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意半靠在床上听着雨声,手上把玩着上回受伤时慕容展给她的糖果罐;里面的糖果只剩一颗,她捨不得吃掉,因为这是慕容展唯一亲手交给她的东西,即使她每天都要吃好几次伍詠寰那苦死人的苦药,她也捨不得将这仅剩的一颗糖给吃了。
她最近好像总是在吃药,一下子受伤、一下子生病的,伍詠寰真该发给她一张贵宾卡,看看她对他的苦药多「爱戴」呀!
慕容展最近忙翻了,但她好想见他啊!他们可是同住在一个屋子里呢!见面的次数却少得可怜,偏偏他来找她时,又多半让她给气走,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呀!可是慕容展只会生气吃醋,从不对她说是不是爱她,虽然从他的表现她已很明白了,但是女孩子要有一点矜持的,他不懂吗?总不能他没对她表示什么,她就对他热情如火吧!
林如意将糖果罐拿到眼前晃动着﹔看着那颗孤单的糖果,深深地叹了好大一口气,觉得自己就像这颗糖一样,孤单地被关在房间里、再不让她出去透透气,她就要抓狂了。
「少女的多愁善感吗?」一个低沉动听的声音由门边传来。
是慕容展!林如意欣喜地回头,见到慕容展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休闲服,优雅地以贵族般的姿态站在门边,手上捧着一大束的铃兰。
天啊!他怎么会知道?鲜少有人知道她钟爱铃兰,这种花不多见,就连原产地德国都不易培养,更何況是在气候不相同的台北,他如何去找到这一大把?就算要由德国空运来台,恐怕也没这么快,这么大一束的铃兰,只怕是要搜遍了整个台北才找得到吧!
「铃兰,你的最爱,对吗?」慕容展走近林如意身旁将花交到她手上,挨着她的身边坐上床沿。
「你怎么知道?」
林如意将脸埋入花丛中嗅着花的芬芳。她爱铃兰的娇小纯洁,它看起来就像个快乐的小天使,风铃般的白色小花,好像总是散播着欢乐﹔它不以艳丽的花色或怪异的花形引人注目,却也不会失色于各色百花,它有着它特有的气质。不过这种花极少见,就因为少见,所以林如意很少向人透露她钟爱铃兰,免得造成别人的麻烦,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慕容展只是轻笑,他不必告诉林如意他要透过多少管道才探知林如意爱铃兰;也不必让她知道他费了多少功夫才能找到这把铃兰,他只要她高兴,其它的都无所谓了。
「刚才叹什么气?」慕容展举起她拿着糖果罐的手轻轻地摇晃,让里面的糖果左右地滚动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他刚才进门只见她正对着糖果罐叹气,可是这罐里有什么东西引发了她的愁绪?
「罐子里的糖果只剩一颗,好孤单!」林如意抬眼望向罐里的糖果,不料却透过罐身的玻璃与他热切的双眼对上。
「对不起!我忽略了你。」慕容展放下她的手,直接望入她的眼底,知道她藉糖果暗喻她的孤单,为自己大忙而忽略她感到抱歉。
林如意让慕容展炽热的眼神凝视得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羞涩地低下头去将眼光定在糖果罐上。
跟着林如意的眼光,慕容展看向糖果,这几天她喝了那么多伍詠寰的药,糖果应该早吃光,怎么还会有剩?
「不怕伍詠寰的苦药了?」他将手覆上林如意的小手与她一起把玩着罐子,轻声地对她问起。
「怕!」让慕容展握住手使她心里怦怦地跳,脑筋暂时失去反应,只能用最简单的字句来回答。
「怎么不把糖吃了?」慕容展的声音柔和得像乐章,语气里藏着无限的爱意和宠溺。
「我捨不得吃完它,因为这是你亲手交给我的。」林如意低垂着眼脸,用着她极小的声音说出自己的心情。
但慕容展听见了。他伸手将罐子拿了起来,林如意随着他的动作将眼光调高,却发现他打开罐子后竟将糖果放入他的嘴里。
他要用嘴喂她?!林如意震惊得几乎忘了呼吸,一抹红霞飞上双颊。哦!羞死她了,她一辈子还没有这么受窘过,他在等她用嘴过去接,这彷彿是要她主动吻他一样,令人羞得无地自容。
林如意心里像有千匹马在奔跑般的狂跳,她相信自己现在的脸一定比红番茄还红﹔她羞涩地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接,慕容展却用他的眼神告诉她他的坚決,无奈,林如意只好酡红着脸,怀着一颗像要跳出胸口狂乱的心,将自己的唇湊了上去。
四唇接触后,慕容展用着极慢的速度将糖果送入林如意口中,接着又将舌头伸入林如意嘴里,和着糖与她的舌头纠缠了一会才放开她。
林如意因为刚才紧张得忘了呼吸而急速喘息着,脑袋嗡嗡作响无法思考任何东西,她发觉原来不用发烧也可以让人变成白痴,像她现在就是如此。
哦!她羞死了!这对毫无男女经验的她来说,实在太震撼了。不敢抬头看他,林如意将红煞的脸埋入他结实的胸膛中,以免自己窘斃了的表情尽收他的眼底。
「明天我帮你把糖果罐装满。」慕容展低下头看着怀中的林如意,轻抚着她的发柔情似水地说。
「嗯。」林如意轻应,澎湃的心跳未曾稍息。
这样温柔的慕容展好令她心动,她想她已深陷了,再也无法自爱他的漩渦中抽身。天啊!她用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在爱着他,爱他的蛮橫、爱他的霸道,更爱他这样的深情款款。老天!一个人竟然会这样深深地爱上一个人呢!
※※※
事情总算水落石出,背叛鹰盟的不只陈老,还有几位元老级人物及几个菁英干部。陈老聚结了上一代鹰盟成员的力量,想东山再起挽回他在鹰盟的地位与权势。
当初改革时,慕容展成功地贏了漂亮的一仗,对于这些失败的长辈们,他并没有绝情地斬断他们的生机,只是削去他们的权力,仍保留他们优渥的生活条件。他认为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伯叔辈长者,再怎样也要顾全这分中国的伦理,岂料一念之仁却种下了日后的祸端。
其实他并非不明瞭这些元老们的野心,为了新一代的鹰盟成员着想,他仍是处处提防他们﹔他让他们在鹰盟中除了享有好的生活外,完全没有任何驅使鹰盟组织
的权力,他们等于是被冰冻了起来,在鹰盟內部毫无发挥的余地。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上一代对权力欲望的渴求,强烈到让他们做出背叛鹰盟、勾结外人的決定,宁愿让他们自己创立的鹰盟毀在外人手里,也要掌握权力中心。
那些元老们个个都是厉害的角色,否则也无法创立鹰盟。其中更以陈老为最,他用许多年的时间计画了这次的顛覆行动,彻底地蒐集慕容展的资料,暗中以人情势力策动了几个在鹰盟里尚有点权势的干部,无怪乎飞虎帮能对鹰盟那么了解,而金鹰会掌握不到他们行动的消息。
那些被策动的老干部们,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看过、什么样的事没遇过,对于男女情爱这档子事,他们只要稍微瞄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这样,在慕容展乍见林如意后,他们就认定林如意是慕容展的人,而決定用最低劣的手段挾持林如意来威胁慕容展﹔只可惜他们找错了合作对象,高估了飞虎帮的能力,而看低了慕容展所统治的鹰盟的实力。
面对元老们的叛变,慕容展只能感叹权力腐化人心的力量竟是那么的大,远超过了他的想像。而对于这些元老,他已无法再留情,一场血仗想是难以避免了。
因为有了血拼的共同体认,鹰盟上上下下都笼罩在一片沉闷的气息下﹔没有人对这件事敢轻言忽视,就连平日玩世不恭惯了的尹乔风,也收起了他那潇洒自若的笑容。
林如意隐约感受到这层气氛,不敢再到处惹事制造麻烦,顶多独自一个人到后院逛逛,舒解一下烦闷的呼吸。
「......八、九、十、十一....」沿着后院铺设的石板路,林如意一格一格仔细地数着﹔在无事可做的情況下,她也只能这样来娛乐自己。她已经算完了后院共有五座石凳,二十六棵大树,算完石板路石板的数目后,她下一个目标打算算算这片广大的草坪是由几棵草所组成的。
「又一个人到这边来?」慕容展低沉的声音传来,其中含着宠溺的责备。
林如意由第十二块石板处回头,讶异地看到慕容展今天异于平日优雅的装扮﹔一身连身劲装的他,俊朗帅逸,毫不逊色于湛昕的酷样。
「你今天好帅,这身衣服该不会是向湛昕借的吧?」林如意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奔入慕容展怀里,气喘连连地问他。
慕容展让她逗笑,爱怜地轻抚她因跑步而红通通的脸颊。
「平常不帅吗?」
「平常是英俊,今天是帅气!」林如意双手环着他的腰,仰头对他说。
「怎么今天嘴巴特别甜?」慕容展抚开一撮因风吹帖在她颊上的发丝,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唇问。
「你又没尝到,怎么知道?」林如意说完话才发现失言,但已来不及修正地看到慕容展脸上漾起一抹邪笑,低下头来覆上她的唇。
一阵缠绵过后,慕容展眷恋依依地抬起头。
「嗯!果然特别甜!」
林如意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还为自己无意的大胆言辞感到害羞。
「刚才在做什么?」
慕容展用手抬起她害羞低垂的脸,看到她因羞涩而嫣红的脸颊及新月半闭的眼眸。他就爱瞧她这副难现的娇态,娇娇柔柔的,好不令人心动。
「数格子。我发现后院有五座石凳,二十六棵大树,等我算完了这些石板,我还要算算这里有几棵草。」林如意对他启唇微笑,轻快地发表着她的成绩。
慕容展看见她眼里隐约的寂寞,心疼地将她拥紧。活泼好动的林如意,怎堪这么多日被困在屋里,无聊到只能数数石头算算树?真的是闷坏她了!但是现在这种时刻,他是怎么也放不下心让她四处晃荡,只因他无法忍受她再一次让仇人擒住﹔他不能见她受到一丝伤害,偏他又抽不出时间陪她,他所能做的竟只能像个可恶的恶魔,把活泼可爱的公主囚禁在塔里般的,将她关在鹰盟总部里。而最令他心疼的是耐不住无聊就会喊闷的她,竟像是知道他的困境般的无言地承受这一切,不再调皮、不再捣蛋,乖巧柔顺得让他心痛。
「想去兜风吗?」
「想!」林如意双眼闪烁着光芒,兴奋地回答。现在只要能让她踏出鹰盟总部,即使只有一分钟她都会觉得是恩赐,因为,她太需要出去透透气了。
含着诡譎的笑容,慕容展牵着她到前庭。当林如意看到前庭里的景象时,她惊讶地大张着嘴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这...这....」
前院里的是一排排整齐停着,上面镶有鹰盟标志的重型越野机车,每台机车旁皆站着一位身着连身劲装的骑士,整齐划一的画面煞是壯观﹔只是鹰盟里何时有了这一隊机车连隊,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经过上次的事件后,我发现机车在某些场合有它的便利及机动性。」所以慕容展找了人训练了一批骑术精良得可以参加賽车的骑士,更找了厂商订做了一批只有鹰盟才有,性能比任何一型机种都优良的机身。
林如意惊叹的眼光,一一巡视着一排排帅气的机车隊伍,最后将双眼定在一台特别别致帅气,看来也特别精良的机车上。
「来吧!」慕容展拿了顶安全帽往她头上一戴,转身帅气地跨上机车等她。
「你要骑机车載我兜风?」她记得他连五十西西的小机车都不会骑,现在竟要用这种霸王重型车載她!
「怀疑我的技术吗?」慕容展转身露出自信的笑容。
「不!只是你上次不是不会......」
林如意突然觉得她问这句话是多余的,这就是慕容展,不是吗?他不会允许自己有弱点的,为了他严格的自律,更为了鹰盟盟主这分重担,他必须让自己是最强盛的,所以在上次受她嘲笑后,他当然会让自己学会骑车,而且骑术还要是顶尖的。
林如意不再追问,轻巧地跨上机车后座,紧紧地抱住慕容展的腰﹔反正像他这样的人物,即使他明天说他会驾驶太空船,她想她也不会太讶异的,因为这就是慕容展呀!
※※※
慕容展載着林如意沿着蜿蜓的山路直上阳明山顶,一路上慕容展的速度未曾稍減,也未因任何的状況而停下。风颼颼地从耳边吹过,林如意发觉自己竟可笑地觉得他们像是一对躲避狂徒追杀的情侣,那样地不顾一切地往前奔跑,只为留下一命来体认彼此的爱。
林如意閤眼在心里轻笑了下,多可笑的想法!他们才正要开始呢!怎么让这样淒涼的想法爬上心头?更何況,哪有人逃命还带着这么一大群保镖的?
林如意转头看看紧跟在后的机车隊伍,壯观得像是在游行,速度又快得像群不要命的飘车狂徒,这让她想起了沉昊,每次约她后面总跟着一大群人,不像约会,倒像一整团的旅游团!是不是黑社会老大约会都是这般盛況啊?
将头抵住慕容展的背,林如意不由得轻笑出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出游她该担心的,她甚至不该踏出鹰盟大门,毕竟敌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不是吗?但是慕容展疼惜她喜好自由的心,不忍她像只渴望飞翔的鸟被关在笼中,他宁愿动员庞大的入力,让一大群亲卫部隊跟着他们,也要带她出来透透气。她是该感动的,也真的很感动,但她就是想笑,想想如果慕容展在花前月下对她抒发心中的爱意,这样罗曼蒂克的气氛周围却围着重重武装戒备,脸色凜然高头大马的保镖隊,这......这....不是太过好笑了吗?
慕容展找了一处景观极好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迅速摘下自己的安全帽后,又转身拿下林如意的。
「笑什么?」看见林如意脸上残留的笑容,他轻声温柔地问。
林如意淡笑,用拇指比了比身后。
「原来你也没有比沉昊高明到哪去,约会也要带一群人壯胆。」
慕容展捏了一下林如意的鼻子,轻笑着数落她。
「小调皮鬼!我有没有比沉昊高明你该最明白,否则你怎么选我不要沉昊呢?」
「哼!自大狂!谁说我选你不要沉昊的,我现在还在犹豫呢!而且最近我发现,会笑的湛昕更迷人。」林如意边笑着边后退,以防慕容展醋劲发起,把她抓去打一顿。
但是不管她退得多远,慕容展一个箭步伸手一捞,林如意就在他怀里了。
「小魔女!你是来分化鹰盟的吗?要不要把乔风和伍詠寰那两个老傢伙也湊上一份呀?」
「乔风和蒙古大夫若是老傢伙,那你也算是『老』字辈的喽?别忘了你和他们同年龄。」林如意咯咯地笑,挣扎着企图离开慕容展的禁錮。
「敢嫌我老?你没有机会后悔了。」慕容展边说边收紧双臂,邪恶的眼神直逼近林如意,最后将双唇覆上她的,给了她一个极热情的吻。
林如意原本还挺享受这个吻的,直到她意识到周围有几十双眼睛正盯着他们,才气喘吁吁地推开慕容展,羞窘地将脸埋入他的胸中。
慕容展知道她突然害羞起来的原因,转过头去给了他那群不识相的部下们一个不悦的眼色,让他们统统转过身去,不准他们再打扰他。
「他们转过身去了。」慕容展低下头在林如意耳边轻说。
「丟脸死了!当众表演,我可没那么前卫。」林如意仍旧把脸紧埋在他怀中,这么红的脸,教她怎么敢将头抬起来嘛!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关起门来自己表演、自己看,好不好?」慕容展揶揄她,故意扭曲她话中的意思。
「你....无聊!」林如意被他的话激得抬起头﹔见到他眼中使坏的神色,轻骂了一句,娇羞地转过身去。
「我忙死了,哪还有时间无聊啊!」他半弯着腰在她耳旁说着。她愈是娇羞,他愈是喜欢逗她。
「不理你了!」林如意轻跺了一下脚,往前走了两步﹔对于今天这个像无赖的慕容展,着实让她举足无措。她还真不知道,不同装扮的慕容展,竟会有不同的个性,他还有多少面貌呢?她开始好奇了。
「不理我?那可不行,这关系着鹰盟几万人的身家安全,我怎么可以让你这么做?」慕容展由背后抱住林如意,说话的气息轻轻地搔着她的颈项。
林如意稍侧过脸,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他。怎么她不理他,也会牵扯到几万人的安全?
慕容展见她狐疑的眼神启唇轻笑,低头在她脸旁轻啄了一下才对她解释﹕「鹰盟现在正处在危机当中,如果盟主还因为被拋弃而頹靡不振,不是刚好给了敌人消滅鹰盟的最佳机会?如此一来,鹰盟几万个兄弟的安全就不保了。」
「你会頹靡不振?」她可不相信,他那超人一般的自制力不会容许他如此的。
「会!」他倒答得干脆又坚定,彷彿鹰盟的存亡就在林如意的一念之间。
「好吧!既然严重性这么高,我就暂缓实施好了,等鹰盟危机度过了,我再执行。」林如意高傲地抬起下巴宣布,像极了施捨别人恩惠的骄傲千金小姐。
「真是感激不尽!对于如意小姐的手下留情,敝人在下我只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慕容展戏谑地说着,边收紧双臂将林如意紧拥在怀中,还边对林如意的耳后吹气哈痒。
「以身相许?想来挺不错的。」林如意让慕容展吹的气搔得痒痒的,一边扭动身体躲开他的气息,一边轻笑着回答。
「既然你愿意接受我对你的回报,我们现在就回去『报恩』如何?」慕容展松开他紧搂着林如意的双臂,作势要拉她回去。
天啊!她又中了他的陷阱。怎么今天她这个小天才变成了小笨蛋,而他这个严肃的大盟主变成了花心的大无赖?真不知今天是黄曆中的什么黄道吉日,怎么大家尽玩起了「我变、我变、我变变变」的游戏?
「怎么我现在才知道鹰盟威震八方的大盟主,有时候也会变成油嘴滑舌的无赖!」
「你现在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我说过你没有机会后悔了!」他又占有地将她搂住,享受她在他怀中的充实感。
「今天的你让我好讶异!」林如意将背轻靠在慕容展怀中,闭眼感受着此刻的幸福。
「喜欢这样的我吗?」慕容展细吻着她的耳垂问。
喜欢!当然喜欢!既然爱上他了,不管他是怎样的个性她都喜欢,只是她不打算告诉他,免得已经很自大的他过度膨胀了。
「不答就表示默认喽?既然喜欢,那么你会很高兴知道我还有许多面貌等你来发掘,而且我对你保证,你每发现一个,就会多爱我一分!」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却没自信林如意会爱他如此的多﹔对于林如意的感情,他永远无法安心,況且她从末明确地表示过她爱他。虽然他从尹乔风那里知道她是爱他的,但那分不安感像影子般紧跟着他,让他手足无措、坐立难安。
自大狂!看吧!她什么都没说,他就膨胀得像颗涨满气的气球﹔若让他知道她爱他爱得发狂,恐怕他早已顾不得他有那些令人惊愕的面貌,这颗气球大概会涨爆了吧!
一阵山风迎面拂来,林如意睁开眼看山下的景致﹔壯观中有秀丽,在台北这个污染严重总是罩着一层灰濛濛的烟雾的城市,竟能找到一处如此清新广博的景色,还真颇令人惊讶!
翠绿的山景,突然让她想到沉昊那个二愣子第一次带她上阳明山看风景的情況﹔他那个脸哪像是在看风景,根本像是正在接受处罰的小孩,不甘愿却又抗拒不了,一张脸臭得鸟从他面前飞过,都会被他吓得摔下断崖的!如果再让他多来几次,鹰盟门前恐怕会聚上一群保护动物人士摇旗抗议吧!想到沉昊面对抗议人群的无辜蠢样,让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报纸会怎么刊登呢?「暴徒恶面吓死鸟类,环保人士聚集绝食抗议」?
「这次你又在笑什么?」慕容展见她一个人自己在那傻傻地笑着,感到自己与她有些疏离,于是他收紧双臂将她再拥紧些。
「我想起了上回沉昊依照乔风的交代,带我来阳明山看风景的事,还真是难为了没有浪漫细胞的他了。」林如意依旧自己沉沉地笑着,没有发觉慕容展的手臂有些紧绷了。
「又是沉昊!我不是说过不准再提沉昊。」慕容展的声音有些不悦,因为,她今天已经提了两次沉昊了。
「你还在乎他?我不是说过那个笨小子不会爱上我,我也不可能爱上他吗?」
林如意惊异地瞪着眼睛,看着慕容展回复成那个专制蛮橫的他。她还是习惯如此的慕容展,因为只有在他吃醋失去理智时,她才有机会占上风。
「我是男人,虽然知道你们彼此不把对方当异性,但是你在我面前不断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而且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教我怎能不在意?」慕容展忿忿地说,气自己总是那么轻易地让林如意撩拨他的怒气。
「照你这种说法,不就等于鹰盟里的任何人都不准在你面前提起喽?」林如意转过身双眼直看向他,认真地说。
「什么意思?」对林如意的反应他有些错愕。
「因为鹰盟是『美男帮』呀!」
林如意笑嘻嘻地说完后,就转身迅速地由他怀中溜走。她可还记得他第一次听她称鹰盟为美男帮时,那张紧皱着眉头的脸,像是恨不得毒打她一顿似的﹔那时他必须兼顾到盟主的威严不能随便出手,可是现在就不同了,为了她的小屁股着想,她还是离他远点好。
「林如意,你讨打!」
慕容展佯装发怒,逗着咯咯发笑的林如意,根本忘了他们周围还有几十对耳朵在听着,直到他们听到了几声闷笑声,两人才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
「不会以后我们到哪他们都要跟着吧?」
早被慕容展搂入怀中的林如意,哀怨地指了指那一整排像座墙的保镖们。丟脸一次就够了,如果以后每次都要他们限,她宁愿留在鹰盟总部发闷,也不要成为全鹰盟的人茶余饭后取笑的对象。
「今天是非常时期,以后我不会再给他们看免费演出的机会。」
看着那堵将他们周围在中间的人墙,他也只能无奈地这么说;平常的他并不喜欢因他个人的安全而动用太多人力来保护,但是今天有林如意在,又是鹰盟的危机时期,他不得不做最安全的措施,他禁不起任何可能失去林如意的意外。
「是啊!以后至少要收门票,一人一百就有好几千元的收入了。」林如意调皮地说,料想自己以后出门的机会恐怕不多。
「他们保护我们已经够辛苦了,你就别算他们太贵了。」慕容展感染到林如意的调皮,居然帮他们杀起价来了。
但是林如意此刻的心思却跑到另一件事上,无暇注意到他难有的调皮神态。
「飞虎帮的事情如何了?」林如意关心地问。
本来紧拥着林如意的双手松了开来,慕容展紧绷着脸不想回答她,他不愿意让林如意担心。
「你总是不让我知道,还下令不准任何人对我提起这件事,并不是这样我就不会担心。整个鹰盟笼罩在一层阴沉的气氛当中,就连乔风那个一貫的沉着笑容都不见了﹔我并不是感受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一直不想问你,可是现在你至少要让我知道我必须承受的是什么?」林如意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恳切的眼光盯着慕容展,不让他有逃避话题的机会。
他最担心的事总算发生了,这种忧虑的表情不该出现在林如意脸上,可是做了他的情人,这个表情将会一而再地出现。他不要她过担心受怕的日子,纯真的她该无忧无虑,但是黑道的环境,岂容得他给她这样的安定闲适?
看着林如意茫然的表情及担忧的眼神,他突然开始后悔将她捲入他永无止境的不安日子中﹔尽管当初決定接受她时他曾真切地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曾用尽所有毅力地对自己保证可以帮她度过这些无数的恐慌日子,然而真正面对她无助的眼神时,他却无措了。
「告诉我吧!我要面临的是什么?」她用力地摇了摇慕容展催促他回答。
「一场血仗,以及失去我的可能。」慕容展轻轻说出,她总是要面对的。
林如意的心一时之间忘了跳动。天啊!失去他?怎么可以?她承受不起的。可是她必须承认在爱上他时她就必须要有这层认知的,不是吗?身为黑道的总龙头,他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她也曾对自已做心理建设,她以为她够坚强可以承受,没想到老天会这么快就来考验她,而她并不像自已想像的那么坚强。
看到林如意惨白的脸,慕容展心疼地想将她拥紧,却让心里的一个声音给制止任了。他该放开她,让她自由地飞﹔他不该让她承受这种心惊肉跳的痛苦,他不可以让她为他流泪过日,他是该放手了!放她单飞,这阵子的甜蜜已够他回忆了。
「不!不准你退缩,我会承受得起的,不准你因为这样离开我!」感觉到慕容展的退缩,林如意一把紧紧地拥住他;也许她还是不够坚强,可是她会克服的,如果他现在离开了她,她就真的承受不住了。
「如意....」
慕容展心头像有万根针扎着,他轻柔地拥着林如意﹔为了她的坚定心动又心痛,他抚着她因哭泣抖动的肩膀,感到胸前的衣襟已被她的泪水染湿了一片,这一片泪液像火一样烧着他的肌肤,林如意的泪会让他痛不欲生。
「让我哭,就这一次,我对你保证不会有下次,所以不准你找任何藉口离开我!」
林如意加紧手上的力道更拥紧他,就让她痛快地一次哭个够吧!哭完了这次,她要当个坚强的情人,不再掉一滴泪来显示她的懦弱,鹰盟盟主的女人不可以是哭哭啼啼的弱者。
「如意,我的傻如意!」
慕容展双手环抱将她紧紧地搂着,彷彿想将她揉入他的生命里。看她如此悲伤,他能做的竟只是抱着她,一句安慰的话却无法可说。这是她的宿命,该由她自己去克服﹔他能做的只有抱着她,让她感觉他的存在,让她知道她还没有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