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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仇恋曲 第七章


  几乎是用掷的,邪犰将尹汐池猛掷入房内,反手锁上门。

  “死变态!神经病……”她踉跄俯跌,好不容易站定,马上回过身来扑向他。

  她非撕碎这大烂人不可!简直莫名其妙!

  “说!”他暴吼如雷,“你怎么认识他的?”

  她答覆──呸!

  她伸出鹰爪,他侧头避过,箍扣她的双腕,她闪电般起脚,却又遭制住,无法动弹分毫。

  “你说不说?”邪犰喷火的眼睛,写满杀人的表情。

  本来还待和他拚命,誓死不休,她脑际恰在此时响起──世事难料,他们不认识我、不了解我……沈似峰的话像一盆冰水,迅速冷却她滔天的怒焰。难道,小邪会如此野蛮恶霸,只是因为误会干爹是坏人?企图欺骗伤害她的坏人?

  “你先放开我!”

  他立即放开她。两人如斗鸡般互相恨瞪。

  尹汐池尽力捺下愤怒的思绪,以暴抗暴不能解决问题。虽仍无意原谅他,但她决定让邪犰明了他的小人之心有多可笑!

  她开始诉说。由相识的过程,到沈似峰悲惨的身世,她都极尽详细的说了。

  他专注聆听。非常的心平气和──至少表面上是。

  岂料,她话语甫毕,他便又如恶魔附体似的怒红了脸,回身一拳击在墙上,嗄吼道:“妈的!”

  “你……”她气梗咽喉,刚平复的愤恨霎时炸开来。

  邪犰的反应,无异于同时践踏她与沈似峰的人格尊严。尹汐池从来不知道,他竟会没水准到这种地步!

  她怎会爱上这样的疯狗?

  于是她飞扑上前,歇斯底里的攻击他。她一定要掐死他!

  门柄旋转的微声响起。

  敏锐的察觉著,邪犰立即钳住她的四肢,捂住她的嘴巴,一起闪窜到客厅角落,全神警戒紧盯著门。

  仿佛外面有整连荷枪实弹的武装部队,正准备撞破门冲进来射杀他俩。

  门上了多重锁,来人却轻易迅速地解开,简直可说是窃贼之王。

  进来的是魔鹰与颗颗。

  邪犰松下一口气,放开兀自在疯狂挣扎的尹汐池。

  “颗颗!”她奔过去,热泪立即袭眶。

  本来是气得要杀人,如今乍见好友,竟只想尽情大哭一场,抒解所有的悲痛与委屈。

  魔鹰疾步迈向邪犰,沉声问道:“你见到了?──真的是他?”

  邪犰重重点头,满脸愁绪,像在宣布一项没有转圜余地的死讯:“真的是他。”

  “我们走!”尹汐池拉著颗颗的手,奔入房间内。

  她绝不能在畜生面前示弱掉泪!绝不能!

  ***

  砰!恨恨、狠狠踢关上房门,尹汐池扑入颗颗怀里,嚎啕恸哭。

  颗颗有预感,“超级水坝”这回大概要好久好久才会“收闸”。小尹向来至情至性,抑不住、藏不了的喜怒哀乐总是以最激剧的方式显露出来,宣泄过后也就没事。

  哭够了,尹汐池擦干泪,开始咬牙切齿咒骂邪犰的蛮横无理,誓言永远不要再见到那个全天下最贱的人!

  自小到大,他对她的恣意作弄及恶意戏耍,她都可以一笔勾销;至于他的出口

  成“脏”,“黄”河滔滔,她亦可以勉强接受──谁教自己别人不爱,偏偏爱上他呢?

  然而,此次事件却让她看清他的真面目──未开化的野蛮兽性!

  “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低级动物!现在就算他跪在我面前叩头认错,我也绝不会原谅他!原谅他,我就是低级动物!”她怒道,双拳紧握,仿佛邪犰正跪在她面前,等著她来捣成肉酱喂猪喂狗!

  干爹不晓得怎么样了?是黯然离去,还是仍怔坐在餐厅里,纳闷怅惘?小邪这种恶劣态度,说有多伤人就有多伤人!想到这点,尹汐池更是气得要爆炸!

  颗颗只得静静的聆听。她完全能体会死党的心情。为了今午的聚会,尹汐池已接连兴奋了好几天,费煞心思筹画、买礼物等,却在期待即将成真的时刻,遭邪犰破坏殆尽!

  “小邪应该是认识这位沈叔叔。”

  “什么意思?”尹汐池怔忡住。颗颗不会是想帮那人渣说好话吧?

  颗颗描述自己如何不经意透露出沈似峰的种种,竟惊吓到魔鹰,马上带著她急急赶来此处,这前所未有的怪异现象……“对呵!沈似峰是悉陀夜教的仇人,所以准备伤害我这教主之女,作为报复的手段!”尹汐池冷哼,“要不然就是歹徒知道我的家世,所以准备绑架我勒索钜款!”

  颗颗无言以对。她当然明白小尹是故意说负气话。事实上,小尹的讥讽亦不无道理,沈似峰怎么可能是仇人或歹徒?若是,他早就有许多机会可以下手了!

  何况,到船上找他及认干爹等,全都是尹汐池主动的。虽未亲眼见过他本人,颗颗却相信这沈似峰绝对如小尹所说的,是个温文慈和、背负伤心往事的中年男子。

  但,邪犰和魔鹰异常的反应,又该作何解释?颗颗发现自己真的被此事搞得一头雾水!

  ***

  当父母忽然出现在面前,尹汐池差点昏倒。

  老天!不会吧!小邪居然发疯到这么恐怖的程度,惊动她在瑞士苏黎世的爸妈,害他们立即乘专机直飞纽约!

  她甚至已没有勇气知道,邪犰究竟进了什么谗言,究竟把沈似峰诬毁成怎样的恶人?那肯定超乎她想像之外!

  “汐池!”尹夫人冲过来,紧紧抱住爱女,激动得无法言语。

  “妈咪,你干嘛?”尹汐池苦笑,又有点啼笑皆非,“我没事。”

  看著母亲苍白的容颜、红肿的双眼,她不禁心疼,更憎很邪犰透顶。这人渣到底胡说八道什么?该不会说她受尽凌虐险些死掉吧!

  尹传雍只是定定地端详女儿,神情复杂并沉重。

  “爹地……”她嗫嚅。自小到大,只有几次她犯下大错,父亲才会出现这种神情。

  不怒而威,不发一言──直寒进她心里。

  问题是,这回她根本没犯什么错啊!她才是受害者,被小人恶意陷害的受害者!

  然而,她竟连喊冤都不能!加油添醋、煽风点火的小人就在旁边,父母早已听信他,先入为主地坚认此事错全在她,她顿时沦落得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我们马上回家。原因你以后自然会明白。”尹传雍终于开口。

  却是掷地铿锵的命令。

  回家?回──瑞士?尹汐池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耳际听到的。

  除了面露惊色的颗颗,其余人等全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这是最妥当的做法。

  如果不是对邪犰愤恨得容不下任何丁点别的情绪,尹汐池还真的会由衷佩服他!居然,居然能无事弄成祸事,小题大作得如斯匪夷所思,第一时间要她尝到被双亲大人押回老家的悲惨命运!

  尹传雍转身朝门口走去,尹夫人揽著尹汐池肩膀紧随,邪犰、魔鹰、颗颗跟在后头。

  这……这和砧板上任人切割的内有何差别?尹汐池突然深深感觉到自身的悲哀,不被信任!不受尊重!

  一股冲动袭上心头,瞬间罩满全身,于是她停下脚步,决定据理力辩。即使辩输也得辩!她岂能这样莫名其妙就戴上罪人的帽子?岂能这样轻而易举就让小邪奸人得逞?

  爸妈并非不讲理的人,小邪黑白颠倒的功力再高超,她和他当面对质,未必全无胜算啊!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你是独生女……他们对你的保护欲及占有欲特别强烈,这也是人之常情……””万一有天他们真的坚决反对这件事,你千万别和他们正面冲突……“怎么了?”尹夫人关切柔问,望著倏然止步、张口欲言的女儿。

  尹汐池摇摇头,递给母亲一抹恬静温驯的微笑,继续前行。

  干爹真是未卜先知啊!事情发展果然如他所料!她暗忖。

  走出邪犰的屋子,外头早有两辆车等著。

  什么都安排好了!尹汐池越来越觉得自己像被押解的重刑犯,层层围困,插翅难飞!

  驰赴机场的沿路上,她若无其事地挨著母亲撒娇吱喳,尽扯些日常琐事,并没提到沈似峰,只嗔说:“你们干嘛那么紧张?还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呢?其实,只要你们说一声不准,人家自然就会打消认干爹的念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尹夫人甚少开口,始终牢牢握住爱女双手,紧紧瞅住爱女粲靥,深怕她突然消失在空气中似的。

  尹传雍更是完全沉默。坐在后座的尹汐池看不到父亲的表情,但他的背影泛漾出的凛凛威气,却已足以令她备感压迫。

  终于,众人抵达机场,下车。

  不晓得小尹这次被“抓”回去,将被“关”多久呢?颗颗明白与小尹分手在即,也肯定沈似峰绝对是和悉陀夜教有牵扯的重量级人物,否则不会从教主到五煞都反应激烈!

  现在不方便多言,等送走小尹后,颗颗打算伺机再死缠烂打逼魔鹰告诉她实情。

  真的要离开纽约了?尹汐池心往下沉,该不会从今以后都见不著干爹吧?

  此时,一辆保时捷驶近。炫亮的红色极为醒目,尹汐池随意斜眼一瞄。

  车上后座那人亦抬头看著她。

  好面熟……她怔怔思索。啊!是他!那天到海边去找干爹,就是这名手下引领她上船的。

  那人富含深意地点点头,尹汐池恍惚了悟;那人突然打开车门,尹汐池竟似约好般挣扎出母亲的手,飞窜进车里。

  与此同时,十几名旅客由四周蜂拥而至,横在尹传雍等人与保时捷之间,推挤碰撞,于是有人掉落一大篮水果,散滚满地;有人皮箱弹开,衣物尽倾而出;有人咆哮咒骂别人走路不长眼睛;有两人甚至大打出手……极度的混乱喧嚣。

  凭著绝佳的身手反应,魔鹰及邪犰在数秒内已穿过密不透风的人墙。

  但却只能目送那炫红保时捷绝尘而去,瞬间消失。

  ***

  “干爹!”

  “汐池。”

  她飞奔上前,紧抓住他的双手,兴奋又顽皮地大幅度摇晃。“我还以为从今以后都见不到你哩!”

  “有心,自然就能再见面。”沈似峰的微笑,永远和熙如春风。

  “我现在可是个逃家的坏小孩,你如果不肯收容,人家只好睡街边啰!”她故意作出惨兮兮的悲怜相。

  惹得他愉快大笑。“干女儿又乖又凶,干爹怎么敢不好好伺候?”

  他牵著她,来到一间洁净舒适的雅房。“你暂时就住这里。”他指指旁边恭伫待命的女佣,“这是王妈,她会替你准备衣物及日用品,有什么需要,尽管向她开口。”

  “王妈,你好。”尹汐池爽朗打招呼,王妈亦亲切回应。

  尹汐池立刻爱上这“新家”!

  “我会帮你跟学校请假,你就当作在这里度假一段时间。”沈似峰道,“然后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看要怎么解决你爸妈和小邪对我的偏见。”

  “干爹!你怎会知道……”

  “猜的。你说过小邪是你爸的爱将,所以我想,小邪既然那么讨厌我,你爸妈可能也会有所误解。因为不放心你,小邪把你带离开餐厅后,我便派人一路跟踪。”

  “其实,从爸妈一开始出现要押我回老家,我就想逃出来找干爹你了,只是没机会。”忆及自己像犯人般被押解的整个过程,尹汐池就浑身不舒服。“幸好在机场的时候,总算遇到救星!”

  “不过,你现在跑到我这儿来,我又多了一条拐骗的罪名,你爸妈肯定更不谅解。”沈似峰显得忧悒。

  “怎会呢?”她赶紧安慰,怕他自责,“如果我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都平安无事的话,他们一定会对你改观,相信你对我并没有任何企图!”

  一转头瞥见床旁桌上的礼物,她惊呼,过去将它拿来。那是今天中午她准备送给沈似峰的,后来邪犰把她捉走,礼物便遗留在椅上。

  “干女儿孝敬干爹!”她双掌捧上递予他,绝对的真诚与恭敬。

  “谢谢。”沈似峰收下。

  “你知道这是要送你的,既然都由餐厅带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拆开来看呢?”

  她问,“难道你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

  “若不能从你手中亲自接过,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对干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尹汐池闻言,胸臆间阵阵酸楚,眼眶竟又热了……“干爹也有东西要送你。”他由大衣口袋内取出一个小小的圆形珠宝盒。

  她掀开,白金细炼闪著星芒。

  “好美啊!”她忍不住赞叹。式样简单,精工巧镌,高贵而不流于虚华浮艳。

  戴上后,她开始数算炼带上缀著的小珠钻。

  “二十二颗。”他说。

  “哦?为什么是二十二颗?”难道因为她二十二岁吗?

  “代表你过去二十二年的生命。”

  “我的生日还没到o也!不过,谁会拒绝先收礼物呢?”她笑嚷,突然惊喊道:“哎呀!和这贵重的手链一比,害我的礼物显得好寒酸哦!”

  “心意最重要。何况你还是学生。等你毕业找到工作,第一次领薪水的时候,再送干爹一份厚礼吧!”

  “外加一顿超级豪华的大餐!”她兴奋得像是明天就要毕业了,然后又调皮吐舌,“如果我真的能混到毕业的话!”

  “干爹!你赶快拆吧!”她指指他手上的礼物。

  “好。”

  那是个钢琴状的音乐盒。他掀开,清悠悦耳的旋律琤琮扬起;两具娃娃牵著手,缓缓转圈舞动。

  大部分音乐盒内的娃娃,都是芭蕾舞娘,这音乐盒却是个中年男子,以及一个扎著长辫的小女童。尹汐池跑了许多家礼品店,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适合的──

  他和她。

  爸爸和女儿。

  沈似峰低头凝视著……尹汐池也低头凝视。不自觉想起他的身世,想起他连自己的孩子是生是死、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她心生感触,泪珠立即又氾滥起来……***

  “汐池,是你吗?汐池!”

  “妈咪,你别激动,也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只是想在沈叔叔这里住一阵子。

  我会再打电话给你,拜!”

  “汐池!汐池!”

  嘟……的空洞响声,是最无情的回应,仿佛在嘲讽一个母亲的忧心如焚。

  尹传雍取下怔呆的妻子手中的话筒,搁回电话上,平静问道:“她说什么?”

  “她说要在……他那里住一阵……”尹夫人哽咽著,泛红的眼睛直盯紧电话,期待它再响。

  “放心,他不会伤害汐池的。”尹传雍安慰妻子,自己的心却并未停止过搐痛……“尹先生。”邪犰上前禀报,面色沮丧,“鲨、豹和螫已经火速赶来了,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

  尹传雍点点头。鲨鹰豹螫犰──他旗下最出色的五名菁英,他完全信任他们。

  只是,这场仗,自己有发动的勇气吗?甚至连退守,也是这般的剜心锥骨啊!

  魔鹰默伫一旁,看著尹传雍夫妇的悲痛与无奈。他当然明白缘由,更明白此次的敌人是如何空前的可怕!

  他,其余四煞,即将面临的也是空前的挑战及考验!

  “太晚了,先去睡吧!”尹传雍劝道。

  尹夫人猛摇头,决意死守著电话。纵然明知爱女不可能那么快再打来……但,就像孩子遭绑架的父母,无望也是希望啊!

  尹传雍握著她的手,她立即反手相握,与丈夫十指交缠,紧紧牢牢永远不愿松开!

  两个人一双手,共同走过近四十年的岁月,流递著最坚贞的深情和力量,去熬受彻痛,去承受人世间最残酷的打击!

  这一次,他们撑得过去吗?

  旧疮疤已被狠狠地挖裂,逼出淋淋鲜血……这一次,他们真的撑得过去吗?

  ***

  这世界上有没有完美的人?

  尹传雍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长大到懂得“完美”的意思时,就发现周遭的人都喜欢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打一出生开始,迎接他的便是显贵家世,良父慈母。然后,完善的教育使他才德兼备;便遂的一切使他知福惜缘;严格的武学训练,逐渐培养出他悲天悯人的济世情怀。

  聪颖俊雅、乖巧伶俐的小王子,在充满爱与美的氛围中茁壮得如斯灿光万丈,直如受尽天地恩命而降世的瑰宝!

  师长钟爱的天才模范生,同学敬爱的英明领袖,全校嘱目的风云人物,难得的是尹传雍始终勤奋、谦和、待人以诚。再苛刻的挑剔者也无法在他身上嗅出一丝缺点,当然更没有人能够找到不喜欢他的理由。

  自全球首屈一指的最高学府毕业,取得企管与哲学双博士学位后,他接手父亲的跨国企业。雄才配合机运,他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令企业资产呈倍数暴增,也令尹氏跃升为欧洲最财雄势大的集团之一。

  期间,他与相恋年余的女子步入幸福殿堂。温婉端丽的尹夫人,是伦敦某华族音乐世家的名媛。金童玉女的结合,自是一段人人艳羡、赞叹不已的佳话。

  十年后──

  如日中天的企业王国,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在父母相继过世之后,尹传雍本以为此生再不会有缺憾,但一趟尼泊尔之旅,巧遇三名神秘老人,他忽然醒觉平日种种善行义举仍有所不足,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尚有桩隐蕴的心愿未了──实践救世的理想!

  从尼泊尔回来后,他周详思虑一番,决定创立悉陀夜教──Siddhaya,梵语,意即道法无边,惟有真正摆脱名利欲望的人,才能成就正道。

  悉陀夜教秘密吸纳特异分子,暗中进行攸关全球安危、人类存亡的任务;此外,尹传雍亦有计画地培育菁英,由那三名神秘老人亲自训练的鲨鹰豹螫犰五煞,便是个中翘楚。

  事业、家庭、理想……这些都有了,一个人还能再要什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时值壮年的尹传雍,各方面皆达到颠峰。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事实上,如果没有那场人伦悲剧,尹传雍夫妇真可谓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如果,没有那场人伦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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