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情是你的名字,错付千般相思。
耶诞节后,楚怀冰疯狂地迷恋上溜冰。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学校的冰场上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同学们都以为她要疯了,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真正迷恋的是那种在冰上起舞的快乐,以及穿着哥哥送的礼物,就好像和哥哥同在的感觉。
这天放学,她匆匆收拾书包。
她的同学看到她这个样子,便打趣地道:“又要去溜冰啊?”
“是啊!”她头也不拾的收拾完,难得的露出笑容。“Bye——”话落,像只燕子愉快地飞出去,
今天非常的特别,因为将是她和哥哥一起站在冰上的日子。前几天哥哥答应和她一起溜冰,可是因为他最近功课忙,总是抽不开身,只好约在今天。
学园很大,穿过楚怀玉的教室才能到冰场;楚怀冰决定先去找楚怀玉。
和往常一样,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教室外面,因为知道同学们大都回家了,她猜想哥哥一定是一个人在里面忙功课,想吓他一跳。她窃笑着推开房门,门中的景象像一记闷雷重重砸在她的心头。
她的哥哥,还是温文如玉的笑着,然而那温柔的目光所凝视的却是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女人。
听到门拉开的两个人一起将目光投过来,眼中倒没有一丝的惊惶和诧异。
“冰儿。”楚怀玉站起来,还是平静的笑着,“你来了多久?”
她没有回答,死死的咬住唇,看着那个女人——是伊莎贝尔,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接近哥哥是有目的的。
她哼了一声,狠狠的将门甩上。
她向前跑着,但是跑得并不快,她猜想哥哥会追过来的;令她失望的是,身后根本没有脚步声。终于跑到冰场的门口,她忍不住回头,身后还是空无一人。她大失所望,今生从未有过的气馁溢满她整个胸怀。那个伊莎贝尔已经可以左右哥哥了吗?在哥哥心中,她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吗?
她郁闷地在门口伫立了许久,怅然若失。听着从冰场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一咬牙,好,既然哥哥可以和别人玩得很开心,那她一样可以!
赌气走进去,换好了鞋下场。场内在滑的人并不多,于是她更自由的任意旋转着,想将无穷的愤怒都藉助脚下的冰刀发泄出来。然而猛地一转身,她终究技术掌握不好,狠狠的摔出去,滑到挡板旁。
她坐在那里,没有立刻站起来,只是懊恼地盯着冰面。怎么?今天什么都和她作对?哥哥违背约定不说,连这双冰鞋也不听她的话了?她忽然伸手解开鞋带,心中忿忿地想:还给哥哥好了,反正他不希罕自己,自己又何必希罕他的礼物?
不知从哪里滑过来一个人,急忙忙地叫住她:“喂,别滑不好就把责任怪在鞋上啊。其实你滑得挺棒的,有种古典的韵味,你练过舞蹈吧?”
她仰起脸,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约十七、八岁的金发小伙子,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瞧对方的衣服和站姿,似乎是个专业的溜冰人士。
只是她心情正糟糕,哪有闲工夫搭理这些闲杂人等?
站起来,拍拍冰花,她正要滑走,男孩又滑过来拦住她。
“喂,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溜冰啊?怎么这么容易放弃?不如我来教你好吗?喂喂,你别不说话啊,你不懂英语吗?”
楚怀冰站住,一回头,“我不叫‘喂’,而且我也懂英语。”
“哦?那太好了。”男孩冲着她挤挤眼,向她伸出手。“要不要我带你滑一圈?看你刚才滑得不是很顺。”
她拍打掉男孩的手,好胜的脾气又上来了。“谁要你带?我可以滑得很好!”本来已经退出冰场的她又重新站回场地的中央。
“今天有谁惹到你?这么大的脾气。”男孩依然笑嘻嘻的,看到楚怀冰瞪起的圆眼,又忙高举双手。“好啦、好啦,我可不要做第二个惹你生气的人。咱们还是溜冰好了。”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问:“你会不会做跳跃旋转?”
“什么?”楚怀冰刚刚接触溜冰,还搞不清具体的规则和动作。
男孩解释:“就是勾手三周之类的。”说着,他脚下滑动起来,在场中加速,转了半圈便腾空做了一个旋转,稳稳落地。
楚怀冰第一次看真人在眼前表演高难度技巧,有些看呆了。
男孩笑着说:“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你掌握好速度和旋转的方向、力度,就可以很快学会。我来教你如何?”
“才不要你教!”楚怀冰心里想学得要命,却还是忍不住嘴硬。低下头独自沉思了许久,她最后还是不得不得问:“喂,你刚才那个动作……”
男孩挤挤眼,“我可不叫‘喂’。”他学着刚才楚怀冰的口气和表情,竟把楚怀冰逗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终于不再冷眼相对,甚至还有些欣赏起这个多话的男孩子。
“谢辽沙·甫尔盖斯基,从俄国来的。你呢?”
她轻抿双唇,报出自己的名字:“楚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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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楚怀冰故意不去吃晚饭,更不理睬楚怀玉,独自在房间里看书。
到了八点,有人轻叩房门,她知道是谁,也不回答。
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站在她身后,轻声的问:“在用功吗?”
她冷冷的回道:“我又不是天才,平时不用功,考试的时候怎么能及格?”
楚怀玉在她身边坐下来,沉默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勾起她深埋进书本的小脸,强令她和自己对视。“还在生我的气?”他依然那么温柔,带着几分歉疚,“伊莎贝尔突然来找我问一些舞蹈方面的知识,说是做考试论文用的,很着急。”
“所以你就可以对我失约!”她咬着牙冷嘲热讽:“是啊,我怎么能和伊莎贝尔那个大美人相比?你对我的承诺当然可以随便作废。”
“傻丫头。”楚怀玉笑了,用手揉揉她额前的乱发。“为了哥哥吃飞醋啊?净说傻话。伊莎贝尔不过是普通朋友,多长时间才见一面,今天人家来求我帮忙,我当然要全力帮助。而你是我的亲妹妹,朝夕相处在一起,还在乎一时半刻吗?”
他的话将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令她有多少怒火都找不到借口发泄出来。
他顺势牵起她的手。“走吧,去吃晚饭,我不信你不饿。”
她的肚子很不争气的适时叫了两声,让她的脸霍地红了。
楚怀冰的确饿了,所以坐到桌前立刻不顾斯文的大吃起来;而楚怀玉则是坐在一边看报纸。
吃完饭,楚怀冰手持遥控器,随意转换着频道,直到转到体育台才骤然停住,眼睛定定的看着萤幕。
“今天有花式溜冰的比赛啊。”她轻呼。萤幕上那些如冰上精灵一样的美人们让她折服,匆然她侧头对楚怀玉说:“我想转到溜冰组去。”
楚怀玉一愣,“怎么突然改组?”
“我喜欢溜冰。”她坦言。虽然不过溜冰几天,她却在潜意识中感觉到溜冰和舞蹈相比,更能激发她血液中最狂热的那一部分;但是,她又怎么能抛得下舞蹈?尤其是和哥哥并肩共舞的那一刻她还没有等到。
于是她悄悄等着楚怀玉的回答,无论是否决还是赞成,她都愿意听他的。但他什么意见都没说,只是拿着报纸和她一起看电视。
很晚的时候,她起身决定回去睡觉,楚怀玉忽然在她身后说:“你若是真的很想溜冰就去吧。”
这算是批准了吗?没有一点挽留或者是阻挠?他真的认为她更适合溜冰,还是对于她的选择根本就不在意呢?
她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今天她的问题够多,不想再问了;隐隐觉得,再问下去,恐怕又是一个令她伤心的回答。而她,痛恨伤心,更痛恨流泪;她最痛恨的,是被人抛弃,孤独无依的感觉。她不知道哥哥的答案会不会带给她这种种一切?但她真的不敢去求证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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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冰,我来教你双人滑的技巧好不好?”
谢辽沙的一脸诡笑让楚怀冰不寒而栗。
“干什么?”她警惕的看着对方企图伸过来的魔爪,及时倒退。这就是在冰面上滑行的好处。
“谢辽沙,别捣乱,让楚怀冰练习!”教练摆出严肃的面孔才把楚怀冰救出来,但是谢辽沙的话正是教练的意图,楚怀冰的确更适合双人滑。
她的身材娇小玲珑,轻灵有余,力量不足。单独做六、七种三周跳可能会比较困难。但如果能有一个高大一点的男伴和她配合,她的进步一定会更快;但是,这个男伴在现有的队员中挑谁比较合适呢?
教练在发愁,一眼看到楚怀冰正在加速。她在干什么?她要练跳跃旋转了?这个小疯子,她现在的技巧还很生疏,怎么能一下子跳跃到这个水平上来?
教练高喊一声:“楚怀冰,你给我停下来!”
喊完也来不及了,楚怀冰已经双脚腾空,高高跃起,身子落下来的一刻,所有人都看出来她跳歪了,紧接着,她便摔在冰面上。这下摔得很重。
谢辽沙惊慌地滑过去,叫着:“楚怀冰,你怎么样?跳不好不要勉强,你简直是在玩命啊!”
她今天是故意要玩命的。今天是周末,一大早哥哥就不知去向,打他手机也没人接听.后来她又“凑巧”在哥哥的电话簿上找到伊莎贝尔的电话号码,按着号码打过去,对方是伊莎贝尔家的佣人,回答说:“小姐一早就出门了,去哪里不知道。”
这么巧?两个人都是一早出门?
她恨得难受,又无处发泄。出门后一路行来,心情荡到极点,连一件大衣都没穿,顶着一头雪花就来了,一进门就被谢辽沙取笑她是个“雪人”。她才不管这些呢。死了、病了,无论她现在怎样作践自己,哥哥都不会再关心她了吧?十七岁的哥哥,风华正茂,又是多少少女心中的偶像,怎么可能少得了追求者?在那些金发、黑发、褐发、雪肤、黑肤、黄皮肤的女人中周旋,总会有哥哥不能抵挡、最终动心的女孩啊!
说到底,她在恨什么呢?恨那个不知名的、未来可能会成为她嫂子的人?她有资格去恨吗?她凭什么从现在起就开始诅咒哥哥得不到爱情?她小小年纪如此恶毒,上帝是绝不会让她这样的人进天堂吧?
她的睫毛一抖,一颗眼泪滚落,化在了冰面上。
推开谢辽沙伸过来的手,踉舱着爬起来重新站好,扬着脸说:“我行!我一个人可以的!”
谢辽沙诧异的看着她犹带泪痕的脸,接着,目光掠过她的身体,投向她的身后。
同一刻,楚怀冰感到自己的腰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揽住,熟悉的声音如冬日的暖阳照进她的心里——
“你一个人当然行,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摔坏了你,我会心疼。你存心罚我是不是?你这个傻丫头。”
楚怀冰惊喜交加,“你怎么会来的?”
“来陪你啊。我特意去买了些东西,要真的想学溜冰,只有一双冰鞋是不够的。”
她这才注意到楚怀玉的身上是很专业的溜冰练习服,冰鞋也已经穿好了。
“你真的是来陪我溜冰的?一整天?”她不放心地特地点明时间,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重要。
他微微一笑,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她怔在那里,无言以对。
他在她的耳畔笑道:“我今天去找过我的舞蹯老师,要求转到溜冰组来。结果把老师的鼻子都气歪了,训了我好久,所以到现在我才能赶过来.”
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转过来?”
她憨憨傻傻的样子让他看了好笑又心疼。“当然是为了我可怜的冰儿啊,一个人在溜冰馆摔跟头,总要有人扶。那些毛手毛脚的男孩子,我真的不放心把你交给他们,只好来陪你了。”
“可是你的舞蹈……”她当然很感动,但是她不想哥哥为了她而放弃舞蹈,哥哥应该是属于为舞蹈而生的人啊。
楚怀玉轻松自若的说:“无所谓,反正对于我来说,舞蹈只是健身而已,更何况花式溜冰中很重要的一课就是舞蹈训练,我的基本功不会丢下的。”他说完扬起眸子看着谢辽沙,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楚怀冰的哥哥,楚怀玉。”
谢辽沙和他握了握手,仔细凝视着楚怀玉一会儿,忽然对楚怀冰笑说:“你哥哥真的很棒,看来护花使者我暂时做不成了。不过舞蹯组鼎鼎大名的楚怀玉加盟到我们组来,舞蹈老师恐怕会气得抓狂吧?哈哈,我先去向教练报告这个好消息。”说完他就滑走了。
楚怀玉拍拍楚怀冰的肩膀。“还在发呆?我们也该开始训练了。”
楚怀冰轻笑一声,紧紧的依靠在哥哥的肩膀上。
上帝到底还是听到她悲伤的祝祷,将哥哥还给了她。
哥哥说他们要滑一辈子,那么,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了。
他们会如父母一样,生死相守,不离不弃。
“在笑什么?”楚怀玉低声问道。
她顽皮的笑答:“今天的风好暖啊。”
楚怀玉不禁莞尔,“什么暖风,外面气温都已经是零下六度了。”
“但我觉得风是暖的,而且还有颜色,你没看到吗?”楚怀冰在空中拼命抓着、笑着,将空拳头举给他看。“这里就有风,而且是五颜六色的。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是一缕风,要不要我告诉你,你是其中的哪一缕?”
“好啊,’他等着她的回答。
她悄悄踮起脚尖,凑在他的耳畔,“不告诉你!”说完娇笑着滑跑开了。
哥哥就是最美的风,是唯一能为她带来春的气息的人。她但愿自己能永远的活在这股清风的环绕下,永远不与他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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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圣诞假期有前后三个星期的时间,楚怀冰没想到哥哥会选择滑雪度假。
美国北部的一座小雪山名为小西伯利亚,是提供滑雪的旅游地。因为刚开发不久,旅客还不算太多。
一路上的期待令楚怀冰一走进自己的别墅房间就兴奋异常,飞快地换了装束,抱起滑雪板就往外冲。
楚怀玉拉住她,笑道:“急什么?天快黑了,今晚还有客人。明天一早去滑雪不好吗?”
“客人?在这里哪来的客人?”楚怀冰不禁诧异,此时门外传来笑声,“你们都到啦?”
站在大门外笑吟吟的竟然是伊莎贝尔兄妹。
“怎么会是他们?”楚怀冰每次看到伊莎贝尔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楚怀玉热情的招呼:“快进来,刚刚生了炉火。”
“在这里住得习惯吗?”伊莎贝尔问话的口气很像主人。
楚怀冰淡淡的回答:“思,还好。”小脸只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雪景。
楚怀玉走过来向她解释:“这里是伊莎贝尔家开的度假别墅。”
她的心一沉。早知道是伊莎贝尔家的产业,说什么她都不会来。
第一,她不想占伊莎贝尔的便宜;第二,她不想给伊莎贝尔制造任何与哥哥亲密的机会。无奈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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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楚怀玉和罗伊坐到一边聊天,楚怀冰充当配角在沙发中看着电视。
“电视好看吗?”伊莎贝尔从自家的车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爆米花,一边吃者一边递给她。
她没有接,淡淡地应着:“还好。”
电视上究竟在演什么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和伊莎贝尔就这么斜对着而坐,却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更别说如一般的女孩子亲热的谈天了。
伊莎贝尔对她的冷淡早已看在眼中,心知肚明。沉默了许久,她忽然开口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楚怀冰转动眸子瞥了她一眼,口气仍旧是不冷不热:“从何说起?”
“因为你哥哥。”伊莎贝尔也简单地扔了个答案给她。
她看向伊莎贝尔,骤然发现对方眼中的神色竟是古怪的戏谵,一下子激怒了她,“你干什么那样看我?我讨不讨厌你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着呢!”伊莎贝尔悠悠的轻笑一声。“听说这世界上有一些有恋父情结的人,也许还有恋兄情结吧?”
“你!”楚怀冰直起身子,眼眸冰冷如雪。
“被戳中心事了?还是不想承认?这种事情其实挺好证实的,比如说……”伊莎贝尔忽然起身凑到两个男人当中,侧过半个身子,确保将楚怀玉和自己的动作都能完整的展露在楚怀冰的眼前。
“玉,你看我今天的口红颜色是不是太深了?”
楚怀玉有些诧异伊莎贝尔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但还是温文地笑答:“不深啊,配你的肤色很好。”
“那,我的眼影呢?我今天选了金色,可还是觉得太张扬了。”伊莎贝尔眨眨眼,金色的眼影故意在楚怀玉的眼前闪耀。
“你的性格本来是很外向的,又是金发,金色的眼影很合适你。”
“那,你觉得我今天的香水味道呢?”伊莎贝尔蹙着眉。“是法国牌子,但是
我不太喜欢,是哥哥非让我擦这个味道的,他说你们华人喜欢茉莉花。”她伸出纤纤玉手,递到楚怀玉的唇前,露出委屈的表情。
楚怀玉一笑,“伊莎贝尔,你今天把我当作美容师了吗?”
伊莎贝尔绕到他身后,双臂轻轻环着他的脖子,暧昧地贴近他的耳垂说:“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讨好你喔。”
楚怀冰倏地站起身,阴郁的表情下是极力忍耐的怒火。
“恶心!”她冲动之下用中文骂出这两个字。
“冰儿!”
楚怀玉在她身后的高呼却让她加快脚下步伐的速度,凌乱得近乎踉舱着跑回自己的房间。
倒在床上,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大哭一场。只是泪水就在眼底最深的地方,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流出来。她只是直直地瞪着头上的天花板,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图案在眼前晃动着,直到她不得不闭上眼睛,企图躲过这一切。
楚怀玉敲门,不放心的唤着她:“冰儿、冰儿!开一下门好吗?”
“你走!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她冲着门口大喊。
直到许久后,门外再没有了声音,她还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在内心深处,似乎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已经在悄悄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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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楚怀冰就穿上滑雪服出门了。
满天满地的雪色在她的眼中都是灰蒙蒙的,白得更加惨澹。
她身处于大雪之中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海,还有另一样可以藐视人类渺小的东西。
溜冰技术的突飞猛进让楚怀冰一开始在雪面上滑行就大着胆子疾驰;是性格使然吧,每每心中有了郁闷无处发泄的时候,她都要藉助冰与雪的寒冷来浇熄那些怒火。
冷风如无数把小刀划过面颊,冲过一个又一个的险坡,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当她预感到情况不妙想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一个凸起的石头因为藏在深雪中而没有被及时发现,她的滑雪板撞上石头,整个人被甩了出去,跃起后又重重地落在附近的积雪中。虽然积雪很厚,但是她的双腿依然有种椎心刺骨的痛戚传来,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腿骨折了?她想奋力高呼,却牙关紧咬,连求救的喊叫声都发不出。她清晰的看到顺着裤角有鲜红的血液渗出,将身边的白雪全都染红。她被这种白红相间的景象吓到,第一个直觉就是:她要死了。
要死在这里吗?当年那样浩瀚的大海都没有淹没她,难道是老天早已注定要让她死在这片雪山中?
不要怕,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离开。
是谁说的?是哥哥吗?她努力抬起脸,对着天空大喊:“哥哥!哥哥!”
雪下得更大,渐渐埋没她大半个身子。血液渐渐流失,在雪地中受寒意侵袭,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神智开始迷离。
突然,楚怀玉的呼唤飘渺的传进她的耳膜。
她微微睁开眼眸,恍惚地看到哥哥从远处飞奔而来,从大雪中将她抱起来。
“冰儿,别睡!听到没有?千万别睡!答应我!你说话!告诉我你没事!”
他疯狂的喊声为她的身体注入一股温暖的力量。
她微笑着半合半开着眼,“我没事,我会好好活着的……”她费力地说着。
楚怀玉的心如被人骤然用刀穿透过般的痛。多少年前,当他得到父母遇难的消息时,他便有如今天这样的心痛;然而那时候因为在海上飘泊太久,他已经预料到结局,所以虽然觉得心痛却并不震惊。今日,楚怀冰却真真切切地让他体会到什么是恐惧、什么是心碎、什么是一瞬间天翻地覆。
如果今日他失去了冰儿,他的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周围的雪花再冷都没有他的身冷:而心,则痛到更深。将楚怀冰虚弱冰冷的身子抱在怀中,他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给她。此时此刻,即便是要他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妹妹的,他也绝无怨言。雪,还在下,却被血染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