由我问你,我在里面喝酒喝得好好的,你干吗无缘无故拉我出来?”“你疯了?那里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喔!这么说来也包括你 !”陆央庭挑起讽刺的眼梢,心房因情绪起伏过大,令她忘了理性分析高远辉言语中的深层涵义。高远辉一时辞穷,搔首踟踢的模样即时呈现。

  他不明白为何阿央突然有此转变,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除他以外的男人看见她的美丽。已经拼不过众家女子,他可不要届时又冒出一堆男人。

  “你!你赚女人玩腻了,所以换个花招来勾引男人吗?”话一出口,高远辉已在心底骂死自己,这不是他的真心话啊!陆央庭杏眼圆睁,万万料想不到他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言语。

  她是以什么心情踏出这一步,他难道没有思考过吗?

  笨蛋!她怎么会笨到相信他有思考的能力、相信他会懂她的心情?二十几年的友谊也不过尔尔!“你嘴巴放干净点!别把每个人都与你同等视之。”

  “你向来只化淡妆,没有必要绝不穿女装。怎么?今晚吹什么风,你连假发都戴上,难不成你打算用这副德行找个女伴吗?”明明知道自己的口气不该如此蛮不讲理,像个吃酸的丈夫,可他就是控制不了。“你不是不爱男人吗?”“对,我是同性恋,我爱女人,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找男人当我的性伴侣,我底子里毕竟还是个女人,我有欲望。”她气话说得义无反顾。高远辉神色倏地愀然,双手攫取她的细肩。“你怎么可以……你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天地几乎在旋转,曼眩了他的视线。阿央不该是这种女人,纵然身边女人换过一个又一个,他清楚她依然洁身自爱,她不会为了这该死的目的寻找男人才对!“你惊讶什么?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儿去……”谎话一层层编织,她不想回头,也回头不了,因为接下来淬然而及的猜测将她推入黑暗的深渊。“喔……我懂了,你不甘愿对不对?因为我和男人的第一次不是给你?”“你说什么啊?我在乎这个干吗?”他根本没有思索到这方面,他只是不希望阿央受到任何伤害。“你如果不在乎,你生气什么?我睡过多少女人,你怎么就不生气?”

  他气啊!甚至嫉妒至极!可是他忍住没有回答。

  “不一样……你爱女人是你天生的倾向,但你找男人却纯粹是满足你的生理需求,你这叫做糟蹋自己,你懂不懂?”陆央庭敛起唇畔,面无表情地锁紧高远辉。

  “就算我糟蹋自己,也犯不着你多管闲事。”峻厉的漠然已将她团团包围,然而错爱的悲哀她却无力制止。“我是你二十几年的朋友,我不能不管。”她的冷漠令他胸膛环聚着痛楚。“朋友?”她不免惨然一笑。“我们交情若真如此深厚,为什么你不明了我?为什么不懂我这些举动背后的意义?”高远辉怔忡,陆央庭怆然转身,被着夜色的投音此时竟格外清晰,令人痛彻心扉……





  手中的打火机跟他作对似的,老是点不着,高远辉一气之下索性把它扔进垃圾筒。“辉哥,怎么了?你这几天情绪都不太稳定喔!”公司新进的女同事借故来到他面前,矫揉之后的嗓音、频送秋波的双眼,在他烦闷的思索间,根本看不在眼里。

  “没事。”他拿起茶杯,发觉里头空无一物。

  他按着额头,叹了口气,起身步至茶水间。打开置物柜,咖啡喜的罐子空空如也。“妈的!”他低声咒骂。

  人在走霉运时,什么事都遇得到。

  那日和阿央分开后已经一个星期,他却什么答案也没找到。他们至亲至密,她却说他不懂她。举动背后的意义?他实在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他不禁软手,茶杯应声碎于地。

  “远辉,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妮贞恰巧进们,赶紧叫高远辉挪到别处。“你走开,我帮你处理。”

  他愣愣地移动脚步,如石化的人像。突如其来的答案,将他全人击溃。

  会让一个女同性恋彻底改变形象,成为全新的女人,不是只有一种可能吗?她有喜欢的男人!

  谁?会是谁?!他猛然想起那间脏乱的地下室。

  会是他?

  “远辉!远辉!”妮贞见他没有反应,干脆拍拍他的脸颊。

  他倏地回神,两眼呆滞直视妮贞。

  她的模样虽然模糊,却渐渐在他心中凝聚成一股自欺欺人的力量。

  他到底在干什么?他是高远辉啊!凭他的条件,想要什么女人随时都有,何苦把自己逼进这个背水涯,朝思暮想一个女同性恋?陆央庭算什么?不过也是女人罢了。他又不是非得要她!

  没有把握的呐喊在内心喊了无数次,硬要求自己接受。然后他深呼吸,摆出最迷人的笑容。“妮贞,今晚有空吗?”





  哗啦哗啦的水声倾泄,热气迷蒙了浴室的毛玻璃,隐约显现其后婀娜多姿的身材。宾馆的大圆床上,躺着个赤裸半身的男人,双手置于脑后,嘴角扬着浅笑。对,这才叫生活、才叫乐趣。他高远辉合该如此享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一辈子!想要女人就有女人,想上床就上床,想谈情说爱就谈情说爱,哪个女人不入他的瓮?何必老是想着那女人!她既没女人味、又粗鲁的要命,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从小到大,只会威吓他,一不顺她的意,什么手段全都会出现。总是和他抢女人,总是靠她外表和大脑瞒骗众人,她……唇畔的弧度抿直了,往事历历如绘,眼前浮现的尽是她的影子。

  浴室的门此刻正好开启,妮贞含着甜美的微笑,仅里着一条毛巾步出。

  “远辉,让你久等了……”

  “对不起,妮贞。”高远辉跳下床,急忙穿起上衣。“我得走了。”

  “什么?!”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我突然记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处理,所以……抱歉,房间的钱我会付。”他抓起外套,歉然地低头说道。“你开什么玩笑?是你找我来的耶!”妮贞刷白了脸色。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和你上床,我……”一和她做爱,恐怕他会喊错名字,况且,现今他的欲望已经系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混账!”感觉受辱的妮贞,狠狠掴了他一巴掌。

  高远辉自嘲地摸摸左颊。“你骂的没错,我确实混账!”

  语毕,黯然离去,只留下们后不断叫骂的妮贞。





  顶着夜空,漫步街头,高远辉不住地看着手机按键,迟疑了会,最后还是决定按下。“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他落寞地结束通话。

  阿央大概把手机关了。

  他再试着打到她家里,也没有人接听。

  会去店里吗?

  一想到“WAKE9”,他心情Down到谷底。

  悬着不安,他仍然迈出步伐,朝人声依旧鼎沸的世界前进。

  甫踏入店门,一双双欣羡外加赞叹的眼光不由自主聚集他身。然而他浑然不觉,只急着在五彩灯光与混乱人群蹂杂里梭巡他思念的身影。很快的,失望进驻他心房,但在别见某人后,他随即被另一种情绪占据。他肩后以手指挂着外套,跛跛的德行像在加强薄弱的自信,步向吧台前。“喂!”他不客气地喊道,但专注与其他客人谈话的阿铁,并没有发觉他的存在。这使得高远辉更不高兴,于是手拍桌面,昂声再次叫道:“喂!你这家伙!”阿铁无辜地望着他,仿佛搜寻记忆似的,随即恍然大悟。

  “你是……高先生!”

  不被尊重与假设下的嫉妒,两者顿时交合,在高远辉胸口燃起熊熊烈火。“没错,我就是。”他口气出奇地差,脸色难看的很。

  阿铁没有愠色,只觉疑惑,但并没多问,因为他似乎嗅到一股有趣的气味——收关老板与这个男人的。他想他待会儿应该会自动全盘托出。

  “想喝点什么?”

  高远辉托着腮帮子,嘴角嘟高的跟什么似的,冷冷答道:“马丁尼。”

  阿铁笑了下。“你跟老板的爱好一样。”

  “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有。我是想你和老板之间一定还有很多方面非常契合。”阿铁加强了‘非常’二字。“那又如何?”情敌讲的话,他只感觉刺耳讥讽。一想到这家伙和阿央……他咬着牙,像泄恨般,一杯马丁尼不到三秒钟已灌入他肚里。阿铁瞠目结舌。他打算拿马丁尼当水喝吗?

  “心情不好?”他试探问道。

  “阿央在哪里?”牛头不对马嘴,高远辉不管他想问什么或他问了什么。“我该知道吗!”阿铁锁紧眉头,高远辉的敌意他领受到些微了。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

  “你和她感情那么好,没道理她跑去哪里你不知道。”话中的酸味浓得阿铁险些呛鼻,由此他更加肯定这位伟俊老兄搞错某些环节,而且错的离谱。“我和她感情确实深厚,但比不上你吧?”逮着捉弄的机会,阿铁舍不得快速放弃,明白解开他的误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高远辉当阿铁故意嘲讽。

  “少废话,你说是不说!”高远辉火了,目露凶光,口吻凛冽迫人。

  阿铁不会自讨苦吃,他双手投降状,好整以暇地结束本想继续的捉弄。

  “高先生,我们老板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来店里,手机、家里电话至没人接。你想找她,我们更想找到她呢!”“真的?”高远辉眯眼思索他话语的真实性。“你一个礼拜都没见到她?”“这种事有什么好说谎的?不过这间店即使老板几个星期没来,还是可以运作得很好。”敌意正在消褪,阿铁庆幸地拍拍胸口。如此说来,阿央的装扮就不是为了这个人 ?那……那到底是谁?

  子向先生,你似乎很担心我们老板!”阿铁不怀好意地问道。

  “当然,她……”惊觉回答得太快,他稍稍顿了顿。“没有,只是一直联络不到她,有些奇怪而已。”“也许她正跟哪位漂亮的小妞风流快活去了,所以连家都忘了回。不过,凡事难预料,你别看老板只爱女人,其实也有好多男人在追求她,搞不好哪天她转性,身旁就多出位‘男朋友’。”阿铁惟恐天下不乱地加油添醋道,虽然说的大半都是事实。高远辉神色遽变,半晌,心神不灵地掏出千元大钞置于桌上,脚步不稳地走出“WAKE9”。阿铁望着他的背影吃吃笑着。

  可惜啊!这么一个好男人!





  请了几天假,高远辉试图冷却情感,却怎么也办不到。

  拨电话的动作没有停过,而阿央的踪迹依然没有消息,仿佛她就这么无声无息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他的心房空虚得厉害,宛如被剥夺掉赖以生存的重要凭借。

  在台北街头边无目的地飘荡,不知不觉停在熟悉的咖啡店。突然,一线曙光自他心底升起。他赶紧推门,风铃如往常一般轻脆响起。

  “欢迎光临……”老板和蔼的笑容在触及高远辉的面容时,降地停止。“阿辉,你……你的样子……”下巴还残留胡碴,头发不若平日吹整得有形有体,如此憔悴的样子,他敢出门?他认识的高远辉不是这个家伙吧?外貌不是他的生命吗?“老板,阿央最近一个多礼拜有没有到过这里?”高远辉无心理会自己的模样,他只想知道阿央的去处。老板一愣,猜疑的眼神上下巡视了好几遍。

  导致他这副德行的主因是阿央?

  他眉一挑,瞬间了然。呵、呵,他终于等到了。“我记得没有。”

  高远辉旋即黯然。

  “不过,有几天上午我不在店里,所以也不是很确定。你等等,我问一下我侄女。小瑶,过来。”正在厨房洗盘子的少女,闻声探出头来。“什么事?”她戴着沾满泡沫的手套走出。

  “你最近有看到阿央吗?”高远辉抢先急问道。少女偏着头想了会儿,直点着下颚。

  “有、有……大约一个星期前,她拿着行李袋来这里找叔叔,可是刚好他不在,事后我就忘记告诉他了。”少女傻傻笑道。“她有没有说她要去哪里?”

  “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虽然仍是笑笑的,但感觉很勉强。她好像说她要回老家,要去相亲什么的,还说她也许就会这样嫁人了呢!我想她应该是在开玩笑,她不是喜欢女人吗?”高远辉的脑袋像忽地被重物砸到一样,整个人呆若木鸡。

  蠢……他实在蠢的可以,无怪乎阿央老是说他笨、说他不懂变通。他怎么没想到陆家呢?阿央的确讨厌回老家,可是那里毕竟是她的生长之所,她回去是天经地义啊!等一下,相亲?不会吧!她生日还没到,莫非她的改变是……不行,无论事实如何,他都要阻止,如果她真的可以爱男人,那他应该也有机会!“谢谢你们。”匆匆忙忙道完谢,他飞也似的拉门离去,仅剩风铃声晃荡于空气中。“我第一次看到辉哥这么着急,难不成央姐出了什么大事?”少女觉得古怪不已,而老板则是不停地挽嘴笑着。“叔叔,你干吗笑得这么诡异!我都快寒毛直竖了。”“你是小孩子,当然不懂啦!打从认识他们两个开始,我盼这天不晓得盼了多久,终于给我等到,我能不开心吗?”“怎么你的口气好像在娶媳妇、嫁女儿似的?好奇怪,堂哥堂姐他们不是都结婚了吗?”老板摸摸她的头,敷衍解释。“总而言之,以后你就会懂了。”





  这绝对、绝对不应该是她陆央庭会做的事,可是,她就是做了。

  什么时候她也成了任冲动啃蚀理性的一群?她明明最不屑这类人的……

  即使对阿慧死心蹋地的那段日子,她也从未完全丧失理智。为什么遇上她的老弟,她竟然变成傻瓜一个?爱情会随着年龄增长产生不同的思考路线吗?假若如此,她应该变得更具理性才对,但结果却全然相反。“陆小姐有心事吗?怎么都不用饭呢?”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将陆央庭拉回现实。对呀!她现在可是身处豪华饭店,做着她选之惟恐不及的工作相亲。

  “怎么会有心事呢!”她嫣然微笑,一语带过,心里却为自己的造作感到恶心。很前的男人好像是某某大企业的独子,适才在介绍时她分了下心,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楚。其实管他是谁,反正都与她无关。

  不过,她还是稍微观察了他。斯文有礼、大方得体,容貌也生得俊俏,这类型的男人应该不乏女人拱拥吧!但她觉得他似乎在压抑什么,不像是个表里如一的家伙。如果是阿辉就不一样,虽然看似花心、吊儿郎当,可他待人接物,总是诚挚以对,他……怎么搞的,又想起他?

  那晚决意转身离去时,她的情感早该也跟着埋葬才是,因为她了解阿辉,他花尽一生都不会明白她临走前的话中之意。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偏偏她谁不爱,单单爱上他。是她玩弄过太多女人的感情,所以上天如此惩罚她吗?她上辈子肯定亏欠高氏姐弟许多,今世才得到如此下场。

  “陆小姐的兴趣是什么?”对面男人的声音又唤醒思绪飘游的她。

  “兴……兴趣啊!”抽烟、喝酒、打架啊!她真想这样回答,那么对方铁定打死也不会要她这种媳妇。可惜她两旁各坐着老爸与大哥,她如果还想活着出饭店门,最好少说些害人害己的言语。“就是插花、弹弹钢琴、参加各类文艺活动,大多属于静态的。”让她死了吧!这种谎话她居然不惭口?“难怪陆小姐看起来这么有气质。”对方母亲说话了,似乎对陆央庭的回答相当满意。“哪里。”她咧嘴笑得颇不自然,感觉好像扛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小姐,请恕我冒昧,你怎么会想来相这种无聊的现呢?”对方莫测高深的一问,令其余五人有些错愕。“亚辙,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对方母亲急忙低声叱喝。

  “没关系。”陆央庭此时才发觉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眸子,不过,似乎藏着许多秘密与无奈,使得它失去本该有的活力。“我之所以来相亲,是因为我在生一个人的气,而那个人可能一辈子也不晓得我为什么生气。”

  她的坦然将饭桌上的气氛带入更为尴尬的境界,推独她对面的当事者唇畔泛起认同的微笑。“我们……同病相怜。”

  闻言,陆央庭终于露出进饭店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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