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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宠妾 第六章

  "红娘,你看小姐是不是怪怪的?"青衣一手拿着木杵捣药,一边轻声细语的问,深怕会被独孤紫竹听到。正在分类药材的红娘仅抬眼淡瞥了下主子,就压低声音纠正青衣道:"非也,小姐那样是失魂落魄才对。""怎么了吗?"青衣好担心的问,倒不只是担心主人,主要是担心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万一独孤紫竹心情一个不好拿她来开刀,那岂不无辜?

  "谁知道呢?动作快些吧!"微一耸肩,红娘现在可不敢跟主子闲聊,谁知道会不会捻到虎须呢?

  青衣乖乖点头,更努力捣起药来,但眼前突然出现不可思议的一幕,她被惊的停下动作。"红娘红娘!你看!"

  "哇……"一抬头,红娘也吓了一大跳天!她不会是看错了吧!独孤紫竹竟然在丢制药的珍珠!

  "小姐!你……"红娘走了过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事情真的很不对劲,主子一向严格要求他们要爱惜药材的,怎么今天自己反而破戒了呢?

  "我问你,为何有人特别写了那首'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句子,却没人为女子写些东西呢?"将一颗一颗圆润晶莹的上好珍珠丢进了沸腾大锅中,独孤紫竹一脸懊恼的问,听得红娘一头雾水。

  "小姐,我不懂。"她老实摇摇头。

  用力叹口气,独孤紫竹没好气道:"总之呢!从古至今那些酸溜溜的文人似乎都没想过姑娘家求爱也会被拒的,因为那名男子有未婚妻子了呀!"

  "小姐,因为文人都是男人呀!"红娘隐约明白主子失魂落魄的原因,一定是为了炎禹吧!

  "也有几个女人呀!像谢道蕴,你知道她吗?"将手中最后一颗珍珠丢进沸水中,独孤紫竹从小桌上又抓来一把,继续丢。

  "似乎听过。"红娘皱皱鼻子,不很肯定道。

  扁了下嘴,独孤紫竹认真的看向红娘问:"你告诉我,我长得不好看吗?"

  "啊?!"红娘一听到疑问,惊讶的几乎没把眼睛瞪出眼眶。

  这这这……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她亲爱的主子竟然会问这种问题!独孤紫竹不是一向自信满满的说自己是旷古绝今的大美人神医吗?

  "回答我呀!你发啥呆呀!"没立即得到答案,独孤紫竹口气简直差到无以复加。

  "因为小姐你本来就是个大美人,何必问呢?"红娘老实说,一边用眼神示意青衣接话附和。

  呆了下,青衣才慌慌张张接道:"耶……是啊是啊!小姐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美人哪!"

  看了两个丫环一眼,独孤紫竹将手中的珍珠一股脑丢进锅中,盖上锅盖调好了火侯,缓缓转过身来……

  "所以说那该杀千刀、剐万片、没眼睛的浑帐臭男人!竟然放下我这绝世美女不要,反而有不三不四的女人!我绝对绝对不承认!"她深吸一口气,用尽丹田之力咆哮,震得青衣红娘耳朵都疼了。

  "小姐……那是炎公子的未婚妻,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青衣捂着耳朵,多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无疑是火上加油,独孤紫竹气势凶猛的大踏步走近她,一把将她揪起。"告诉你!除了我以外,其他的女人,都是不三不四的!他只能娶我!"

  "小姐,炎公子似乎很讨厌任性的姑娘唷!"红娘先闭到屋外,才敢开口如是道,随时准备好逃跑。

  "我任性吗?"怎知独孤紫竹的气焰突然全数消失,换上一脸疑惑认真。

  "十分任性哪!"看看情势有变,红娘也就大胆了起来,不过还是准备好随时能跑。

  被这么一说,独孤紫竹不甘不愿的松开抓在青衣衣襟上的纤纤素手,皱皱小鼻子闷闷的走到窗边发起呆。

  "怎么办?小姐真的好怪。"青衣悄悄走到红娘身边道,开始为主子担心了。

  "不知道,反正咱们也管不着。"微耸肩,红娘重拾自己的工作。

  感情这种事呢,是谁也帮不上忙的,只能让他们顺其自然的吧!

  对于两个丫头的窃窃私语,独孤紫竹像是一点儿也没听见,水灵的妙眸瞬也不瞬的看着窗外空地上,正在劳动的人影。

  艳阳下,炎禹正在劈柴,因为炎热的关系,他上身是赤裸的,黑铁一般的肌肉结实、匀称,充满了力与美,让独孤紫竹看了不禁脸红心跳。

  背上、手臂上盘节的肌肉并不是令人嚅心的夸张,汗水如同小溪一般在肌肉与肌肉间的沟槽处蜿蜒而下……单看这样子,有谁会猜到炎禹其实是个大王,不过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长工罢了。

  咋了下舌,独孤紫竹从怀中拿出手巾,扬声叫道:"喂!姓炎的,你过来。"

  听见她娇软的声音,炎禹立刻有了反应,放下手中斧头抬头望了下她。"我正在忙,有啥事吗?"

  "过来。"瞪了他一眼,独孤紫竹没好气的加重语气。

  "我说了我在忙,有事自个儿过来,我没空。"淡瞥她一眼,他双手环胸似乎是在等她过来。

  蹙了下细致眉峰,独孤紫竹吸了下红唇,单手一撑窗沿翻出了窗外,还没站稳炎禹如雷的吼声又传来了。"你那什么动作?一个姑娘家,不会走门口吗?就非得爬窗不可?"

  "我高兴,姓炎的,本姑娘只再说一回,别婆婆妈妈的管我,你又不是我亲爹祖爷爷、亲娘祖奶奶劳啥子祖宗十八代,想管我?下辈子吧!"本来心情就差,现在更是恶劣到巴不得杀人放火去算了,脚步十分僵硬的踱向同样神情凶恶的炎禹。

  "你就不能不把那些粗话放口边?"带些愕然的看着仪态优美走上前的独孤紫竹,炎禹很难想像她口中真的吐出那么多不堪的言词。

  "不能。"瞪他一眼,她已经走到他身侧,迎面是一股汗水的味道,她奇异的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微晕了起来。

  "随你吧!"摇摇头,虽然自己曾说过要改变她的言行,不过照现实来说还是放弃比较实际。

  "哼!算你识相,蹲下。"她神情还是冷冷的,没有平时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嚣张。

  浓眉微蹙了下,感觉上她似乎怪怪的,小脸从一开始就是紧绷的,让他的心情也莫名沉重。

  无言的照着她所言的蹲下身子,还来不及开口问她要做什么,一种柔软的触感轻抚上他布满汗珠的面庞,带上了一股悠然淡香,几乎没将人给醉死,炎禹也愣住了。

  那种感觉不像是她柔嫩的肌肤,而是另一种更轻软的东西,他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是什么。

  察觉他的不对,独孤紫竹撇了下嘴,淡讽道:"瞧你傻的,你未婚妻不会没替你擦过汗吧?"

  "擦汗?"他还是回不了神的问了一声,那股淡香有如一张细密的网子,将他紧紧束缚住,连脑子也不灵光了。

  "对呀!你还跟我装傻吗?"拿着手巾的小手已从黝黑俊颜上向下滑到钢铁一般的胸口,擦拭着结实肌肉上的汗珠。

  "我没有……你为什么要……"轻轻甩甩头,他试着要让神智清醒一点,然而当她细柔的发丝被风吹拂起来,搔过他胸前的时候,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精神又涣散了。

  奇特的麻痒从胸口直达心上,浑身都不禁燥热了起来。

  "要怎样?帮你擦汗吗?我高兴不行啊!"瞪了他眼,独孤紫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对他造成十分之大的影响。

  "不是不行……"炎禹轻叹口气,他还是觉得飘飘然的像浮在云端上一般。

  绕到他背后,她的小脸突地涨得通红--那纠结的肌肉中,像是蕴藏了绝对的力量,他的体魄实在好到让人不知所措……

  小手迟疑着该不该擦下去,再怎么说她都是个大姑娘,该有的一点点矜持还是有的。

  "好了是吗?我要工作了,柴还没劈完。"等了片刻不见她接下来的动作,炎禹的神智总算大致恢复,不再昏昏沉沉的。

  "你转个身。"独孤紫竹闷闷道,压低的声音几乎听不出些微的颤抖,像是决定了什么事。

  "嗯?"虽然疑惑,他还是顺了她的意转过身去面对她,进入眼帘的是一张因双颊飞红,而显得美丽不可方物的娇颜,几乎要夺去了他的呼吸。

  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垂下了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去完成自己的目的。

  炎禹看来像是随时准备要将她一口吞下的猛兽,如果这种时候她真的大胆放手下去做了那件事,后果会不会是她无法接受的?但是若是不做的话,她会很后悔!难得两人之间感觉还不差,没有吵架。

  深吸几大口气,独孤紫竹终于鼓足勇气问:"我问你,你喜不喜欢你的未婚妻呢?!"

  没想到她会丢出这么一个问题,炎禹反应不过来的呆了下。"你说啥?我喜不喜欢我的未婚妻?"

  "对啦!"忍不住又用力白他眼,都问得那么清楚了还听不懂吗?

  "我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俊颜整个冷了下来,黑棕色的眼眸散射出无言的威严,像一把利刀般定住独孤紫竹。

  "当然关我的事!"狠狠瞪了他一下,根本不理会他的威严。"要是你不喜欢你未婚妻,那正好可以喜欢我,要知道像我这样的美人不多了,做人要懂得把握机会。"

  听她自信满满的如是说,炎禹兴起一股恶作剧的心理。"不巧的是,我十分喜爱我的未婚妻,等我想起大部分的事情后,我会回去迎娶她过门的。到时候,我不会忘了发帖子给你,毕竟你是我们夫妻的大恩人。"

  "放屁……"没料到被反将一军,独孤紫竹立即垮下一张俏脸,不甘的道:"要是你真给我帖子,我就……就……"

  就了半天就不出个所以然来,炎禹忍不住戏谑道:"就怎么着?就来将我杀了不成?还是当我的小妾?"

  "你……少欺负人了!"心中最怕的事被一语道破,一行清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原来,他真的只愿意让她当个妾……

  "怎么啦!干啥哭呢?"一见她的眼泪,炎禹的心都乱了,想上前搂住她又鼓不起勇气。

  "我讨厌你!讨厌你干么要让我喜欢上呢?为什么要有未婚妻子呢?你这大浑球!"索性掩面大哭,一边不住口的骂。"早知道十年前就不救你了,让你死在我家门前算了!"

  "别又扯上十年前。"有些无奈,他连现在的自己是谁都还想不起来,她何必又老谈那过去呢?

  "你管我!我就偏要扯上十年前!你这没天良的臭死人,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今生才会一再被你欺负!"她抡起小拳头在他胸前不住捶打,发泄满腔诉不尽的苦。

  对空一翻白眼,炎禹实在很想问,到底是谁欺负谁呀!

  "竟然还要我当个小妾?!你浑蛋!我就这么比不上你那未婚妻子吗?你说呀!说呀!"

  "我只是说说罢了,没真要你当个小妾。"终于有点弄明白她在介意什么,他带着从未有过的心疼安慰道。

  "什么!"怎知他的安慰得到的却是大出人意料的结果,独孤紫竹猛的仰起泪痕交错的小脸,更加心碎的道:"你连小妾也不让我当了!你这该杀千刀的混帐东西!我讨厌你!"

  吼完最后一句话,她也不等惊愕中的炎禹做出反应,就凶悍的一脚往他大腿根部踢去,险险的从"重点部位"边擦过去,转身就跑得不见人影,留下锥心刺骨的疼痛伴着莫名其妙的炎禹。

  "该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挫败的咆哮,对眼前完全无法掌控的情势头痛不已。

  只差一点点,他炎禹这辈子大概就不能再人道了,独孤紫竹出手似乎从来不克制力道。

  勉强忍住疼痛站直身子,他考虑着该不该追上前问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炎公子,我劝你别做傻事唷!"远远的,红娘从药房窗口探出头,笑盈盈的似乎很开心。

  "是啊!小姐生起气来,很吓人的。"青衣也一脸心有余悸的附和,她可不希望炎禹被独孤紫竹怎么了。

  "我不懂,她为何不开心?"俊脸还是因疼痛而皱成一块,然而此时此刻他已无暇顾虑颜面问题,只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红娘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先低头跟青衣窃窃私语了一阵子,才又抬起头来对炎禹道:"总之呢,那件事要是您不自己发觉就没戏唱了,我们身为奴婢的不能多说什么,您多多保重啦!"

  说完,两人又缩回屋里去,留炎禹自个儿去体会了解一切了。

  *  *  *

  自从那天之后接下来一个月,炎禹费尽心思就是找不到独孤紫竹,红娘青衣明显不敢说出主子的行踪,又不是活腻了,哪敢出卖主子给现在看来就处于劣势中的炎禹。

  红娘还十分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我说炎公子呀!既然小姐不想见你,我看您就先别找了,快把后事交代清楚,免得哪天小姐一见了您,就……"摊摊手,她好同情的笑了笑,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至于青衣,则躲在远远的一头,自树后畏畏缩缩探出半个脑袋劝道:"炎公子呀!我不会说出小姐在何处的,您体谅一下我还小,不想这么早死。"一溜烟就跑了。

  不得已,他只得去找空求救了,总不会连空都屈服于独孤紫竹的淫威下吧!

  然而,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空早就不知道跟独孤紫竹一起消失到何方去,近日来只专心于独孤紫竹身上,他竟然没有发觉。

  她莫名的失去踪影令他说不出的挂心,但是一个月以来他天天思索,却还是想不透为何她会突然生那样大的气,难道就因为他有了未婚妻子吗?可这件事她前一天就知晓了不是吗?怎么会隔了一天才突然生气?想不出所以然来,他烦躁的扒扒黑发,将肩上的柴枝就地放下,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休息,好整理自己紊乱到没有一丝头绪的思绪。

  "咦?这不是炎禹吗?"还来不及静下心来,身后就传来略为苍老的男声,熟悉的声音让他头部莫名一阵剧痛。

  勉强忍着痛转过身去,一张说不上是陌生还是熟悉的中年男子容颜映入眼帘,斯文白净的面皮上带有惊喜的微笑。

  "果然是你,怎么有时间到人界来?"男子亲热的问道,走到炎禹身边坐下,一种奇特的药草昧钻进他鼻中,感觉异常亲切。

  "对不起,你是……"浓眉微挑了下,他对男子一点印象也没有,就如同他一直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在十年前遇见过独孤紫竹。

  "老夫是独孤亦呀!"男子显得有些惊讶。

  "独孤亦?你是独孤紫竹的父亲?"怪不得他会觉得有些熟悉,因为独孤父女的五官像了五成。

  "是,我是竹娃儿的父亲……炎禹,你不记得了?"终于发觉有些奇怪,独孤亦微微蹙起眉。

  "嗯……我丧失了记忆。"苦笑了下,炎禹没有防备的承认,他莫名笃定眼前的陌生男子是可以信任的。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独孤亦喃喃自语道:"怪不得竹娃儿火烧屁股似的找我回来,说什么有她医不了的病症……原来是你失忆了。"

  "她去找你回来的?你知道她究竟哪儿去了吗?"闻言,炎禹惊喜不已的弹起身,紧抓住独孤亦可怜的肩头,力道一时忘了控制。

  "冷静些、冷静些……"独孤亦被抓的龇牙咧嘴,暗想自己回头可能要贴个几天膏药了。

  这才连忙松了手,他急切地问道:"快告诉我,她在哪里?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找她!"

  "她心情差,跑到开封城去散心,顺道去宫里找我……炎禹,该不会是你惹她不开心吧?"想起来也不无可能,要不然还真难解释女儿不开心的原因。

  脸色微微一变,炎禹神情十分僵硬,点头也不是不点也不是,只好用一双犀利的虎眸望着独孤亦不说话。

  看了他的模样,独孤亦心里就明白了。"是吗?她是为了何事不开心呀?"

  "我不知道……或许是为了我有未婚妻子的事,所以我不能娶她,她才不开心吧!"只能做如此猜测了。

  一听,独孤亦不禁呆了下,眨眨眼不可置信的望向他。"你说有未婚妻子?所以不娶竹娃儿?"

  看他点头,独孤亦更搞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了,照说这两件事之间一点冲突也没有呀!该不会炎禹连这件事都不记得了吧!

  "是……我不能对不起我未婚妻。"如果可以,他其实想接受独孤紫竹的爱意的,然而心中有一块重要的地方一直放着那个他不记得的未婚妻,让他无法接受另一个女人。

  "这……老夫冒昧问一句,你是否不记得你的未婚妻子是谁了?"

  淡瞥了下独孤亦,炎禹漠然的点了头,叹道:"是不记得了,但我隐约感到她很重要。"

  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把心里的话全部倾诉给独孤亦知道,不过总的说来起码是种解脱,心情上好过许多。

  "是吗?那就好。"也跟着叹口气一点头,独孤亦安慰似的拍拍炎禹结实的肩头。"竹娃儿已经先回家去了,咱们也走吧!"

  正想回答,突然破空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两人对看一眼,连忙循声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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