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地将卫成浚的身影摒弃在心门之外,说服自己没有人爱也不会怎么样,只是比较寂寞而已。
以前,没有卫成浚的日子,她不是一个人生活得好好的吗?
如果没有撞见卫成浚与叶绿绮的暧昧关系,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虽然,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是痛了一点,但是起码她还保有尊严,不用一个人忐忑不安地猜疑着他何时要离开,不用整天猜想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搞得自己心神不宁,像患了疑心病,对谁都不能信任。
在胡思乱想之际,欧思扬背着书包,打开客厅的门,一脸自责地走了进来。
「姊,吃饭了吗?」他已经从卫成浚的口中得知他们闹翻的事。还以为他们的爱情能修成正果,没想到剧情却急转直下。
「嗯。」她懒懒地应了一声。
「妳还在生气吗?」他忐忑难安地看着她,情愿她大声地斥责他,也不要她露出这副闷不吭声的忧郁模样。
她看了他一眼,佯装若无其事,继续看电视。
「姊,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私自去『型男事务所』向他们提出委托案,当初我的动机很单纯,只想替妳找个男朋友而已。」欧思扬懊恼地垂下捡。
「你现在应该做的事就是用功念书,而不是花时间在操心这种琐事上。」她淡淡地开口。
「妳是我姊姊,我怎么可能不为妳担心呢?我想看到妳幸福快乐的样子!」
「我现在就已经很快乐了。」
「妳骗人!妳明明一点儿都不快乐!」欧思扬反驳道。「妳和成浚哥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快乐,整天都在微笑,现在妳一个人看起来好孤单,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她愠怒地打断他的话。「欧思扬!我不生你的气,并不表示你可以挑战我的底限!」
「他是真的喜欢妳,难道妳看下出来吗?」欧思扬低吼着。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也不许你再跟『型男事务所』有任何牵连与瓜葛!」她低斥着。
突然,欧家的电铃声恰好响起。来了!欧思扬眼睛一亮,连忙赶去开门,让卫成浚进屋。
思飞一见到他,怒气有如爆发的火山,恨恨地瞪视着两个人。
「欧思扬,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谁才是你的亲人?」
「我不能让妳的骄傲和固执,毁了妳的幸福。」欧思扬走向前,拉住她急欲离开的身影,委言劝道:「姊,从小到大,我做什么事都依照妳的意思,这一次妳可否顺从我一次,好好地和成浚哥把话说清楚?」
思飞气结,眼角的余光瞄到他落拓憔悴的模样,心不禁紧紧地揪住。
几日不见,他看起来好像瘦了一圈,眼眶下多了两团暗影,眼里也满是血丝,是忙得没时间吃饭,还是天天失眠呢?
她倔强地别过脸,气恼自己居然还在关心他的生活作息,情绪竟还随着他而波动。
「你们好好谈一下,我先出去一会儿。」欧思扬出门之前,拍了拍卫成浚的肩膀,而后将偌大的客厅留给他们。
卫咸浚静默地看着她纤瘦的模样,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想要单独与她沟通清楚。
「思飞,我们必须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他放柔语气,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
她固执地紧闭着双唇,逼自己用愤恨的态度面对他,想要一点一滴地将他从心里移除掉,不再恋栈他的温柔。
「我必须承认,自己当初接近妳的动机不太好,但是,在和妳相处之后,我是真的爱上妳了。」
「是吗?」她冷冷地掀动唇瓣。
「要怎么样妳才愿意相信我呢?」她执拗的态度几乎将他逼疯。
「就算你接近我的动机不单纯,但是你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向我坦白的,为什么你总是选择回避,要我一次又一次地痛苦试探呢?」她苦笑一声。「居然让我用最难堪的方式得知事实的真相,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真的很残忍?」
「我真的不晓得叶绿绮会去调查关于『型男事务所』的事,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向妳坦白的。事实上,我一直希望在跟妳求婚之后,向妳表白一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蓝色的锦盒,递到她的面前。
她觑了那精致的锦盒一眼后,目光又落在他的脸上。
如果他是在去香港之前向她求婚,她会感动得无以复加,但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再继续相信他了。她厌倦了在妒忌与猜忌中挣扎泅泳着,仿佛随时要灭顶、窒息。
「我爱妳,我想永远跟妳在一起,这是我特地去香港请朋友打造的婚戒,证明我对这份感情认真的态度。」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放了一枚光彩耀眼、雕工精致的钻石戒指。
她看到那颗亮晃晃的钻石,忽地觉得刺目得好可悲。
「在这次的委托案里,也包括和我结婚吗?」
她的话给了他一种分裂的感觉,好像不管他再怎么修补,都无法让他们爱情的裂痕愈合。
「妳一定要这样质疑我吗?」他沮丧地望着她。
「我只是说出心里的疑虑而已。」她带着一种挑衅的口吻,问道:「怎么,不能问吗?」
她知道这样会刺伤他,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想一径地将自己所受的苦,用犀利的言语回敬给他。
「和妳结婚是我自愿的。」
「为了弥补我的自尊吗?」她冷笑一声。
「妳一定要如此扭曲我们的关系吗?」她冷傲又偏执的态度,挑战着他的情绪底限。
「我只是想知道『型男事务所』到底有多伟大,竟让你连爱情都可以拿来施舍。」
「思飞,是不是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妳,妳就愿意原谅我?」他低沉的嗓音饱含着痛苦。
「你可以继续保持神秘。」她借着冷冷的声音,隐藏自己的情绪。
在晕黄灯光的烘托下,她倔强负气的表情令他心软又自责。
「『型男事务所』是由我和几个朋友一起组织而成的,我们接受来自各国的委托案,遇到小的问题就委派一个人去执行,如果案子很棘手的话,就集合众人的智慧与人脉,一起去执行。」他觑着她的侧脸,顿了一口气,道:「我承认,当时接到这个委托案时是带着挑战又不服输的意味,但是在执行的过程之中,我付出的感情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她转头,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也就是说,不管委托案里要你去爱任何女人,你都能做到,只是恰巧你遇上了我而已?」
她犀利的言语,仿佛是刀子刮过石板般,令他备感刺耳。
「妳为什么要用这么灰色的角度来解释我们的关系呢?为什么不说这是一种缘分?」
「因为你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妳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程度?」他失控地低吼着。
「而你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她冷冷地回应他。
「我们之间……」他烦躁地扒着前额垂落的发丝,觉得自己快被她给逼疯了。
「已经结束了。」她别过脸不敢看他。「卫成浚,你的任务达成了,你已经成功地征服了女警欧思飞,那个女人曾经深深地爱过你,也把所有的热情回应给你。」
她深吸口气,压抑住想哭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要再回到过去那种为爱焦虑、情绪多变、忐忑难安的日子。
爱一个人太花力气了,而她已经太疲惫,厌倦了这样的游戏。
「这就是妳为我们的爱情所下的结论?」他箝制住她的手臂,逼她迎视他。
他的举动来得太过突然,她不及伪装强悍,一滴滴晶莹的泪水飞溢出眼睫,扯痛了他的心。
「……是。」
「放弃我们的感情,将会是妳这一生最愚昧的选择。」他给予忠告。「也许错过我,这辈子再也没有人能像我一样可以忍受妳的臭脾气,时时讨好妳,处处关心妳。」
「或许吧。」她抽开自己的手,挺直背脊走到玄关处,拉开门。「很晚了,麻烦你回去。」
卫成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可以从她淡漠的眼睛里看到她心里所受的伤,知道她又藏起了真实的自己与情绪,缩回她的保护壳里,像一朵骄傲的玫瑰花,舒张着一身的刺,拒绝任何人的亲近。
他曾经用温柔融化了她的心墙,让她扬弃了固执与敌意,相信这一次也可以,只是要给她一点时间和机会重新去审视自己的感情,认清自己心中真正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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