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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夺人 第六章

  「以后,别再怀疑我的话。」

  「嗄?」

  「干么一脸的狐疑?蛋糕、蛋糕呀。我说这里的蛋糕好吃,妳还口口声声说不信,去妳的香蕉芭乐,什么叫做我的评价都要打对折?」

  「唔……嗯嗯……」

  「拓跋,妳是饿鬼上身呀?跟妳说话啦,有没有听进去?净顾着吃,蛋糕在妳的盘子里,不会飞了,好歹妳也分一眼给我好吗?」

  一眼?这简单,听进杨佳容发出的不满,拓跋可掬很勉强的溜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就这样?」

  「吃饭皇帝大,谁有空理妳呀!嘻嘻。」笑瞇了眼,瞥见体型圆滚滚的阿丹又端了一整盘的新货,她水汪汪的奸眼打量着那盘小蛋糕,趁她不备,毫不客气地迅速扫了两块到自己盘里。

  「哗!」

  「谢啦。」

  「少来了,妳知道妳这叫什么?」

  「拦胡?!」见阿丹白眼射来,她忍不住笑咧了唇。

  果然,回到台湾最令人感动的就是友谊,当然,还有这种吃到饱的山珍海味啦……呵,待会儿一定要再去倒杯咖啡喝,因为这里的咖啡也是没话说的赞。

  正陶醉着,隐约听见众人的话题一转。

  「李佩珊是怎么了?」蔡文蕙首先丢出新发现。

  李佩珊?

  闻言,几双眼睛同时离开食物,纷纷落向门口最亮的那颗星星身上。

  「她怎么了?」

  「妳们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啦?厚,妳说清楚一点,别浪费我们的脑细胞行吗?」杨佳容的耐心向来不足,首先发难。

  「妳们不觉得她看起来很无精打采?」

  众女不约而同的点头称是。无论在哪儿出现,李佩珊绝不可能会让自己沦为路人甲,然而此时,向来不可一世的冷艳神情却稍稍蒙上一层晦暗的憔悴。

  「对耶,她看起来是有点睡眠不足,熊猫眼都出来了。」

  「她是出了什么事?」

  问题又丢回蔡文蕙脸上,只见她眼白一翻、肩膀一耸,一副拿众女没辙的无奈模样。

  「啊栽,就是不清楚才会问妳们哪,看看谁的消息比较灵通,抖个最新的八卦来配配咖啡。」

  「谁像妳呀,八卦婆!」阿丹白眼一翻的吐槽,转头向其他人窃窃私语。

  姜是老的辣,朋友也不是当假的,听阿丹嘴快,蔡文蕙毫不犹豫的将炮火攻向她。

  「欸,小丹猪,妳话不能这么说,喝咖啡聊是非,天经地义啦!」她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护。「要不然,单喝咖啡多无聊呀,说不定还会消化不良……等等,阿丹,妳再重复一次刚刚的八卦,我没听清楚。」可恶,声音这么小,摆明了就只说给佳容她们几个人听,硬生生将她给摒除在外啦!

  阿丹紧闭嘴,朝蔡文蕙扬扬眉,一脸「就是故意不让妳听到」的得意。

  「妳──给我记住!致君,妳说。」转个目标,八卦照样是囊中之物。

  她跟阿丹穿同一条裙子长大的,阿丹知道的任何一条小道消息,致君绝不可能被蒙在鼓里。

  「她应该是失恋了。」

  「失恋?不会吧!她那么亮又那么悍,而且她们家的墙壁是用金砖砌的耶!」蔡文蕙难以置信的瞪直眼,先瞄了眼女主角,不自觉的将身子倾向王致君。「喂,谁那么有种?」

  「妳是从哪座庙里出来的?连她先前跟管墨在交往都不知道。」

  「管墨?那个赫赫有名的黄金猎犬?」

  「正是他!」

  「他们有在交往?致君,这事妳们哪儿听来的?不是李佩珊煞到他的吗?」阿丹这个消息来源也犯迷糊了。

  「对呀,怎么会是李佩珊?他明明就是跟立台企业那个大老板的千金在一起好不好?」

  「李蔚琳?错错错,妳们都被骗了啦!别说李佩珊,连李蔚琳也都滚边去,他现在的焦点是在谢宛愉身上……」

  「谢宛愉?她不是他的秘书?」

  「对呀,『贴身』秘书,人家最近火得很呢。」

  「不会吧!谢宛愉也有插一脚?这是什么时候的头条新闻,怎么我都没听过?」

  「妳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像这两天,他们就一块儿飞到巴黎,其他的,不用我多说吧?」

  「哗,搞双宿双飞呀!」

  「欸欸欸,等等,谢宛愉当管墨的秘书也不是三、五天的事了,怎么可能?听说他再怎么杂食也不吃窝边草耶!小丹猪,妳会不会爆错料了?」

  「没关没系,那他干么要临时将男助理抽掉,改带她去?」阿丹信誓旦旦的替自己提出的小道消息反证。

  众女,无言。

  摆明了,这又是一桩罗生门。

  咖啡喝入口,八卦全出笼了。话题落在绯闻事件上,众女们乐得火力全开,褒眨不一,女主角一个换过一个,但,男主角不变,依旧是管墨独揽大局,几乎像是狗仔大会般,大伙儿尽其所能的掏出所见所闻,七嘴八舌的,下午茶的悠闲时光顿时High到极点。

  赞不绝口的蛋糕何时在舌尖失去了味道,拓跋可掬不清楚,究竟谁爆了哪条料,她也没去注意,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心情像上了升降梯般,直直落到地下室去了。

  原来,管墨当真这么的……普渡群芳!

  耳朵竖得尖尖地,她不自觉的拧起眉心,瞪着盘中的几块小蛋糕,一戳、再戳、戳戳戳戳。

  好烦!

  在洗手间耗了许久,又在餐厅闲逛时遇到了一位半生不熟的朋友,聊了一会儿后,总算端着两杯咖啡走回座位的陈佳芯,远远就看见拓跋可掬在对蛋糕施暴,不禁微诧的坐回她身边。

  「咖啡。」

  闷不做声,她接过咖啡,双手环握住杯子,却不喝。

  「怎么了?」可怜的蛋──糕,那还能叫蛋糕吗?充其量,就是一摊被烤熟的面粉罢了。

  拓跋可掬没吭声。

  「可掬?」

  突然叹了声,她三口喝光自己的一杯,再将好友手中那杯抢过来,这才勉强咽下卡在喉头良久的那块蛋糕,她轻叹接着默然摇头。

  正打算严刑逼供,陈佳芯眼神一兜,还没开口就又僵住了。

  她听到的是……

  「她们在聊……他?」几乎,话是含在唇畔悄声问。

  眉微颤、眼神轻涣,拓跋可掬几不可感的点点头。

  这下子,真相大白!

  「可掬,妳该不会跟他还有牵扯吧?」心中一骇,她下意识的轻喊,旋即紧张的东瞥西瞄,松了口气。

  呼,幸好全都专注在追究与传颂现在最火的八卦,没人注意到她跟可掬的私人小会议。

  「我……」

  见她支吾,陈佳芯心一凉,脸都歪了。

  「拓跋可掬,妳是都没将我的话听进耳朵里吗?」连问都懒得问,从那一夜以后,可掬跟他的牵扯究竟有多深。

  「……」

  「那个男人……那种男人……妳真是……喏,妳现在听到、也看到有多少女人对他的一举一动这么关注了吧?」包括她自己。

  陈佳芯向来不作白日梦,也不爱追逐星火,只因为管墨在社交圈太出众,就算她不闻不问,八卦消息仍旧源源不断的如潮涌进。

  「我以为,大半都只是……传言嘛!」

  「废话,妳以为他威名远播,靠得全都是他吸金的本事?再坦白跟妳说,除非妳有十足十的把握在这场游戏中准玩赢他,否则,我劝妳早点悬崖勒马,别飞蛾扑火了啦妳!」

  「我……不会了。」

  「真的?」她有点不信,却又难以撒手不管。

  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爸妈从小就灌输她这个观念,虽然她跟管墨八竿子也搭不上关系,但可掬是她认定的终生麻吉,要她眼睁睁看着麻吉一步步往地狱里跳,她绝对不允许!

  拓跋可掬再度无言。

  「唉!」

  「我也不想要的呀!」

  「随妳啦,再劝下去,连我都要火了。」爱情这玩意儿她不算陌生,也知道意乱情迷是啥东东,管墨的魅力无远弗届,她虽然没跟他交过手,但就她所见所闻,也知道他称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掬她若继续执迷不悟,往后就有得哭了。

  「佳芯……」这一声,她唤得有些气虚。

  「别叫我,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该提醒妳的都说了一堆,总之……唉,别红着眼瞧我,以后如果妳要找个……妳需要个肩膀瞇一瞇,我随时都有空。」当人麻吉的,她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总不能将可掬绑到侏罗纪公园,以图让她远离管墨的魔掌吧?!

  唇一扁,拓跋可掬发红的眼眶顿时更是热泪满盈。

  佳芯真这么看衰她跟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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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嘟──

  怪了。

  不信邪,他重拨一次。

  嘟、嘟、嘟、嘟──

  纳闷的挂上电话,也不管椅子承不承受得住他的体重,管墨索性将身体往椅背上一瘫,视而不见的盯着前方,满脑子疑惑。

  「中华电信是倒了不成?」

  「中华电信?」耳尖的听进他这细微的咕哝,碰巧送公文进来的谢宛愉挑眉,讶望着他。

  他们人又不在台湾,怎么无端端地扯上中华电信?

  「为什么?」

  很努力地倾听着老板的喃喃自语,她更是不解了,可老板没将注意力分给她,她也不敢多嘴、多事,搁下文件,揣着一肚子的好奇,她很守份的退向门外。

  「难不成出了岔子?」

  岔子?这么严重?!

  站在门口的谢宛愉迟疑了下,试着喊了两声,见向来灵敏得有如红外线似的帅气老板完全拿她当隐形人,略一忖思,她又跨进偌大的起居室,嘴才再张,又听他嘟哝着一堆闲话,这下子,她傻了。

  当真是公司出了状况?要不,怎么老板竟会在大白天发呆兼自言自语?还是她水土不服兼时差未调好,看走眼了?!

  「管先生?」她拉起嗓子再试。

  若再没得到反应,就糟糕了,跟了他快三年,还不曾遇到这种突发状况,让她完全没有前例可以拿捏因应之道。拿垃圾桶或是烟灰缸K他?如果没敲死他,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炒鱿鱼?

  拚?不拚?谢宛愉好挣扎。

  有个影子在眼角晃动,有杂音在耳边嗡嗡嗡,管墨都一清二楚,他只是懒得理会,只专注思考脑海中的各种可能性。

  一次没能接通,是不巧,没什么;两次没能接通,虽然疑惑,但仍能释怀;当三次、甚至是N次都只听到电话不通的回应时,这就教人无法淡然视之了。

  难不成,可掬她出事了?

  这个念头才刚浮上脑海,随即就被立可白刷刷地涂掉了。不可能,她不会出事,手机只不过是关机状态,而家里的电话通讯正常,只是没人接听……呃,没人接听?

  串联起这个原因的可能性迅速在脑中掠过,让他猛地坐直身,瞪大眼。

  她不接他电话?

  「怎么可能?!」他失声惊呼。

  门外,是吓得连退了好几步的谢宛愉,愕望着管墨突如其来的动作,再听进他的话,不禁也是点头如捣蒜。

  是呀、是呀,怎么可能?

  向来铁齿的老板大人……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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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可掬存心在避管墨。

  那天下午的喝咖啡聊是非,聊出了她的决心。

  阿丹她们聊得很尽兴,几乎是翻箱倒柜、倾其所有的将管墨祖宗十八代的大小事情全都掏了出来,她听越多,心脏就像灌了水似的一吋一吋往下沉,尤其在佳芯几乎是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她更是坐立难安。

  「想走了?」陈佳芯也瞧出来了。

  「嗯。」

  私语了大半天,没人注意,偏偏这两句结论被停下来喝口饮料的杨佳容给听个正着。

  「可掬,妳们想先跷头?」

  「对啦。」清楚可掬现在八成连说话都无力,陈佳芯的话抢得很快。

  「不是说好今天要连拚好几ㄊㄨㄚ?」

  「就是呀,我都已经托人买好电影票了耶!」

  「华纳威秀又不会自个儿长脚跑了,今天不去,过几天再去也可以呀。」

  「可是,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而且兴致这么高……」

  「对不起了啦,出门时,我妈交代的事情一定得办好。」陈佳芯应得泰然自若。

  反正,她老妈向来在众伙眼中被归类为强势且不受欢迎的人物,打着老妈的旗帜,绝对是通行无阻。

  「又是妳妈?那可掬呢?她也要跟着妳?」

  「是她将我领出门的,她不把我完完整整的交回去,妳不怕她被我妈生吞活剥呀!」

  「啊……」

  「佳芯,可掬什么时候请妳当代言人了?还应得这么有模有样哩!」终于,有人将矛头指向陈佳芯。

  「咦,妳不知道呀?」挑眉,她瞪大眼,一脸的疑惑。

  「知道什么?」蔡文蕙也是一头雾水。「我又错过了什么大八卦?」

  「我一直都是可掬的代言人呀!」

  见陈佳芯很起劲且尽责的撇开阿丹她们对她的注意力,拓跋可掬感激在心,只可惜,胸口的低落跌得太快,迟迟无法将坏心情暂时搁在一旁。

  想了又想,终于,她咬牙做出决定。

  就到这儿吧!

  佳芯说的没错,她不想到头来,自己沦落到连心都保不住的不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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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花美酒、人声嚣闹的派对里,欢乐的气氛方兴未艾。

  低声跟彼得交代几句,嘱咐他一定得亲自将谢宛愉安全送回饭店,管墨便悄然走向大门。

  「要走了?」

  「嗯。」侧瞄一眼,管墨没有停下脚步。

  今晚,他没有太大的聊天兴致,尤其,对象是眼前的江其远。

  「这么早?」

  早?剑眉稍扬,仍不见倦意的视线往腕表瞟去,发现眼前男人对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么注意,他不禁扯唇冷笑。

  「过了十二点,是有点早了。」若说江其远这人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他的思维显浅、胸襟稍窄,否则凭他的条件,早就在这儿华人社交圈呼风唤雨且独占鳖头了。

  「我以为,你都没这么早睡。」而且……「雪儿对你的印象似乎不错,怎么,你没兴趣?」好奇的语气不掩诧异。

  「雪儿?」这是谁?

  「在吧台前,将手搭在你的肩膀,笑得很诱人的那女人呀!别跟我说你不记得这事,就算真不认识她,那总认识她老爸张水庆吧?有汰乙集团当后盾,谁能娶到她,这辈子就算是跷着二郎腿也能吃香喝辣,享福喽!」

  「你多加油。」

  「我?她眼光长在头顶,哪看得上我呀!还是,你已经有别的节目了?」这会儿,又浮起了掩不住的钦羡。

  他不常回台湾,可是,在这儿的华人圈子本就不大,小道消息也是相当活络,但,就算不去听流窜在圈内的桃色八卦,光凭这些年来对管墨的观察与认识,他也清楚得很──这个男人对女人相当有办法。

  向来,就只有他管墨挑人,从不曾听闻他吃过谁的闭门羹,就像这整个派对里,不少女人频频对他暗示明挑、刻意奉承,完全就是一副皇上选妃的风云场面。

  多来年,只见他桃花舞春风,却不曾被哪个女人跳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会遭天谴的狗屎运,哪个男人不想要呀?

  江其远的「男人心声」,管墨看在眼底,自嘲于心。

  所有人都说他命好,周旋在美女裙畔,要风要雨全都由他,甚至连上班或是出差也都有出众美色相随,摸蛤仔兼洗裤,一兼两顾,只有他跟谢宛愉心知肚明,面谈时的一番话便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界定了,离开办公室,他与她就是两条平行线,无牵无扯。

  他虽不是兔子,但也不啃吞窝边美食,外头的流言蜚语他一清二楚,却不曾澄清或是驳斥过什么,因为,没此必要。

  只是,今天听着江其远的酸言酸语,胸口突然涌了一股气。

  「想享福,就别浪费时间盯着我瞧。」

  「呃?」

  「她现在有空档,你不快点去抢位子?」

  「抢什么位子?」

  「张家的乘龙快婿。」

  「管墨?」他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呀?

  「先走了,我还有重要事。」撇下话,他走得很虎虎生风,台风尾的风势随着他远去摇摆……

  这个重要事,就是找人。

  她的住处仍没人接电话,手机继续停摆关机,管墨的情绪竟因此有些浮燥、静不下来,再想到不久前,江其远的一番嘲讽,他更是气恼连连。

  真当他这么不挑嘴?

  无声低喃,将双手盘在脑后当枕而眠,目光直射向量黄的水晶灯,强迫自己厘出一些头绪。

  是不爱吃鳖的受挫感觉,还是,真的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或者,气不过她一而再的鸵鸟习惯?

  「该死!」暴吼一声,他随脚踢开床边的抱枕,怒瞪着垂悬在椅背的那个平安符。

  没关系,明天合约就正式签定,而他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问题的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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