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竹走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深夜里,愤怒地低声骂道。
想到了刚才那一幕,就让她满肚子火气。
“真是太可恶了,我应该把那个酒杯直接寨到他嘴里去才对厂
没错,她下海做了这一行,让客人吃一点甜头是应该的,但那老色浪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不仅仅毛手毛脚,一双眼睛不安分地在她胸口瞄来瞄去,最后居然还夸张到差点把整颗头给放到她胸上去。
这些她也都忍受下来T,但他居然还不知羞耻,直接把手伸进她裙子开岔里,也莫怪她一时羞愤,拿起高跟鞋往他头上砸下去,听了那个老色狼惨烈的叫声,她就浮起无限的快感。
只是这么一来,又让那个老看她不顺眼的领班有话说了。
“喂!我说小竹啊!你太夸张了吧?客人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不就是要摸摸要玩玩,你做这行,多少也值一些吧广
“可是一开始就说好我只是陪酒而已啊!我已经很给那个臭老头面子了,谁叫他自己的手这么犯贱!”夏雨竹也有话说。
“犯贱也是客人,谁叫人家有钱,不然你也去花钱找男人啊!”领班受不了地摇摇头。
“这样实在不行,你才来不到一个月,就已经不知道打跑了几个客人,这次你一定要去道歉!”
“我不要!”夏雨竹执拗地昂着头。
“是吗?那……”领班一笑。“请你走路吧厂
领班的一席话,让她转身就走,完全顾不得她身上那一袭性感的改良式旗袍,和脸上浓得吓死人的妆。
夏雨竹故意不换下来,这套衣服是这家酒店的财产,比她原先穿来的那件昂贵太多了。她扭着腰,大刺刺地离开“花姑娘酒店”。
也罢!反正她在这家酒店也做得不是愉快的,明儿再去找一家吧!
这区都是一些酒店与卡拉OK,而夏雨竹这身装扮在这里也不会显得突可,她一面走着一面咒骂着,盘算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走到自己的破烂机车旁,机车停在骑楼下,这是一台二手机车,她之前还跟车行老板杀了半天价,才舍得花钱买下来,若不是因为转机车代步比较方便,她才不会多花这笔钱。
她撩起了身上紧身旗袍的高岔裙摆,露出了她雪白而线条优美的大腿,令人血脉贲张,但她并不在意,反正里头早就穿着安全神。
就在她发动引擎之际,突然一个重量压在她机车后头,让她心里一惊。
她心跳漏跳了一拍,吓了一大跳。
不会这么倒榻吧!让她遇上了抢劫或杀人犯?
老天啊!可别让她这么早就香消玉殒了,虽然她很辛苦地活在世界上,但她也不想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这会让她很不甘心的。
脑中浮现电视新闻的美丽主播正播报新闻,说什么无名女尸被强暴份尸……夏雨竹简直不敢想像了。
她吓得正要失声大叫,后座那人倒是眼明手快地,立刻捂住她的嘴巴。
“别叫,我不是坏人,请你快骑车。”
夏雨竹用力地对着他的手指咬下去,毫不留情。
那人吃痛地缩了手,闷哼了下。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再不下车,我会叫的。”
她听后座那人的声音也带着极度的紧张与仓皇,这让她的恐惧降低不少,听起来不像是杀人犯,反倒像是逃犯。
展邺一心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在这个红灯区,一眼就看到纤细的夏雨竹,从她的外型感觉她是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所以他选择她的车。
“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只是现在必须逃离这里,如果你愿意帮我离开,我什么都愿意给你,相信我。”展邺急忙说着,时间过于紧迫,无法让他诉说清楚。
夏雨竹发现后头的人说话字正腔圆,嗓音低沉有磁性,让她不自觉地沉迷。
“什么都愿意给吗?”她听到这几个字,眼睛一亮。“那钱呢?”
提到了钱,她不在乎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够赚到钱就行了。
“没问题,你想要多少我都给。”那人十分爽快答应,又急急地催促。
“快走吧!如果追上来就不好了。”
“你要去哪里?我载你去!”听到对方这样爽快,夏雨竹也爽快地发动车子。
她加油,机车立刻淋地飞速而去。
“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了,到你认为方便的地方。”
“方便的地方?离开这里吗?”
夏雨竹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愉快地想着,后座那家伙肯定是一只肥羊,虽然方才平白无故地吓她一大跳,但是却能有一笔意外之财,倒也不错。
她大声地说:“没问题,坐稳罗!”
话一出口,她立刻又加快了速度,机车的声音呼地在街上飞奔着。
夏天的夜是闷热且带了些许凉意的,风吹乱了她美丽的卷发,扬起了她开叉的旗袍下摆,白皙的腿更露出了一大截,但她并不在意,只是任由机车奔驰在熟悉的巷道上。
没多久,她来到自己的窝前。
这是一栋老旧的公寓,她住的地方是顶层加盖的违建小屋,最差劲的地段,但是价格最便宜。
她停在公寓门口,便催促后座的不速之客下车。
“好啦!先生,已经到学!”
后座家伙跳下车子,夏雨竹将机车停在一旁,一边说着话。
“我已经载你脱离危区学!是不是应该把报酬算一算了?”
说完之后,她顺势转头望向那家伙,却不由自主地吹了下口哨。
“哇!看你也长得挺正派的,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眼前的男人长得高头大马,穿着一套高级布料的灰色西装,看起来颇有派头。
他有一双相当明亮的眼睛,带着一股颇有深意的笑,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有校有角的性感嘴唇,抿出尊贵的线条。
他看起来有股王者之风,浑身散发着特殊的气息以及神秘感,令人产生无端的好奇。
而夏雨竹那睁大眼睛的表情,以及毫不掩饰激赏的眸子,让他也眯起眼睛静静地审视她。
她的发丝因为骑车的关系显得蓬松混乱,但却有一股莫名的妩媚风情,在耳际勾勒出迷人的弧度。她的皮肤吹弹可破,眼睛炯亮有神,鼻子俏挺动人,嘴唇如蜜桃般,充满了诱惑的色泽。
不可否认,眼前这女人虽不算倾国倾碱,却有一种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气质与防力。
夏雨竹发现对方激赏的眼神正盯向自己,一种女性的虚荣感油然而生,她伸出手,俏皮地在他眼前晃呀晃的。
“喂!回神啊!睡着啦?”
“啊?”他转向她,轻笑。“不是睡着,是被你迷昏了。”
没料到他竟如此直接,夏雨竹有些无法招架,她皱皱鼻头,做出鬼脸。
“算了算了,你以为说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啦!没这么便宜的事。”她又好奇起来。“你啊!怎么回事?被谁追杀啊?”
看这人不像是黑道上的混混,也不像是喝花酒不付帐的小噗罗,怎么会急着要逃离呢?这里头,肯定有秘密。
“你住这里?”他显然答非所问。
“啊?”突然这么一句,夏雨竹竟一时无法回答。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公寓,看得出这公寓应该很老旧了,他指着楼上,询问着。
“你住在几楼?”
夏雨竹指着顶楼。“就顶楼那违建小屋啦!”
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感觉身体有些疲累,对于眼前这位神秘客,已经失去了探听他背景的兴趣,只想回到自己的小窝,好好睡上一觉。
她又打着呵欠。“我也差不多要睡了,你刚刚的承诺还算不算?”
“承诺?”对方微微地瞄了下眼。
“是啊!先生,就刚刚说的酬劳啊,如果你只是说说而已,就算我自认倒楣,我累了,想上楼休息了。”
他淡淡地笑着,完全一派从容。“好的,请问小姐,你需要多少?”
夏雨竹心里也没有个数目,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看起来像是比了个五。
“瞩!我知道了。”他立刻从皮夹中掏出五张千元大钞,寨进了夏雨竹那还没放下的手掌心中。
她吓一跳,虽然她是打算跟这家伙拿一些费用,但是也用不着这么多,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西装笔挺的他,晃着手中的五千元。
”这些……都是酬劳?”哇!这么一趟就五千,这么好q?
他向她点点头,很有礼貌。“这些都请你收下吧!今天真是感谢你的帮忙,如果有打扰的地方,我先向你道个谢。”
夏雨竹挥挥手。“唉呀!说什么打扰嘛!你说得太严重了,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帮个忙罗!”她对他露出一抹极为迷人的笑容。“不过,既然这是你的心意,我也确帮你脱险了,这些钱,我就不客气地收下罗!”
真是不错,虽然是个倒楣的夜晚,虽然今晚失业,不过却让她遇到一个出手大方的凯子,其实真正该感谢的人,应该是她吧!
他见了她的笑容,嘴唇微微地一扬,那是一带着深意的笑。
“希望你今天会有个好梦,好好体息吧厂
“你也是!拜拜!”她向他挥手,转身喜孜孜地跳上楼梯。
隐约,她听到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声。
“我会的,我今天的梦一定很美好。”没有在意他的话,王雨竹手中紧紧地握着这五千元,一面哼着轻快的歌曲,全然将晚上所遭遇的不愉快全部地诸于脑后。
今天虽然失业了,可是却平白地增加这一笔意外之财,明天一早便可以到银行汇款,给远在日本国学的弟弟二敏竹。
想到自己那优秀的弟弟,夏雨竹就更开心地笑着,哼的歌曲也更大声了。
***
违建小屋的门并不是很好开启,夏雨竹用力将小屋的门打开,门一开,立刻有轰轰而出的热气侵袭而来。
“哇!怎么这么热啊?”
她租的违建小屋在顶楼,遭逸风吹日晒,标准的夏暧冬凉,不过房租便宜,所以她也将就地住下来,毕竟在市区,同样的价钱是租不到房子,除了鬼屋之外。
将小屋的门砰地关上,二南竹立刻打开风扇的开关,舒服地让自己高在木板床上,感受风扇一波被吹来的热④。
夏天气温高得吓人,屋内的气温更是闷得可怕,不过此刻心情还算不错的她,并不感到任何不适,只是心底盘算着,应该什么时候去汇款比较万便。
忽然,她听到小屋外传来了熟悉的嚷嚷声,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夏雨竹,夏雨竹……”
这是房东太太鸡猫子喊叫的声音,声音很尖锐,她从床上跳了起来,皱了皱眉头,想着今天是否是缴房的日子。
不会吧!不是才刚缴过房租吗?她翻了下白眼,一面将违建小屋的门打开。
门一开,立刻映人房东太太的脸,奇怪的是,她竟然面带微笑,让她原本的晚娘面孔看起来更添几分诡异。
房东太太亲密地叫着她,笑着一张脸,诡异极了。
“雨竹啊!我知道你的生活状况不大好,现在特地帮你找了个室友,一起帮你分摊房租,你说好不好?”
“是吗?你真是辛苦了。”夏雨竹勉强地跟着挤出微笑,想不透这样破烂的地方,除了她之外竟还有人肯住?不过如果多一位室友踉她一起分摊房租,倒也是不错,可以多省下一点钱,汇给弟弟。
“唉,我知道你的处境不好,所以你能了解我的苦心就好了,现在有人肯帮你份摊房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只要你不计较室友是什么样的人就好了。”房东太太施恩赐地拍拍她。
“无所谓,我想我应该很容易相处吧!”夏雨竹摇摇头笑着。
“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个性,够爽朗。”
“谢谢房东太太,不过怎么会这么晚才……”夏雨竹一边说话,一边看向房东太太身后,不明白是什么样人,会选在三更半夜里谈租房子的事。
这么一看,让夏雨竹重重地皱起眉头来。
“不会是这个人吧?”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房东太太身后的人,竟是刚刚那个被她敲诈的男人,还对她点了个头。
“雨竹啊,其实男女同居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可别看得太严重,反正他也可以帮你负担一部分的房租,何乐而不为呢?”
“哼!”夏雨竹冷冷地哼了声。
“更何况,我看这位展先生倒也是个正人君子,放心吧!”房东太太继续道。
“只要给你钱,什么人都是正人君子吧!”
夏雨竹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房东太太的个性她还不了解吗?见到钱就好像看到了命一样,而这位先生的撒钱法,她刚才也见识过了。
房东太太顿时垮下脸来,口气也硬了。
“夏雨竹,你可别说我欺人太甚,当初我租你这间房子也没签约,照理说,只要付不出房租我就可以赶你出去,可我从没这么做,今天展先生看上了这个地方,是我替你求情,他才肯与你合租呢!”
“是吗?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罗!”
“反正要住不住随便你,这屋子现在是展先生的了。”房东太太倒也绝情地撂下句话。
话一说完,房东太太便不负责任地调头离开,留下怒容满面的夏雨竹,和那位始终保持微笑的展先生。
夏雨竹瞪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怨气,觉得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又不可理喻。
“你这个人有病是不是?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她指着身后的违建小屋。“这样的破屋子你也要跟我抢,如果你是因为刚刚那五千元的话,大不了我还你就是了……”
话还说着,展邺已经将她挡在门口的身子微微向旁边一推,这自走进屋子里。
他旁若无人地上下审视屋中摆设,简陋家具,一张木床、一张小桌子以及几个小柜子,旁边则是小小的厨房与小小的浴室,看起来破旧而凌乱。
这屋子里头没有几件电器用品,有的看起来都旧了,正在旋转的电风扇发出嘎嘎的转动声,吹出的风一点也不凉爽,无法消散屋中的闷热。
其实他庆幸她载他来的地方是她的家。
这里是个隐密的地方,应该让“他”找不到才对,为了藏身,他马上从一楼门口招租的单子上,联络了这违建小屋的房东,撤下大笔钱完成这个交易。
见他如此目中无人地在自己屋子里穿梭,夏雨竹可火了.她杏眼圆睁地冲到对方面前指着他。
“喂!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教养水准啊?怎么随便跑来跟人家抢屋子住?你不是很有钱吗?随便就能找一间都比这里好上几千倍的房子不是吗?为什么要为难我一个女孩子?”
那位展先生恍若未闻,仍是端详着屋子,半天,终于开口。“啧!真是乱得可以。”
“你说什么?”突然被人这么批评,夏雨竹眼中更燃起熊熊火光。
虽然自己是因为没有时间整理家务,但毕竟自己也是个女孩子,被人这么说总不怎么光彩。
“你、你、你这人是从哪一家神经病院跑出来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婚,才会碰上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她插着腰,活像泼妇骂街,这举动令他的笑意更深了。
“美丽的女人是不适合生气。”他的笑声低低,十分悦耳。
夏雨竹一愣。“什……什么?”他说,她美丽?
“我说,美丽的女人不适合生气的。”他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然后深深地凝视着她。“尤其是你的脸,适合笑颜而不是怒容。”
搞什么啊?所谓的“怒容”不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吗?
不过看在他说月己美丽的分上,夏雨竹勉强接受他的赞美。
“好吧2我接受你的赞美。不过我要声明,我这里才不乱呢!起码我的东西都有归定位,只是因为柜子少又小关系,看起来才像没有整理的样子。”
他又一笑,小声地说:“真倔强!”
“你说什么?”没听清楚,夏雨竹好奇地问。
“呵!没什么。”他微笑地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然后又继续道。
“很抱歉打扰你的生活,我有苦衷所以需要暂避于此,至于打扰到你的地方,我会支付相当的酬劳。”
不可讳言,他的笑容十份吸引人,使她一时竟有些忧@。
夏雨竹发现这个男人的笑容与笑声有一种难言的魔力,那是一种会让人迷失自己的感觉,很陌生,却让人沉溺。
看出她的恍储,男人的笑意更浓。
“对了,还没有请教美丽的小姐贵姓?”
夏雨竹被他的声音拉回神,又陡然察觉自己的手仍在他温暖的掌心中,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我叫夏雨竹,你呢?‘莫名其妙’先生。”
先是莫名其妙地上了她的车,莫名其妙地给了她五千元,又莫名其妙地来到她的屋子,最莫名其妙的是要她住在一起……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我叫展邺,不过我倒是比较喜欢你取的名字,‘莫名其妙’先生!”
他又一笑,别有深意地一笑。
“展邺……”夏雨竹默念了一下,知道情势已经无法转回,又想到他说的“酬劳”,那白花花的银两充满致命的诱惑,让她索性认命,但她仍是对他提出各告。
“我先说好,我可是冲着你所谓的酬劳,所以我才会这么委屈自己,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女孩子,这段日子我只是给你方便而已,你可别乱来喔!”
从一见到她开始,他就直觉认为她是个有趣的女孩,勾起他的兴趣。
或许在这段日子里,他将有不同的收获。
展邺扬起了笑声,笑声里尽是爽朗愉悦,以及一种得逞后的快意。
“哈!是,我会尽力克制自己。”
夏雨竹则是静静地凝视他性格又俊逸的脸庞,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自己究竟是不是做了傻事?收留了他,到底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呢?
唉!一切的一切,就是从今天晚上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