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惺忪睡眼,漫不经心往床里头再蹭了蹭,猛然间一个念头闪过,她遽然坐直身子,薄被下,她全身赤裸,这一下子,她才算是真正地清醒过来。她从来不曾裸睡,不过,这并不是惟一吓着她的事情。
房间和床铺都不是她的,这是玄思的房间,玄思的床!
菱菱掀开薄被偷看了眼赶紧合上,她赤红双颊,床单上犹然留存着一小块殷红,证实着昨晚那场激情的缠绵全属真实,她并不是在做梦。
至于那原来曾残留在她腿间的证据是玄思帮她拭净的,如果没记错,玄思还抱起她到浴室里原意是想帮她洗净身子,她却缠紧他笑闹着,结果两人都没洗成,在那狭隘的空间里,两人轰轰烈烈地再度翻云覆雨。
要命!菱菱捂住脸,玄思说得没错,她真的是只狐狸,而且是很坏、很骚的那种。
过几天她就要嫁给子鑫了,但她并未将她的童贞留给她的丈夫,这时候的她应该哭泣,应该捶首顿足,应该羞愧难当,应该被关入猪笼,应该被钉在告示牌上让入射飞镖。
但她没有哭,菱菱将脸埋入枕头中居然想笑,她不想哭,她只想笑。
玄思是个完美情人,即使现在事后想起,菱菱还可以感受到他的手和他的唇在她身上洒下的魔咒,她全身上下数百万个细胞因忆起他而瞬间竖立,她从不知道原来俩相缱绻竟然美妙至此,难怪有人要乐此不疲。
奇怪的是,原先她和子鑫在饭店里一起看成人片时,她只觉得恶心。
欢爱毕竟是十分私人的事情,若成了做戏似的表演供人欣赏就完全亵渎了它的美感。
沐玄思不在房里,菱菱觉得寂寞,她想他,他故意不留在房里,是怕见到她清醒时的尴尬?还是怕她哭哭啼啼地嚷着后悔?
昨晚她是有点儿醉意,但绝非酒后失身,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真的知道吗?菱菱惘然,她爱玄思却即将嫁给子鑫!
和子鑫的婚礼似乎已然不能后悔,两边亲朋好友均已告知,箭在弦上。
菱菱甩去扰人烦思,这是个特殊的清晨,在她蜕变成为女人的首日,她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
于是,她套上沐玄思的衬衫,依恋地嗅着属于他的气息,他过大的衣衫套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有些好笑、有些无邪,却有更多的性感,她揽紧衣服,想象着他环抱着她的感觉。
她蹦到浴室里盥洗清洁,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是沐玄思的东西,她东摸西瞧认真地嗅着属于他的味道。
最后,她踱出沐玄思位于三楼的房间,她沿阶梯往下走,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她想起大哥前几天捎来的信,他和大嫂及沐伯伯、沐妈妈为了她的婚礼这些天就要回来了,准确日子她没记住,只是还好这会儿他们都还没回来。
起居室和餐厅里都没人,玄思在哪里?
隔着起居室的落地窗,菱菱可以听见玛利亚的声音,她正要到篱笆门外去取羊乳和报纸,双手拎着东西,嘴还没歇下。
“太太!小姐昨晚没回来睡觉耶!”
“别担心,”菱菱听到妈妈柔柔的嗓音响应,“她和子鑫在一起,没事的。”
菱菱忍着笑躲在落地的白纱窗帘后方,如果她这个样子跳出来跟妈咪说早安,她会不会昏倒?玛利亚会不会尖叫?
她放弃了这个恶作剧的念头,这个时候,她只想看到沐玄思。
她知道他在哪里了!她拍拍额头,玄思将地下室里原本的储藏室改为暗房,他一定在那里,跃然拾级而下,她来到门前,伸手开门前却心跳加速,那种急欲见到一个人却又有些胆怯就是这种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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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黑暗中沉思,身旁的烟灰缸满是烟屁股,他很少抽烟,除非真的很烦很烦,这种情形并不多见,他自诩聪明过人,几乎所有的事情均能迎刃而解,惟独遇上她时。
这个女人是他的克星,几世的债主,否则他怎会由着她这样恣意妄为?
过几天她将披上白纱嫁给她口中所谓的真命天子,讽刺的是他将是伴郎,他必须眼睁睁看着她和别的男人携手誓约,昨天晚上她却出现在他眼前要他爱她,她真当他是西门庆吗?
他该拒绝她的,可他却做不到!
门轻轻开启,他看见她——一只小狐狸蹑手蹑足溜进来。
房里并非全暗,暗房水槽上方有盏暗红小灯,她进来的模样他看得清楚,她却得眨眨眼在习惯周围的光线后才能看清东西,最后她终于瞥见穿着背心、短裤斜靠在沙发上双腿前伸悬放在搁脚几上的他。
两人目光乍然相逢,他看见她笑了,她惯常无邪却又勾魂的笑容!
“你为什么不陪我?”有点儿兴师问罪的意味,她皱皱鼻头走向他,神情自若修长纤腿跨开往他腿上坐定,身子前倾,坐定后,两腿还微微摇晃着像在坐翘翘板似的,她声音娇嫩,“我好想你!”
她的动作稚气得很,得到的效果却全然无关稚气两字。
他笑了笑压下体内骚动,“你没别的衣服可以穿吗?”
“我喜欢穿你的,”她笑了笑无所谓,“有你的味道。”
“闻了一夜还不够?”
“不够!”她倾身咬他耳朵,咯咯笑着,“我还要!”突然她嗅了嗅空气,有点儿不敢置信,“你会抽烟?”
“很少抽。”他浅笑,“除非很烦。”
“别抽了,当心没命。”
“有些东西戒不掉,”他看着她,有些无可奈何,“即使明知可能因此殒命,却依旧割舍不了。”
她不说话敛了笑,伏在他胸膛上倾听着他的心跳。
当目光游移至水槽上方小小灯光下头的墙上时,她遽然起身靠近水槽边,沐玄思在那块墙上大大小小贴了几近满墙的相片,飞鸟的、静物的、人物的、庙宇的、山景的、特殊处理效果的……而居中几张是一个女孩,一个坐在湖边石上泼溅着水花的女子。
是她!是那日在台东竹湖山区玩水时的她。
原来那天他不全拍着他的鸟,他还不动声色地拍了她。
他的技术很棒,竟能将那股晨雾氤氲的微晕拍了出来,还有那正在飞扬的水珠,一颗颗圆润光滑地映着晨曦停留在空气中,至于她,菱菱从不知道原来当她全心嬉戏时,脸上会绽出如此动人的神采,像个淘气至极的孩子。
他将她那股古灵精怪老想着捉弄人的坏气都捉到了相纸上。
“状似无邪却又性感诱人至极!”沐玄思也不知是何时踱至她身后,他自她身后环紧她,悄悄开了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以前的你对我而言近在眼前,却似乎永远遥不可及、无法触抵,可现在你虽然真真实实靠在我怀里,却又即将是别人的,”他叹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她倚在他怀里沉默着,半晌后,她转过身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如果她不能给他什么,她至少可以给他回忆。
“玄思,爱我!”她认真凝着他。
他看着她不说话,片刻后,他的手缓缓爬进她宽大的衬衫内,看着动人的情欲一丝丝灼焚起她原本稚气的脸庞,她向来诚实,无惧于表露她的感觉,她喜欢他的碰触,她喜欢他的身躯一如他爱极了她的,两人缠绵时,他宛若是她的神,她全心信任他的引导带领,欣然承受他对她身子的激情宠爱,并自然而热烈地响应着他的需索。
她缠紧他,娇嗔而轻柔的呻吟在小小的暗房里轻轻扬起,勾紧他的心魂,倾下身,他用力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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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菱埋在棉被里笑着对他呵痒,沐玄思则用他精壮结实的身躯予以反击,他们如往昔般嬉闹着,不同的是,地点不在球场,不同的是,两人身无寸缕。
“久久,你在被被玩吗?”一个小女娃的娇嗓硬生生介入,“婕儿也要!”棉被下一切动作停止,沐玄思探出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床前一条胖胖粗肥小腿已然半攀上床沿的小女娃。
“纪婕!”沐玄思爬出被窝,拎起床旁大浴巾环住重要部位,回过身他用棉被掩紧床上的菱菱,这女人,他竟然看见她微颤着身子忍住笑。
她居然在笑!
“小家伙!”沐玄思抱起近四岁的小女孩,阻止她欲往床上探索的念头,“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你姐夫的工作刚好告一段落,所以就提早回来了。”
声音来自沐玄思房门口,那儿站着沐玄思的姐姐沐采思,虽怀了近五个月的身孕,采思依旧纤细柔美一如她瓷娃娃的称号,扫视沐玄思紊乱的房间一圈后,采思凝目看着这个小了自己三岁的弟弟。
“我从隔壁过来,爸妈和你姐夫还在纪家,”她瞥了眼沐玄思床上的隆起,向女儿开了口,“婕儿,跟妈咪去找爹地,别吵舅舅,舅舅有事。”
“不要!”纪婕一口回绝,“久久床上有猫咪,婕儿要看!”
“没有猫。”沐玄思保证,却突然忍不住笑,“是狐狸。”
“看狐狸!看狐狸!婕儿看狐狸!”纪婕更加兴致勃勃。
采思瞪了弟弟一眼,“你真想让她看吗?”她踱近他身边伸手抱过女儿,原不想多语,但还是开了口,“当过兵就是大人了,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清楚。”沐玄思向姐姐笑了笑,“你放心吧!”
“那就好。”采思不再多话,抱着女儿离去。
沐玄思一合上门,躲在床上的菱菱探出被褥,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一堆散置的衣物中找出自己的穿上。
“糟糕!大哥回来,爸一定会开始找我了。”
“怎么,不用穿我的衣服了吗?”
沐玄思一派闲适,裸着的身子仍仅是围着一条浴巾,状似若无其事,心底却隐着怨火,她的手忙脚乱更使得两人关系像是偷情一般,他突然有种恶意的念头,方才该让纪婕“一不小心”打开被褥的,与其如此偷偷摸摸,他宁可面对狂风暴雨的谴责。
“沐玄思!”匆忙中,菱菱还是瞪了他一眼,“你想害死我吗?”
他往后落坐在沙发上,声音是闷着的。“和我一起真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她看出他的怨气,身子一矮,她半跪似地蹲伏在他眼前,轻轻吻他。
“别这样,玄思,”她软着嗓音像在抚平个闹情绪的孩子似的,“我们一起的时光是我这一生中最美的际遇,你知道我爱你,可是……”她黯了眸子,“我不能这么自私地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尤其,我不能伤害子鑫。”
“你已经伤害他了,不是吗?”他冷哼了声,“你总顾及着别人的感受,那么我又算什么?”
“你清楚你在我心里算什么的,”她叹口气,“否则昨晚我也不会自子鑫身边遁逃到你身边。”
“我不要你一时的遁逃,”他占有似地将她用力揽人怀中,“我要一世!”
她不说话只是沉默,半晌后,她抬起头看着他,嗓音有些迟疑,“如果,玄思,我是说如果……”
他打断她的话,“你想问我如果你和周子鑫结婚的话,我们这种事情还能延续吗?”他摇摇头,“菱菱,别天真了,你不是善于掩饰情绪的人,偶尔为之颇为新鲜刺激,再多几次,你的罪恶感就会盖过好奇,原先的缱绻情爱就会转为恐惧害怕与憎恶了。”
想了想,沐玄思续言,“接受现在这份工作前原有另一份外国媒体摄影记者的工作等我首肯,需要长驻澳洲。也许是我该接受这份工作暂时远离T省的时候了。”
他伸手眷恋地抚着她的青丝,“如果只能将你搁在心里头,不能自在地在人前吻你,我宁可选择远离。”
她默然不语只是抱紧他的身子不肯放手。
“你该走了,否则待会儿不论被谁看到都很难解释的。”
“你晚上有事吗?”她闷着声音。
他点点头,“有工作。”
“在晚上?”
“那种地方只有晚上有题材。”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她偏着头满心好奇。
“红灯区!”他对她眨眨眼睛。
“好好玩,我也要去!”她圆睁着双眸一脸认真。
“你?”他失笑,“女孩子去那种地方不方便吧!那儿很多保镖地头蛇之类的,若有不慎就会被捉去当流莺的。”
“不怕,你会救我。”她赖在他怀里。
“双拳难抵刀斧。”他轻哼了声,故意逗她,“去找周子鑫救你吧!”
“是呀!”太在意他,使得她的情绪极易被他挑起,她挣出他怀里,捉起背包外行,瞳孔中燃着怒意,“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不过是个一夜情的床伴罢了。”
“菱菱!”他出声唤住她,她将手放在门把上只是立着却不肯回头。
“晚上十点半在华西街观光夜市入口牌匾下,”他补充了句,“穿球鞋。”
“鬼才去!”她转头向他扮鬼脸,“我突然想起今晚和子鑫约了要去看新房,希望你在工作之余能找到个更好的一夜情床伴,不妨碍你办正事了。”
她甩上门离去,沐玄思看着她的背影浅笑,就他对她的了解,看新房绝不如闯红灯区来得有趣,他算准她一定会到,只是,他缓缓敛起笑,他已经愈来愈不喜欢听她提起周子鑫的名字了。
只要一想到日后有别的男人可以肆无忌惮做着昨晚他对她所做的事情时,他的心便紧揪着不舒服。
他尊重她的决定,他原是可以硬生生将她抢过来的,可是他不愿见她左右为难,除非她自己愿意放弃周子鑫,否则他不会逼她!他不要让她日后活在后悔里。
所以他选择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然后逼自己死心。
如果他们是生活在蛮荒时代,事情就会简单多了,他会用木棒打昏这个他想要的女人拖回山洞,然后当众宣示他的主权。
谁也不许动她的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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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四十五分,菱菱是故意晚点到的,她戴着墨镜噘着嘴缓缓踱到观光夜市牌匾下,她想着也许晚到些他就会离开了,明明说了不来却又出现着实窝囊。他似乎永远算准了她!
可是她又止不住想看他、想和他在一起的欲望。
这一天里她都魂不守舍,心思里全是他的影子。
她看见他了,他高大的身影矗立在人群中,望着熙来攘往人群的眼神原是漫不经心的,直到见着她时,眸中亮起笑意。
不知为什么,只是看见这个熟悉的笑,似乎所有的挣扎都变得无所谓了。
他执紧她的手在人群中将她拉近身边,瞥了一眼她的墨镜,“你戴这东西若是想隐藏自己,那么就适得其反了。”他浅笑,“没有正常人会在夜里戴墨镜的,除了大明星、按摩师父,和奸夫淫妇。”他调侃她,“纪菱菱,你是属于哪一种?”
她白他一眼不说话,握紧他的手左顾右盼瞧着热闹。
“这个时候能在这里出现,你撒了什么谎?”
“我跟爸妈跟子鑫都说要去陪沈彤。”
“你不怕穿帮?”
“难呦!”她笑了,“沈小姐明天出国,所以我的话也不全是撒谎,待会儿和你分手后我还得过去陪她聊天,我已经先行预告过她,反正她太过兴奋,这一夜肯定是不睡了。”
一阵嘈杂的声音引开菱菱的注意力,一家蛇店门口,簇拥着人群,她拉紧沐玄思的手挤进人群里。
驯蛇人正用根长棍挑衅着一条吐着舌头矗直三角形头颅的百步蛇,菱菱并不清楚蛇牙里的毒液是否尚存,只是无论如何,那一蛇一人之间的对峙紧张总让人看得心惊。
百步蛇进一步,驯蛇人便退一步,百步蛇不动声色,驯蛇人却又为了引燃观众的兴致再去逗弄,每逗一阵后,他便开始操着熟练的台词介绍店里的产品,蛇血、蛇肉、蛇胆、蛇鞭,似乎无一不可食,且无一不补。
“男人的勇猛,女人的幸福!”店家拍着胸脯。
“要不要来一碗?”菱菱笑着对身边的沐玄思问道。
“昨晚的证明还不够?”他轻哼,“你的幸福需由一条命苦的蛇来求取?”她将身子偎人他怀中,两人相视而笑。
这场战斗最终仍是以开膛剖肚挖心掏胆做为结束。
对于百步蛇的宿命,菱菱起了喟叹,若始终逃不过一死,反抗与否有何意义?还是说,做了垂死的挣扎就算是成全了对生命尊严的维护?
她与玄思之间如此不舍地纠缠若终究是要走上分离,这最后几天的厮守又能证明什么?
菱菱茫茫然,突然间了无心绪。
曲终人散,一群人共同见证了一条蛇的死亡,原来生命由有到无不过如此短促,如果死的是一条人命,衍生而至的麻烦问题绝不仅止于此,但,毕竟死的只是一条蛇。
一条无关痛痒、苦命的蛇。
在暗街里,菱菱见着所谓的流莺,往常她经过此处时总不敢真地抬头看清她们的模样,今天,陪着沐玄思,她总算端详了清楚。
这时她才明白,对于一些非出于自愿而站在这里强迫烟视媚行的女子而言,陌生人避之惟恐不及的眼神对她们也是一种伤害。
沐玄思驻足跟个五十多岁的女子攀谈了起来,菱菱则是流转着眼波看着这个她全然陌生的世界,她心头漾着不解,无论任何理由,她绝对无法忍受陌生男子的碰触,即使是堆积如山的钱。
但也许每个女人背后都有段属于她的故事吧!
那些女人们有的还年轻稚嫩,有的已然年华老去,相同的是她们眼中没有生气的茫然,虽然其间有几个笑语盎然与人嬉笑打闹着,菱菱却无法从那过重的厚粉堆中看见真正的愉悦。
老流莺无所谓地任由沐玄思在她招揽客户时捉了几张镜头,他的闪光亮灯却引来了大哥级人物关注,几个壮汉恶狠狠朝他们两人走来,嚷着要他们交出底片。
沐玄思低嚷了声跑,菱菱拔腿跑了几步没见他跟上,转过身不敢置信瞪大眼睛见他持高相机对准那个一脸凶恶要杀人似的大哥镁光灯直闪,不由一身冷汗。
片刻后他将相机用背带甩至背后,捉紧菱菱的手逃命似地奔跑。
昏黄的灯光、闪烁的霓虹、背后恶狠狠的怒骂声,这一切原该是惊心动魄的恐惧,两人却忍不住边跑边笑。
“你干嘛非要拍那个大哥,”她边喘气边瞪着他,“不想活了吗?”
“我要真实!”他不介怀地笑着,“高登帕克的摄影名作——‘哈林区头目’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在蜿蜒的曲径中他们紧握着彼此,几分钟后,终于摆脱后方追兵躲至一条暗巷里。
她靠紧微微透着潮湿的墙壁,气喘吁吁,巷底偶尔会漾出腐臭的鱼腥味,她毫不在意只是双手捂紧嘴忍着笑意,生怕引来追兵注意。
他也嗅不着别的臭味,他的鼻端全是被他圈在怀中的她的香气,他双目绽着光亮。
他开口,“你想笑?”
她点点头。
他浅笑,“很想很想?”
她又点了好几下头。
“这办法不好,你会没气的,”他笑着移开她捂着嘴的双手,用着诱人嗓音,“我有更好的办法。”
他倾身吻住她的唇。
她轻嘤一声热烈响应,偎紧在他怀里。
就这样,在一条肮脏而臭味四溢的巷弄里,他们吻得天昏地暗,忘却了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