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月替素心换药的时候,她突然问道。
「哦?何以见得呢?」无月微笑着反问
「你的笑容很空泛,即使笑的时候,眉头仍然郁结不解。」
「我有吗?」
「有。」
「妳的心真是玲珑剔透,什么都瞒不过妳的眼睛。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不知道。」上宫素心据实回答。
「妳不会想知道的,那不是一个好故事。」无月摇摇头。
「你不愿说,那就算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不愿触碰的角落,妳说是吗?」
上宫素心点点头。
无月起身,目光透过窗棂望着院里的重重树影。
「可是,当那个角落一旦溃防,一切就会不可收拾了。」他语重心长地说。
「你很感伤?」
「有点吧。」无月很快的回身笑道。
上官素心望着他,半晌后说道:「既然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愿触碰的角落,为什么不学着谅解?容许自己拥有一个私密角落,就不容许别人也拥有吗?」
无月怔了一下,沉默许久。
「如果早点遇见妳,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吧。」他近似自语地低声说直。
「什么?」她没听清楚他的低语。
「没什么。我可以请问妳一件事吗?」
「请说。」
「妳进贝勒府的目的是什么?」他微笑着问。
上官素心心中蓦然一惊,却仍维持平静的神情。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说。
「希望妳是真的不懂。倘若妳怀抱着任何目的接近宸瑑,我劝妳趁现在收手退身,否则,妳恐怕会把自己推进无边的地狱。不仅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是宸瑑贝勒要你跟我说这些话?」
「他?他现在脑袋还不够清楚,当局者迷,妳知道的。」无月唇角微扬,脸上保持一贯的温文笑意。
「我想你是有所误会。」
「希望如此,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照理说,这些事我不该管……我离开了,妳好自为之。」
难道上官无月知道了什么?上官素心微微感到不安。
她不认为上官无月会识破她的身分,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除了……那天晚上她闯入宸瑑贝勒房里的事。
那天晚上,她只是突然很想看看他,才会擅自进入他房中。虽然她行为莽撞,但确实并非心怀歹意。
莫非是那夜的行为,让他们对她起了疑心?
若果真如此,那么她又犯下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不过,这样也好。她宁愿宸瑑贝勒提防她,视她如仇,不要再对她那么好。
上宫素心起身,轻轻取出藏于床下的长剑。
结束一切的时刻,似乎快到了。
她不忍心以暗杀的手段伤害宸瑑贝勒,所以,她决定和他一决胜负。
如果她落败,死在他手中,对她来说或是许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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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宸瑑贝勒不在遥心居。
她知道他在这府邸某一个地方。
上宫素心换上夜行衣,蒙面,像影子一般穿梭在寂静的府中。
不久,她在一处隐密的书房发现了宸瑑贝勒的踪影。
她手持长剑,正欲闯入,却发现了另外几道鬼祟的黑影,正徘徊在门外。
莫非除了肃亲王,这府里还潜藏着其他想杀害宸瑑贝勒的人?
上官素心见他们来意不善,心中疑惑。
那几个黑衣人站在窗下,其中一人舐破纸窗一角,取出吹箭对准聚精会神夜读的宸瑑,另外几人则各持弓弩立于窗后。
这么一来,就算宸瑑贝勒躲过暗器,恐怕也难逃随后而来的夺命劲羽。
上宫素心见情况危急,取出长剑先攻向手持吹箭的人。
「什么人坏我们好事?」
那些黑衣人见有人阻拦,纷纷拔出兵器应敌。
这样的纷扰早惊动书斋里的宸瑑贝勒,他立刻抽出壁上悬挂的宝剑,破门而出。
上官素心重创两名黑衣人之后,见到宸瑑贝勒出现,不再恋战,迅速抽身离开。
此时府中护卫已经赶到,宸瑑将黑衣人丢予他们应付,自己追随那抹黑影而去。
他追到府外不远,转过巷弄,那抹黑衣就消失了踪影。
一个念头闪过他心中,他返身赶往遥心居。
跨进遥心居,他直闯上官素心的房里,只见上宫素心正安稳地躺在床上,阖目而眠。
「素心。」他将她唤醒。
「主子?怎么了吗?」上宫素心慢慢的张开双眼。
「没什么,只是刚才府里有刺客闯入,妳没受到惊吓吧?」他仔细地打量她。
「有刺客?那么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我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
宸瑑一言不发,蓦然一把扯开素心身上严严盖紧的紫香罗被。
被子下的素心只穿着一件藕色抹胸,其他一丝不挂。
见此情景,宸瑑不由得愣住了。他原以为会看见被子下的她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难道是他误会了吗!?
「宸瑑贝勒……」素心显得尴尬。
「抱歉。」他连忙将扯在手上的被子盖回,转身离开。
素心明明不是黑衣人,他怎么会怀疑到她头上?
他已经决定要信任她,如今却又这样疑神疑鬼,自己都对素心感到有些歉然。
然而,刚才那个黑衣人的背影,为什么又那么像她呢?
宸瑑走出遥心居,心中有些莫名的懊恼。
等到他走远之后,素心从枕头下,取出那套因急着卸除而以剑划破的夜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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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总算露出他的本性了,只不过我觉得很有趣,五阿哥他居然有向你下手的胆量。」
黑衣人闯入的隔天,德昭特地赶来看热闹。
那些黑衣人被擒住之后,在宸瑑的逼问下,招出幕后指使者,正是当今皇后的爱子——五阿哥宸琪。
「你太小看五阿哥了,他可不是有酒力无饭胆的人,何况有国母护航,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无月笑着说道。
「唉,如果连他也来这一套,太子今后的处境更加危险了。」德昭微发感叹。
「放心吧,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呵呵,无月你可真是乐观。」
「我是对你们有信心。有你们在?太子的地位固若盘石呢。」
「最好是如此啦。宸瑑,怎么了,怎么从刚才都不说话?」德昭转向宸瑑问追。
「我在想,那一个穿夜行衣的人。」他说。
「照那些五阿哥派出的黑衣人所说,那位穿夜行衣的人出现似乎是为了救你,或许是友方也不一定。」德昭说道。
「不见得,如果是友方,大可光明正大出面,何必蒙面伪装?」宸瑑摇摇头。
「说的也是。只是如果目标相同,为什么那位夜行衣人会和五阿哥的人起冲突呢?」
「不用为这种事情烦心,那名穿着夜行衣的女子若果真要对宸瑑不利,相信她会再度出现。」无月说道。
「女子?无月,你怎么会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德昭奇怪的看着他。
「从身形看来,确实是女子。不过当时无月并不在场,你怎么会知道?」宸瑑也略感困惑。
无月一脸神秘的笑道:「自然是猜测的,从宸瑑身边最有可能的人猜起。」
从无月带有深意的笑容,宸瑑明白他意有所指。
「你怀疑上官素心?」
「我没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却是这样暗示。
「不可能是她。」宸瑑笃定的说。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无月眉毛微挑。
「这……总之不是她。」他回避不答。
「哦,很可疑喔。」无月古怪的笑看宸瑑。
「我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姑娘,不过如果你们怀疑她是否意图不轨,不是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吗?」德昭说道。
「什么方法?」
「看她是不是身怀武功。一般的女子应该是不会习武吧;昨夜那名夜行衣女子既然能摆脱宸瑑的追踪,想必武功不弱才是。」
宸瑑未开口,无月先摇摇头。
「这行不通,不是所有练过武的人都可以从外表判断。有些人善于伪装,外表柔柔弱弱,一副体弱多病的样子,你也看不出『她』身怀绝技?」无月话是对德昭说,双眼却一直盯着宸瑑。
宸瑑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禁俊眉微蹙。
「无月,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说话都带刺?」
「有吗?」无月故作糊涂。
「你句句指向上官素心,你对她有成见?」
「我对她没有任何成见,甚至可以说,我还挺欣赏她的。」他由衷的说。
「那你因何对她起疑呢?」
「欣赏归欣赏,防人之心不可无。」
宸瑑闻言,沉默了许久。
「你说得对。」长久的静默之后,他终于说道。
「宸瑑,我也希望你不要一时让爱情冲昏头,失去往常的冷静和睿智。」德昭说道。
宸瑑露出俊朗的笑容。「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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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昨天府里闯进了几名刺客。」
欧阳花容伺机来找上官素心,谈论听闻的事。
「我也听说了。」上官素心淡淡的回答。
「我还听说有另一名刺客出现帮助宸瑑贝勒。」
「是吗?」
「妳知不知道那个倒戈的刺客是谁?」欧阳花容眼神直盯上官素心。
「我怎么会知道?」上官素心仍是一脸平静。
欧阳花容其实怀疑那名帮助宸瑑贝勒的刺客就是上官素心,但生怕又惹她不高兴,所以并不敢直接说出心中的揣测。
她试探几句之后,立刻改变话题:「看来除了肃亲王之外,还有其他人想要宸瑑贝勒的命,我们要加紧动作才行。」
素心心中微微一惊,但仍力持镇定。「妳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不一定。原本我应该和妳一起行动,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们各自找机会下手吧。」欧阳花容显然对上官素心已不再信任。
「好。」上官素心口头答应得干脆,心里却暗暗为宸瑑贝勒担心。
欧阳花容剑术不及她,但擅长使用暗器毒物,凡是让她所锁定的目标,极少幸免。
尽管宸瑑贝勒武艺高强,只怕暗箭难防……
上宫素心只顾着忧心,却忘了自己也是要暗杀宸瑑的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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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夕阳西垂,橘黄的天际微微飘着细雨,夕照下的庭院显得异常凄迷。
上官素心坐在檐下弹琴,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原本已经练得相当纯熟的曲调,竟弹得走调,她也浑然不觉。
过了一会儿,响起尖锐的铿然一声,一条绷紧的琴弦应声而断,在她白皙的脸颊划过一条血痕。
她如梦初醒,望着断裂的琴弦,不知所措。
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背后伫立的宸瑑见状,走到她身旁。
「妳在想什么?」他温柔的问,取出自己的方帕,轻轻拭去她颊畔的血痕。
「没有想什么。」素心摇摇头。
「是吗?我在妳身后已经站了很久,明明就看到妳神态恍惚的样子。」
「你在我后面站了很久?」她对自己的毫无所觉感到惊讶。
什么时候她的警觉性变得这么低?如果站在她背后的不是宸瑑而是敌人,她可能早已丧命了。
「不用讶异,妳没察觉到我是正常的。」他还是相信上官素心只是一名普通的弱女子。
「哦。」
「起风了,进屋里吧。」
上官素心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还是习惯性地伸手搀扶着她。
进屋之后,上官素心替他取下身上的披风,转身倒了一杯茶。
「你从宫里回来吗?」她问,将茶递给他。
「嗯。」
「一个人?」
「是呀,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带侍卫呢?」
「怎么了?」
「没什么,小心一点好。」她转身将他的披风折好,不再多说。
「妳担心我吗?」
「是很担心。」她直言不讳。
难道她方才心神不宁的样子是因为担心他?宸瑑刚毅的眸光不禁转为柔和。
「想取我性命的人如过江之鲫,不过还得看他们是否有这份能耐。」
「明枪易闪,暗箭难防,也许,如今你身边正潜藏看不见的敌人。」素心背对着他,刻意以轻描淡写的口气说道。
宸瑑起身,来到她背后。「妳这么说,难道不怕我怀疑妳?」
她转身,清灵的眼眸认真的和他对视。「那也好,不要太相信你身边的人。」她是宁愿他怀疑她。
「但我相信妳。」宸瑑倏地伸长手臂,将她搂入怀中。
素心吃了一惊,露出仓皇不知所措的神情。
「妳对我无害。」他微笑地望着她。
「你……你怎么知道?」
「妳的眼神不会骗人。」
素心怔了一下,摇摇头。
「为什么摇头?」他大手握着她细袅的手臂,垂首凝视着她。
她不希望他太信任她,但也不能亲口告诉他,她就是奉命刺杀他的人。
事在两难,她只能沉默。
上官素心不语,宸瑑也不逼问,只是轻轻地拥着她,像拥着易碎的珍宝。
窗外暮色笼罩,屋里没有点烛,很快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沉重黑暗。
突然,素心耳际灵敏地察觉到一阵不寻常的风声,正以迅疾的速度袭向宸瑑。
不及细思,她抱着宸瑑转身,替他挡下那不明的飞行体。
只听得她闷哼一声,一支银白色的箭镞从背后刺入她的右肩。
宸瑑见状,立即反手抽出壁上的长剑,朝暗器袭来的方向激射而出。
窗外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宸瑑心知刺客正欲逃逸,但他担心上官素心的伤势,并没有追上前。
他一手扶着瘫在他怀里的素心,一手点亮灯烛。
「妳怎么了?伤势严重吗?」宸瑑担忧的问。
素心脸色泛白,双目微闭,却仍摇摇头。
宸瑑在灯下审视她的伤口,箭镞刺在右肩,入肉极深,同时伤处正汩汩地渗出黑紫色的一行血,显见暗器喂有剧毒。
「可恶!」他低咒一声,扶着素心在他的床上趴下。
他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用火烤过,走到床边。
「我要取出箭镞,可能有点痛,妳忍着。」
「好……」她伏在床上,虚弱的回答。
宸瑑撕破她身上的衣服,用匕首划开皮肉,再使劲将箭镞拔了出来。
肩上传来的刺痛,几乎让素心昏厥过去。
拔出箭镞之后,宸瑑毫不迟疑的低头替她吮出毒血,一口一口地吐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总算把毒血祛除干净。
「伤口清理好了,我找无月过来帮妳上药。」
他替赤裸的素心掩上被子,正欲起身,却发现她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襬不放。
「素心?」他低头看她,才发现她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不忍心惊动她,宸瑑坐着床沿,神情温柔的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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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素心缓缓的醒过来。
她张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宸瑑坐在她身边,闭目休息。
再四下一望,才发觉她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在他的床上。
「宸瑑贝勒。」她微觉不安,轻轻唤醒他。
宸瑑立刻醒过来。「妳醒了,伤口疼吗?」
「有点。」伤成这样,实在不容她昧着良心说不疼。
「我先拿点药帮妳擦上。」
「不用了,我可以回自己房里擦。」她说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却忘了自己肩膀的伤势,支撑的右手一软,整个人扑到宸瑑身上。
「妳看,妳就是爱逞强。」
宸瑑笑着将她扶回床上,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小瓶药粉,和一块干净的白布。
「妳的伤口已经祛毒,擦上药应该就没事了,不过,为了小心起见,明早还是让无月帮妳看看。」他掀开被子,一边替她上药包扎,一边说道。
「不用麻烦上官先生,我没事的。」她连忙说。
「为什么?」
「只是小伤。」她不想见到上官无月的原因很多,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这是小伤?妳可真勇敢。」他抿唇微笑。
「至少我没有生命危险。」当她在肃亲王府的时候,比这严重的伤都受过不少。
最严重的一次,是与十个肃亲王网罗来的死士对打,虽然最后侥幸获胜,却差点把一条小命搞丢。
那次之后,肃亲王对她非常满意,所以收她为义女。
「我从未见过像妳这样的女子。」
「嗯?」
「看起来柔弱,却又坚毅无比。」
素心闻言不禁笑了。她坚毅吗?她是身不由己。
如果她真的有宸瑑所说的那么坚强,现在她也许就不会在这里,她会逃出肃亲王府,脱离肃亲王的箝制,鸢飞鱼跃,海阔天空。
「妳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并不了解我。」她笑,轻浅的笑意在烛火的闪烁下显得有些苍凉。
宸瑑凝视她好一会儿。「我是不了解妳。虽然妳的眼神澄澈如镜,心思却太难懂。」
「是吗?」她不认为自己是这么复杂的人。
「第一次见到妳,我就感到好奇——妳总是微垂的头,在想些什么?」
这个问题很简单,当时她是在思考怎样才能一举杀掉他,而不留下蛛丝马迹。不过,这话现在当然不能说。
「我在想什么,你还是不要知道。很多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她别开头,回避他深邃的眸光。
如果他知道她的任务是潜伏在他身边,伺机暗杀他,还会对她这么温柔吗?她想是不可能的,届时,他们只能兵戎相向,至死方休……
思及此,素心蛾眉微锁,不胜忧愁。
「妳几岁?」他看着她,突然问道。
「十六。」她据实以答。
「好小。」宸瑑大感讶异。
「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吗?」宸瑑的反应让她觉得奇怪。
「不是,只是妳有一种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之感。」他握住她的手,冰凉的小手在他的大掌中显得异常纤细。
素心任他握着,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沧桑吗?也许你说得对。」她望着桌上跳跃的烛火,眸光迷蒙。
十岁时家破人亡,在肃亲王府六年,忍受生不如死的精神压迫……才六年,却感觉已经痛苦了好久好久……
「妳在想什么?」
素心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
「好累。」她说。
她的意思是说她现在累了吗?可是看她的神情,却似乎不像如此简单。
宸瑑望着她,只觉她神态堪怜。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有着这样悲苦的神情?
宸瓘总说他能轻易洞悉别人的内心,可是他却怎样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原本伏在床上的素心轻轻往前挪动,将自己的头枕在宸瑑腿上。
「我想睡了,可以吗?」她问,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宸瑑温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