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贞站在更安全的房子里,心里反而更加忧烦;她每时每刻都会想到罗云天现在在哪里?她不能只顾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不管家人生死。
晚上,花玉贞又突然自梦中惊醒,大同小异的梦境又加入了她的父母,这种可怕的梦魇到底何时能了?
阿达今天很晚才回来,又和严力宏在书房谈了很久的话才进来。辛苦一天,刚刚才睡著,花玉贞不想把他吵醒,轻轻掀开被子,小心移动身体想要下床,「又作恶梦了?」吴民达突然说话,并且把花玉贞搂紧些。
温热的气息吹动她的头发,花玉贞轻轻叹了口气,反身偎进阿达的怀里。
「把你吵醒了。」
吴民达抱著贞子。
「刑警生涯让我学会一件事,就是容易睡,容易醒。」
「阿达,我老是梦到罗云天在伤害爱我、对我好的人。我很怕我真的像算命的说的,生下来克父克母、克我所爱的人。」花玉贞哽咽地说道。
她原本想笑给阿达听的,没想到不争气的声音却违背了她的意思。
吴民达手掌来回按摩贞子的肩和背,让她放松。
「贞子,要是给力宏知道你相信那种江湖术土的话他会笑死。你知道的,他那个人一向很舍不得大笑几声。」
花玉贞被逗得转悲为嗔。
「严法官和平婆明知道收留我是很危险的差事,人家还对我那麽好,所以你不可以讲他的背後话。」
「谁叫他是我好朋友。」吴民达希望贞子是真的开心。想到贞子自小就莫名其妙地承受所谓的不祥命运,吴民达就一阵心疼。他亲一下贞子光洁的额头。
「贞子,我才不相信那些话。我们未来是要互相依靠过一生的,所以你对我要有信心,我不会让罗云天在外逍遥太久的。」
「阿达,我太爱你才无法不担心你。」幸福充塞著花玉贞的胸口。花玉贞抬起莹亮的黑眸和阿达深情凝视,她摸著阿达手臂上的短毛,轻轻启齿:「警察的工作好危险,就算抓到这个罗云天,以後也会有另一个类似罗云天的人出现。」
「贞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等我捉到罗云天,我就不做警察了。」贞子弄得他痒痒的。
花玉贞把手勾在阿达的脖子上,嘴角上扬,眼波柔媚地扫了阿达一眼。
「骗人。」
「真的。」吴民达一只大腿跨过贞子圆弧的臀部,急切地说道:「如果我去莲岩做死人生意,你会嫌弃我吗?」
花玉贞眯著眼笑了。
「我会很放心。死人不会向你放冷枪,不会使诈陷害你。]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
[但是,不久以後你就会觉得日子太无聊,缺乏刺激。」花玉贞在阿达耳边轻声细语。
吴民达一个转身,两只手臂撑在贞子娇躯双侧,壮实的身体和贞子柔软的曲线密合地紧贴著。他也在她耳边细语:「你真的很了解我,所以,我和力宏也要弄间侦探社,自己当老板,想办什么案就接什麽案。以前看过法医在死去不能说话的尸体上找到犯罪的证据,搞不好那些死人会让我们找到意想不到的刺激。」看他讲得口沫横飞,花玉贞顽皮地咬一下阿达的耳垂。吴民达止住废话,黑眸盛著笑意,低头和贞子互咬起来。
花玉贞娇吟浪笑,眼前除了阿达,她暂时什么都忘了。
※※※
「阿达,贞子昨天有跟你说她要出去吗?」
吴民达听到严力宏打来的问话,心跳急促地回答:「没有。力宏,贞子不在家里吗?」
「平婆打电话给我说贞子一个人跑出去。阿达,我走不开,你先回去找平婆。」
「好!」吴民达又开快车回去,不过这回车上多了和他一起值勤的欧阳娇容。平婆说贞子和平常没两样,是她找贞子下来喝鸡汤时才发现贞子不见了;她把监视录影带倒回来看,才发现贞子开了小门不告而别。
[阿达,住在这麽安全的地方,贞子为什麽还会离开?难道她真不想活了?」欧阳娇容无法理解。
「贞子当然想好好地活著,只是,每晚她都在担心她会带给别人灾祸和不幸。」吴民达说完,拉著平婆,岔开双腿好让自己和平婆等高。「平婆,这两天贞子有没有说过想要去哪里?还是说些比较异常的话?您仔细想一想。」
「都没有啊——啊!对了,会不会回去看她父母?」平婆忽然想到。
「看她父母?不可能的。我听贞子说过,贞子对她父母家人好像没有感情。」
欧阳娇容第一个摇头。
吴民达却觉得有此可能。
「贞子内心不如表面无情,但她最会骗人,总是装出一脸无情,对一切满不在乎的样子。」吴民达心痛又心急。
「那就有可能了。」平婆两手一拍又想到了。「罗云天上次临走时说了一句话,好像是要去找她的父母,当时贞子有尖叫一声。」
「欧阳,快找出贞子父母的住址!」吴民达把提著电脑的欧阳娇容压下椅子,并且催她快打开她的笔记型电脑。「贞子回去找她父母就等於回去送死!」
欧阳娇容很快进入电脑系统,双手灵巧地键入资料。才一下子,她就叫道:「找到了!生父和养父。阿达,你挑哪一边?」
「生父。」因为贞子曾经对他说过她会为生父哭。吴民达已经背下贞子生父家的资料。「平婆,你跟力宏说我去把贞子找回来。]
欧阳谢谢平婆的茶,跟在吴民达後面。
「我也去!」
「你们都要小心。」贞子这孩子真教人担心。平婆送他们到门口。
「知道。」欧阳娇容一上车就把警政署准备的、厚重的防弹衣放在吴民达腿上。「阿达,这回我要盯著你穿上防弹衣,我不会再让你逞英雄,像上次一样去送死。」
「小姐,收回你的祝福,我身上已经穿著一件了。」吴民达拉开衣服给欧阳看。
「哟!挺精细的,又轻又薄。」欧阳娇容又摸又看。「我怎麽不知道局里有进这种好货?还是限量配给,直辖市先给,省辖市预算三年後,县乡镇“等”。」
「自费购买。黑拓刚从法国带回来,硬向他拗来的。」
「啧!为了贞子,你变成乖宝宝了,爱情的魔力真的可以改变一头固执的牛!」欧阳娇容用力为阿达在短短时间内的重大改变嗟叹,并且有点烦地穿上她刑警队的防弹衣,接著在阿达把车冲上马路时扣好安全带。「阿达,要请求支援吗?」
[还不知道情况,先不要打草惊蛇。」
「你开车这种速度就够引人注目,还说什么打草惊蛇!」天!文心路上时速一百公里,欧阳娇容替别人的车子担心。
※※※
送人的女儿突然回家,花玉贞的父母高兴地张开双臂拥著她。
「玉贞,你好几年没回来了。」
「爸,妈。」房子很冷清,花玉贞有些腼腆地问候她的亲人。「哥和姊呢?」
「你哥去美国修硕士,你姊现在往日本。玉贞,爸妈以前的无知害苦了你,你还怪我们吗?」花玉贞的母亲觉得愧对小女儿,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花玉贞的父亲也猛吸著鼻水。
花玉贞双唇抿得扁扁地,却真心笑著说:「我现在能了解了,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们,所以才特地回来看您们。」
[一个人住无聊,搬回来住好吗?」花玉贞的父亲询问女儿。
「不了,我一个人习惯了。」父母羞惭失望的表情,花玉贞怕他们误会她还在记恨,马上补充说:「我现在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他是个好人,是个警察。」
警察啊!
花玉贞的母亲和丈夫互看一眼。玉贞的嫂嫂是大学校长的女儿,玉贞的姊姊的未婚夫是东京某大医院院长的二儿子。归根究柢,这位最酷似她的小女儿今天会这麽「不幸」,都怪她迷信,都怪她狠心,花玉贞的妈妈眼泪又决堤了。
「妈,警察没什麽不好,他很爱我。」
说起爱人,玉贞竟在她面前露出娇羞的表情,丈夫也笑著对她点头,花玉贞的母亲只好没意见了。她说:「只要你喜欢就好,什麽时候带回家里和爸妈认识。」
「再说吧。爸妈,这两天有说认识我的人来找你们吗?」
「你不问我们差点忘了。昨天晚上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送一封信来,什麽都没说,只说你会回来,还说一定要交给你。」
一定是罗云天叫人跑腿拿来的。
「那封信呢?」
「我去拿。」花玉贞的父亲在太太去拿信时,担心地摸摸女儿的头。
「玉贞,是不是遇上了麻烦?告诉爸,爸有能力的话一定帮——」
「爸,别担心,没事。」花玉贞轻声打断父亲。
「来了,就是这封。玉贞,说来惭愧,妈不相信你会回来,好几次想先把它拆开来看。幸好妈没那么做。]
花玉贞接过信,走到旁边打开信封,纸上画著别人看不懂的简单图案和指定时日,没有具名。花玉贞叹了口气,想到罗云天对她的了解,心情就荡到谷底。看看表,时间不多了,花玉贞面无表情地揉掉手上的纸,然後红著眼眶看著父母。
「爸妈,我走了,你们保重。」
花玉贞的妈妈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上前拉著女儿的手。
「玉贞,你才刚回来,至少吃过午饭再走。」
「妈,我有不能耽搁的急事。」花玉贞没办法,只好将手上纸团塞进妈妈手里。她妈妈为了接住她的东西而放开她。
为了父母,被骂狠心也无所谓,花玉贞推开妈妈跑出家里。
「玉贞——」花玉贞的妈妈用力哭喊不回头的女儿。
「不要哭了,快看看你手上那张纸写些什么。」花玉贞的父亲把纸团抢过来。
夫妇俩看了很久,参不透这张画得很烂的漫画到底藏著什么玄机,为什麽玉贞一看就急匆匆地跑了?这时大楼管理员打对讲机上来,说有警察找他们。
「快让他们上来。」有警察来最好,他们正烦恼拿著这张纸怎么报案。
欧阳娇容啧啧有声地经过豪华的门厅。
「既然住得起这种顶级公寓,那贞子生父应该挺有钱的,怎么不把女儿接回家住?」
「是贞子不愿回来。欧阳,等下你不要乱问问题。」吴民达提醒欧阳。电梯门一开,花玉贞的父母已经开著大门等著。「伯父,伯母。」吴民达上前先打招呼。
「我是玉贞的朋友,我们是来找她的。」
花玉贞的父亲担心女儿的安危,客人才走到客厅一半,就把手上的纸交给吴民达。
「玉贞回来说不到几句话,看完这封信就匆匆出去了。」
吴民达赶快把信拿过来研究。欧阳娇容也凑过来,一颗脑袋歪来歪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阿达,罗云天画这什麽鬼玩意,你看得懂吗?」
吴民达研究完点头,只是神情更加严肃和不安。
「欧阳,这是罗云天约贞子见面的地点和时间,我们不快点去会来不及。」
「罗云天?是不是最近电视上一直在报导的那个通缉犯?」花玉贞的妈妈听到罗云天和她女儿有关系,心脏差点跳出胸口,紧紧抓住丈夫的手臂。
「就是他。对不起,我们有急事先走。」吴民达礼貌地告辞,然後大步走出叶家。「欧阳,上车马上请求紧急支援,就说罗云天挟持证人。」
花玉贞的妈妈望著门哭。
「老伴!当初如果不是我迷信,坚持将玉贞送给我妹妹,玉贞现在也可以和她姊姊一样出国念书嫁人,这孩子会这麽命苦,都是我害的!」
花玉贞的父亲摇头,红著眼大声叹息。「我也有错,现在只希望警察能救我们的女儿。」
※※※
花玉贞坐计程车赶到莲岩山时将近正午,她站在一块块隆起的坟地间,心跳急促地等著罗云天出现。没多久,罗云天无声无息,突然自她背後发话,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花玉贞仍吓得惊叫一声。
[玉贞,瞧你,天哥有麽可怕吗?」罗云天皮笑肉不笑。
「天哥,你怎么知道小双姐的骨灰放在这里?」花玉贞试著用小双姐来柔化罗云天的冷酷。
罗云天没有回答花玉贞的问题,只说:「去把她的骨灰拿出来。」
「什麽?!」叫她去偷骨灰潭?
「为什麽要以死来躲避我,我要让小双知道,死,我也能缠著她!」
说罗云天疯了,眼神却又特别的清明。花玉贞不敢违逆,硬著头皮走进莲岩塔,合掌站在小双姐灵前膜拜,请她原谅,然後双手抱下小双姐的骨灰潭。
「喂!你们为什么把人家的骨灰拿下来?」一位尼姑在一楼念经,看到有人突然从楼上抱著骨灰潭走下来,立刻上前阻止。
罗云天手上握著一把枪直指著光头尼姑。
「再叫,我先轰了你!」
花玉贞不愿平白多牺牲一条无辜性命,情急下,抱著小双姐的骨灰往罗云天面前一站。
「天哥,要走就快。」
罗云天生气地将枪口转向花玉贞的太阳穴。花玉贞闭上眼睛静待那一刻。四周异常沉静,花玉贞耳中听到令人欲睡的颂经声,是从扩音器中传来的,她心里感到平静,想说死在这里也不错,至少有许多菩萨相伴。
没想到罗云天忽然发出可怕的笑声。「你心太软,越来越像小双了。走吧。」
罗云天拉著花玉贞上了一部他「顺手借」的车子,然後开车走了。
不久,吴民达一行飞车赶到,他看到莲岩寺厅外聚集许多尼姑和工作人员,看到警车又叫又嚷,心里就知道他们又晚到一步。
「欧阳,我怕贞子已经遇害了。」吴民达绝望地想著贞子,一双腿陡地使不出力,站在车门不敢向前。
关心则乱,欧阳娇容了解。
「不会,没有接到凶案报案。」
对喔,吴民达心中又燃起希望,往那群人跑去,住持师父和几位资历深的尼姑都认得他,知道他是莲岩负责人的朋友,而且也是刑警,马上挤过来七嘴八舌把刚才发生的事转述一遍。欧阳娇容根据她们所指的方向和记下的车号,马上联络八号分机协寻。
「阿弥陀佛。我们进去请菩萨保佑那位勇敢的女施主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警车走远了,住持制止还在七嘴八舌的师妹,带进大殿为花玉贞祈福。
※※※
「可恨!我不信全台湾的警察都那麽无能,竟然被他耍著玩。」吴民达和欧阳一路追到垦丁,听到总局的消息让他发怒地用力槌打车顶。车顶应声往下凹陷几分,他的手也痛得麻痹。
欧阳娇容把刚买来的冰咖啡放在脖子上滚动,另一罐打开的递给阿达。「罗云天果然狡猾,他在跟我们斗智。]欧阳娇容忽然变声喊道:「阿达,远远走来那位是不是严法官?」
吴民达放下喝了一半的罐头回头看,真的是力宏和拓子。他今天第一次笑了。
「力宏、拓子、你们怎么来的?」
严力宏黑拓和欧阳娇容打过招呼。黑拓上前用力拍打吴民达的肩背。「当然坐直升机来的。」
「拓子听说你老婆被罗云天捉去当人质,立刻放下工作,和我赶下来帮忙。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吗?」
「不是断了,刚才北部有消息说我们在追的同一车型、同一车牌的车子在“基隆”出现!一说到这个,吴民达脖子上的青筋又变粗了。从台湾尾追回台湾头大约五百七十公里,他用飞的也追不上。
「不用急,或许他还有同党故意用幽灵车来扰乱警方。」黑拓大胆假设。
「或许是这样。但是贞子被他挟持一天,眼看天快黑了,而我却一筹莫展。」
「阿达,我假设你追的方向没有错,拓子的判断也是正确的,台湾就这麽大,到处都有人要追他,罗云天除了偷渡之外别无他法。如果偷渡,你们猜他会在哪里坐船比较安全?」
「哪里?」
[台中港。躲在改装的货柜中上远洋货轮。」
「你是说他人仍在台中?」
「不。他故意让你追下来,然後利用基隆的消息让你丧气,不管你是往南部追还是坐飞机上基隆都好,在大家都以为罗云天逃到北部或南部时,他再变装换车轻松回台中,这样或许就可以把你摆脱掉了。」严力宏冷静解说。[还有一件特别要告诉你的事,我在调查佟委员的同时,发现罗次长在他的别墅出现过,我继续追查,才发现罗次长和罗云天是叔侄关系。」
没想到会有这么劲爆的消息,不过吴民达心系贞子,无心讨论罗次长的前途。
「力宏,拓子,这一路上我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我是紧跟著贞子的。现在的问题是,罗云天既不能公开出现机场,那就会找那种没有登记的飞行俱乐部,要从哪里开始找才不会浪费时间呢?」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吴民达想找当地警察帮忙。
这三个男人见面後就一直讨论,让欧阳娇容没有插话的馀地,总算,在他们苦恼的时候,欧阳顺利利用她的电脑把需要的资料找出来。
[这个,请你们看一下。」欧阳娇容谦虚地出声。
黑拓一看,眼睛最先亮起来!他转头问阿达的搭档:「你这套软体很棒,是哪家公司设计的?」
[这是秘密。」谁叫你们刚才都不理我,欧阳跩起来指著小小萤幕。「这是高屏地区的飞行教练场,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这个点,北边这个教练场离我们最近,但是,再下来这里有一家登记营业的」
吴民达打断欧阳的话:「我们去没有登记的,力宏和拓子去另外一家。」
「没问题。」严力宏和黑拓同时答应。
确定了就不再废话,四个人马上分组行动,阿达利用欧阳手上电脑的导航仪选
最近的路。
※※※
天公作美,今天是个飞行的好天气。罗云天看著万里无云的晴空微笑。等著轻航机加满汽油的罗云天,想到疯狗刑警,笑意就更深了。
什么最优秀的刑警!还不是只能追著他的屁股乱叫!吴民达g
定正在为了要赶去基隆还是往下追而气得团团转。哼!吴民达的脑子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阿达阿达的,等吴民达变聪明时,我罗云天已经安然回到台中,没人会想到通缉的要犯敢再回去。他就是有这个胆。很快地,他就可以在船上开香槟庆祝,而吴民达就等著跳港谢罪。罗云天想到开心处,忍不住放声笑了。
被迫跟著逃亡的花玉贞猜不出罗云天的方向,路上她说抱著骨灰潭会惹人注意,罗云天就丢个袋子给她。花玉贞小心提著小双姐的骨灰潭,希望有机会能让小双姐无损地回去供奉在莲岩塔里。
「好了没有?」罗云天看看手表,上前问他朋友。
他的朋友正好放下油桶,把油门锁紧。「好了。天哥,天气不错,飞到台中绝对没有问题。」
「很好,这是十万,我先上去暖暖引擎。」罗云天给了钱,上了飞机朝花玉贞大叫:「玉贞,过来!」
这种小飞机看起来好单薄、好危险,要是从天上掉下来,只怕连尸体都无法拼凑完整,更别说瓷做的骨灰潭。花玉贞悄悄把手上的袋子放下,鼓起勇气走向隆隆响的飞机。
罗云天忽然阻止她上去。
「你手上的袋子呢?」
花玉贞被吓他了一跳,接著装模作样地低头看手,做出才发现少拿了一件行李的表情。「刚才手酸放下,就在围墙那边,我马上回去拿。」花玉贞退了回去。
「玉贞,看看我手上有什么?」花玉贞无言地回头,罗云天把枪搁在窗口上邪邪冷笑。「你知道我的准头,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要心机,懂吗?」
「懂。」花玉贞颤抖著低下头。
罗云天声音低沉的喝道:「去拿。」
花玉贞不敢多想,转身跑回去拿她放意忘掉的手提袋。没想到,放手提袋的草丛里仆伏著一个她熟悉的人。
欧阳娇容食指放在嘴上示意,花玉贞赶紧压住嘴防止自己叫出来。[他拿枪对著我。」花玉贞小声提醒欧阳不要贸然出来。
[玉贞,你在做什么?」罗云天不耐烦地催促,接著他看到吴民达自另一侧向他跑来。死!也要找人先垫背,罗云天先对著花玉贞和女警开枪。
千钧一发时,欧阳娇容自草丛中跃起,抱著花玉贞往斜坡滚,罗云天的枪口紧追著她们连开数枪,花玉贞听到欧阳咬牙闷哼一声,然後静止不动。她脑袋空空地瞪著压在她身上的欧阳,过一阵子,快不能呼吸了,她才用力推开欧阳。
「欧阳,欧阳!你不能死!」花玉贞抓著欧阳的衣服用力摇。
她又害了欧阳这位好朋友,花玉贞忽然看到欧阳的枪掉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她上前捡起来,非常生气地对著目标较大的机身乱射。
罗云天看到女警察倒下後,就改变方向专心对付阿达,没想到花玉贞竟然捡枪对付他,让他处於左右夹击的不利局面。他开动飞机,可能真被花玉贞的乱射射中线路,机头升不起来。
「你给我记住!」罗云天放声大喊,开著飞机朝吴民达撞去。
吴民达的枪这时正好没有子弹,而飞机以高速向他冲撞而来,在还没确定贞子安全之前,他不想成为被轻航机辗死的刑警,吴民达往後跃开,惊险躲过杀人飞机。待他站定时,飞机已经冲向围墙,吴民达看到罗云天在飞机燃烧时跳出来,跑上他和欧阳开下来的车子。
吴民达听到花玉贞大叫欧阳受伤了,他放弃追赶罗云天,边跑向她们边用电话联络严力宏和黑拓。幸好欧阳已经醒了,吴民达检查她的伤势,轻的是擦伤,严重的是手臂被子弹擦过,最有惊无险的是防弹衣上卡了一颗子弹。
欧阳娇容心有余悸,一脸庆幸地开玩笑说:「还好!这件防弹衣没有偷工减料。阿达,罗云天跑了,你还不快去追!」
「可是,这里——」吴民达回头看。罗云天开车走了,飞机的主人不顾危险,拿著灭火器急著灭火救他的财产。
「这点伤不算什麽,这里的余孽让我来清理。」欧阳娇容拿起枪站起来又是一条英雌。花玉贞经过种种刺激,已经说不出话来。
吴民达将贞子用力搂进怀里一秒,站起来又搂紧欧阳说:「好样的,替我照顾贞子。」
「放心,快去!」欧阳挥手赶走吴民达,然後跛著一只脚走向贞子,一手搭在贞子肩膀上。「贞子,走,陪我去捉坏人。」
花玉贞回过神来,用力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