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气息是愈来愈浓厚了,走在满山遍野的小路上,萧瑟的秋意,让人自然而然感觉一阵阵的愁绪涌上心头。
梁珊泊走在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著,对她来说,不管现在是不是秋天,都是没有差别的,而秋天的意味、秋天的气息只是表现出她内心的感觉,只是让感觉愁上加愁,只是让她心情无法开心得起来。
轻叹了口气,她看著满山的枫红,想想自己离开台北也有两个多月了吗?
当初,她只是想逃离那个让她受不了的地方,再待下去,只怕自己会受不了而发疯,她无法接受自己在和祝因台有了夜情之后,还能有勇气让自己看著他去娶别的女孩子。
她无法让自己看到这一切,所以她索性让自己放逐,让自己躲到这中部的深山中,让自己眼不见为净,让自己比较有勇气活下去过以后的日子,只要婚礼一过,她就会没事地回去面对所有的事。
算算日子,婚礼应该快到了吧?记得那时订婚宴上有说婚期订在十月二十号,今天都该是十号了,再过十天……想到这,她的心就狠狠地刺痛著,痛得她无法呼吸、痛得忍不住的泪水就要不争气地流下。
为什么失恋会这般地痛苦?记得自己小时候有听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故事,他们也是因一场无情拆散而让梁山伯病得吐血身亡,祝英台也跟著投坟殉情,两人最后化成绚丽的彩蝶双双飞向天际,终在一起。
然而自己和他呢?他们也正好叫梁珊泊与祝因台啊!可是,结果却是那般地不同,既无法成对,就算她自杀离开人世,她祝因台也会跟著她一起走吗?
露出凄然的笑容,她告诉自己——永远不可能的!
也罢,她只好怨自己前世可能没有和祝因台修好姻缘吧!这辈子才会有缘无分,梁珊泊说服著自己,将来一定能碰到属于自己今生的祝因台。
走著走著,一阵阵晚风吹来,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停晚时分了,身著单薄的她,难抵秋向的吹袭,不禁打了个冷颤。
该回去了,不然她绝对会再次感冒的,前两个礼拜因为她穿是单薄,在山里散步,但才走到一半,却下起一场大雨来,害得她差点因此丢掉小命。
现在的她可是不能再有任何一点的差错了,自上次的大病之后,到今天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软软虚虚的,没有完全康复,如果再生病,那可是真的要丢掉小命了。
小快步地回到自己在这附近的旅社所租的一间小木屋,她一进屋,就整个瘫软在椅子里,然后一股疲累的感觉涌遍全身,就这样昏沉沉地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开始作起梦来,梦里有她亲爱的爹地、两个疼她的哥哥,满心盼望她能早日回家,然后她又梦到了祝因台,梦到了他牵著他的未婚妻,一脸幸福地走进教堂里,接受众人们对他们的祝福、上帝的同意,一起共赴白首,不自觉地,她流下了泪水。
“小台……”她突然感到全身一阵燥热,昏沉的头和身体让她无法睁开眼,她只能虚软地低声轻唤。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她想睁开眼,无奈全身都没有力气。
“小台……”梁珊泊哭得更伤心了,半昏的她知道自己又开始发烧了。
她感觉冷,可是却没有人可以拿被子替她取暖,直到冷得全身发颤,还是没有半点方法让自己的身体得到改善,就只能瘫在椅子上,无法动、无法睁开眼、无法起身,然后过没多久,渐渐过没多久,渐渐地,她失去全身所有的意识……☆☆☆
“珊泊!”祝因台从睡梦中惊醒,他坐起身四周看著,他知道自己刚才作了一场恶梦。
他梦见梁珊泊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得了重病,已经奄奄一息却没有人发现,她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失去全身的体温、失去生命力……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不停地呼唤著他的名字,但是——他想救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救她,因为体根本不知道她身在何处啊!
“珊泊,你究竟在哪里?赶快给我你的消息好不好?”他痛苦地自语著,“别这么没消没息的,让我好担心……”
刚才的恶梦,让祝因台不自觉地害怕了起来,他只有一个感觉——梁珊泊就要如梦中的情境一样,开始慢慢地失去生命力,离开这个人世间,他害怕,甚至恐惧著,他不要这个梦境成真,他不要!
可是,他的珊泊究竟在哪里呢?
☆☆☆
当梁珊泊转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能感觉得自己还在发著高烧,她没有任何的力气可以让自己起身,但是她又告诉自己必须起身,如果再如此坐上去,那她一定会死在这张椅子上。
在用尽自己现在身上所有仅剩下的力气撑起身子后,她沿著墙壁走向房间,但是才没走两步,便步态不稳地摔跌,而这一摔可摔得不轻,痛得她几乎眼泪都溢出来了,而且还痛得一动也不敢动。
难道她要死在这里吗?梁珊泊问著自己,不!她不可以死在这里,如果她死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帮她收尸。
“我不能死在这里……”她虚弱无力地告诉自己,她好希望有人此时能伴在她身边,可是会有谁知道她在这呢?
难过的泪水不停地从眼中滑落,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可怜,热呼呼的身体让她此时的脑袋愈来愈不清醒,让她愈来愈来想次昏睡过去。
她努力地撑著身子,慢慢地爬至房间,但是才到房门口,她就支撑不住地在冰冷的地板上再次昏睡过去。
而她在昏过去的那刹那,她似乎看到祝因台的影子……☆☆☆
叶诗洁坐在婚纱店里,她静静地挑选著要放大的结婚照,然而坐在她身边的祝因台也是静静的,他没有任何心思去看这些照片,只是发著呆地想著自己的事情,念著他的梁珊泊。
叶诗洁当然明白坐在自己身边的祝因台在想什么,她的怒气虽在缓缓地燃烧著,但是她却没有那么不识情况地想要乱发火,她只想著自己的意思选了几张自己认为最满意的照片告诉了店员,然后轻唤了祝因台一声可以走了。
待上了车后,叶诗洁才开始发火。
“我们下个礼拜就要结婚了,我希望到时在婚礼上不会看到人现在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怒气,不想大声说话。
祝因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要走。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叶诗洁提高了音量地说。
祝因台仍是没有回答,将车子驶出车位。
“祝因台!”叶诗洁面对他的不理不睬再忍受有了地伸手一抓,抓住了方向盘,不让祝因台开车。
祝因台也不和她抗衡,只是踩住煞车,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任由叶诗洁去发疯。
叶诗洁简直想杀人了,面对祝因台这副样子,她几乎是快发狂了,忍不住地收回双手,对著祝因台便用力地捶打著他。
祝因台仍是没有反应地任由著她发泄情绪,好一会儿,叶诗洁才停下手,双眼愤怒地瞪著祝因台,气吁吁地喘著大气。
“够了吗?”祝因台此时才好不容易地开了口,眼光却没有转过去看叶诗洁,只是直直地看著车外的车水马龙。
“你以为我会够吗?”叶诗洁气吁吁地反问。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怎样。”祝因台的口气带任何起伏。
“我并不想怎样,我只要你像以前一样地对待我!”叶诗洁对他吼著。
“我现在没有办法,对我来说……”
“找到你的梁珊泊才是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对不对?”叶诗洁打断他的话,替他说了下去。
祝因台沉默著,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只会记著你的梁珊泊!难道你就不能好好地看看我吗?我就这么惹你嫌、惹你讨厌吗?”叶诗洁气得眼泪在眼中打转。
祝因台仍是不语,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毕竟今天会闹成这样,过错应该是他造成的,所以他没有说话的权利。
“你不要以为你说话在就可以把事情带过!”叶诗洁仍是吼著他。
“我并没有要逃避什么,也想事情像没事般地带过。”祝因台平静的口气仍是没有任何一点的伏。
“那你就看看我啊!好好地跟我说话啊!”叶诗洁心痛地说:“难道只有梁珊泊才能让你看著她说话吗?”
祝因台将车子熄火,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完的,他转过头,看著泪眼汪汪的叶诗洁,他的心也很难过,因为这全是了带来的,如果不是他,叶诗洁不会最近脾气变得如此暴躁、如此起伏不定。
“诗洁。”他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我也不希望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不希望,难道我希望了吗?是你把事情变成这样的!”叶诗洁把事情的过错全怪罪在祝因台的身上。
“我知道,我说过了,我当时也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了珊泊,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和你一起走下去,一直到白头,可是……”
“我恨那个梁珊泊!”叶诗洁生气的骂道,“是她破坏了我的幸福!是她!我恨她!”
“这不能怪珊泊!她并有做错什么!”祝因台终于喊了回去。
叶诗洁微微一愣,“你为了她吼我?”她呆呆地问。
“诗洁,我是想要你看清楚。”祝因台很无奈地说。
“我不清楚!我什么都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想要有一个幸福的婚姻、一个快乐的家庭,还有一个爱我、疼我的丈夫!我想要的就只有如此而已?”喊完之后,叶诗洁的眼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珍珠,决堤地流下。
“诗洁……”祝因台当然了解她的心情,可是这些他没办法给她呀!
叶诗洁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她只是伤心地哭著。
看她哭得这般伤心,祝因台著实不忍,毕竟自己对她不是没有感觉、没有任何感情的,他轻搂过她的身子,让她倒在自己的怀中恣意哭泣著。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叶诗洁在她的怀中哽咽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祝因台轻声地安抚著她,内心都已经揪成一团了。
他此时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和诗洁结婚,步入礼堂?那珊泊呢?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呢?
☆☆☆
待梁珊泊再次醒来时,又知道是过了多久了,她只知道由窗子看出去,外面的天色是黑暗的一片,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就见指针指著三点二十五分,这么说来现在是深夜的三点二十五分了?
一阵阵头痛欲袭的感觉让她实在痛得眼角都溢出了泪水,她知道自己仍是持续地发著高烧,而且似乎是更烧了。
她告诉自己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再昏睡过去,可能就是去鬼门关报到的时候了。
在这痛苦的边缘,她拖著沉重的身子,慢慢地爬至电话旁,拿起话筒,脑子里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祝因台,不,不可以找他,于是她困难地拨了通她再熟悉不过的一串号码。
电话那端传来几十声的响声都没有人接起,梁珊泊在内心暗暗地期盼著对方一定要起来接。
“喂?”突地,电话彼端虽传来了睡意浓厚的愤怒声,但是在这端的梁珊泊却感觉到一阵阵的温馨涌上心头。
“哥……”她有气无力地轻喊,委屈的泪水是在听到电话被接起时,就不停地流下来。
“珊珊?”梁慕华一听到是失踪了两个多月的小妹的声音,整个人霎时一震,什么睡意都在这瞬间飞掉了。
“哥……你快点来救我……我快不行了……”梁珊泊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地无助、软弱。
“什么意思?你现在人在哪里?”梁慕华听到这样的声音,可是吓到了,急急地询问著。
“我……我在南投……”随即,梁珊泊便气若游丝地将自己的所在位置告诉他。
“我马上去找你,你别怕。”梁慕华快带地记下地址后,立即挂上电话。
“是谁半三更地打电话过来呀?”此时也被电话声吵醒的梁孟康走出房间来,询问著急急挂上电话的弟弟。
“珊珊出事了!”梁慕华紧张地对在哥说著。
“什么?”梁孟康的睡意也在听到这项消息后,立即跑光,睁大著眼看著弟弟一脸的惊讶。
“珊珊打来的,她说她现在在南投,要我们赶快去救她。”梁慕华简单地解释著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一切,“我听她的声音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
“那我们快点去找她!”梁孟康打断弟弟的话,“你去准备发动车子,我去和爹地说一声。
“嗯。”
于是,兄弟两个在十分钟后上了车,加速油门地飞驰而去,孰不知梁慕华挂上电话的同时,梁珊泊已经支撑不了地第三次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