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立自然是再满意不过,下令要伙计们能开多少银票出去,就开多少银票,将场面做大、炒热,就是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公孙歆压根就比不上他。
然而却在数日后,宾和钱庄内陆续来了数十人,手执银票,要求提现银,金额累积下来,甚为庞大。
宾和钱庄掌柜见情况不对,立即前去禀报温立此事,然而温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认定只是偶然情况。
谁知过了数日,更多人纷至杳来,拿着银票要求马上兑现。
伙计忙得不可开交,不停兑现,这时突然发觉,库房内的银两早已被提领一空,无银两可交给顾客。
伙计没了银两给人兑现,只得拒收自个儿先前所开出的银票,但钱庄生意之大忌就在于拒收银票。
消息传出,原本在宾和钱庄储存的人们,纷纷前来要求将摺子内的银两全数提出,不敢再储存,就怕钱庄当家会携财外逃,宣告破产,到时候可就苦了他们这些拿不到银两的存户。
挤兑现象在宾和钱庄发生。
宾和钱庄掌柜将此事告知温立,温立立即奔至钱庄,一见眼前众人挤兑情景,大为讶异,连忙向其他钱庄告贷,请求援助。
然而温立平时态度高傲跋扈、自以为是,无人肯伸出援手,全袖手旁观,等着看好戏。
宾和钱庄里里外外骂声不绝,有人去告了官,请官老爷主持公道,官府立即派人出面,要求宾和钱庄将银两兑现,平息民怨,要不就得按律治罪,抄家拍卖。
温立大为震惊,万万没料到自己竟会落至抄家拍卖这局面,此刻唯有将钱庄易主,才可免祸,但哪有谁肯替他收拾这烂摊子?正当他急得手足无措时,一名男子自人群中步出。
温立一见到这名男子,先是一愣,随即恶狠狠地瞪向他,「怎么,今儿个你可是打算来落井下石?」
公孙歆并未回应,转身以众人可以听见的嗓音扬声喊道:「大伙儿甭担忧会拿不到钱,凡是宾和钱庄所开出的银票,可在金陵钱庄兑现,绝不拖欠分毫。」
众人一听,这才散了去。
温立讶异地瞪向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而是不希望有人因此拿不到银两而家破人亡。」公孙歆的表情莫测高深,「温公子,请别忘了,贵钱庄所开出的银票,我会一笔笔向你讨回,请你备妥银两,等我前来收款。」语毕,转身步出宾和钱庄。
凡是与他为敌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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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没?」
「什么事啊?」
「数日前,宾和钱庄的当家温立将其名下的房屋、家具、所有物品全数拿去典当卖钱,身无分文,狼狈不堪,就连宾和钱庄也易主了。」
「啊?真有此事?他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哼,谁教他平时为人蛮横跋扈,这或许正是他的报应。」
「钱庄一旦易主,那些存户不怕拿不回银两?而温立现在又有何打算?能否重新创立钱庄?」
「放心,宾和钱庄已改为金陵钱庄,所有存户保证都能拿到银两,其利钱还加倍。至于温立,他早就溜得不见人影,谁晓得他有何打算?而他要重新创立钱庄,可比登天还难。」
「那其他人此刻到金陵钱庄储存,利钱可会加倍?」
「呵,这你可问对人了,金陵钱庄的当家公孙歆早己下今,到年底的这段期间,任何人前去储存,利钱都加倍,所以我正打算邀你一块儿前往金陵钱庄储存。」
「当然好,咱们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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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花宅来了一名宾客,花富贵一见到来人,笑眯了眼,吩咐张奎请花凌月前来接待。
花凌月步至厅堂,瞧见许久不见的公孙歆,立即绽出灿笑,迳自于他身旁的雕花木凳坐了下来。
公孙歆温柔地瞅向身旁早已将发修齐的她。
花富贵见他俩眼底只有彼此,笑得阖不拢嘴,藉故离开现场,好让他俩独处,绝不会坏了女儿的好姻缘。
待花富贵离开,花凌月问道:「宾和钱庄挤兑事件,可是你搞的鬼?」此事众所皆知,就连一直待在宅第未外出的她也知晓。
「你就这么认定是我做的?」公孙歆无辜地反问。
「那当然,要不你又何必出面?大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家破人亡。」她不得不这般猜测,其中必定有原因。
公孙歆满意地点点头,「你果然精明万分。」
花凌月半眯杏眸,「这么说来,果真是你下的手,而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想不到他竟有如此能耐,让温立在一夕之间垮台。
「你该知道,钱庄之间的竞争,争的是本钱,争的是信用,但各家钱庄的本钱有多大、发出的银票又有多少,这可是一大机密,而若是知道了这机密,对方的生死就握在掌中。」
花凌月愣住,「你怎么会知道那些机密?」
公孙歆笑了开来,「那得怪温立平时待下人刻薄,才能让我以重金买来情报,一举扼住他的咽喉。」
花凌月怎么也不敢相信,温立竟是被自个儿所请来的人给出卖了。「但光是情报并不能将他拖垮。」
「所以我便暗中搜集宾和钱庄所开出的银票。」
花凌月瞪大杏眸,「这么说来,那些前去挤兑的人全是你所安排的?」他所拥有的资金究竟有多庞大?而他又是在多久之前便在暗中收集宾和钱庄所开出的银票?
.公孙歆连说边为他俩倒了杯茶,「生意的规模愈大,风险相对就愈大,眼光更要放得远,若只是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就迷失自我,不顾及库房内有多少银两,不断将银票开出,此举便造成难以弥补的失败。」
未雨绸缪,这是生意人非得记取的四字。
花凌月半眯杏眸,瞪向眼前的他,「你设了个陷阱,让温立迷失自我,直到落入深渊,方知自寻死路……人们总说我精明万分,但我再怎么精明、狡诈,却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他实在太过可怕,还好她并未与他为敌。
「怕我了?」公孙歆笑眯了眼。
花凌月站起身,坐于他腿上,雪白柔荑轻搂着他的后颈,「怕,当然怕,就怕你不早点迎娶我为妻。」
他脸上笑容扩大,「你不是只要茶,不要男人?」
「我当然要茶,但我更要你。」花凌月主动在他唇瓣印下一吻。她所要的,就是像他这样的男人。
公孙歆化被动为主动,俯身含住她的朱唇。定会如她的愿,尽快迎娶她为妻。
*
公孙歆即将迎娶花凌月为妻的消息自京城传了开来,而金陵钱庄的掌柜与伙计每日皆忙得不可开交,钱财源源不绝涌入钱庄,只因人们纷纷前往金陵钱庄储存或是借贷,欲沾沾喜气。
这日,风和日丽。一辆马车驶来,停于花宅大门前,一名男子掀开马车布帘,步下马车。
守门男仆一见是公孙歆前来,恭敬地带领他步入厅堂。
花富贵笑着迎向前,「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听说茶馆掌柜最近进了批新茶,所以在下特地邀请凌月一同前去品茗,还请岳父同意。」
他的这声岳父让花富贵听了满心欢喜,忙不迭点头答允,「好,当然好。」立即差人前去通知花凌月此事。
好半晌过后,花凌月轻移莲足步入厅堂,一头乌黑长发绾成髻,身着一袭艳红绣花丝绸罗裙,额间一点镶金花钿,艳丽动人。
公孙歆唇瓣微勾,痴看着眼前宛若天仙下凡的花凌月,而她再过不久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花凌月媚眼含情,缓缓朝他走去,伸出柔荑轻握住他的厚实大手,「先说好,难喝的茶我可不喝。」
公孙歆也不答话,朝花富贵轻点头,随即反握着她的柔荑,带领她步出花宅,乘上马车,朝市集方向驶去。
花凌月依偎在他怀里,倾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雪白柔荑任由他紧握着……爱煞这种感觉。
公孙歆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你变得这么柔顺,一时间还真教人难以习惯。」
「我可不会随便让人瞧见这一面,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花凌月半眯杏眸,语带威胁。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
花凌月瞪着眼前满脸笑意的他,「你好像很爱逗我?」正确的说法,是把她耍得团团转。
「我对不喜欢的人绝不会这么做。」他在她唇瓣印下一吻,黑眸蕴着无限爱意。
花凌月心跳加快,直瞅着他,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她确实是对他迷恋着,且难以自拔。