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宅厅堂热闹非凡,花富贵笑着迎接女儿、女婿,以及孙儿们到来。
花凌月、花琉玉、花翎凤、花云依四人待于厢房内聊天。
偌大厅堂就让夫婿们与爹一同洽谈生意,而她们的儿子们则在庭园内一同玩耍。
「小妹,听说你的饼店又要再开分店?」花琉玉一面喝着甜汤一面问道。
「二姊与二姊夫所开的甜品铺不也连开数家分店,生意兴隆?」花云依甜甜地笑道。
「对了,西陵酒肆不也要在下个月开设另一间分店?」
「嗯,酒肆的酒客实在太多,不得不多开几间分店。」花翎凤轻点头,将杯中琥珀色酒液一饮而尽,拿起酒瓶就要再倒酒。
「三妹,少喝点。」花凌月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酒瓶。
「大姊,难得大过年的,你就让我多喝几杯嘛!」花翎凤向她乞求。
「那可不行,你不是又怀有身孕了?」花凌月面带笑容,眼神冷冽,彻底拒绝她的请求。
花翎凤一瞧见她那冷冽眼神,吓得直打哆嗦,就算早已嫁人生子,但她还是好怕大姊……「咦,大姊,你怎么知道我又怀有身孕了?」记得此事并没有跟她提起过啊!
「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花凌月绽出一抹笑。
花琉玉、花翎凤两人对望一眼,不愧是大姊,果然精明,没有任何事能瞒得过她。
蓦地,花云依柔声轻问:「大姊,之前真是姊夫替你接生?」
花琉玉与花翎凤更佩服小妹的直言,就某方面而言,毫无心机的小妹或许比大姊更加可怕。
花凌月笑着点点头,「没错,当时正逢过年期间,压根找不到产婆,只得由他亲自接生。」
「但你也可以请婢女帮忙啊!」
「我当时也有这么对他说过,但他就是坚持要替我接生。」花凌月笑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她身旁,执意要替她接生。
呵,他曾说她脾气倔,但他的脾气似乎比她还要倔。
「大男人做得来吗?」花云依不解地眨着眼。
记得当初她要产子时,梅尉文紧张万分,不停跌倒,还因此差点来不及请产婆来替她接生。
「我也这么问过他,他说就跟替母马接生一样,用不着担心。」花凌月说完,忍不住轻笑出声。
花琉玉、花翎凤与花云依见大姊笑得如此灿烂耀眼,就知道她有多喜爱公孙歆,而公孙歆更对她宠爱有加,除了将财产全数交由她管理外,还特地请人为她栽种茶园,又以她的名字为茶命名,更听说有人愿意出高价购买茶,却被他一口拒绝,只因那是只给她一人喝的茶。
「大姊以前不是说只要茶不要男人吗?」花琉玉笑问。
「呵,你不也一样?只要甜品不要男人。」
花翎凤朝外看去,只见夏侯允正与其他男童在玩耍,幽幽说道:「以前的我曾说过只要酒,不要男人,但现在我却觉得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所爱以及爱着我的人。」
花云依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只见长相酷似梅尉文的梅誉面无表情地看着其他人玩耍,摆明了不想与他们玩在一块,不禁笑了开来,「三姊说得没错,我好庆幸自己能嫁予尉文为妻。」
花琉玉伸手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而她的视线一直紧瞅向皇甫宸,就怕他会跌倒受伤。「我们一旦嫁了人、为人母,想法自然会改变,其实结婚生子也没什么,只要能获得幸福就好。」
花凌月端起茶轻啜一口,并未多说。
所幸她们都嫁得好夫婿,获得幸福,这么一来,她当初与爹设计让她们出阁一事,也算值得。
这时夏侯允、梅誉、皇甫宸、公孙朔玩累了,便奔入厢房内,赖在她们身旁不肯离开。
皇甫宸率先奔至花琉玉身旁讨甜品吃。
夏侯允二话不说搂着花翎凤的身躯,轻嗅着她身上的微微酒香。
梅誉则是神情有些羞怯,伸出小手轻握着花云依的柔荑。
反观公孙朔迳自坐于一旁,并未黏在花凌月身旁。
花琉玉、花翎凤与花云依见状,莫不感到讶异,难道……公孙朔与花凌月较不亲近?
花凌月倒也没开口,兀自饮茶。
下一瞬,四名高大挺拔的男子步入厢房,其中三人一瞧见紧粘在爱妻身旁的小毛头,立即步向前,将他们一把抱离。
「允儿,你怎么不来找爹,反倒去找娘了?」夏侯雷脸上虽挂着笑,但神情有些不悦。
「誉儿。」梅尉文皱眉瞪向他。
「宸儿,我说过多少次了,娘是爹的,你别老黏在她身边。」皇甫堂额间青筋暴出。
夏侯允、梅誉、皇甫宸被训斥一顿,并被抱到一旁坐着。
只有公孙朔没被训斥,夏侯允、梅誉、皇甫宸咬着唇步向前,以哀怨的神情瞅向他,「为什么你知道你爹来了?」
公孙朔放下手中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爹与祖父不可能会谈太久的生意,他的整颗心都放在娘身上,巴不得早点过来找娘,而我们玩了一会儿,算算时辰,爹也该过来了,所以我才不像你们马上就过去找娘,紧接着就挨骂。」
众人闻言,莫不瞪大眼,难以置信这竟会是个娃儿所说出的话,未免太过老练稳重。
公孙歆笑了开来,轻握着公孙朔的小手,一同坐于花凌月身旁,品尝茗茶。
花云依眨着眼,看着眼前三人,「他的个性究竟是像大姊还是姊夫呢?」
花凌月愣住,转头看着公孙歆。是啊,她倒没想过这个问题,朔儿是像她还是他?
公孙歆黑眸蕴着笑,并未答腔,继续品茗。
梅尉文轻握着花云依的柔荑,另一手再轻握着梅誉的小手,一同往外步去。
花云依不解地眨着眼,「相公,怎么了?」
「咱们已见过岳父,该回去了。」梅尉文大手紧握着她那略为冰冷的小手,天寒地冻,怕她受寒。
夏侯霄同样搂着花翎凤与夏侯允离开,就怕已怀有身孕的她太过疲惫,得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花琉玉见其他两位姊妹离开,起身与皇甫堂一同握着皇甫宸的手步出厢房,到厅堂与爹聊天。
厢房内,只剩下公孙歆、花凌月与公孙朔。
蓦地,公孙朔仰起头看着花凌月,「爹曾送给你什么东西最让娘欢喜?」
花凌月与公孙歆愣了住,「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方才我与他们在外玩耍时,不晓得是谁先起的头,问了所有人这个问题。夏侯允说他爹送了皇上赐的酒给他娘,梅誉说他爹送他娘一间饼店,皇甫宸说他爹送让他娘永远有吃不尽的甜品……」
在公孙朔的印象中,爹也给了娘不少茗茶,也给了许多钱庄,家里的银两都由娘来掌管……那爹究竟是送给了娘什么,让她最感到欢喜呢?
花凌月沉吟了一会儿,随即轻笑出声,「一件衣袍,我到现在还仔细收着呢!」
公孙朔瞪大眼,「衣袍?」一件衣袍就能让娘欢喜?
坐于她身旁的公孙歆笑眯了眼,立即明白原来她所指的衣袍,正是当时她向他要去做为定情之物的衣袍。
厚实大手轻握着她的雪白柔荑,凝视着她的黑眸,蕴着无限爱意。
「那娘可有送什么东西让爹欢喜?」公孙朔转头看着爹。
公孙歆目光未自花凌月身上抽离,柔声说道:「一只翠玉金钗,而我到现在仍仔细收妥。」
公孙朔皱紧眉,爹与娘真的很容易满足,以后再有人问他那个问题,他能这么回答吗?
「相公,咱们有空再一同去街市逛逛。」花凌月柔声说道。
公孙歆先是一愣,随即笑问:「你不是不愿与我一同逛街市?」
花凌月笑而不答。究竟是谁说他精明干练?
「爹……娘怀有身孕了。」公孙朔轻叹口气,神情有些无奈。
公孙歆再次愣住,视线往下移去,直瞅着她那尚未隆起的腹部,「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日我带朔儿到街市时,突然想到月事许久没来,便去找大夫把脉,确定已怀有身孕数月。」
公孙歆突然放开花凌月的柔荑,伸手捏着公孙朔的粉嫩脸颊,「朔儿……爹之前跟你说过的事,你怎么忘了呢?」好啊,这小子早已知情,却什么也没告诉他。
「我……我没忘……不管娘做什么都要跟爹说……可是这件事娘说不可以跟爹说……要给爹一个惊喜……」公孙朔忍着双颊传来的疼,拚命解释。他什么都不怕,就怕爹发怒。
花凌月见朔儿双颊被他捏红,心疼万分,「好了,你快放手。」
但公孙歆又想起一事,「朔儿,你真幸福,能跟娘一起去逛街市,你可知爹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务,也很想抽空跟娘一起去逛街市呢!」捏着他粉嫩双颊的力道更为加重。
花凌月连忙拍开他的手,怒瞪向他,「你究竟在做什么?」
公孙歆撇开眼,不愿答腔。
花凌月皱眉瞪着他,好半晌后,这才明了他的意思,又好气又好笑,「你何必跟自个儿的儿子吃醋?」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个醋坛子。
公孙歆装作若无其事,转头看着双颊被他捏红的公孙朔,「朔儿,爹问你,以后如果你遇上了喜欢的女孩,你会怎么做?」藉此扯开话题。
公孙朔侧头想了想,「先装傻让她没防备,再设计让她喜欢我。」
公孙歆与花凌月对望一眼,随即笑了出来,握着彼此的手,十指紧扣。
朔儿究竟是像谁已经不重要,因为他绝对是他们的孩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